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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凤帷红姣-第59章

小说: 凤帷红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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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津轻蔑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厉家已经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刻,然而吴王到底还是皇室血亲,你呢?你以为夺了京城威胁了人家的家眷,朝中文武大臣就会甘心拥立你么?”

“这个嘛,就不用厉侯担心了,娄某虽然握人性命于掌中,可并非不讲义气之人,他们到底得了娄某多少好处,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利字驱使天下人,只要娄某让他们得到的利益比从你那位厉太后那里得到的多,今天他们可以恭恭敬敬称你一声厉侯,明日却人人都恨不得在你身上踏上一脚呢!”

厉津沉吟良久,长叹道,“这么说厉某是毫无选择了?”

娄训笑得更得意,“到底是自己的妹妹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或许是个很难的选择,可与其守着一个即将土崩瓦解的朝廷,还不如全身而退,扶妻携子归养田园颐老善终,这个不难选择吧,厉侯通达明智,心中一定比娄某更有数。”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守信?本侯现在既没见到仁儿的人,也没有得到你任何有诚意的保证,要本侯就这样将虎符凭空交给你,何异于全家引项待割?”

“呵呵!”娄训冷笑道,“难道厉侯以为自己现在还有和娄某讲条件的资本么?娄某知道这几日,你已遣散所有门下,其实已经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娄某之所以没有催逼厉侯,乃是敬重厉侯即便是在最危急之时,仍有一份仁义之心,不愿累及无辜,就冲着厉侯的这份仁义,娄某也愿和厉侯做一个君子之交,只要厉侯交出虎符,娄某立即便派人将贵公子送回,非但如此,娄某还会安排死士,护送厉侯全家离京,厉侯需要做的,只是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安家落户,这样说,足见娄某的诚意了吧?”

厉津摇摇头,“非也,忠信侯可曾听说过困兽犹斗一词?只要虎符一日在厉某手上,无论你的死士有多么可怕,京城各大营的那些将军还有朝中的文武大臣们,他们就算因为骇惧而听命于你,可你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试想一个窃国贼,哪怕用金山银山,又能换得几分忠诚和臣服?厉某猜测,忠信侯手下的幕僚也一定告诉过侯爷,一个虎符,一个国玺,欲夺天下,二者不可缺一,所以厉某当然是有资本讲条件的,厉某的条件也很简单,侯爷必须将仁儿完好无损的带来,当着厉某的面释放,否则,厉某宁肯玉碎不求瓦全!”

娄训白净的面皮抽搐了几下,干笑道,“好说,厉侯爷平日威风八面惯了,倒也不完全是虚张声势,娄某佩服!这样吧,娄某这就去接令郎,不过可能要耽误些时辰,为了保险起见,请侯爷今日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中等待娄某的消息如何?”

“放心!”厉津冷冷道,“本侯不见到仁儿,哪儿也不会去!”

娄训转身拂袖而走,厉津呆呆的枯坐了老半天,伸手碰到茶壶,欲给自己再倒一杯时,发现茶水早就凉了,遂想起唤小厮再换一壶新沏的热茶来,从始至终,他故意既不喊娄训入座也不给娄训端茶,在他多年的待人接物中,这还是头一遭,天下没有比拿别人亲眷的性命相要挟更可恶的了,娄训便是这可恶之最。

不久小厮端来热茶时,满脸的忧戚,“侯爷,刚刚夫人想说出门买点今日的食物,谁知却被门外几个忠信侯的爪牙拦下,硬是给堵了回来,咱们,咱们是不是已经没有行动的自由了?”

厉津心中一酸,这些年,他势大财大,养了无数的姬妾舞娘,招待过无数的朝廷命官商贾富绅,可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清冷落人单力孤,都怪自己看走了眼,竟没防着娄训这个小人,可怜结发妻,已不知有多少年,都没享过他一分关心和温存,甚至连话都似乎没多说过几句,然而当他要她赶紧带上银票细软回娘家时,她却平静的拒绝了,“侯爷和仁儿在的地方就是臣妾的家,如今仁儿未归侯爷不走,那臣妾也哪儿也不去!”厉侯妻如是道。

半生荣华富贵荣辱兴衰,其实还能剩下最初共枕的那个人陪自己走到最后,应该足以欣慰了,但厉津后悔的是,他给她的太少,而她付出的则太多,或许只有期待来世,苍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来慢慢还欠她的债吧。

