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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凤帷红姣-第20章

小说: 凤帷红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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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醒,什么记?喂!”卓瑞桐发急,猛力地摇晃着刺客。

聂空则跌坐在地,摇头叹道,“没用了,主上,他,他已经断气了,你快放开罢!”

囚室中一片压抑和沉默,过了好久卓瑞桐才缓缓放开刺客的尸身,欢萦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算了,我们已经确定他们是谁派来,派来干嘛的,算是不小的收获,你就别再跟自己过意不去了。”

“是啊”,聂空依旧坐在地上,眼皮也未抬,“主上你们先出去吧,以免耽搁太久,会被人注意到这里,余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

欢萦和卓瑞桐一前一后,循着聂空刚才带欢萦进来的路出了大殿,来到外面林中,一路无话。欢萦尚还记得回流觞宫的路,也未跟卓瑞桐打招呼,便径自朝回路方向走,卓瑞桐跟了几步,恍然觉得欢萦有哪里不对劲。

“欢萦,你怎么了?我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忽略了你,你生气了?”卓瑞桐上前拉住欢萦的衣袖。

欢萦停下,转头望着卓瑞桐,“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元灿无情,你也是么?究竟还有多少隐秘,你是瞒着我的?”

卓瑞桐愣住,“欢萦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我刚才,当着聂空的面儿,我不想指出来,怕伤了你王爷的脸面,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你我之间,连这点诚信都没有吗?”欢萦盯紧卓瑞桐,“我一直以为你和元灿是不一样的,现在我明白了,你们兄弟个个都可以随时随地的编出整套瞎话是么?”

“欢萦!你能不能把话讲清楚?你这么没头没脑的,什么瞎话?我怎么说才可以让你相信我不是那种人?”卓瑞桐心中发急,说话声音也不免大了起来。

“你不用冲我嚷嚷”,欢萦毫不退让,“想想刚才那刺客临死前都说了什么吧,游方道士是么,他卖给你假死神药,你怎么就那么有先见之明早就买下了这种药?退一万步,就算如小瓷所言,这药本是为她准备的,可她服用之后,你又如何能得到她假死的尸身?你,和小瓷所编的一切全都不合逻辑破绽百出,你们到底在向我隐瞒什么?”

“欢萦……”卓瑞桐木立当场,在囚室之中,因为急着问出更多的信息,他根本没来得及往细节上想,也根本没料到欢萦会因此而觉察出破绽。

“被我说中了么,卓瑞桐!你不是要让我相信你么,好啊,现在你倒是拿出一个更合理的解释啊,小瓷偷换毒药一定是仓促下的决定,她凭什么就敢于做这种决定?而你,如果没有做准备,显然也不会那么及时的找来游方道士替我检查服药后的状况吧,仅仅是为了小瓷花了这么多心思?我很怀疑!除非你在皇宫中还有其他更多的细作,那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准备?”

“别说了,欢萦!”卓瑞桐受不了欢萦的咄咄逼人,转过身去背对着欢萦,身体也变得紧绷和僵直,“别说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么?你解释不了?那我来替你解释吧,所有的事其实都是你设计的,让你的小瓷或者别的细作,在厉太后和皇上那里做手脚陷害我,逼得太后赐我毒酒,皇上与我恩断意绝,又用个什么假死神药,把我弄到卫郡来,是不是啊?卓瑞桐!”

“欢萦!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那你说说我把你弄到卫郡来做什么?”欢萦的话字字句句如针扎在卓瑞桐的心头,他忍无可忍愤然转身,哑声低吼。

“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不比我更清楚,难道还要我明说么,自从先皇将我赐婚给元灿后,你就……”欢萦越说越气,气到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出于发泄,还是真的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卓瑞桐一直的回避和不承认,让她索性将话题摊开,非要争出个所以然来。

“够了!”卓瑞桐的脸色忽然由愤怒转为黯淡,“够了,欢萦,我真的不希望听到这些话,但我听到了,我也真的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卓瑞桐会那么不堪,会那么卑鄙下作,对不起,我没有向你说实话,是因为我怕你伤心,但是现在,我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如果你真的认定是我在背后捣鬼,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想要捣鬼我早就捣了,何至于等到你嫁给元灿,何至于等到今天?”

