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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凤帷红姣-第97章

小说: 凤帷红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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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仁的面色有些不痛快,闷闷道,“应该不会,我也听到不少传闻说皇上没死,更听到说娄训也在搜寻皇上,他如今坐了江山,不除掉前朝皇帝他的龙椅又如何能坐得安稳,所以只要娄训仍在找卓元灿一天,卓元灿就一定还活在哪个地方。”

甄湄仔细的看了厉仁一眼,“仁表哥,是不是湄儿提起皇上,让你不高兴了?仁表哥,你放心,我和皇上的情分已断,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我,以前是碍着太后,碍着我皇后的身份,让我没得选择,如今再也没有什么祖制宫规的了,我又何必勉强别人也勉强了自己?尽管我身上已有了皇上的骨肉,但他却也是未必会认,所以我对他的关切,不过念在昔日夫妻一场的份上,并无其他,你不要多想好么?”

厉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的,只要你觉得安心就好,卓元灿他是皇上,是你的原配夫君,我能有什么资格妒忌,若不是这场变乱,恐怕你我永远都只能隔着宫墙,遥遥相望而没有任何结局呢。”

甄湄叹息了一声,默然良久道,“不说元灿了,他的生死如何,随他的造化吧,可仁表哥,你真的决定了要和郎定远联手,在黄老庙除掉娄训么?且不论娄训有多狡诈奸滑,身边高手如云藏龙卧虎,单就是郎定远的计划,也太过冒险了啊,郎定远的虎贲营驻扎在城外,没有虎符或皇上亲令是不得随意移动的,即便郎定远可以不顾军令圣旨调动虎贲营,虎贲营到黄老庙足有二十余里,大规模出动的话,恐怕还没走到黄老庙,娄训就已经闻风而逃了,再说郎定远,他若是因太子卓峦的冤死而怀恨娄训,那他也一样怀恨厉家,因为当年是你爹亲自带着毒酒,在半路截住太子卓峦后,就逼他自尽的,你又怎么知道郎定远他不准备借机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厉仁顿了顿,想起自己对郎定远的承诺,只要能取娄训的人头,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而郎定远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如此几乎可以肯定,郎定远一定有牺牲掉他的打算,然而他面对厉府冲天的大火起过誓,只要有一线复仇的机会,他都会义无反顾,所以就算明知郎定远借机一石二鸟,他也得去践约,只是践约之前,他既不能让甄湄太过忧心亦得安顿好甄湄未来的生活。

“不过郎定远更恨的人应该是娄训!”厉仁话锋一转,同时故作满不在乎,朝甄湄笑了笑,“因为卓峦的死是权力争斗的必然,江山易主却没有易姓,还是卓家的江山,可娄训原本是太子的人,却参与了构陷太子与密报太子去向,如今更是篡朝夺位,怎么论,他也比我更该死吧?呵呵!”

“就凭这点,我估计郎定远也得先除掉娄训再来对付我,何况我现在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他欲想解决掉我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厉仁接着道,“反而娄训才是最棘手的,加上郎定远大概亦不想惹祸上身,故而他选了我去端这盆祸水,不管成功与否恐怕娄训的党羽都不会放过我,所谓借刀杀人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但你放心,我也不会傻到任人宰割,一旦得手,我就会立即带你远走高飞远遁乡野,让郎定远或娄训的党羽他们谁也找不到,从此你我安稳度日,过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恬淡的生活,你说好么?”

“那,那你可就要万分小心啊,仁表哥!”甄湄虽然听得厉仁宽慰,却仍不免忧心忡忡道。

“嗯,我心中有数,不过湄儿,我原打算等你身子不太方便时,再给你在郊外找一处房子安顿下来,以免附近的街坊领居起疑,但是我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咱们得先搬出城去,以免娄训或郎定远的人找到你,以你来胁迫我,再则到时候我一行动完,不论事败还是事成,我亦好立即接了你就走,而在城中,一旦全城戒备封锁了城门,我们可就走不成了,当然,郊外不比城中,生活需用方面会比待在城里要艰苦些,而且你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请郎中也很不便,还有,还有其他一些麻烦……”

“别说了仁表哥!”甄湄打断厉仁道,“什么都没关系,无论怎样的艰苦和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你能安全回来就好,可是假若不成事,你真的能放下一切带我远走高飞吗?”

