侧妃罪-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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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甫律带着那位苗疆医者进来的时候,素月正坐在桌旁抄写静心经。
“素月。”皇甫律轻喊一声,然后将她手中的笔搁下,牵着她的手至内室。
他扶她躺下:“不要怕,这位大夫是来为你看蛊虫的。”
“恩”素月轻应,静静躺下。
那位苗疆医者先是为素月把脉,然后轻抚素月的肚皮,脸色沉重。
末了,他走到外室,用夹杂着浓浓苗疆口音的声音道:“月王妃中的是‘金蚕子’,这是一种拇指指甲大小的蛊虫,食肉都会长大,可能是月王妃平日只吃素食,所以这蛊虫并没有长大在肚内游移。“
“那她咳血是怎么回事?”皇甫律急道,如果果真如他据说,那为何会咳血咳得这么厉害?
“这‘金蚕子’是一种寄生蛊,如果神经质寄体心境平和,它亦会平和;但如果寄体过喜过忧,它会在寄体体内躁动,继而导致寄体吐血气虚。”
皇甫律眼眸一沉,担忧的望向内室。
苗疆医者继续道:“虽然月王妃目前的善不算糟,但由于这蛊虫在月王妃体内已存活一年多,它已经与月王妃相生相克,极度熟悉月王妃的气血。这样下去并不是好事,如果它待在肚里的时间太长,即使不长大,它也会在肚内到处游移。”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它取出来?”皇甫律急吼,额上青筋因为急切暴跳不已。再这样扡下去,素月会没命的。
苗疆医者叹息:“可以说是没有办法让这蛊虫离开这寄体的,何况它与月王妃已相生相克……”
“可以说是怎么说,告诉本王,到底有没有办法将它取出?”皇甫律一声怒吼,打断苗疆医者的话。那阴鸷的眸子随即迸射出冷寒,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一定要救她,要不然,本王让你人头落地!”
苗疆医者看着眼前一脸怒意与急色的俊挺男人,冷汗满面,这传说中冷残的硕亲王果真是不敢惹的,惹不是贪恋那数目巨大的赏金,他也犯不着来冒这个人头落地的险了。果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用袖擦擦额上的冷汗,颤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办法……——”
“直接说方法!”皇甫律俊脸上的怒意稍微缓和一些。
“这蛊虫喜依人的气血而生,只要它习惯另一个人的气血,就可以将其引出。”苗疆医者说得小心翼翼,这个治蛊方法可是保他小命的救命稻草了。
“怎么做?”他面前的男人仍是冷道,却明显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苗疆医者悬着的心放下一些:“只要有另一个人愿意每日拿自己的血喂养它,等到一段时日它习惯了另一个人的气血,自然通用 那个人的血将它引出来。”
“需要多久?”
“至少半年的时间,或者更久,而且是在每日给它饮血的情况下。况且……”
“说!”
“况且这蛊虫食血会长大一点,月王妃慢慢的会感觉痛苦……所以说这个方法有一定的风险,但也是唯一能将蛊虫取出来的方法。”
皇甫律俊脸沉着,利眸幽深,他紧紧盯着这个苗疆医者,思索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记住,这个献血的人必须是自愿,因为它感受得到月王妃的心境,要不然它会食那个人的血,而且,月王妃千万不能食荤食,心境一定要平和。”苗疆医者在他的冷寒目光中不怕死的再加上一句,一来是身为医者的职责,二来是如果出了什么闪失,他不仅赏金拿不到时,而且会小命不保。
皇甫律利眼沉沉,半晌,他大掌一挥:“带他出去吧,先不要让他离京两个月再让他来领赏金。”
“是,王爷。”管家依令行事,带了那苗疆医者出去。
皇甫律则走到内室,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子即刻染上一丝柔各,他轻轻揽榻上的女子入怀,轻喃一声:“素月……”
残阳如血。
崖下的京都一望无余,所有的景致沉浸在那片血红。凄迷,绚烂,透着凋零。
崖上一个素衣女子静静躺在男子怀里,一身素衣如赤,一张精致小脸染上火红,已看不出原先的苍白。她静静看着山下,眉心忧愁,却是眼角带笑轻喃:“秦大哥,这里真美。”
素衣男子搂紧她,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恩,这里的夕阳很美,能和玉清一起看夕阳真好……”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抱紧女子的身子,颌紧紧抵着她的鬓角,在那片如血夕阳中静静滑下一滴泪。
女子在他的怀中看着那片夕阳虚弱浅笑:“他只带我来过这里一次,我们看过一次夕阳,可惜……再也没有机会看了。”却见她娇唇颤抖,秀眸微翕,在那片血红中透着晶莹凄迷,然后缓缓失去颜色。
“玉清。”男子搂住她逐渐软下的身子,哽咽:“玉清,不要睡,马上我们就到京都了。”
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玉清,不要睡,玉清……“他无助的抱紧她,眼角再次滑下一滴泪。
