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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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霍山,想不到你还是个挺害羞的人,”欢萦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啦,你别紧张,刚才你躲在门里不出来,是不是怕被我看到你这副样子呀。”
霍山不吱声,微微点了一下头。
欢萦见霍山有回应,便接着笑道:“其实你现在这副样子虽然怪异一些,可是毕竟没有那么吓人了,你以前的样子我都不害怕了,何况现在呢,不过你的嗓子还是不能说话吗?”
霍山再次点头。
欢萦此时便明白了,霍山为何一直不答她的话。于是安慰霍山道:“没关系,也许只是所用的药物一时不见效罢了,蓟大夫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你能再次开口说话的。”
霍山垂下头,似乎对欢萦的安慰无动于衷。欢萦见状也不好再提及霍山的病情。
停了一会儿,欢萦换了个话题问道:“来王宫一个多月了,霍山你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
霍山终于又点了一下头。
“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知道你会写字,列出一个单子来,交给那个枚争,他会帮你一一备齐给你送过来的,卫王和枚争都是很好的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对他们明说,他们不会因为你的长相或身份而嫌弃你,对你置之不顾。”
霍山迟疑片刻摇了一下头。
欢萦就问:“你是没什么需要的,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呢?”
霍山仍是摇头。
欢萦看了霍山一会儿笑了笑,尽管她还不大明白霍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毕竟两人间已经有了交流和回应,比起在郊外花田时的排斥与抵触,彼此间的关系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于是欢萦便这么闲聊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霍山或点头或摇头。没一会儿,本来是有些尴尬和拘禁的气氛,终于变的轻松和融洽起来,最后欢萦提及雪香瑞要被搬走祭天的事。她问霍山:“如果雪香瑞只能留下一小部分,园子里空下来的地方,霍山准备种什么呢?”
霍山转脸看着欢萦目无表情,似乎没有明白欢萦的意思。
欢萦解释说:“将雪香瑞分给文武大臣,以及卫郡城中的百姓,让所有人都能共享上天降下来的祥瑞,这是一件好事,在乱世中它能唤起人心中的希望,也能让人们更加懂得珍惜拥有,你不会因此而不舍得你的雪香瑞吧。”
霍山摇首。
欢萦便微笑着接着道:“那就可惜你的小园子要变得荒芜了。”
霍山仍然摇首。
欢萦不解其意,只好笑着猜测道:“对啊,除了雪香瑞之外,你还是可以种别的。”
这回霍山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朝欢萦招手。
欢萦很纳闷,不过还是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霍山,你是要让我帮你什么忙吗?”
霍山不答,径自向小屋的一侧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又继续向欢萦招手。
欢萦只好跟了过去。
霍山带着她绕到小屋后面。欢萦定睛一看,原来屋后还有一小片地,不过奇怪的是,这片地不仅用细木桩围了栅栏,栅栏内似乎还搭了架子,架子上盖着厚厚的草垫。
欢萦一头雾水的问:“这个,这些是什么东西霍山,你铺这些草垫是做什么用的呀?”
霍山走到栅栏的一侧,蹲下身掀开了草垫的一角,并示意欢萦过来看。
几抹葱绿从那一角露出,映入欢萦的眼帘。原来是一些叶子细长,形似兰草一样的植株,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植株的叶片从叶脉处一分为二,一半深绿一半翠绿。
欢萦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叶片,便问霍山道:“这是兰草吗,怎么和我以前见过的兰草不一样啊。”
霍山摇摇头,转脸望着欢萦,眼神中似乎流动着一丝兴奋。
欢萦满腹狐疑,就追问道:“不是兰草,那又是什么呢。”
霍山低下头,在周围的地上搜寻着什么。
欢萦看见他的举动,便猜测出了个七八分,她随手捡起脚旁的一块小石头递给霍山道:“用这个吧。”
霍山接过石头,用手在裸露的泥土上刨了刨,接着拿石头写下了一个字,欢萦凝目一看,“芷……”。
霍山点头,跟着在芷的旁边继续写下去,霍山写出一个字来,欢萦便跟着念出一个字“
阑”、“思”、“影”,“芷阑思影?”看着这四个字,欢萦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芷阑思影、阑芷宫,这究竟只是一种巧合,还是霍山想暗示她什么吗,欢萦死死的盯着霍山,但是霍山却是一副茫然不觉的样子,他用手抹去芷阑思影四个字,接着又写,“开花后”,欢萦轻轻的念出来,霍山再次抹平泥土,继续写道:“送给你。”
“送给我?”欢萦微微蹙眉,盯着霍山一字一顿道:“这种花为什么要叫芷阑思影,是它原本就是这个名字呢,还是你另外取的?”