“我想过了!”厉仁叹了口气道,“以娄训的狡诈,一次事败肯定就不会给我留第二次机会的,既然是老天让他躲过我的利刃,我也没什么好执念不放的了,为了你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儿,总要为新的生活去做些打算吧,何况天下想除掉娄训的人多着呢,卓元灿不知所踪,卓元乐和卓瑞桐两兄弟也绝不会放过娄训,等他们杀进京城来,便是娄训的末日,不单是娄训的末日,怕也是我们厉家人的末日,既然无论他们谁都不会放过厉家,我们自然还是早走为宜。”

厉仁的话一语道破了两人的处境,厉太后一薨,无论是谁当朝,这天下也再难有厉氏一门的容身之地,荣华富贵已与他们无关,能留住性命活下去,便已是不易了,世事无常人生多舛,到如今,只剩一派世道无限凄凉陌路苍寰,说的人和听的人心中顿时酸涩成了一团,在久久的沉默后,狭小简陋的房中只听传来甄湄压抑的,轻轻啜泣。

爽儿起身梳洗,将一头乌发梳理的纹丝不乱,镜子里的妙龄佳人因为干净简洁的道姑装束,反倒显出道冠道袍所无法遮掩的豆蔻芳华,不施粉彩,细腻如瓷的肌肤透着自然的莹润的光亮,加上一双皓眸更是顾盼生辉,看得一旁的老道姑不禁啧啧赞道,“小妮子哟,怪不得皇上舍不得你,你可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便是老身年轻的时候,也比不得你这般勾魂呢!”

爽儿闻言,冷冷的横了老道姑一眼,“白观主,你也是个出家人,怎么说起话来却总跟市井粗妇似的鄙陋不堪?”

“哎呀!”那老道姑嘻嘻笑道,“爽儿姑娘,你是贵人贵命,老身从前可是吃尽了苦,受够了穷,快活不下去了这才投了道观当姑子,若早晓得娄……啊呸呸,老身又说错话了,我是说要早晓得当今皇上能有这般出息,我还出个劳什子家啊!”

爽儿微微一笑,“白观主,皇上和你当真是姑侄亲么,为什么你姓白,他却姓娄啊?”

“唉,老身命苦嘛,一共嫁了三次,每次都嫁的是短命鬼,而女子出嫁从夫姓,所以老身的姓氏也改来改去改了三道,最后一个短命鬼得肺痨死后,老身就决定再也不嫁了,故而一直随的就是他的姓。”

“原来如此!”爽儿淡淡道,“怪不得你这么粗言粗语口无遮拦皇上也不跟你计较呢!”

“那是!”白道姑有些洋洋得意,“想当年,娄家家境贫寒,我那哥嫂都先后离世,只剩下皇上一个人小小年纪就在苦苦挣扎,他要饭到我那里的时候,我还周济过他不少呢!”

“他既然是你的侄亲,白观主都不替哥嫂抚养代管的么?”爽儿其实很讨厌这位白志兰,却碍着她是皇上亲戚的身份,又是皇上专门安排她来侍候自己的,自然不好太不给面子,只能出言讥讽几句解解心中闷气。

“嗐,我那时都自顾不暇呢,哪儿还有能力照管他啊!”白道姑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又补充道,“不过我有余粮的时候,可从来也不会对他吝啬呀,每次都是给他吃得饱饱的,才让他走的。”

爽儿不屑地看了白志兰一眼,没有再说话,白志兰的低俗和毫无羞耻心,让爽儿感慨不已,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难道都化作了东流水吗,难道此生就得和这样的婆子为伴,在这黄老庙中青灯孤老吗。

第一百零七章  愁无良策

椒兰的缳绞,也许气力不足,也许心慌意乱,总之爽儿并没有死,只是昏厥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悠悠醒转时,皇宫已易了主。

皇宫易主就易主吧,她对曾经的主,除了怨恨,并无一丝感情,椒兰只是一个宫人,若没有太后的吩咐,她绝不敢擅自妄为,老东西死到临头也要拉她垫背,心机之深,手段之绝,令爽儿想想就不寒而栗,幸好,她早就为自己做了打算,也幸好她侥幸没有被椒兰活活勒死,脖子上的青淤尚在,痛楚的感觉也仍令她惊恐难宁,只是当她向娄训忿然哭诉时,娄训却仅笑了笑,“没事儿了?那就好!”

