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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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并不是每一桩案子都能破解,也并不是每个作奸犯科之人都会被严惩。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沉冤莫白,简直数不胜数。
做为一名资深法医,个中道理早就看得通透明白,也早已不再为此心愤愤不平。
她明白,只要已尽己所能,为案件的侦破提供尽可能多而全面的公正科学的鉴证证据,已可问心无愧。
但是今天,她却依然被影响了情绪——或许,这只是同病相怜。
从没有哪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生命是如此脆弱,失去它,只在眨眼之间。
“小姐,起风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如意看着黑黝黝的林子,有些惶恐不安。
“嗯,走吧。”姜梅意兴阑珊,搭着她的臂站了起来。
远处人声渐渐减弱,怕是对湖心岛的搜索已告一段落。
这样一想,忽地省起——那些衙役似乎并未搜索到林子这边来。
究竟是君墨染一片好心,示意人不来打扰她的清静,还是他怀着某种目的,不愿意让人接近这片树林?
两相比较,后面的理由更能让她信服。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那棵刻着偈语的杨树。
难道,君墨染也识得简体字?
疯了疯了!怎么她现在,看谁都象是穿越的了?
她用力摇头,赶走脑海里近似疯狂的念头。
李煜宸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不动声色地问道:“嫂子,是不是头疼?”
“呃?啊,是有一点。”姜梅随口敷衍。
“这样吧,咱们赶紧回去,我替你扎几针好了。”他偏头望着她,黑暗中一双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
姜梅被他看得发慌,低下头讷讷地道:“不用了,现在好多了。”
传世天书
君墨染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微风鼓荡着他的袍子,茕茕独立,远远看去,竟有些萧索的味道。
大约是被脚步声惊忧,他回过头见到李煜宸,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娘怎么样?”
“放心,老太太身体好着呢,这才多大点事?吓不倒她。”李煜宸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绕在姜梅身上。
“她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君墨染望向姜梅,才发现她一张脸雪白,全无血色。
“没事,我去躺一下。”姜梅侧身越过她,扶着如意的臂走向房间。
房间里被衙役们翻得乱七八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想着这幢小院里死了二个人,如意的心里一直发怵,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拔脚就跑,哆嗦着胡乱收拾了一下,铺好被子让姜梅躺着休息。
“算了,你也上来躺着吧。”姜梅见她怕成这样,心里不忍。
她守在床边,又惊又怕,死死地攥着被角,眼里含着泪水。
“要不,你跟在王爷身边也行。 ”外面人多,又都是男人,总比守在这阴暗的房子里好。
如意没有吭声,只起身又点了几枝蜡烛。
君墨染目送着姜梅进了屋,立刻朝李煜宸使了个眼色,两人踱到外面开阔的地方,低声交谈:“怎样,有什么看法?”
“你说的那棵树,我看到了。”李煜宸把手袖在背后,身子靠在树身上:“不过,江湄正好在那里,没敢细看。”
君墨染似并不意外,冷冷一笑:“你觉得她把偈语刻在那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倒觉得偈语并不重要~”李煜宸垂着头,慢慢地斟酌用词。
“那几个字里有古怪?”君墨染与他相交莫逆,自然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哪种江湖门派的暗号?”
“墨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李煜宸不答反问。
君墨染皱眉:“又是那个江湖百晓生说的?”
李煜宸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分辩,只微微一笑,只顾自地道:“二百年前南豫的圣武皇后的故事,想必你并不陌生吧?”
“你指的是史上因妒成名,一生独占圣武帝专宠的圣武皇后?”君墨染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若不是她独霸后宫,圣武帝也不至子嗣单薄。 ”
不论世人如何夸耀追捧,女人太过霸道专横,在男人眼中总是不可爱的。
身为帝王,替皇家开枝散叶,巩固霸业宏图是最要紧的,岂可因一己之私,废百年基业?南豫的没落,圣武皇后的恃宠而骄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嘿嘿,我倒觉得这辈子若真能得一红颜知己,相知相守,幸福快乐又何必定要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李煜宸喃喃低语,心生向往。
“妇人之见!”君墨染哧之以鼻。
李煜宸素知他狂傲的性子,也不跟他争,只微微一笑,瞳孔里一点亮,映着天上的半弯明月。
“算了,圣武皇后怎么了?接着往下说。”
“嗯,撇开独宠后宫不说,圣武皇后是一代经商奇才,这点无可否认。”
“是,这个大家都知道。”君墨染有些不耐,但也知他不是个喜说废话之人,会提到她,必然有其深意。
“听说圣武皇后手下更是有支秘密商队,所有收益专门收集起来,以应战时之需。圣武帝在位十五年,颁布法令无数,南豫经济在当时为各国翘楚独领风骚,开疆拓土,四方臣服,国泰民安,国库充盈,这笔秘密经费一直不曾动用。”
“惜圣武十五年,圣武帝急病猝死,皇后殉情,未及立太子。于是南豫政变,群雄逐鹿,遂天下三分。赤日,邀月,啖星应运而生,这便是史上最著名的圣武兵变。”
“圣武皇后赚得的这笔巨额财富,随着南豫王朝的消亡而下落不明。后人只在宫中藏书阁里找到一张藏宝图,并有圣武皇后手书天书一部。”
“江湖传言,得天书者得天下,二百年来引起无数纷争,至今年代久远,渐渐鲜为人知。”
“你的意思,”君墨染耸然动容:“这树上所刻文字,并非别字,而是天书上所书文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所怀疑的事情,很有可能并非妄加猜测,而是铁一般残酷的事实!
“如你所言,当年伯父在世时,江秋寒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贩。十年间,一跃成为江南首富,不觉可疑吗?”