“你……”欢萦心中一阵绞痛,泪水顿时朦胧了双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我不可以,是你逼的,欢萦,你以前不是这样,是因为元灿,因为皇宫生活就改变了你对人的信任吗?没错,先皇将你赐婚元灿后,我就在有意回避你和元灿,我是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元灿的嫉妒,然而元灿是四弟,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小的弟弟,他要是幸福美满,我这个当哥哥的能不替他高兴吗?我拜托你,清醒一下好不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害你,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玩阴谋诡计的!”被人误会,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误会,卓瑞桐即使可以冷静,却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情?说实话就那么难吗,还是你有意在替谁瞒着?”混乱和疼痛让欢萦有些失去理智,甚至已来不及分辨对方言语的真假。

“我可以证明,王爷不是故意骗你!”聂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中,紧蹙眉头望着皆气得昏头脑涨的二人,“你们这般争吵,是想引得王宫所有的人都来看戏么?”

卓瑞桐和欢萦见被聂空撞见,纷纷背过身去,尴尬之余却谁都不肯率先表示退让,所以除了闷声不吭外,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我实话说了吧,夫人,是令堂大人亲笔书信相托,请我们主上……”

“聂空!”卓瑞桐听到聂空就要说出真相,终于忍耐不住打断了他,“这里不干你的事,你勿须多言,还不快忙你的去!”

“王爷啊!”聂空深叹,“夫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迟早也是瞒不住的呀,原先还指望着卫郡地处偏远,消息流通不畅,可忠信侯死士的出现,证明卫郡城中早有忠信侯的眼线,与其我们百般遮瞒,被心怀不轨者利用,还不如让夫人知道真实情况,也免得夫人空自牵挂寝食难安呐!”

“什么?聂空你说什么?我们家,我们家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儿,我爹娘他们,他们怎么了?”聂空的话让欢萦万分震惊,不详的感觉如乌云笼罩,她结结巴巴的问,声音早已因恐惧而变调。

“欢萦,没事的,听我说,其实只是你爹为你担心,怕你遭厉太后的毒手,所以早就给本王写了一封信,让我想想办法有备无患,你要不信,本王可以将信拿来给你看啊!”卓瑞桐眼见着欢萦走向聂空,很想拉住她,却因为刚才的争执让他丧失了强行阻拦的勇气,只好一边给聂空使眼色,一边劝说欢萦。

“聂空,你是明白人儿,无论发生什么,我迟早都会知道真相的对不对?”欢萦对卓瑞桐的话置若罔闻,她已很清楚,绝不仅仅是一封书信那么简单。

“说吧,我想知道我爹娘他们究竟怎么了?你们不要再瞒我了,换做你们,被人一直蒙在鼓里的滋味好受吗?”欢萦颤声继续道,“不论什么我都愿意承受,但是我不喜欢被欺瞒,你们懂吗?”

“自从閠启十年,卫王吴王各自离京就国后,令尊长孙谊便和卫王他时有书信往来,但当时多为普通的问候函件,别无其他;至閠启十三年,先皇肃武帝沉疴日重,朝中大权逐渐落入厉氏手中后,令尊便偶尔会在书信中隐晦地表达他的担忧,而卫王自然不免回信安慰,一来二去,他们二人早已结下忘年之交,再后来的事你也清楚,太子卓峦连同祝皇后遇害,先皇殡天,厉氏辅佐卓元灿登基,令尊也被逼辞官闲赋在家,不久你嫁入宫中,只册立为妃,令尊当时就深感朝廷有山雨欲来之相,苦于你深陷宫中而无良策救你出水火,所以郑重托付卫王,希望在万一危难之时,他作为一国之君,能结卫郡全境之力庇护你,卫王思谋很久却同样也想不到任何应急办法,幸好偶然之间得悉有一位异人,能制假死神药,这才连夜派人寻到异人请入宫中,然后将假死神药辗转送到令尊手上,再由令尊想办法拿给小瓷!”聂空垂下眼帘,平静地讲述着,并不去看卓瑞桐的眼色,不管是作为属下,还是作为兄弟,他首先本能的,只想维护他的卫王。

第二十八章  绝然生恨

听了聂空所言,欢萦瞪大杏眼,桃红粉面上更满是诧异,她饱含歉意地望着卓瑞桐。“原来这些年,你跟爹爹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为了朝廷为了我,你们真是煞费苦心了。王爷,对不起,是欢萦愚钝,错怪了你的良苦用心,方才还说了那等伤人的混账话,都怪欢萦一时冲动,希望王爷莫生欢萦的气啊!”欢萦自幼长在书香世家,虽性子急躁刚烈,可也算知书达礼,知道自己方才言语莽撞,忙向卓瑞桐道歉。

