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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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眸色沉沉,如天际乌青的铅云,半晌,凝眉道:“娘娘看这件事,像是哪一位的手笔?”
☆、92第九十二章 承乾计议
淑懿从方才起就盯着云珠的脸色;此时淡笑道:“你既然猜出几分了,不妨一说,看看本宫是否与你想到一处去了?”
云珠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向长春宫的方向指了一指。淑懿黑曜石般的眸子,顺着云珠所指的方向一转;会心一笑,向旁边的折枝海棠花绣墩上一努嘴儿;笑道:“坐吧!”又淡淡地透了口气道,“除了她;旁人定没有那样的神通了;只是本宫想不出来,她为何忽然这样容不得恪嫔了?若说因为恪嫔得宠而生妒;也是有的,只是怎么也不至于到这个份儿上!”
云珠缓缓坐下,心却定不下来,细细一忖,忽而怒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嫡妻谋害姬妾,就算在公侯之家,也是断断容不得的,更何况是天子枕畔?娘娘得想个法子,把这个佛口蛇心的妇人揪出来。”
淑懿慢慢地摇了摇头,道:“难哪!”
云珠也知道夏岚一死,更加死无对证了,却犹有不甘,忿然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由着她继续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做她的贤良……”
云珠嘴里的“皇后”二字还未出口,淑懿忙止了她,警觉地四顾,方道:“皇上对她的‘贤良’早就有数了,至于太后,”淑懿狡黠地一笑,“你说如果太后真的认为毒害大格格的人是恪嫔,青缇还来的了咱们承乾宫吗?太后既然认为恪嫔是冤枉的,自然而然就会在心里琢磨真凶,太后在宫里熬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儿没经着过,想从她的法眼底下溜过去,简直比走完三千里蜀道还难!”
云珠听罢,才略平静了几分,道:“罢了,她是太后的娘家人,就算是罪证确凿,太后也未必不会保她的后位!”
淑懿抚了抚耳畔垂落的赤晶流苏,笑道:“终于说到点子上去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高楼广厦哪有一夕之间倾覆的,欲速则不达,如今且不必着急呢!况且,咱们还有一招,没使出来呢!”
云珠听了,恍然惊呼道:“康嫔!”
淑懿轻轻一笑,朝阳五凤挂珠钗上的流苏,在眼前摇作一片红芒,道:“很快就得叫她一声‘康妃’了,本宫盘算着,为了这事叫本宫巴巴儿地去找她,似有不值,等本宫晋封贵妃之日,她必是要来送礼恭贺的,到时本宫就将这个秘密作为回礼送与她,岂不更好!”
云珠不禁拍手叫好,道:“康嫔这人,倨傲的很,娘娘若白眉赤眼儿的驾临翊坤宫,她还当是娘娘有求于她呢,纵然得了娘娘的‘礼’,也不会承情的!”
淑懿点头道:“她哪里是‘倨傲’?她娘家门楣本就不高,一入宫不过是个庶妃,可叹又心比天高,只怕是总要做出个瞧不起旁人的样子来,才能叫她那颗失衡的心不至于太难过吧!”
果真明日咸福宫就传出消息来,恪嫔已经被解了禁,因是宫人作恶,连累她受了委屈,太后和皇帝那里都颁了不少赏赐给她。
淑懿在承乾宫听到了信儿,自是高兴,已派了人送了礼过去,本来打算亲自去咸福宫抚慰一下恪嫔,到了晚间,顺治却又来了!
顺治一进来就搂了淑懿在怀里,软语道:“今儿酒宴上把你吓坏了罢!都是宫里不平静,倒带累你受了半日惊吓。”
淑懿笑道:“臣妾也没受什么惊吓,倒是恪嫔,还被禁了足,福临没有去咸福宫安慰于她么?”
顺治舒舒服服地向百花锦缎褥子的木榻上一坐,笑道:“朕已经派吴良辅亲自去咸福宫抚慰于她了,赐下的东西也是极厚的,其中有几两火蚕棉,宫中也是罕见的,朕都给了她。”
淑懿知道火蚕棉相传为同昌公主的嫁妆,用它絮棉衣,一件衣服用一两棉就足够了,如果用多了,穿衣服的人就好像被火蒸烤一样,即使数九寒冬,也热得无法忍受。
淑懿柔声道:“那火蚕棉极其珍贵,恪贵人想必整个冬天都会觉得暖暖和和的。”
顺治拉了她的手,揽她入怀,温然问道:“朕本想赐给你的,可是念着她今日也是受了些委屈,朕原该亲自去看看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朕心里一有郁结难言的事,就只想到你这儿来!”
