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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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瑞桐看了看众人,他之所以顺带着问了其他将士,是不愿属将们认定他单单是对影夫人偏心,既然诸将都有立军令状的想法,那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宣扬一下作为一个王者的所应有的远见与气度。
一席话说毕,陆子嵩他们果然心悦诚服,遂众口齐声道,“末将明白了,此行定不负王命,为最终平定北戎而竭尽全力!”
欢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只得无奈拱手,“谨遵王爷令!”
翌日,欢萦骑马相送,与卓瑞桐并肩缓缓而行,卓瑞桐叮嘱道,“远途劳袭,一定要以保存实力为重,万勿轻身犯险,另外将飞鹰带上,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好及时预警!”
“我都知道了,王爷,你昨儿就说过好几遍了!”欢萦颇有些落寞,望了远方山路的尽头,不知不觉换了口吻道,“瑞桐,此地一别,你我怕又有好一段日子不能相见了,既然你嘱咐我携上飞鹰随行,那你这边有什么情况,也要及时和我联络啊!”
“你放心!”卓瑞桐只觉自己喉头发紧,声音干涩,可他压抑住内心的所有杂乱,接着道,“一有元灿的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欢萦侧头,轻轻看了卓瑞桐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瑞桐,我和元灿已再无瓜葛,只是念及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念及他亦是可悲可哀之人,才希望他能脱险平安的活下去,换了不是他,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为你祈求上苍保你平安的!”
“真的吗?”卓瑞桐有些不敢置信。
“我何尝骗过你?”欢萦接着道,“所以我才说你这边有什么情况,也要和我及时联络,是你的情况,而不仅仅是元灿!”
停了停,欢萦解释道,“至于元灿,只要得知他平安,那我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好!”卓瑞桐深深点头道,“我们三个能一起在齐先生的门下读书为伴,度过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年少时光,大概是我们前世几辈子才修来的缘分,而你爹又曾视本王为忘年交,托我照顾于你,至于元灿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我的四弟,所以我们三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无法不面对也无法遗忘和放弃的情谊,我答应你,欢萦,只要一天没有元灿的消息,我一天都不会停止寻找。”
欢萦淡淡笑了笑,“瑞桐,我们三个,你一直都是大哥,在我心里,即便是你离开京城来卫郡就国的四年间,我也时时在惦念着你,所以,即便我有什么令你不痛快的地方,你也别计较好吗。”
“我当然要计较!”卓瑞桐叹道,“用我的一生一世来计较你的喜怒哀乐,我愿意!”
欢萦勒住缰绳,驻马而对,“保重,瑞桐!”
“保重,萦儿!”
赵耕被支开去离幽梁关最近的县衙重新登记户籍,因为欢萦对他说若要正式从军,必须造册,而没有户籍,仅凭他一张嘴口说无凭,是没法给他造册的。
于是赵耕在县衙耽搁的几天,正好足够欢萦他们准备妥当,而在赵耕回来前,欢萦又详细制定了两路人马的人数以及装备等,还有万一被打散或遇到突发的紧急的情况,又在哪里会合之类,尽量做到周密无缺,另外对边关的戒防,亦是详尽布置,且令负责留守的绍见平一一记下,逐件落实。
最后,依然是分兵后的领队问题,陆子嵩坚决不同意欢萦带施风随赵耕前往比罕,因为比罕明摆着就是个凶险的陷阱,有去无回的可能性十之八九。
可欢萦担心,如果自己不亲自前去咬钩,敌人未必会信,那样在奥钦河谷的计划就会被打乱,计划一乱,他们在广袤的北戎草原,是占不到任何先机的,不但占不到先机,若是被敌人分股击溃,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去!”陆子嵩思忖片刻,果决道,“赵耕知道我是夫人最得力的属下,夫人派我去可谓顺理成章,而夫人则可以以需坐镇边关为由,避免掉赵耕的怀疑,何况排兵布阵设伏用机是夫人的强项而非末将,末将更适合的是单打独斗以勇力克敌,所以不如我们各展所长,各尽其职。”
“可是……”欢萦心中犹是不忍,如果痛失了陆子嵩这样的良将,就算胜利也亦可哀,然而投军从戎的将士,又如何避免得了血洒疆场的宿命?哪怕马革裹尸还,也不能退却半步。
欢萦犹豫了老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般的点头道,“你去也可以,一定要见机行事,以保全众将士性命为重,如果敌人太多或太强,争取回转奥钦河谷与我们会合。”
“如果奥钦河谷已经开战,而你们又摆脱了克答尔的话,就去奥钦河这条支流的下游,以接应我这支军的回程!”欢萦补充道。
第一百零二章 绝地求生
陆子嵩的人马已经绕离奥钦河谷一天,该发的信号也发出去了,赵耕在晚间扎营的时候,讨好地问陆子嵩,“怎么样,小人画的草图与实际地形,相差无几吧?”