都说娄训此人极有城府,这一点爽儿亦不否认,不过她觉得娄训身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城府而是他的心,一颗冰冷至极的心,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改变不了他的冰冷与凉薄。

爽儿其实也并没打算改变,因为她自己大致也有和娄训差不多的心理,只有多年的卑微与寄人篱下,在委屈与不甘中熬过一关又一关的人,才会被冷酷绝情的现实也铸就的绝情冷酷。

如此更好,只要能在这场交易中各获其利,和谁交易都无所谓,就像头一回娄训买通了她,让她将几封信想办法藏进长孙家的书斋里,她几乎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理由很简单,跟随长孙欢萦这样的主子,别说一辈子出不了头,被牺牲在宫闱争夺中,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可惜她是萦妃的人,只有主子撵她的份儿,没有她择主高攀的余地,既然没有余地,就只好先除掉芥袢,再想办法一步步接近心中的目标,爽儿不用看信的内容,便已猜出娄训的用意,长孙谊是朝中顽固派的老臣,早就是厉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碍着新皇登位政基不稳,才没法立即拿老臣们开刀,不过一个借口就已足够,谁提供了这个借口,自然就有望荣禄双收富贵高升,机会不可多得,爽儿自觉不是一个看着机会眼睁睁溜走的傻子。

萦妃不便出宫,可她却是时有机会,给老爷送些宫中的贡物补品,不仅是萦妃的孝心,还是厉太后默许了故意做给世人看的,和妃后双娶的手法如出一辙,厉太后一向都善于权谋与策略,于是爽儿很利落的办完了娄训交待给她的事儿,因为谁也不会防着自家回府的丫鬟。

巧的是,萦妃偏偏在这个当口向皇上提出了和吴王谈判的建议,虽然因着战事吃紧之故,却不能不令厉太后生疑,她本来就是个多疑的女人,敏感时期敏感问题敏感的人加在一起,想放宽心都不可能,遂命娄训密切注意长孙谊的动向,宫内宫外最容易沆瀣一气,这也只是个最简单的推断,娄训正中下怀,很快就密报长孙谊和吴王有勾连。

厉太后多疑且处事谨慎,她对娄训单方面的情报也不是尽信,为了求证,她命椒兰将爽儿秘密的招到珠阙宫,一通威逼利诱想从爽儿口中捕捉些蛛丝马迹,爽儿暗中欣喜面儿上却假戏真做,让厉太后不再怀疑长孙谊的书房内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合作的成功使得爽儿在饱受厉太后排斥和对皇上无望的情形下,再次找到娄训求助,但娄训却只是关心厉太后的病情,不断的询问厉太后的饮食起居等生活细节,现在看来,也正是厉太后病重,才让娄训开始放心大胆的实施着谋朝篡位的每一步计划,爽儿对娄训道,“怎么可能没事呢?你如今是皇上不假,可皇上有多少秘密是不好昭示于人的?皇上难道就不怕……”

“成王败寇,朕有什么好怕的?”娄训不动声色,依旧笑着,却一手将爽儿揽在怀里,“再说了,说出去对你同样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这样吧,朕安顿你去黄老庙住一段时间,养养身子,修心怡性怎么样?”

爽儿腰一拧,挣脱开娄训不安分的双手,“为什么要我去黄老庙,你是皇上,天下都得看你的眼色,偌大的后宫,还容不下我一个小女子么?”

“做了皇上,有许多事情就不得不顾忌一点了嘛!”娄训既不恼也不怒,继续不愠不火道,“你是前朝皇上封的美人,这天下尽人皆知,如今前朝皇上还不知所踪呢,你就成了朕的卧榻同枕,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面子上恐怕都说不过去吧,加上现在朕的江山未统,还得应付吴王以及其他一些逆乱,不能不想法平息一些民怨,你说是吧?总之,你在黄老庙住上一阵子,等到朕把江山坐稳了朝政理顺了,一切不都好说了么?”

“等我入了庙,皇上不会从此就不管不顾了吧?”爽儿狐疑地盯着娄训,怎么看娄训的笑容都像是一张人皮假面特意堆出来的,怎么想都觉得娄训的话不过敷衍之词。

“怎么会呢?”娄训再次拉了爽儿的手,“不管不顾谁,也不能不顾你啊!”

娄训还算说话算数,不仅将自己的姑姑接来黄老庙当观主,自己也隔三岔五的来黄老庙坐一会儿,但是爽儿却依然是心神不宁的,她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再不抓紧缠住娄训,连这最后的鸭子都得飞了。

“奥钦河上游,太阳升起的地方”,欢萦对着地图西北上方一大片的空白,对自己的属将们道,“这片区域之大,恐怕超乎我们的想象,如果没有这一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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