“江秋寒!”君墨染一掌击向树身,轰声巨响,树叶簌簌而落。
“谁?”李煜宸猛地转身,低声喝叱:“滚出来!”
“王,王爷?”苗条纤细的身影,慢慢地自树林深处蹭了出来,怯生生地道:“是我~”
“冷卉?”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叫。
冷卉垂着头,远远地站着,不敢靠拢。
李煜宸摊了摊手,冲他挤了下眉毛,慢慢踱开:这是你的事,自己搞定,我帮不了你。
“胡闹!”君墨染板着脸,劈头就是训斥:“你怎么还没走?”
当着李煜宸的面被诉,冷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挺起胸大声反驳:“小九没走,大家都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凶手没走
说是进屋躺一下休息,其实脑子里纷乱如麻,哪里睡得着?
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如惊弓之鸟的如意在旁,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从床上弹起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自己都受不了了,索性披衣而起,靠着床柱发呆。
属于了缘的东西全都被衙役搬走做证物去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只余下几只樟木箱子被搬动留下的痕迹。
听说那几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书。
果然如她所编造的那样,杂而博:医,卜,星,相,佛……不一而足。
她完全可以想象,一个体弱多病,连屋子都及少迈出的少女,成天关在这个牢笼里,身边除了一个年纪相当的丫环,甚至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是个什么感觉?
年仅十七岁的她,生出来就被父母家人抛弃,长伴青灯古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该是何等心情,才会取了缘这样的修行名?
了缘了缘,她默默地咀嚼着这二个字。
恐怕是取了断尘缘之意吧?
然而,她依旧是过于天真。 她想了断尘缘,江秋寒却仍然不肯放过她。
妹替姐嫁,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掩藏了多少的辛酸与痛苦?
明心和五更之于她,应该是不亚于母亲和姐妹一般的存在吧?
可江秋寒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竟不惜买凶杀人!
最最讽刺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很可能全是江秋寒在幕后指使所致,却无法跳出来指认他。
一股气憋在胸中,似一根钢针扎在心底,每次呼吸都有尖锐的痛楚传来。
不,她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什么都不做,她必需为了缘做些什么。
记得导师曾经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百分百完美无缺的谋杀。凡走过必然留下痕迹,任何犯罪行为,必然有漏洞存在!
她现在,就要尽自己一切的可能,找出那个漏洞所在!
打定主意,她索性走出去,开始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的各个角落寻找蛛丝蚂迹。
“你怎么还不走?”
“小九没走,大家都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院外的对话传入耳中,某根断掉的弦忽然被接上,姜梅陡然一振,从地上一跃而起,向门外狂冲。(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君墨染亦是一呆,蓦地上前一步,捉住了冷卉的肩。
他的眼神凌厉,语气森冷如出鞘的刀,而掐在肩上的五指更是如铁钳般桎梏着她,弄得她生疼。
冷卉吃痛,明眸里迅速汇聚了晶莹的泪水:“墨染哥?”
“该死!”李煜宸这时也明白过来,拔腿就走:“墨染,别说了,我们走!”
“墨染!”姜梅象失控的火车头从院子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快,快带我去庵堂!”
“墨染哥,出什么事了?”冷卉一惊,下意识地揪住了君墨染的袖子:“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小,小姐等等我啊!”如意跟着冲了出来。
只阻得这么一阻,姜梅已跑到了他们身边,仰着头看他,两颊绯红,双眼明亮:“我们去抓凶手!”
君墨染望她一眼,伸手揽住她的腰,喝道:“抓稳了!”
话落,他仰天一声长啸,带着她拔地而起,跃上树梢,兔起獾落之间,已走得没了人影。
姜梅猝不及防,身子随惯性往前一倾,秀气的脸宠重重地撞上坚硬冰冷的面具。
“啊”地一声低呼,一缕鲜血顺着樱红的唇瓣流了下来。
她却勿自未觉,只恨恨地低咒:“原来凶手一直呆在偏殿里并不曾离开!”
君墨染黑着脸,并不搭腔。
“快快快!”李煜宸站在轻舟上,一迭声地催促蓝三。
一道黑影蓦地从天而降,君墨染已带着姜梅落到了舟尾:“一起去。”
“呀,出血了!”李煜宸抬眸,见姜梅的樱唇上犹自挂着一滴鲜血,衬着她雪白的肌扶,如雪上红梅,妩媚妖艳。
“那家伙早就算准了我们来栖云庵,只能借住湖心岛。前天晚上杀了明心,移尸偏殿并用冰块镇住,防止尸体迅速**。然后假扮明心在我们面前虚晃一枪,到晚上再溜进偏殿,把尸体搬出来并反锁门窗,造成圆寂的假象,待我们撞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再混进人群,待盘查结事,再从容逃走!”
姜梅神情激动噼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忽地见船上三个男人都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不觉赫然:“我说错了吗?”
还是说,她脸上突然长出一朵花,怎么大家都那样盯着她看?
“没有,你说得很对。”君墨染微微一笑,竖起食指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
李煜宸默默地瞧着,忽然恨不能拨开那根停在她唇瓣的手指。
蓝三见状,尴尬地撇过头去。
“呀~”姜梅脸一红,下意识地躲闪:“你干嘛?”
“别动~”他的声音象夜风一样轻轻滑过。
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样坚定和执拗。
姜梅怔怔地站在那里,乌黑的眼底写满了困惑,眼看着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抚过她的唇:“疼吗?”
谁是凶手
“疼吗?”他的语调低柔沉黯,与平日的冷漠讥诮大相径庭。
不知怎地,这一刻姜梅有如着魔,望着那双仿如勾魂摄魄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慢慢点头。
“不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