陆子嵩笑笑,递给赵耕一杯刚烧好的热汤,“你说你从未离开比罕部落,又怎么会如此熟悉部落以外的地形呢?”
“因为这片是北戎草原的东南部,在朝鲁巴的部落回迁之前,整个奥钦河谷的下游地带都是由克答尔负责掌管,各个部落时常会迁徙,转到草场更丰茂的地带,所以小人在四五年间里,随着比罕部落也走过了北戎草原的不少地方。”赵耕解释道。
“嗯!”陆子嵩淡淡应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们为什么非要绕远道,走奥钦河谷吧?”
“军爷一定是想先行探好撤退的路吧?”赵耕眼珠一转道,“不过小人却觉得军爷所带的人马会不会少了点?”
陆子嵩斜睨赵耕,“你不是说比罕部落受到重创,已经一蹶不振了吗,区区一个小部落,能值得劳动我驻关大军?”
“呵,当然不值得”,赵耕赔笑,“不过万一惊动了克答尔的其他游骑,他们会很快追上我们,并将我们包围啊!虽然克答尔受到重击,可无论如何对付我们区区五百人,还不轻而易举?”
“是啊,所以决不能惊动克答尔,不能让他把队伍集结起来!”陆子嵩往篝火里又添了点干牛粪,“这里距离比罕部落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吧?”
“对,如果明儿天一亮就上路,大概未时就能到!”
“那我们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陆子嵩指了指汤问赵耕,“喝啊,你怎么不喝?”
“军爷的意思,是要夜袭么?”赵耕的目光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明晚二更,我们奇袭比罕!”
就在陆子嵩的五百人马还在睡大觉的时候,欢萦已经带上施风,两人两骑沿着奥钦河,巡视河谷沿线的地况。
战车改装过后,显得十分笨重,故而影响了行军速度,他们在收到陆子嵩的信号后,抵达奥钦河谷时已是晚上,为了安全,欢萦令全队暂时在一处树林浓密的丘坳处搭营埋锅,此处隐蔽性大,不易被人发觉,只是太晚,已经没法排兵布阵了。
所以一大清早,欢萦就喊了施风跟随自己一起巡视,实地地况和草图毕竟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欢萦首先需要做的就是熟悉环境,将对方可能经过,可能溃退的方向都做了种种估算,包括他们自己,会遇到什么状况,如何应战,如何撤离,没经过实地勘测,都是纸上谈兵。
接近晌午,欢萦和施风才回到隐蔽在丘坳里的营地,此时的她对即将进行的伏击,已经有了一个基本成形的计划,不过留给她的时间已不多了,也许就在此刻,朝鲁巴的军队正朝奥钦河谷来着呢?
临行前欢萦让陆子嵩把赵耕看紧一点,尽量阻延赵耕向北戎方面送出消息或者预警,以为奥钦河谷的部署争取时间,但是敌人狡诈,赵耕对北戎草原肯定比他们熟悉的多,即便陆子嵩时时盯防,也难保他们进军比罕的消息没有已经被赵耕传送出去,而克答尔的部落一旦收到消息,朝鲁巴肯定会马上就展开行动,除非这次的诱饵仅仅只想吃掉陆子嵩的五百人马。
来不及喘口气,欢萦赶紧叫部将们将战车推出丘坳,在准备设伏的地方安置好,并在战车的油纸布上铺上草叶树枝等作遮掩。
接着派出两名前哨,到欢萦和施风早已观察好的地方侦测朝鲁巴南下方位的动静,另将队伍分作两组,轮流在战车旁监守以防万一,布置妥当后,欢萦才稍稍松了口气,剩下的,就要看事情的发展,是不是他们所预计的那样了。
五百人马摸黑行进在草原上,陆子嵩不时的抬头看天空,同时摸摸自己的怀里,以确保罗盘针没有丢失,在草原和在沙漠一样,如果碰上月黑风高夜,那就只能依赖罗盘才能找到方位了,而这天夜里就是无星无月,茫茫四周不见一丝光亮,能见度不足丈余。
越是这样的时刻,陆子嵩越是担心赵耕将他们引入的圈套,正在朝他们慢慢收紧袋口,而他们除了步步惊心,怀揣着对黑暗中的莫可知的危险的惶恐,等待敌人出现外,似乎别无所能,可敌人到底会不会照面,这都还得两说,没准儿还没等他们拔剑对敌殊死搏斗,就立即人仰马翻全部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呢。
“还有多远?”陆子嵩听见自己的声音漂浮在夜气中,好像幽灵鬼魅一样,竟那么的不真实。
相隔一个马头距离的赵耕答道,“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他的声音比陆子嵩的听上去更加诡异,森冷中仿佛还带着一丝狞笑的意味,陆子嵩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黑暗让他产生幻觉呢,还是赵耕确实在恶毒的引领着他们赴死。
本来每个人都是带着火摺和马灯的,不过在黑暗的草原上,一星点灯火,相隔数里地都能看得到,那不等于在告诉人家,有人马在接近吗。
陆子嵩暗暗的掐了自己一下,好使在寒冷中有些发僵的头脑变得清醒一些,“这个时间,部落的人都休息了吗?他们有没有骑哨?”