女子终是虚弱的掀开眼皮,落下泪珠:”我始终是等不到他的,等不到了……秦大哥,我的骨灰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玉清。”素衣男子心疼的抱起她,疾步往山下跑,“玉清,你一定要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晚风掀起两人的长发,在那片血色里,凄迷起舞的还有那素色衣袂。
走到半山腰,男子急促的脚步停下来。
“玉清,你说话。玉清……”他急吼。
却见,怀中的身子已经软下来,那张苍白的容颜犹带新泪,却再也看不到那汪清潭。
“不——”
男子的嘶吼顷刻回荡在山谷,久久萦绕。
从那一日起,皇甫律开始实施那个方法。他每日会在自己的臂膀上割一个小伤口,然后喂入素月的嘴里,素月先是心疼他不肯接受,后来在他的软硬兼施下终于答应肯尝试。
这几日,效果是有的,素月不再咳血,可以进包含,脸色也红润很多。
他放心很多,于是扶了她上榻休养,嘱咐旁边的丫鬟几句,静静走出雁落园来。
出园来,他的心头实然一阵慌乱,还夹杂着微微刺痛。
他捂着胸口,扑向汐落园的方向。
这阵刺痛是为玉清吗?这段时日他派了他的很多暗部去搜寻,却终无所获。而落叶山庄那边,也始终没有慕风的任何消息。
他日日慌乱,夜夜令令焦心,终是后悔做出了如此决定。他怕玉清就这样消失不见。
他好怕,因为心头的慌乱越来越强烈。
“王爷,落叶山庄刚刚遣了人来,说要过去一趟。”管家急匆匆跑过来,满脸急色。
皇甫律大惊:“快备车!”高大身影即刻往门口而去。
一带盏茶时间,他站在了落叶山庄大门口。
他大步走进去,却在前厅没有看到秦慕风的身影。
他即刻往落叶山庄的后院而去,脚步急促万分。
远远,便见得秦慕风的素色身影站在厢房门外。
“慕风,玉清呢?”他急问。
秦慕风一脸沉痛看着他,眼里满是自责与伤痛。
他的心口痛起来,于是一把推开慕风,往门内奔去。然后,他止住脚步,身子颤抖。
那个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女子是他的玉清吗?为什么她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他走过去,一把将那冰冷的身体搂紧自己怀中,拼命的搂紧,然后用他火热的唇吻住她冰冷唇……却,终是唤不回她一丝回应。
玉清,你看我一眼,玉清。”他抱紧她软绵冰冷的身子,嘶吼:“玉清,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身子颤抖起来,奇…书…网他将玉清已经没有体温的身子嵌在怀里,终于痛哭出声:“玉清,是我错了,我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你走……玉清,我该死……”
“原来玉清她中了‘西域红花’。”秦慕风低哑:“律,她一直在等着你。”
皇甫律将面容埋在玉清的颈侧,已是泪流满面。
末了,他抱起那没有呼吸的身子,俊脸哀痛往门外走。
他就这样静静抱着她往王府内走,不言不语,阴鸷的眸子满是伤痛,薄唇抿起,牙关咬紧,高大的背景散发着一种魄寒与孤寂,直到前厅,他跪坐在地上,然后将那冰冷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布满胡潭的下巴巴摩挲着玉清的发顶,低哑:“玉清,我们到家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的玉清。”
而他怀里的玉清,已没了回应。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悔悟,也感受不到他的伤痛了,她只知道她等不到他了,再也等不到了。
皇甫律将她软下来的身子颤抖的搂在胸口,俊脸埋在她发间,痛苦的低泣。
此刻,整个王府都渲染在悲伤中。
不久,却有了不识相的人闯进来,他们打伤侍卫,不顾管家的阻拦,气势汹汹往前厅而来。
“四王爷,快将人交出来,我们早就知道下殓的那个是假焦玉卿。”青山弟子拿着剑,恣意的对坐在地上的男人叫嚣着。他自持人多,皇甫律不敢惹他,就如上次一样。
“是啊,她是红衣魔教的妖女,只要你交出她,便不会与江湖为敌。”其他人附和。
皇甫律抱玉清,冷佞的黑眸冷冷扫一眼这一群恣意在他面前叫嚣的人,寒光一闪,他身上的鞭已飞快飞出,直直甩向那最前头的青山弟子。众人来不及反应,便见地弟子被狠狠甩了出去,顷刻便见得他躺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即刻昏死过去。
其他人这才噤若寒蝉,有了一丝惧色。今日的皇甫律似乎不再隐忍,那冷眸里的暴戾让他们有些腿软,而且他们手上现在不再像上次那样有人质做护身符。于是他们才稍稍收敛一些。
皇甫律冷笑:“本王上次的隐忍是为了寻求和玉清以后的安宁,结果呢?本王的玉清死了,你们也不肯放弃纠缠。”
“不管那妖女是生是死, 你都要将她交出来……啊……”后面的话消失在哀叫中。
皇甫律收起软鞭,逼近那个发话的人,全身冷寒:“你们还想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威胁本王吗?是你们先来招惹本王的,现在本王的玉清死了,本王要你们来为她陪葬!”