霍山看了欢萦一眼,用手指了指栅栏里的那一小片植物,又用石头在“送给你”三个字下,重重的画杠,然而却没有正面回答欢萦的问题。
欢萦深究的盯着霍山,在霍山刚才的眼神中,她却没有看出丝毫异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盛典祭天
“你是说你偷偷的在屋子里后面培植芷阑思影,就是想等它开花以后送给我吗?”霍山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欢萦只好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试探。
霍山点点头,竖起一指在唇边,然后摆摆手,朝屋前的方向指了指。
“我看明白了,”欢萦不动声色道:“你是让我暂时先别告诉别人是吗?”
霍山很用力的点头,甚至还咧开嘴朝欢萦笑了,不过由于脸上裹着厚厚的布,他刚一咧嘴,便赶紧丢下石子,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眼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欢萦知道这可能是由于牵痛了伤口所至,不免关心的问道:“没事吧霍山?”
霍山过了一会儿,似乎好转,放下双手冲欢萦摇头。
欢萦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真希望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的脸伤已经治愈的差不多了。”
霍山点头,转身却将草垫重新盖好。
欢萦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用极冷的语气沉声道:“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元灿?”
欢萦这一句本是为试探,她想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然后看看霍山的反应,但是霍山竟仿佛置若罔闻一般,将草垫盖好遮严实后,拍了拍手站起身,回脸看向欢萦,满脸都是茫然不解的神情。
欢萦无奈,只好道:“我跟你逗着玩呢,我们走吧。”
霍山转身而行,在前面引路。
欢萦迟疑的,最后扫了一眼“送给你”那三个字。霍山的笔迹潦草而笨拙,和元灿的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可欢萦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霍山是故意而为。
当年三个孩子同窗数载,卓瑞桐和元灿的字属于各有千秋不分高下,卓瑞桐的笔力偏向于挺拔遒劲,而元灿的则偏于纤丽俊秀,也就是因为他们俩不分仲伯,才使得欢萦的字,老被齐慷齐先生看不上眼,回回都得罚她抄书。
故而当年的欢萦就曾咬牙切齿的宣称,卓瑞桐和元灿的字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得,问题就出在这个化成灰上,欢萦是太熟悉元灿的字了,一笔一画,点勾撇折,没有令她铺捉不到蛛丝马迹的可能。但偏偏霍山的字体,就好像是把元灿的笔法全拧着来写一样,难道霍山真的是元灿,故意和她面对面,却装作陌生人一般?
欢萦一肚子的疑惑跟在霍山身后,但是自己的试探,霍山却怎么能做到毫无反应呢,没有任何征兆在霍山毫无防备情况下,自己突然喊出元灿的名字,并且还责问他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换了自己怕心里都会哆嗦一下吧,可是她盯的清清楚楚,霍山的确是无动于衷。
欢萦紧追几步,拉扯了一把霍山的衣袖道:“霍山你刚才还没有回答的问题呢,你种的花为什么叫芷阑思影。”
霍山停下来,又是一付茫然的表情望着她,这让欢萦愈发的拿不定主意,便急智的问道:“你是从哪得来的这些花的种子,为什么你种的花,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霍山便在欢萦面前笔笔划划了半天。
欢萦仔细的看着,大略明白了一点,“是一个大胡子的男人送你的,是吗?”
霍山颔首,接着在欢萦身边跑来跑去,做出推着车赶路的样子,再接着又似乎是他自己在行乞,跟着是什么人摔了或死了,他去帮忙,由于想说的似乎越来越多,霍山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忙个不停,看的欢萦直头晕。
无奈之下,欢萦只好打断霍山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了,总之是你帮了别人,别人送你的对不对?”
