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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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做好给她端到榻前,而宁棠儿则一直躺在榻上似睡非睡,畏儿和脆儿等婢女以为宁棠儿是病后体弱,需要休息,故而非宁棠儿召唤,都没敢前去打扰宁棠儿。
傍晚之前,畏儿端了新熬好的药进了宁棠儿的寝屋,“夫人,起来喝药吧,奴婢已经晾了一会儿,冷热刚好。”
宁棠儿回身看了一眼畏儿手中的药碗,皱着眉头道,“拿走拿走,我已经好了,不想再喝了,这药的味道可真让人受不了。”
“那怎么行啊,夫人,蓟大夫说了,得把他开的药喝完,以免病情反复,你才刚好一点儿,再忍忍吧!”畏儿柔声劝道。
宁棠儿十分不耐烦,“都说我好了,你干嘛听不懂话似的非要逼我喝?拿走拿走,那些大夫都巴不得你拿药当饭吃,我才不信这点风寒还能有什么反复!”说罢回过头去,依旧背对着畏儿。
畏儿尴尬地立了片刻,只好无奈道,“那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呢,奴婢好去吩咐厨房做。”
“随便吧,拣几样清淡点的小菜就好”,宁棠儿停了停,忽而又翻身坐起,“畏儿,今天宫里没发生什么事吧,王爷他在忙什么呢?”
畏儿怔了怔,“发生什么事啊,还不像平日里一样?王爷在忙什么奴婢哪能知道,要不,奴婢再去请王爷过酌闲阁来看看夫人?”
“算了算了!”宁棠儿没好气地挥挥手,“咱们的王爷是个大忙人,就算勉强请来了,也待不住一炷香的功夫,你下去罢,让我清静清静!”
“喏,奴婢告退!”畏儿尽管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着宁棠儿的吩咐退出了寝房,将宁棠儿不肯喝的药倒掉后,又顺便叮嘱脆儿注意点楼上的动静,自己则径直去了厨房。
用过晚膳,宁棠儿的精神似乎还没多少好转,畏儿有些担心,扶宁棠儿在窗前的躺椅上坐了坐,然而稍微晚点的时候,帮宁棠儿洗漱干净,安顿宁棠儿躺下后,替宁棠儿掩上了寝房的门。
回到自己的卧间,畏儿毫无睡意,顺手拿起才绣了个开头的女红继续绣起来,宁棠儿好的时候,颇能折腾,一会儿这样一会那样,侍候的习惯了,忽然清净下来,畏儿反倒觉得有点什么事没做似的。
刚绣了两针,传来敲门声,畏儿知道一定是酌闲阁里其他的婢女,因为除了王爷偶尔光临,酌闲阁根本就没有人来,而王爷自然是不会敲她一个婢女的门的。
“进来吧,门没锁!”畏儿略略瞥了一眼房门,继续低头绣她的紫玉兰。
应声推门而入的是脆儿,脆儿见畏儿在做女红,略略迟疑了一下才走到畏儿身边,“姐姐还没休息么,绣的玉兰好漂亮,准备拿来做什么呢?”
畏儿没正面回答脆儿的话,反而问道,“来找我有何事?直说吧。”
脆儿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和畏儿相向而顾,有些吞吞吐吐道,“姐姐你不觉得咱们的夫人有些奇怪么……”
“奇怪?”畏儿抬起头来,“你是指哪方面?”
“就拿这次生病来说……”脆儿话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很紧张地瞄了房门一眼,然后将凳子又挪近畏儿一些,跟着压低声音道,“昨天夫人不舒服,姐姐去请卫王的时候,夫人让我去倒水,可是我倒水回来后,夫人却并没立即喝下,反让我放下水先出去,我出了卧房,替夫人掩好房门,本准备下楼等姐姐回来的,不过我临下楼之前,又有些担心夫人,于是便隔着门缝往里瞧了瞧,谁知……”
“怎么啦?”畏儿听脆儿说话,手里的针线却一直没停,不紧不慢的,一针连着一针,而且从她的语调,似乎也不太关心脆儿所述,只是应付性地随口相问。
“夫人她自己起了床,往那杯水里倒了一包白色粉末样的东西,然后把它喝了个干净,姐姐,你说怎么会这样呢?”
“兴许是夫人腹痛的太厉害,将以前存留下来的止痛粉喝了吧,有甚大惊小怪的?”畏儿转头冲脆儿笑笑,“你来就是为告诉我这个?”