寒眸一佞,他甩动手中的软鞭,鞭鞭不留情:“你们也不过是些做不得光明事的的鼠辈,以为上次将本王合龙个措手不及就是吃定本王了吗?看你们是找死!”
他是豁出去了的,那夜刚下凤灵山,就听得程峻来报,说这群人直往京都而来。而他们在他去接玉清的路上,突然闯入他的王府将他刚刚从凤灵山接回来的素月抓住当人质,卑鄙的威逼他交出玉清。然后在城里到处搜寻玉清的踪迹,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他是万万没有准备的,那一日他只知道焦如序突然说出了焦玉卿陷害素月之事,然后母后下懿旨要将玉清押入天牢以慰民心,却是万万想不到焦玉卿是红衣圣女的秘密被暴露了出去,也没想到这群人会带他个措手不及,所以不得不先让玉清出城做下下之策。
而他,以为先让玉清逃出城去,就会息事宁人,因为他毕竟是不想与江湖中有任何牵的。以为制造了焦玉卿死掉的假相,就可以|奇|完全抹去焦玉|书|卿曾经犯下的罪。可是,他错了。就是因为他的这些以为,他害死了他心爱的玉清。所以,即使与他们有了恩怨,也是他们逼的。
顷刻,他眼里的狠戾凝聚,手中的天玄鞭鞭鞭致命,一鞭下去,那群人身上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群人识到他的狠戾,不得不向门外逃跑,以保住小命为快。刚跑到门口,便见层层锦衣卫围了过来。
皇甫律在他们身后冷道:“一次错误可以犯两次呢?这次,本王定要你们为玉清陪葬!”
然后他抱着玉清的尸首回了汐落园,再也没有出来。
几日后,与此事有关的各大门派掌门人纷纷来到了硕亲王府,先是道歉,然后以收回武林贴不再追究此事为条件,请求放过那些无知弟子。
到底是不是无知呢?皇甫律冷笑,然后大手一挥,那群哀叫的“无知”人纷纷人头落了地。
他只是想要他们记住一些教训,也给自己教训。
谁也不知道,寂静的夜,他抱着玉清冰冷的身子,怪的是自己。
086 飞雪
寒冬,京都一片雪白,银装素裹,飞雪飘零。
郊外木殇河,芦苇都被白雪压了去,河面薄冰裹着银花,雪花化去,不见新痕。
一只红色画舫在湖面缓缓行来,在这一片银白中特别扎眼,一白一红又显得特别和谐。
画舫内两个男人饮着温酒,一个邪魅如风,穿着银袍;一个俊冷如冰,一身深袍;两人对饮,皆看向窗外的素白。
屋内燃着龙涎香,一个蓝衣女子在旁边抚琴,琴声如丝。
“听说那秋娉和许情儿在 逃跑途中被乱仗打死。”银袍男子淡淡开口,一双桃花眼半邪似真,却分明藏着冷寒。
深袍男子剑眉飞扬,狭长鹰眸阴鸷冰冷,就因为这双眼,他整张俊脸都是冰冷的。再配上一身深袍,更是寒气逼人,堪比窗外的冰雪。
他轻抿一口温酒,嗓音清冷:“不要提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