“罢了,罢了,我们都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只要你可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长孙大人和夫人也就无憾了。”卓瑞桐无奈的叹道。

“无憾?”欢萦愣住,转头看着聂空,“聂总管,你告诉我,我爹娘到底怎么了?我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娘是不是已遭遇不测?你快说啊,快告诉我……”

聂空在欢萦的逼问下,一时语塞。欢萦又扭头看着卓瑞桐:“王爷,你们告诉我吧,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若你们不说,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华贵锦袍下的卓瑞桐此刻已身心俱疲,连那股眉宇间的英气也变得异常凝重,欢萦的言语中句句逼人,卓瑞桐了解她的性子,知道不告诉她真相是不行了。于是,他无奈的冲聂空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暗想:她真的可以承受吗?

聂空蹙起眉头道:“夫人,实不相瞒,令尊和令堂确已惨遭杀害。在夫人饮下毒酒之前,厉氏一党以私通吴王、意图叛乱之罪已将长孙府满门抄斩,府中上下无一幸免……”话到这里,欢萦顿觉昏天黑地,脑中如五雷轰顶般乱作一团,跌跌撞撞连退数步,整个身子明显已支撑不住,想必浑身早已没了力气。卓瑞桐忙上前扶住她,欢萦已泣不成声,使尽了全身力气将卓瑞桐推开。

这世间,有什么痛能比失去至亲更让人痛苦呢?又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伤心欲绝却无法帮她抚平伤痛更让人心碎呢?此时的长孙欢萦和卓瑞桐,一个因得知爹娘惨遭杀害而痛不欲生,一个为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却无能为力而肝肠寸断。

看着悲痛绝望的欢萦,聂空没有再说下去。只见神情呆滞的欢萦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一直不停的摇着头,纵横满脸的泪水,早已打湿罗衫。玉带华服的卓瑞桐和聂空也如同两尊铜塑,站在她身后,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就这样在林中滞留良久,少顷,欢萦略稍缓过神来,她扑过来拉住卓瑞桐的锦袍,声嘶力竭的哭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卓瑞桐扶起她,对她说:“欢萦,你冷静一点,你身子才刚恢复,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冷静?爹娘都已不在,你要我如何冷静?保重身体又作何用?”欢萦冷笑。

“夫人,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长孙大人夫妇泉下有知,又岂能安心呢?这样不是更让他们死不瞑目。”聂空劝道。

可是,任二人百般劝说,欢萦始终像丢了魂一般两眼空洞,抓着卓瑞桐又哭又笑。聂空实在看不下去,又怕被旁人看到此情景,故上前点了欢萦的穴道,欢萦倒向卓瑞桐昏睡了过去。

二人将欢萦抄小道送回流觞宫,小瓷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前询问细况,只见卓瑞桐面色灰暗道:“先进去再说。”小瓷帮忙扶过欢萦,心里不禁暗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端。

卓瑞桐径直将欢萦送回东边厢房内阁,将欢萦放置床榻,盖好锦被后,接着吩咐小瓷定要细心照顾,遂与小瓷一并退出厢房。

出来厢房,卓瑞桐告诉小瓷:“欢萦已知道了她家中所发生的事,一时接受不了故神经混乱,聂空才无奈点了她的穴道。待她醒来,你一定要稳住她的情绪并速速来通报本王。”小瓷领命,然后送卓瑞桐、聂空离开流觞宫。

小瓷打来一盆水,将锦帕浸湿放于欢萦微微发烫的额头。换过几次锦帕后,欢萦额头总算渐渐回复了常温。小瓷虽自小孤苦伶仃,没有亲人,却也能体谅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和绝望。想着长孙家的不幸,那颗原本善良的心揪成一团,她开始为欢萦担心起来,怕欢萦虽坚强隐忍,也未必能承受这般巨变。

想想欢萦,本是朝廷重臣之女,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已着实令人艳羡不已。长大又嫁入王室,为皇上宠妃,荣华富贵、锦罗华食更胜一筹,可谓一路顺风顺水。可上天偏偏不予眷顾,跟她开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从无端被毒酒赐死,而夫婿眼睁睁看她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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