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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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从今往后,反正都是孑然一身,她的一切,都要自己来做主了,自己决定,自己选择,自己承担,那样,虽死大概也会无憾吧!
欢萦和小瓷在荒漠的大地上,经历她们迥然不同的人生时,卫王宫内,畏儿正陪着宁棠儿在王宫中散步,畏儿问宁棠儿道,“奇怪,那个什么影夫人这两天也似乎消失了,王爷说是派她出门办事,会是什么事儿呢?”
“王爷的事儿能有什么?”宁棠儿淡淡道,故作满不在乎,“男人们呐,关心的,永远都是权势啊朝政啊,还好像别人都不知道似的,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你若多问两句,便疑心你是想干政。”
畏儿笑了笑,“如今时局这么乱,夫人觉得咱们卫王宫能做世外桃源么?”
“谁晓得呢!”宁棠儿叹口气,“像我们女人家,还不都是浮萍一般的命,随命漂流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远远望见巡戍的王宫侍卫们正朝这边走过来,宁棠儿有意放慢了脚步,凝目相视,她已经看清楚,走在队伍最前列的是文简。
两相经过时,文简依照规矩朝宁棠儿施礼,寒暄中,宁棠儿发现文简的眼神不对,心中甚为疑惑,难道那边又来消息了?
“今儿天气甚好,夫人不去流花亭走走吗,我们刚刚经过时,看见流花亭周围的菊花全都开了呢!”文简脸上笑着,眼神却格外冰冷。
“是啊,我也听说了,今儿早上太后她老人家还令人采摘了不少,带回净堂里养着呢!”宁棠儿微笑着答道,“多谢文统领提醒,我们这就凑个热闹去。”
流花亭的四周花道,红黄白紫绿开了一大片,好似锦缎铺在了大地,畏儿道,“今年开得这么好吗,一会儿我们也摘些回去插瓶吧,夫人?”畏儿抬起头,看见宁棠儿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却径直朝流花亭走去。
“夫人,你怎么了?”畏儿又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宁棠儿才放佛从梦中惊醒,“嗯?你,你说什么?”
“我问夫人,这菊花开得这么好,我们待会要不要也采些带回酌闲阁插瓶?”
“噢,随你便吧,喜欢就采些,也给脆儿她们养养眼!”宁棠儿随口应道,脚下却并不停,来到流花亭中,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转头招呼畏儿道,“你慢慢赏着啊,替我挑选大朵的花蕾,千万别选已经全开放的啊,我累了,先歇歇脚。”
畏儿对着宁棠儿招招手,示意知道了,便低下头来,在花丛中挑选起来,而宁探戈也低下了头,不过她的注意力不在花上,而是流花亭内,下面砌的一圈石砖,有一块上面正有她需要寻找的记号。
宁棠儿装作很热的样子,用手扇着风,嘴里还嘟囔道,“怎么连风都是热的?我换个阴凉的地儿坐!”说着她就挪到有记号的那块石砖上方的廊椅上,一面看畏儿选花,一面伸手在廊椅下摸索着什么,很快,她真的摸到了东西,来不及细看,宁棠儿赶紧将东西飞速地揣进怀里。
这是一道从所未有的,奇怪的指令,让她在寅时去卫郡城边上的一座荒废的土地庙,土地庙的地理位置都在图上做了标识,宁棠儿看着标识,皱紧了眉头。
此刻正是晌午午休时间,所以宁棠儿并不担心被人发现这片带有密令的绢布,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要让她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因为偏僻,远离大道,所以才荒废了,而让她去那个地方的人,也肯定不是文简。
但不是文简,又会是谁?除了负责跑腿送信的冼贵,他们在卫郡城中并没有安插别的细作,可冼贵也更不可能要她去土地庙,因为冼贵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听从文简,也就是他没有发号指令的权利,从另一个角度说,文简又是单线联系人,既负责保护宁棠儿的安全,同时亦隔断了她和下线见面的危险性,所以无论如何,文简和冼贵都不是会面人,那么到底是谁要见她?
