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手一松,绣帕不经意间落在了地上,飘摇着如一片孤叶,淑懿急的舌头都打了结,“你疯了,这……私召外男入宫,是……是要惹杀身之祸的。”
想不到看似八面玲珑的海蓉竟有这样胆子,海蓉低首掠掠鬓边碎发,沉着道:“嫔妾也是没有办法,姐姐可知道么?当初入宫时内务府派给嫔妾的被褥,都是加了麝香的!嫔妾初时也没觉察什么,还一直用着这些东西,可后来嫔妾承幸之后,眼看着巴尔福晋有了孕,我也着急起来,以为是自己身子有恙,就冒着风险从宫外请了人,那人为嫔妾诊断之后,说嫔妾是喜脉,但脉像细滑,尺脉沉弱,是滑胎之象,而且有用过麝香的迹象,嫔妾令他悄悄一查,才查出问题。大概是动手脚的人也怕被人发现,所以用量极微,嫔妾身体底子壮些,竟然怀上了。”
淑懿眉心浮过了然之色,心里却慢慢编织出一个反击之计,她忍了这许多时日,也该叫那动手脚的人现形了,宫里身受其害的,只怕不只她和海蓉,淑懿软软地握了海蓉的手,温然道:“到底是你福大命大,既然叫人私底下查过了,你没把内务府派给你的东西都查一遍,你若是有了喜,还是小心些为好!”
海蓉略有笑意,道:“果然是姐姐周全,嫔妾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叫那人查了一遍,除了被褥,锦帐上也有一些,幸而当初嫔妾嫌内务府给的枕头太高,早就给换下来了!”
淑懿“哦”了一声,道:“你把枕头换了?”海蓉点头,淑懿淡然瞥向窗外,幸而海蓉无意中将枕头换掉,不然,只怕她此生再难生育。
海蓉脸上重又覆上层层的忧色,道:“虽然这次侥幸被嫔妾躲过了,可是只要嫔妾有孕的消息一传扬开,那些人就会再对嫔妾下手,到时候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嫔妾……嫔妾该怎么办啊!”
海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些人既然敢行如此悖逆之事,一定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的,既然她的荣亲王要回来了,那就先扫清眼前的障碍吧。
淑懿低眉沉思,脸上有一瞬间的冷寂,然后,她猛然抬眸,附在海蓉耳边,低语几句,海蓉明眸如水,渐渐闪出喜悦的光泽。
腊月十五那日落了一场好雪。茫茫苍穹如一只淡烟蓝的水晶盆覆在地上,雪花搓棉扯絮般洒将下来,宫殿檐角的五彩琉璃,尽皆银装素裹,天地间似乎更通透了。
淑懿踏雪去慈宁宫请安,顺便又吩咐云珠和绿吟折了两捧胭脂红梅,送给孝庄和四贞插瓶。
孝庄正在打叶子牌,见淑懿来了,笑道招呼她道:“正好,金珠要去小厨房看看午膳,你来顶她的缺!”
绿吟替她解下杏红镶边的石榴红织花斗篷,淑懿含笑坐下,问道:“怎么不叫懿靖大贵妃来打?”
孝庄一面摸牌,一面笑道:“博果尔来请安了,她们母子俩躲在后殿说体己话儿呢!”
淑懿心想怪道不见孔四贞,只怕博果尔的体己话儿倒多半是说给她听的。
孝庄瞥眼瞧见淑懿的斗蓬,咋嘴道:“皇上赐给你的那件俄罗斯国用孔雀毛织的雀金裘大氅怎么没穿上呢,今儿天冷,正好上身。”
淑懿温柔笑道:“雀金裘大氅宫里统共得了两件,皇后还没得着呢,嫔妾得了已经万分惶恐,怎么好再拿出来招摇!”
孝庄微微一笑,道:“娜木钟得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不必过意不去,这是皇上宠你,哀家疼你的一番心意——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时候你也能叫哀家和皇帝名正言顺的偏宠着你,就好了!”
淑懿微微疑惑,只用懵懂的眼神望着孝庄,苏茉尔抽出一张“玉麒麟”的牌,打了出去,笑道:“傻孩子,皇太后这是急着抱孙子呢!”
淑懿目若秋波,吹起一星儿绉皱,羞涩道:“太后又拿臣妾打趣呢!”
“不是打趣,哀家是真心的。”孝庄犀利的目光从老花镜片的后面射过来,耀得淑懿脸色如天际流霞。
孝庄轻轻叹气, “皇帝即位多年,只有庶妃陈氏生了个女儿,巴氏这胎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算是皇子,唉……”孝庄言有尽而意无穷,淑懿明白,她是嫌巴氏身份低微,可如今帝后不谐,嫡出皇子她是不敢盼了,就连几个主位嫔妃也没动静,时日一久,前朝大臣难免议论,叫她如何不愁呢?