“可是,若真是止痛粉,夫人为何要把包药的纸揉成一团,也一并吞了?”脆儿瞪大眼睛,“姐姐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将包药的纸也吞了?”畏儿想了想,“唔,这是有些反常,不过,我知道夫人当时确实很难受,没准是心急之下昏头昏脑的吞了呢?”
“噢?”脆儿的眼珠转了转,“听姐姐一说,倒好像有些道理,幸亏来跟姐姐说了,要不我这心里老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的,生恐会有什么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我明白,你是担心咱夫人为获王爷恩宠,不惜损害自己的身子骨嘛,其实,夫人虽然很希望能得到王爷的眷顾,可她未必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王爷身上,所以应该不会出此下策”,畏儿安慰脆儿道,“别多想了,咱这儿又不是皇宫,若是在皇宫里,倒要十二分的小心谨慎了。”
“唉,虽然不是皇宫,但王宫里的主子们出了事儿,咱当下人的不也是脱不了干系吗,不过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在皇宫里就要十二分的小心呢?”
畏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绣框道,“因为以前先皇肃武帝还在位的时候,就发生过嫔妃为争宠,故意给自己下毒栽害其他嫔妃的事儿。”
“啊?是谁这么狠?”脆儿惊问。
“还能有谁,厉太后呗,当时的厉妃娘娘。”
“那又是谁被她栽害了?”
“吴王卓元乐的生母!”
第二十一章 继续捕蝉
“吴王?”脆儿惊问,“那吴王知道这件事吗?”
“查无实据,只是宫中的人皆猜测是厉妃娘娘所为,因为当时吴王是先皇的长子,他的生母虽尚未立后,可我朝素有规矩,除非长子不贤,否则若无大过错,不得废长立幼,也就是说按照祖上定制,吴王是顺理成章的太子,然而他的生母获罪,吴王的太子之位自然也跟着丢了,母不贤子如何能承继大统?”畏儿淡淡讲述着,虽然显得面无表情,但在脆儿看来,畏儿是很少能和她说这么多话的。
“查无实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会是其他嫔妃所为吗?”
“因为那日正是当今皇上的满月,先皇去采英殿和厉妃娘娘一同给小皇子庆贺,其他嫔妃当然按例也是要去祝贺的,在所有送的礼物当中,只有吴王的生母送了一盒雪饵饼,据说还是她亲自烘焙出来的,可没想到就是这盒饵饼惹来了一场无妄之灾,当时先皇很开心,一直在逗弄小皇子,到很晚之时,前来祝贺的各宫娘娘们才散去,就在嬷嬷抱走小皇子,先皇也准备休息时,厉妃忽然叫了一声,口吐鲜血栽倒在地,而她手中还捏着半块雪饵饼!如此明显的证据直指吴王的生母,先皇岂有不急怒交加之理?待得招来太医替厉妃娘娘诊治后,说是中毒并不深,先皇这才松了口气,可对下毒之人,先皇连想都未想便将吴王的生母打入冷宫,对先皇来说,免其死罪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啊,姐姐,既然是雪饵饼中有毒,那怎么会是厉妃故意的呢?”脆儿刨根问底道。【小说下载网﹕。。】
“你见过哪有人下毒下得如此明目张胆的?除非她是自己不想活了,又哪有人既然要下毒,又令受害人中毒不深的?难道是以下毒为儿戏么?自己的孩儿只要不出大错,就会按部就班当上太子,甚至是皇帝,吴王的生母有什么理由去谋害厉妃,断送掉自己和吴王的大好前程?”畏儿叹了口气,“相反,在这件事中最获益的就是厉妃,从此后她不仅得到了先皇的独宠,连当今皇上也跟着受到特别的照顾,若不是祖制所限,先皇说不定直接就立当时的四皇子为太子了呢。”
“难怪立了卓峦为太子后,咱们的卫王和吴王都不得不离京就国,可当今皇上却被允许滞留京城,也难怪卓峦被以巫蛊谋逆罪诛杀后,当今皇上虽未被册封为太子,却可以直接登上大龙宝座”,脆儿也同样感叹道,“皇宫里的事儿真真是太复杂可怕了,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畏儿复又拿起针线对着亮光绣起来,“宫闱之中,传得最快的,除了瘟疫就是闲话呗。”
脆儿点点头,“我想吴王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母妃是受冤枉的吧,原来吴王之起兵是早就埋下的祸根呐,姐姐,吴王的生母还在世吗?”