宁棠儿心慌意乱地熬到晚上,早早睡下之后,吩咐好畏儿她们不得擅自打扰,然后锁死了门,熄了灯,在床上躺了许久。
子时的更刚刚敲过,一道黑影溜出了酌闲阁,几个起落之后,黑影避过了巡卫,翻出了王宫高墙,墙外,早有一匹备好的马在等着,黑影轻巧地落在马背上,快马加鞭地一头冲向黑夜深处。
城边荒废的土地庙中,射出昏黄的油灯光,庙内,一堆干草上正襟危坐着一个表情严肃、衣着华贵的男子,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佩带着弯刀的彪壮大汉,三人皆穿着中原人的服饰,但长相却和中原人有明显的区别,都是浓眉深目,微卷的黑发和高挺的鼻梁。
黑影一路奔驰到庙前,才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好后,黑影缓步踱入破庙中,望见正襟危坐的男子,黑影似乎大吃一惊,慌忙就扯下了面罩,伏跪在地,“贱妾宁棠儿见驾来迟,还望左贤王爷恕罪!”
男子冷冷地瞧着宁棠儿,“贱妾?是啊,你现在已是一身的中原人打扮,满口的中原人礼节,看来你已与中原人无异了。本王倒要问问你,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为何一直打探不到有价值的消息?上次,你说卫王即将采取行动,可怎么采取行动,如何采取行动,怎么就不见你的下文了呢?”
“王爷恕罪,不是宁棠儿不尽力,而是卫王似乎对我起了疑心,处处都防范着我,贱妾实难获得准确的情况”,宁棠儿灰白了脸,浑身颤抖,不知自己今日是否还有命回卫王宫。
“疑心?你哪里露了破绽了吗?”男子的声音更冷,“还是你故意找的借口,想推诿本王?”
“不,不是,最近王宫里出了不少事儿,贱妾已感觉自顾不暇独木难支了,还望王爷再给贱妾一些时间,贱妾一定尽力打探出准确的消息。”
男子凝视着宁棠儿,许久都沉默不语,这人便是北戎王符离的亲弟弟左贤爷叶苏赫,宁棠儿就是他派来中原刺探军情的细作,宁棠儿长相不俗,娇媚可人,由于母亲的关系,不但懂北戎语,更有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加之宁棠儿能歌善舞,能骑善射,又由他左贤王亲自调教武功,简直就是天生的细作人选,可惜,这朵精心栽培的奇葩,却令他很有失望之感,因为他已敏锐的察觉出,宁棠儿的状态很不好。
北戎王,叶苏赫的同父异母兄长,他们二人兄尚武弟尚文,早有入主中原的谋划,故当年便将宁棠儿送入中原并接近厉津,只是没想到厉津又将其为棋子派去监视卓瑞桐,反到弄巧成拙比她呆在厉津身边对北戎更有用处。可是,由于各方缘故,宁棠儿在中原的时日甚久,左贤王便越发觉得不放心,他此次前来中原的目的之一便是要亲眼考察一下宁棠儿。
“本王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怕你滞留中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叶苏赫缓声道,“如今两边局势紧张,大有战事一触即发的迹象,本王不得不慎重行事,你若不能及时传回消息,那我军可要吃大亏的呀!”
叶苏赫想了想,又道,“都是自己人,本王也不瞒你,我此行偷偷潜入中原,是为了去摸一个合伙人的底,他悄悄带信给王庭,说是只要我们帮他拖住卫军,那他就有把握占领中原,一旦他登上龙椅,就会把整个卫郡地盘都送给王庭作谢礼,你认为这个条件可行么?”
“中原的局势现在亦是复杂难测,不知王爷说的是何人呐?”宁棠儿问道。
“呵呵,是何人你就不必打问了,你只说说这单生意做得做不得?”叶苏赫拊了下粗粗拉拉的胡须道,“现在王庭最担心的是,万一我们对敌卫军,到时候他坐不上大龙宝座,又或者坐上之后出尔反尔怎么办!”
“的确很有这个可能,贱妾觉得中原人的城府都很深,和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多长一个心眼,噢,不对,是得多长好几个心眼才行。”
“是啊,本王就知道还是你了解中原人一些,不过,这也是我们北戎可以扩充疆域的一个大好时机,错过了,想以我们的偏隅之力,对付整个中原兵马,实在太难了!”
“那王爷准备如何摸这个人的底呢?”宁棠儿好奇道,“贱妾说实话,王爷这身打扮,虽换了中原服侍,可一看还是外族人,蒙混不过的!”
“噢?”左贤王眼睛一瞪,“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爷若是把胡子剃了,头发挽起来,塞进帽子里会好的多!”
“嗯,有道理,行,本王就先谢你了,棠儿,合作一事本王到时自有打算,但是,成与不成,我们都需要审核卫军的实力,这可就要看你了?本王希望,下次你不会再令本王失望!”