“告诉夫人,本侯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了,让她随便将就家里还剩下的什么,你们三个一起煮来吃吧!”厉侯淡淡道,“府库里原来不是堆放了不少别人送的礼么?看看什么能吃,尽管煮了。”

“唉,侯爷!”小厮的脸色更加难看,“侯爷是不知,府宅里那些下人们走的时候,能拿的都拿了,能搬的也搬起走了,为这个,小人禀过侯爷啊,可侯爷说,随他们的便吧,结果现在府库里光剩下些早腐霉变质的东西,还有些死沉死沉搬不走的破铜烂铁。”

“噢?”厉津深深叹气,“这么厉害?竟能将府库搬空?看来是本侯低估人的贪念了!”

“要不,小的将自己房里存的一些肉干腌菜之类的拿出,幸好厨房里米面这些倒是齐的,随便弄几样,侯爷也吃一点?”

“不用啦,对了,夫人身体一向不好,别让她累着了!”厉津难得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对结发妻的温存。

过了许久,厉夫人过来,亲自替厉津添了热水,还是如以往一样,厉夫人并不多言,添好水便准备默默退下,厉津看着夫人的背影,忽然叫住了她,“仁儿,仁儿或许今天就能回来了,也许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能为你做的了。”

第六十五章  王侯绝计

厉夫人没有转身,却点点头,“我知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么?”

、奇、“是,都安排好了,除了你我!”厉津的心好像在被钝刀一刀一刀的割裂,一滴一滴的流血,但他的语气却平静的放佛波澜不惊的池水。

、书、“既然侯爷都安排好了,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相信侯爷!”厉夫人缓缓道,“至于你我,命里注定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网、“你不会怨本侯吧,这一生其实没能带给你什么,甚至连个善终都……”厉津已经无法说下去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被上天厚待的人,如今才明白没人能永远幸运。

“为什么要怨侯爷?侯爷给了我一生,还有一个俊朗高大的儿子,我没什么不满足的了!”厉夫人似乎还笑了笑,“活着的人,终归是要死的,善不善终又有多少区别!”

厉夫人走了,她回到空荡荡的大堂,看见自己的丫鬟和厉侯的小厮已经弄好了食物,桌子的中间,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但对厉津来说,他倒似乎更愿意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过到娄训终于出现的时候,厉津还是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解脱了。

厉仁除了比失踪前消瘦,其他似乎都还好,精神状态也很不错,看来的确如娄训所说,并没让他吃太大的苦头,然而厉仁的眼神中,显然已预感到什么,父子俩四目相对,既交流着对彼此关切的询问也有难言痛楚的掩饰,只是到了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呵!”娄训在一旁假惺惺的笑,“厉侯啊,怎么样,娄某很讲信用,把贵公子给带回来了吧?”

厉津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忠信侯爷,我们父子俩多日没见,可容我们父子先说几句话,然后我再和你谈生意?”

娄训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转瞬便掩饰过去,厉府早已被他的手下团团围住,厉津如今已是他的掌中之物插翅难飞,还能怕他跑了不成?“也好,在下为厉侯奔波了大半日,厉侯就赏脸给一杯茶吃如何?”娄训没有退出厉府的意思,反而要守在一旁静看厉津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厉津喊来自己的小厮,“请忠信侯爷客厅稍坐,我与少爷书房去说几句话,马上就过来,对了,顺便喊夫人也来书房一趟,她也好多天没看见少爷了。”

小厮应下,请娄训上座,娄训阴冷的看着厉津父子,厉津躬身揖首道,“让忠信侯爷见笑了,我们夫妇二人其他都无甚,唯独最娇惯疼爱此子,怠慢忠信侯爷之处,还望海涵!”

娄训无奈,只得进了客厅,厉津说的没错,若不是摸准了厉仁是厉津最大的软肋,他也不会借掳走厉仁让厉津轻易就范,只不过隐隐中,娄训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待要细想不对劲之处时,偏偏确实也说不出什么来。

过了一会儿小厮端来热茶,摆在娄训面前,娄训问,“你们夫人也去书房了么?”