淑懿柔软的发丝摩挲在顺治胸前,低语道:“火蚕棉再暖,也比不得夫君的爱怜,福临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臣妾,臣妾还要什么呢?”
顺治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温柔道:“那是你配得上,你不知道,今日大格格遇险,朕心里痛的很,若果真是大格格不慎误食毒物也罢了,朕只是最最见不得朕的子女,要为宫廷相争付出代价!”
淑懿听顺治这话别有意味,因笑道:“恪妹妹自从做了咸福宫的主位,按主位的份例添了许多宫人,其中难免鱼龙混杂,一时有这样不好的,倒也并非她驭下不严。”
淑懿这话里带出来的意思,表面看来是替恪嫔说话,实则是引着顺治往深处想,夏岚是恪嫔迁居咸福宫后,内务府按主位份例新拨给她的宫人,后宫中管理份例的人,当然是皇后了,就是内务府拨人,也必得要先经皇后过目之后,才会派往各宫的,无论如何,这次皇后一个查人不明的错处就算是背上了。
淑懿只是暗示顺治,却未曾想到,这位聪明的少年天子已经将恪嫔一事,在心里过了数遍,这时冷笑道:“夏岚只是个小小宫女,若没人唆使,如何敢做出这样大的事来?”
淑懿的眉头不易令人觉察地轻轻一挑,别说孝庄那一关了,光是顺治这双火眼金睛,就够人受的,这母子俩虽然不合,却真真是母子俩,一样的精明干练,见微知着。
想到这儿,淑懿只作一惊,道:“福临何出此言呢?臣妾看恪妹妹虽然性子烈些,平日却也不曾得罪什么人哪!”
顺治转脸,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不去得罪旁人,难道旁人就不会有害你之心么?往后你也要多警醒些,尤其你如今又有了咱们的四阿哥!”
淑懿这才仿佛明白过来一点儿的样子,毅然道:“”臣妾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人动四阿哥分毫!
顺治轻轻拍拍她的肩,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必过虑,朕也会时时留心,保你们母子安然无恙的。”
淑懿这才向顺治温暖的怀里一倚,撒娇道:“有福临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
跳动的烛火映在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上,闪烁着绿森森的影子,室中却是明光潋滟,照见九华梅红流苏锦帐中的无限旖旎。
恪嫔才封了嫔位,正在风光处,被解禁之后,多有后宫嫔妃去看她,谁知她自那日酒宴回来之后,便称病不起,到后来一发连咸福宫也不出了,淑懿起初还当她真是被满月宴上的阵仗给吓着了,后来过了十余日,恪嫔依旧称病,皇后连着派人去瞧了她两回,又免了她的晨省,后来渐渐地也就撂下了。
后宫嫔妃若是抱病,是不可侍寝的,恪嫔一病,后宫中不知多少人在暗暗庆幸,也渐渐地没人理了,淑懿百思不得其解,想找她去细问一问,打发云珠探了两回,竟连恪嫔的面也没见着,淑懿虽然纳闷,也知她素来有些左性儿的,便不再遣人去咸福宫,只待她病愈罢了。
淑懿出了月子,慢慢地也忙了起来,除了要照顾四阿哥,宫里先晋了康嫔为康妃,接着便是淑懿晋封贵妃的大礼了。
淑懿晋了贵妃后,按照旧例,各宫嫔妃自是该到承乾宫亲贺的,只是顺治这次又作了特殊安排,除了六宫嫔妃,宫外的皇亲诰命,也当进宫朝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恩典,后宫中从来也只有皇后被册封时,才能接受外命妇的朝贺。
顺治给这样的恩典,众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孝庄对这个恩典竟然毫无反驳的意思,一时间宫里的议论沸沸扬扬,不可抑止。
淑懿立在承乾宫的院子里,听云珠讲着宫里的风言风语,饶有兴味的瞧着庭中新发的红梅,打着胭脂色的花苞,娇怯怯的,还不成什么气候,却已有艳压群芳,一枝独秀的苗头了。
她微笑道,想到皇后只怕如今正在长春宫咬牙切齿,为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而恨恨不已,心里便是无比的畅快。
只不过淑懿近来也没什么工夫去揣度皇后的想法,她的应酬实在太多了,外命妇就不用说,单只宫里这些嫔妃,除了恪嫔告病只打发了人过来相贺外,几乎所有的嫔妃都涌往承乾宫,一时间又是门庭若市,应接不暇。
这日是几位主位嫔妃来贺,因众人都知道淑懿近来最忙,都不便过分叨扰,不过坐着说了一会子闲话,也就散了。临走淑懿叫皎月将董鄂府送进来的白狐腋裘的披风一人赏了一件。
康妃走在最末,才要踏出承乾宫的黑檀朱漆门槛,只闻身后柔脆地一声:“娘娘且等等,我家娘娘想与娘娘多叙一会子呢!”