畏儿缓缓摇首,“听说打入冷宫后还不到一年,便被活活饿死了。”
脆儿这回瞪大眼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饿死了?怎么,怎么……太可怜了……”
“所以啊,我是说,咱们卫王宫可比皇宫里好过多了,咱做下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侍候好主子,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便是福分了,脆儿,听我的,今晚上你跟我说的,可千万别再跟其他人乱传了,若是叫夫人听到,撕你的嘴都算是轻的。”
“哎哎,我哪敢到处乱传啊,就是相信姐姐是个守密稳重的人,我才来听姐姐意见的,姐姐早点休息吧,我也回了,打扰姐姐半天,希望姐姐勿怪!”脆儿边说边不好意思地起身,匆匆告辞。
畏儿没动,仍旧低头绣着她的玉兰,一直到深夜才熄灯休憩。
子时过后,寂静的酌闲阁庭院中,忽然响起轻微的破空声,伴随着破空声,一道黑线穿过宁棠儿楼上的寝间半开的窗户,直入内室,并“噗”的钉入梁柱中,声音刚止,躺在床上的宁棠儿像灵猫一般翻身坐起,来不及趿鞋,摸着黑赤足就奔向窗前,探身出窗的她看见一条黑影刚刚掠过酌闲阁的院墙,消失在墙头。
宁棠儿没有犹豫,回身找了火摺,点亮了烛盏,就着光亮,她看清了梁柱上的飞镖位置,飞镖尾部还系着一张字条。
取下飞镖展开字条,上面写着“继续打探卫军动向”几个字,宁棠儿皱着眉头揉碎了字条,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她继续打探卫军动向?既然有新的密令,她让冼贵传送的情报不可能没送抵,可对卫军动向的关注,表明自己的主子并未重视她的意见,而仍有待机出兵的打算。
问题不在于出兵与否,问题在于他是否知道北戎王庭的策谋,他曾说过,为大事所计,他愿意与北戎王庭合作,然而吴王的起兵,几乎打乱了他们原先所有的计划,现在北戎忽然频频动作,究竟是双方谈好了呢,还是北戎单方面的窥视?
宁棠儿一腔愁腹,重新在卧榻边坐下,那个男人不算英俊,白净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令人捉摸不透的心,而且已有妻室,却不知为何深深的吸引住她,远隔千里,身在卫王宫,她过的每一天总是无数次想起他的名字,无数次回忆起他们见面和相处时的种种情形,尽管短暂,但惟有惦念才可以让她在倍受冷落的环境中继续坚持下去。
北戎,是她长大的地方,然而自从遇见他,二者已不能相提并论,有时候宁棠儿觉得,哪怕负尽天下,她也要为这个从卑微贫贱中爬出来的男人做她能为他做的一切,因为她看见这个男人,在他的权利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以及他的冷酷之下,其实不过极度自卑且极度敏感脆弱,这让她无法控制地想要呵护他成全他,如果爱上他注定令人疯狂地不顾一切的话,她已经深陷且无力自拔。
所以,如果出兵是双方共同达成的某种协议,她自当不予余力地收罗情报,可若只是北戎王庭一方的觊觎,她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影响到他的大计划,可惜的是,自从她来到卫王宫后,他就再也没向她透露过一丝一毫的打算,除了消息传递困难的原因外,他似乎蛰伏且安静的异常。
宁棠儿想来想去,决定采取折中的办法,一面想法子将北戎的消息告知于他,一面依旧按照北戎方面的要求打探军情,到时候再视情形而定,不过想归想,打探军情哪有那么容易的,尤其碰上她使尽百般解数也没能获其心的卫王,以及看似随和实则脾气古怪并对她有提防戒备之心的聂空,这二人随便哪一个都够难对付的了,偏偏二人的关系,还如兄弟般无间无隙,她又该如何才能获取所需要的东西呢?
宁棠儿光顾着琢磨她自己的心思,完全不知道,先前她探身出窗外查看之时,楼上也有另一间屋子半开的窗旁,有另一个人目睹了黑影和她。
黑影翻身出墙,轻巧的落地之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蹲伏在墙边,观察了一阵周围的动静,待确认周围毫无异常,这才起身钻入树荫浓密的小径。
黑暗中,只见他沿着小径走了一段,又折身往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出了树林,是一大片环形花圃,环形中又各有四条花石小路通往中心的游花亭,黑影来到亭外,迅速地脱下身上的夜行衣,并在亭子一角的大柱基石下拨弄着什么,跟着基石旁边的石板裂开一道缝隙,黑影拉开石板,将夜行衣塞了进去,再将一切复归原位,做完所有,黑影似乎松了口气,拍了拍手中的灰,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游花亭。
王宫的主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