这里淑懿才想出言劝慰孝庄,却大红猩猩毡帘外,当值宫女通传一声, “孟太医求见!”
孟太医揭帘子进来,将室外的凛冽寒气一起卷入殿中,他打了个躬回禀道:“太后,臣才从储秀宫当差过来……”说完,却顿了顿,环视殿中之人,孝庄头也不抬道:“只管说罢,没有外人!”
孟太医这才如实禀道:“宁贵人身子不适,召臣诊脉,臣诊断,贵人小主似是喜脉。”
“哦?”孝庄眸中一亮,索性将一把叶子牌摊在案上,郑重问道:“你确定?”她知道孟定邦在太医院的医术是数得着的,可仍然想要确定一下。
孟太医恭敬道:“十之□,但臣也诊出,宁贵人的脉象沉弱,似有滑胎之象,而且……而且,小主体内,似乎有……用过……用过药物的痕迹。”
孟定邦是个稳当人,不肯轻易说出授人以柄的话,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孝庄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早猜得七七八八了,心头仿佛被人重重捶击,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怒,居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行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下强忍了怒气,问道:“你怎么处置的?”
到底是宫中不光彩的阴私,孝庄虽然恨,却还不想闹大,孟太医道:“嫔妃有喜,按规矩是该先禀报主位嫔妃,再由主位嫔妃禀报皇后的,可今天是各宫派发份例的日子,皇后和淑惠妃从清早起来就一刻没闲,臣不敢去叨扰,所以先来禀报太后!”
孝庄隐隐有一丝庆幸,幸亏是这个日子,不然皇后和淑惠妃一插手,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她这两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儿媳什么性子,孝庄并不是不了解。
不过,孝庄不了解的是,这个值得庆幸的日子,是淑懿为她精心挑选的。
孝庄的青金镶黑珍珠护甲,尖尖地划过一沓叶子牌,沉了语气道:“贤妃,你陪孟太医去看看。”
孝庄对她委以这样的重任,也在淑懿的意料之中,她似有惊诧,而后立时起身领旨,才要抬脚随孟太医去,蓦然似想到了什么,转过脸来小心翼翼道:“臣妾到底年轻没生养过,怕出什么纰漏,求太后的恩典,叫苏嬷嬷陪臣妾一起去吧!”
孝庄点头应允道:“苏茉尔,你陪贤妃走一趟吧!”
淑懿一颗心落了地,数日来的精细筹划总算没有白费,只要太后肯派苏茉尔出马,这事就成了一大半,苏茉尔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且精明不在孝庄之下,而且有了她做挡箭牌,无论最终挖出的是多么厉害的角色,淑懿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23第二十三章 智破诡谋
储秀宫后殿除了几个扫雪的太监,闲人都被采苓支出去了,早上宁贵人差人来请太医,当值的几位医女见不是什么得宠的嫔妃,都借故推托,她便主动应承下来,叫上师傅孟定邦同去。
此时海蓉正由采苓陪着闲聊,看见殿外几人踏着积雪,迤俪而来,就知道是太后遣人来了,忙扯衣理鬓,迎出门去。
淑懿快行几步,一把将她按回屋里,笑道:“妹妹使不得,若动了胎气可不得了!”
海蓉遂红着眼眶,向苏茉尔欠了欠身,惨惨戚戚地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苏茉尔笑慰她道:“贵人小主放心,奴婢是代太后来看望小主,小主腹中的皇嗣,是皇家血脉,谁也轻慢不得!”又折身问孟太医道,“到底怎么回事?”
孟太医指着采苓道:“这事还多亏了下官这位能干的徒弟,不然,只怕要坏大事!”
苏茉尔对采苓扬一扬脸,采苓会意,福身下去,口角伶俐地禀道:“本来孕妇只要气血不足,都会有脉象沉弱的迹象,但奴婢瞧小主气色红润,胃口又好,所以才心生怀疑,我为小主诊脉之时,隐隐闻到锦帐之中似有香气,还以为是薰香,为了谨慎起见,才揭起锦帐细辨,不想却辨出是麝香。”
孟太医在一旁道:“我这个徒弟天生嗅觉极好,下官也是叫她将小主被褥取出,辨了许久才辨出来。”
苏茉尔走进海蓉寝殿,半晌,又出来,面容沉静,言辞却不容置疑,“小主可否允许奴婢将锦被绣褥带到慈宁宫去?”
海蓉巴不得这么一声,忙应承道:“但凭苏嬷嬷处置!”