康妃转身,原来是承乾宫的大宫女绿吟。
新晋封的贵妃娘娘叫住她,康妃自然不敢怠慢,只得折身回去,心中却禁不住狐疑,淑懿与她结怨已久,难道还有什么体己话儿要说?她虽是一壁向前走着,一壁却又笑问道:“娘娘这样忙,却单留下嫔妾一人,不知有何要事啊!”
☆、93第九十三章 暗露消息
绿吟轻轻一皱眉;笑道:“奴婢也不知道,想必是要与娘娘切磋切磋育儿经吧!”
康妃瞟了一眼绿吟,轻笑道:“你也是承乾宫的大宫女么?”
绿吟似乎尬尴了一下;笑道:“是——只是奴婢不比皎月姐姐是从小儿跟着娘娘的,又不及云珠姐姐是慈宁宫出来的;因此平日只是给两位姐姐打打下手罢了!”
康妃温和地望着她,摇手笑道:“千万别这么说;本宫瞧你就很好,一点不逊于她们两个;若是我翊坤宫的大宫女能有你一半好;本宫就谢天谢地了!”
绿吟极少听到这样的夸赞,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康妃又迈入正殿;只见淑懿已经从花梨木的椅子上坐起来,满面含笑地问好。
淑懿笑道:“想与妹妹聊聊照顾孩子的事,方才一屋子人,又怕只咱们两个人说起来,冷落了别的姐妹,故而我请妹妹留下。”
康妃盈盈一笑道:“姐姐这样客气,倒叫妹妹无地自容了,再说妹妹的三阿哥虽然长于四阿哥,也不过早了那么几个时辰而已,论起做额娘的经验来,妹妹与姐姐都是一样的呢!”
淑懿一面吩咐云珠倒茶,拿水果,一面笑吟吟地忖着,康妃这事事抢尖儿的性子还是如此,其实康妃心里也很清楚,在宠冠六宫的承乾宫贵妃面前,她没有一丁点儿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却仍要在阿哥的排行上与淑懿较一较高下。
淑懿也浑不在意,只笑着执了她的手,曼声道:“妹妹既然说起四阿哥比三阿哥早了几个时辰,我倒是想起来了,其实若按王御医的算的日子,本宫的临盆之期倒还差着好几天呢,不然,妹妹临盆的时候,我又怎能夜里去翊坤宫去探望妹妹?”康妃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只要想起了同是临盆,顺治却在夜里撇下她和三阿哥,只守在承乾宫,等待四阿哥的出世,就心如刀绞。
淑懿却未觉察,一双明眸如深潭落花般无波无澜,继续往下说道:“可是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本宫只喝了一口宫里送来的安胎药,便腹痛如绞,再也支持不得,”淑懿别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康妃,又半开玩笑道,“后来本宫听说妹妹生三阿哥也艰难的很,生不下来,喝了催产的汤药,却也不济事,真不知道太医院是怎么给妹妹开的方子?莫不是怕出事,将安胎药当作催产药给妹妹喝下去了吧?”
康妃本就是个多疑的人,淑懿说了这一大篇儿话,她心中早感觉到淑懿今日将她留下,一定不是谈讲谈讲育儿之道那样简单的,但她原不知来龙去脉,淑懿又说得含蓄,须得一点儿一点儿去理清其中头绪,正在她入神去想,默默无言之时,只听殿外梅树底下有人高声说话,像是承乾宫的大宫女皎月的声音,“绿吟,前儿我放在小厨房里那只朱漆攒心的食盒,你搁到哪里去了?”
又听见绿吟娇声道:“不是在厨房的黑油柜子里么?姐姐没看见?”
皎月埋怨道:“我要的不是那一只,咱们不是有一只朱漆的攒心食盒,上一回你云珠姐姐不当心在盖子上砸了个坑,里头还搁着一只白瓷描金的碗么?那碗虽不是什么金贵的,却是娘娘素日服药用的,你还是再找找去罢!”
绿吟没说话,只是嘟囔了两声,大约是去找了,康妃眸中精光一轮,旋即恢复了温婉可人的目光,微一抬头,笑道:“贵妃娘娘留嫔妾说话儿,本是恩典,只是嫔妾忽而想起来还有件要紧事没交待给三阿哥的乳娘,不便久留,望娘娘容谅!娘娘关心嫔妾和三阿哥的情义,嫔妾自然不会忘怀!”
淑懿笑道:“瞧你说的,都是自家姐妹,还这样客气,只是有什么要紧事,打发白芷回去吩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