霍山将头点个不停。
欢萦凝视霍山半晌,没有看出来霍山的表现有什么特别,她幽幽的叹口气道:“好了霍山,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好好的在卫宫里种花,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有空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说罢欢萦对霍山笑笑,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霍山目送着欢萦离开,直到欢萦的身影消失了许久,他才端起小方桌上欢萦只喝了几口的茶盏,将茶水泼了个干净,并举到眼前仔细的端详起来,茶盏的边缘还留着欢萦一抹淡淡的唇红,霍山凝视着它眼眶慢慢的红了,接着霍山从衣襟内掏出一方绸帕,将茶盏小心翼翼的包好,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欢萦回到流觞宫,闷闷的待了好一会儿,她说不出为何会将霍山和元灿联系在一起,也同样找不出证明霍山就是元灿的证据,她很想去找卓瑞桐商议,然而又怕卓瑞桐笑她疑神疑鬼,而且卓瑞桐忙着祭天之事,现在哪还有工夫搭理她一个毫无依据的猜想。
欢萦正独自出神发愣,枚争前来流觞宫找她。除了叮嘱欢萦祭天仪式,应该注意的一些礼仪事项等,还将参加祭天所需的朝服和冠冕,也给欢萦带到流觞宫了。
欢萦趁机拉住枚争,向他询问蓟余广给霍山治疗的进展情况。
枚争告诉欢萦,“目前的治疗进展还算顺利,不过霍山的脸部受伤面积过大,必须一步一步的来,否则霍山的身体会吃不消,这样治疗所耗的时间就会比较长,想要完全消除掉霍山脸上的伤疤,以及解除火藤子的余毒,起码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
欢萦道:“可是我见霍山的嗓子却是仍旧哑着,不能说话,好像治疗一点都不见起色啊。”
“嗯”枚争解释说:“仅靠药物和针灸,本来就很难以在短时间内见效,夫人你还是耐心忍一忍,等再过一个月再看情况吧。”
“我是担心蓟余广施治方法有问题,不是不能耐心等,”欢萦略为尴尬道:“当然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
“夫人所担忧的,蓟大夫他也早就想到了,毕竟此前谁都没有治疗过这种藤毒,不过担忧也于事无补啊,一切都得看蓟大夫他自己慢慢摸索,慢慢实践,只要不会危及性命,对霍山的身体不会带来什么遗患,奴才觉得能不能开口说话,何时才能开口说话,也不算一个大问题,好歹霍山他还是可以写字的,只是交流起来不大方便罢了。”枚争宽慰欢萦道。
“嗯,我知道,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欢萦转身将手中的朝服和冠冕放好,送枚争出流觞宫,“有劳枚主事了,你辛苦了。”
“哪里,哪里,”枚争谦逊的谢道:“为主上和夫人效力,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奴才还要去聂大人那一趟,就不多耽搁了,夫人请留步,奴才告退。”
这天晚上,原来服侍过宁棠儿的翠儿,被临时支到流觞宫来服侍欢萦,用过晚膳不久,欢萦料定卓瑞桐一定忙得抽不开身,不会再到流觞宫来了,便早早的梳洗完上床歇了,一宿无话。
第二日四更天,翠儿喊醒了欢萦,洗漱更衣罗罗嗦嗦的收拾了好一会儿,也差不多就该出发了,欢萦知道祭天仪式的整个过程十分冗长,不等到仪式完毕,是没法出列入厕的,所以只好干脆粒米不进,滴水不沾。
就在欢萦准备要出门时,正巧聂空前来寻她,约她一块赶去祭坛,两人便乘上了同一辆马车,缓缓的出了王宫,穿过卫郡城,朝相距锦绣夫人庙不远的祭坛驶去。
赶到祭坛已是五更天,朝中的文武百官皆已聚齐,此时天色虽然还是黑呼呼的,但整个祭坛和坛前的大道,都被灯火照亮的华彩映天,显得气势恢弘。
欢萦和聂空先后下了车,立即便有几个朝臣上前来和他们寒喧,还没说两句话,便见人头一阵攒动,有舍人高声宣道:“卫王銮舆驾临,众文武百官,速速接驾!”
欢萦和聂空以及众朝臣,忙就地跪拜在大道两边,一时里鼓乐大作号角喧天,卓瑞桐的仪队前呼后拥着王驾缓缓走来,一眼望不见首尾的仪队,王旗猎猎,华盖遮天,好不气派。
欢萦忍不住低声对一旁的聂空道:“咱们王爷今日的阵势可堪比皇上了。”
聂空轻轻失笑,并不言语。銮舆从欢萦他们身边经过,欢萦偷偷抬眼瞧向銮舆中人,卓瑞桐正襟危坐,华服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