“是,贱妾遵命,贱妾一定竭尽全力摸清卫军的底细,王爷请放心!”宁棠儿无奈,虽然她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却也只得先答应了再说,她还不想自己年轻貌美的生命,就死在叶苏赫身后那两个大汉手中。
待左贤王一行人离开后,宁棠儿也速速潜回了酌闲阁,换掉夜行服,宁棠儿坐在桌边陷入沉思:叶苏赫今天的话好生奇怪,他明明是问自己的意见,却又不肯吐露任何细节,说明叶苏赫早有详尽的计划,那么他告诉自己这件事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试探,还是逼她继续为他们效命?似乎这两种可能都有,而且要命的是,如果确实战事一触即发,那她宁棠儿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北戎会怎么对付她?
第五十七章 危机暗伏
后果是不寒而栗的,北戎的女人素来就没有地位,除了唯男人是尊,没有任何自我可言,但如果男人好一些倒也罢了,可男人动则打骂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顺眼一脚踢出门去,也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有更多的,犯了错的女人或本身出生卑微的,则被当做奴隶,随意供男人们玩乐、挑选,宁棠儿很清楚,若不是自己生的美艳,又被叶苏赫看中作为细作,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有完成叶苏赫的任务,便意味着有罪充奴。
烦心的事儿真是接踵而至,她还没来得及打探到蓟余广关押的地方,叶苏赫就从天而降,若继续在这夹缝中生存,她迟早也会被卫王抓住,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宁棠儿愁得都快抓狂,难道当真是老天一条活路都不给她吗。
宁棠儿这边愁肠打结,卓瑞桐那边却也是通宵未眠,枚争四更天才领着一个年轻的将领匆匆回到王宫,此人叫周延庭,是陆子嵩的接任者,以往的时候主要负责追踪以及监视,头一回冼贵送信,便是由他领着几个人分段尾随,终于查清冼贵能顺利出入边界的真相,而后他被陆子嵩安排在那条秘密山道附近,假作猎户,实际则是对山道进行严密的监视,直到陆子嵩临走,才将他调回来,负责溟沙营在卫郡城中的据点,不过周延庭人虽调职,可对山道的监控,剩余的留下来的人员,却是一天都没有松懈。
卓瑞桐看了周延庭的密报之后,轻蔑地笑了笑,“本王就说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在卫郡城中待了三天,两天半夜都去城边上那座破烂的土地庙,肯定是为了接上头,文简这些天一直被派遣差务,身边也一直有人跟随,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将消息亲手转给宁棠儿,所以他只好将消息藏在流花亭,等宁棠儿自己去取,可叹宁棠儿根本没想到,别说是她,便是她北戎的主子,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周延庭拱手道:“这几个人甚是狡猾,每天都换住处,而且白天足不出户,连饭菜都是叫进房内吃,不仅如此,他们的窗口始终虚掩,随时都有人在隔窗查看外面街道上的动静,末将的手下几乎很难接近他们,若不是他们今夜接头,放松警惕,估计我们到现在都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呢!”
“嗯,他们昨天晚上就去了破庙,要么是为了等宁棠儿,要么就是想提前查探一下周围环境,也大概正是由于昨晚发现土地庙果然荒僻,今天才放心大胆的坐在庙里等吧,总之,这个北戎所谓的王爷,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公然潜入我卫郡!”
“要不要连夜将他们抓了?反正他们今晚的落脚地,我们已摸清楚了,绝对不会有错。”周延庭道。
“不行!”卓瑞桐合上密报悻悻道,“你不是听到他对宁棠儿说了吗,他此行只是路过卫郡,真正的目标在中原呢!”
“可是,究竟是谁这么无耻,居然想割卫郡给番邦,以求得番邦的策应?”
卓瑞桐摇了摇头,犹豫道,“想不通会是谁,难道是吴王?可我们至今没动静,吴王应该没将我们计算在内啊,而且此人居然敢割卫郡给番邦,不仅是个卖地求荣的主儿,更是个军事白痴,试想北面的门户一旦打开,北戎不是随时都可以长驱直入了么?要不然,他就是在使诈,先哄了北戎帮他里应外合再说。”
“奴才,奴才听了半天,怎么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啊!”枚争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卓瑞桐沉吟道,“既然你都这么说,看来我倒低估了左贤王的合作者啊。”
“可奴才不明白,奴才真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