小厮点点头,守在娄训身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娄训奇怪的瞥了一眼小厮,在他看来,这个小厮也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娄训端起了茶盏,用盖子拨拉了一番漂浮的茶叶,但是没喝,他是个谨慎且疑心的人,厉津小厮端来的茶,谁知道下没下毒呢,他可不想冒这个险,“我这里不需要人了,你退下吧,我自己转悠转悠!”娄训冷冷道,他不喜欢被人守在跟前,小厮盯着他的目光,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侯爷吩咐小的,让小的在这里好生侍候着忠信侯爷!”小厮的回答很委婉,但不会离开娄训半步的态度却很坚定。

娄训怔了怔,心生不快的同时,不祥预感也在加深。他站起来,“你们家侯爷的书房在哪里呢?带我去看看,一家三口团聚的场面一定很感人,娄某可好久都没见识过了。”

小厮点点头,“隔得不远,侯爷若有兴趣,小的愿前面代为引路!”

一前一后出了会客堂,小厮带着娄训穿过回廊朝后院走,娄训没来过厉府几次,所以他对厉府的格局并不是太熟,大致的,也记得书房好像确实是在后面的花园偏侧,也许还应经过一道月门,娄训这般想着。

但是,他经过了花园却没经过印象中的那道月门,又继续走进了另一条回廊,娄训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他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厉府号称京城第一大府宅不是没有道理的,整个设计几乎花尽了能工巧匠的心血,不仅仅是京城的工匠,听说当时还从外地招募了不少匠人,如此穷奢极欲,如不是凭借厉妃得宠,靠山足够硬,怕早就被弹劾了。

就在此时,远远的,似乎听到一阵喧哗,娄训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小厮也回过身来,“侯爷,不走了么?书房就不远了!”

不对,小厮的眼神中分明飘过一丝戏谑和嘲讽,娄训此刻分辨出喧哗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前院大门,娄训心知上当,当下恼羞,拔剑就朝小厮刺去,小厮躲也不躲,正被刺中胸膛,口溢鲜血的坐倒在地时,娄训敏锐的察觉到小厮吐出来的血沫,颜色明显偏暗紫,这是服过毒的迹象,难怪小厮的步伐看起来比寻常人沉重,而他刚刚居然一直忽略了这个细节。

娄训也不辨道路,横冲直撞就朝正门方向奔去,连跃带穿总算还没在厉宅大院迷失,等他赶到前院,立时目瞪口呆,大门外厉津胡乱挥舞着长剑,正杀的兴起,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倒了好几具尸身,全都是娄训的手下,而身上的衣袍也溅满了血,加上头发因用力过猛而蓬乱披散,显得尤为狰狞可怖,一边挥动长剑,厉津口中一边还在不断的疯狂叫骂,仔细听那叫骂内容无非就是怒斥娄训卑鄙无耻小人寡廉之类。

娄训怒从心起,憋了一肚子的火,厉津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若不是自己吩咐手下,尽量别与厉家人起正面冲突,以厉津的老迈和功力,如何能连斩他数名死士?虽然还不知厉津如此故意当街闹事所为何故,但娄训断定,这和厉津硬要他先将厉仁送回有必然的关系,这个老家伙早就算好了一切!娄训啐了一口,提剑就冲向厉津。

厉津显然没防着娄训从后面袭击,肩头狠狠的吃了一剑,在剧痛中踉跄着朝前扑倒,半跪在地,娄训环顾四周,见附近冒出来不少观望看热闹的人,而自己剩余的手下,都惊恐地躲得远远的。“有什么好看的,厉侯发了疯癫,你们还不赶快上前将他制住,难道还继续等他残害无辜百姓么!”娄训怒声大喝,尽管厉津没有伤害任何一个街坊邻里,但娄训不得不强行栽害,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的人为什么团团围在厉府周围。

“呸!娄训你这个无耻小人!”厉津缓过一口气来,用长剑强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站起身,“我厉津从未伤害过任何无辜百姓,倒是你,娄训,你别以为用尽卑鄙手段,就可以逼迫我厉津交出虎符,想谋朝篡位?你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只要虎符在我厉津手上一日,你就永远别想得到!”

娄训死死的盯着厉津,“在下不晓得厉侯在说什么!看来厉侯的疯癫之症不仅喜欢乱砍人,还喜欢胡说八道,你们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啊!”娄训知道让厉津在外面停留的越久就越对自己不利,故而不断的招呼手下,想赶紧把厉津弄回府宅再说。

“站住!”厉津尽管摇摇晃晃,可仍是将长剑环身,“本侯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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