“有的,军爷,不过骑哨一般不会跑这么远,他们的巡哨范围在距离部落半里左右的地方,而且人数也不多,顶多十来人,如果遇上,咱们也不怕”,赵耕答道。
“好,副将!传令下去,让大家机警点,千万别掉队!”陆子嵩回头对身后的副将叮嘱道。
“喏”,副将抽身离开的马队,往回头逐一传令去。
又走了好一阵,茫茫草原夜色仍是一点亮光都望不见,陆子嵩有些狐疑,按他的估算,起码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却为何仍未见有部落的迹象,哪怕整个部落都进入了睡梦,可总应该有属于部落的灯火才对,就算看不到部落的灯火,那些骑哨们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也不挂马灯的吗。
但是他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而是更紧的跟在了赵耕的身后,一旦出现突发状况,他准备首先擒下赵耕作挡箭牌,哪怕赵耕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有总比没有强。
走着走着,赵耕忽然放缓了马步,调转马头,挪到队伍右侧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陆子嵩朝身后也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并警觉地低声喝问。
“军爷,你听见什么异常声响没有?”赵耕在黑暗中的面容模糊,可声音却显得神神秘秘。
陆子嵩侧耳倾听,然而除了夜风他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赵耕朝陆子嵩左侧指着,“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陆子嵩顺着赵耕的手势,刚刚扭过头去,却直觉耳后一凉,一道锐利的劲风朝他后颈袭来,陆子嵩沉着的抬手一挡,只听“叮”的一响,两物相碰,在黑暗中有什么跌落在草地上,而陆子嵩再回过头来时,只见赵耕猛力的一抽,急鞭快马的正欲逃走。
“往哪里逃?”陆子嵩断喝一声,已飞身跃出,直朝赵耕逃离的方向扑去,几个箭步,陆子嵩就追上了赵耕的马,他用力一拽,扭住赵耕的胳膊,就想把赵耕拉下马来,谁知赵耕松开缰绳,用另一手挥鞭朝陆子嵩扫来,陆子嵩不得不借势斜跨,翻身上马,避过赵耕的鞭子,同时顺手又扭住了赵耕的另一条胳膊,令赵耕动弹不得。
然而马却没有停下脚步,还在朝前猛奔,陆子嵩一边死死扭住赵耕,一边双腿夹住马脊,用后脚跟朝马股连磕数下,马儿的狂奔之势才稍稍缓减,不过还未等陆子嵩腾出手来拽住健马的缰绳,只觉眼前似有火光一闪,跟着赵耕大叫,“汉军来袭,快搭弓,快搭弓!”
一簇、两簇、三簇……距离陆子嵩十丈开外,一簇接一簇的火团燃亮,映出了绰绰的北戎马队的影子,粗略的估算,至少也有上千余人。
陆子嵩毫不犹豫,挥掌就劈昏了赵耕,然后猛勒缰绳,调转马头就往回走,同时一手还从腰间抽出一截黑铁棒一样的兵器,对着自己的属下大喊,“快跟我走,冲出包围圈!”
诸将士纷纷抽出各自的兵器准备迎敌,其中只有一部分人调转了马头,而另外的一部分人却成半环形散开,并以坚盾挡在马前,宛如一排遮蔽罩,挡护着其他人的后撤,半环形空出了一个缺口,只待陆子嵩回队后,这个缺口才重新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