苏茉尔才点点头,欲唤人进来,淑懿见缝插针,对苏茉尔道:“嬷嬷,请借一步说话!”
苏茉尔知道贤妃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遂与她走到青花瓷板插屏之后,道:“贤妃有何见教?”
淑懿谦逊道:“不敢,但问嬷嬷一句,宁贵人的锦被上,真的有采苓所说之物么?”
苏茉尔沉思一刹,慈蔼的眼中漾出会心的笑意,话却答得四平八稳,“有什么东西,还得太后再找人来看过才好定夺!娘娘是明白人,奴婢只告诉娘娘一事,新晋嫔妃的被褥陈设,当初是淑惠妃经过手的!”淑懿一双凤目登时显出澄明的了然,苏茉尔又道,“当然,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一切由太后作主就是了!”
淑懿欠身道:“苏嬷嬷明鉴!臣妾还有点子愚见,宁贵人只是个贵人,亦并未有专房之宠,她的被褥会有问题,难保别的宫里就没问题,不如……”
苏嬷嬷立即明白了淑懿的意思,真正宠冠六宫的人,不是宁贵人,而是她这个贤妃,物伤其类,她自然是有些心惊的。
苏嬷嬷微笑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正午的暖阳,薄薄地撒了一层下来,些微的温存却更让人觉得冷。孝庄恹恹地歪在榻上,阖目不语,半日,沉沉地开了口,问苏茉尔道:“几位御医都检视过了!”
饶是苏茉尔几十年来与孝庄情同姐妹,此时也丝毫不敢造次,她知道,如果孝庄横眉冷目,尚且好办,可是如今日这般看似冷漠到极点,才真正是怒到了极点,苏茉尔垂手而立,恭敬道:“是,都检视过了,各宫主位嫔妃和几位庶妃的被褥上,确实是……麝香,尤其承乾宫的,竟是更为致命的鹤顶红,这些鹤顶红以特殊方法淬入被褥,时日久了便就渗入人的肌理,幸而用量不多,如今又及时发现。”
孝庄崛焕湫Γ切o饫涔ブ泻飞涎沟木谎跋湾友⌒闶北阋训没实矍嘌郏匀俗匀灰运裢夤卣眨
苏茉尔静静道:“太后宽心,两位御医都是心腹,决不会说漏一字半句,贤妃娘娘也是个懂事的人,您看她才与奴婢复了命,便借故回去了,此事已成宫闱秘事,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孝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若是哀叹家再不杀一儆百,这些人就要让哀家断子绝孙了!”
“当啷”一声脆响,炕几上摆的一只霁红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滚落地下,红幽幽的碎瓷片溅了满地,如落梅缤纷,漫天飞舞。
落梅缤纷,漫天飞舞。浮碧亭外的数十枝红梅,喜逢大雪,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寒蕊蕴冷香,更使人心旷神怡。
淑懿从慈宁宫出来,并未回承乾宫,而是一径来到了御花园。趁着这时消息还没传开,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御园里银装素裹,一片琉璃世界,却鲜有人迹,淑懿在寒风中莞尔,樱唇中嘘出缕缕白气。
浮碧亭冬日遮上了帐幔,以御风寒,淑懿穿得又暖和,坐在里面也不觉得冷,她眺望远方,只见皑皑白雪间,慢慢出现一个淡青的点,一身莲青藕丝裙袄的云珠远远地逶迤而来。
行至淑懿身边,福身道:“一切按主子说得做了,那枕芯里奴婢塞满了栗米和菊叶,给送到慈宁宫去了。”
淑懿颔首道:“做得好,我知道你是个机灵的,今日才特地留你在宫里守着。”
淑懿入宫第一日,就发现内务府派给她的所有被褥上都有用量极微的鹤顶红,而枕芯里却掺满了人参,人参可以使药性加强数倍,所以,如果不是淑懿及时将枕芯换掉,只怕早已经病入膏肓了,恰好宁贵人,也是无意之中换掉了枕头,才侥幸有了身孕。
她换掉枕头,又在每日所服的避子汤里,加了解毒的药材,所以不曾受害。现在孝庄要查承乾宫的东西,她自然要把人参从枕芯里取出来,不然,御医们皆知人参会催动药性,她用了这么久却安然无恙,岂不叫精细如发的孝庄起疑?
云珠歪着头想了想,不解道:“奴婢只是不明白,淑惠妃既然会使这种毒计,怎么自己反被人害?”
淑懿挑唇笑道:“我看这些主意十有□是赛罕帮她出的——贵妃娘娘的手,伸得够长啊!”
云珠明眸顾盼生辉,“那我们干脆连锅端,把贵妃一起拉下马!”
淑懿摇头道:“难!赛罕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