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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玲珑酿酒坊-第6章

小说: 玲珑酿酒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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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秦氏也听到了,心里又急又怕,双足乱蹬地挣扎,被塞住的嘴还发出嗯嗯声。

这声音引起挖坑人的注意,铁锹停住,三个人影从远处步过来。暗沉的月光下,光秃秃的树影森森,周围点点积雪泥泞。这是一处偏僻的树林,大概地处郊外,白天都鲜有行人,更何况是深更半夜。

眼看着三个相貌猥琐,虎背熊腰的大汉走过来,纵使知道是无用的,可求生的本能仍促使秦氏使劲挣扎,并发出呜呜声,期待对方能给她一个求饶的机会。

“嗬,这婆娘醒了!”一个络腮胡奸笑着,猥琐的小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头儿,就这么让她们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老胡,你不会看上这娘们儿了吧,这么老你也要?”

“女人嘛,黑灯瞎火的都一个样,又不花钱,不玩岂不浪费?”络腮胡淫邪地上下打量着秦氏,嘿嘿的笑声在寂静的山野间显得十分刺耳。

秦氏的瞳孔倏地放大,惊恐地摇着头,被堵住的嘴尖叫不出来,只能发出更刺耳的呜呜声,却让络腮胡立刻大脑充血,舌头舔舔嘴唇。

“其实这小的也不错,虽然嫩了点,反正她也要死了,还不如今晚便宜了咱们。”

老三的话引来一阵狂笑声,头儿猩红着眼睛,大笑道:“老子看,干脆老的小的一起来!你们俩先弄那个老的,小的归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将就着爽爽,等拿到了那半银子,咱再去春香楼好好逍遥逍遥!”

头儿眼里的猥琐让秦氏惊出一身汗,眼看着他走到玲珑面前,秦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绑住,身体用力一翻,直接趴在女儿身上,一边流着泪用力摇头,一边呜呜地哀求那群暴徒。

玲珑心里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她虽然害怕,但这泪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母亲。

这么久以来,她虽然嘴里叫着“娘”,但从未把她当过娘。可现在,她真的感觉到了母爱的强大,无论多危险,母亲的第一个反应总是先保护自己的孩子。无论她有没有能力,也会拼尽性命去一试。

络腮胡阴笑了声,一把扯开秦氏,随手一甩,将秦氏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便传来了一阵衣衫被撕裂的声音,再接着头儿便压在玲珑身上,开始用力扯破她的衣服。

玲珑满脸泪痕,绝望地挣扎着。她想高声呼救,可嘴被塞住,根本发不出声音。她倍感屈辱地闭上眼睛,泪水长流。耳边秦氏的挣扎声和敏豪的闷声哭泣声她忽然都听不到了,她的衣服彻底被撕开,大片肌肤接触到冷空气,瞬间被冷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忽然传来嗖地一声脆响,接着“噗”,一股温热腥气的液体喷洒在玲珑的脸上。

她惊讶地睁开双眸,只见身上的男人惊骇地瞪大眼睛,眉心一点血红,接着居然直挺挺地倒在她身上,死了。再往后看,他的后脑勺居然插着一只羽箭,那支箭竟把他的脑袋穿透了。

如此惊骇的死法,两辈子没见过死人的玲珑心尖在抖,却愣是没尖叫出来。她虽怕,却更憎恨,死了更好。

她奋力推开那具尸体,慌张地爬起来奔向不远处的秦氏。老三胸口中箭,张着嘴歪在一旁,络腮胡则死在了秦氏身上。她扑过去用力甩开络腮胡,抱起母亲。

月光下,秦氏软软地躺在玲珑的怀里,头发散乱,衣服破烂不堪。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惨白的,像已死去了一样。玲珑心中害怕,大喊了几声“娘”,秦氏却没有应。就在这时,她只觉得托着秦氏头部的手粘粘的,摊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大片鲜血。她的目光落在秦氏刚刚躺着的地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尖,上面猩红一片。

敏豪奔过来,跪在地上,拉着秦氏的手哇哇大哭。玲珑双眸涣散,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浑身哆嗦地找寻刚刚救了她的人。

不远处,四匹黑马簇拥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就好像马上四名清秀的黑衣少年围绕在为首的一名白衣少年身边。

那少年也就十三四岁,静静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自上而下有一股威仪,和一种高不可攀的英气。白衣胜雪,衣袖上绣着银色的暗纹,那随风飘动的衣摆,犹如他驾驭在风之上,恍若天边的一片冰云,无法触摸,亦让人不敢亵渎。

银色的龙纹发冠将他如墨的青丝一半高高束起,另一半服帖地垂于胸前。眉如利剑,一双漆黑的眼好似从冰潭里捞出来,带着浓浓的凛冽的寒气。玉雕般精致的鼻子下,是两片浅粉色的嘴唇,柔软丰满。

他的皮肤不算白,但却犹如上好的丝缎,滑嫩细腻,泛着健康的光亮,看一眼就知道触感极佳。

玲珑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这些美好,她只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神很冷漠,如冰,让人不敢接近。只要与他的眼神一对上,就会冷得心头一缩,不由自主地移开目光,怕与他对视。

可他是她唯一的求助对象。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还没等她过去求助,少年就已经勒马要走,仿佛那三个人不是他杀的一样。她慌忙扑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他的腿,颤抖着声音大喊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

少年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眉一蹙,仿佛遇到了极恶心的事,下意识脚一蹬,甩开她。

玲珑被重重地踢翻在地,愣了,傻傻地望着他。

☆、第十一章 殇

玲珑无辜的眼神让水流觞有点愧疚,他不习惯被别人触碰,刚刚那一脚只是下意识的。虽然他想补偿一下他的愧疚,但脸上却并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道:“入琴,侍棋,你们留下帮这位姑娘。”

“是,主子。”

“走!”水流觞命令一声,当先甩动马鞭,那骏马便撩开四蹄向远处奔去,其他两匹马紧随其后,一路飞驰,很快便消失在黑暗里。

入琴二人皆十五六岁,入琴容貌端正,皮肤黝黑,身材比同龄人要魁梧许多。侍棋则恰恰相反,娃娃脸,婴儿肥,一双月牙眼总眯着,像只软软的小白兔。

入琴抱起秦氏,上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至城里的医馆。侍棋抱着玲珑和敏豪紧随其后。

医馆的老大夫刚给秦氏把上脉,就对着还存在一丝希望的玲珑摇了摇头。

一刹那,玲珑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脸,泪如泉涌。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七岁,当吊在棚顶的母亲被解下来,呼吸心跳全无时,她也是这种感觉,痴傻得并没想哭,可眼泪却自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秦氏最终死于头部重创,流血过多。她的后脑勺有一处很大的伤口,正是络腮胡将她摔倒时,撞在石头上留下的。而在络腮胡撕扯她衣服的过程中,因为力气过大,导致伤口又有了二次损伤。其实,当时在被送过来的途中秦氏就已经不行了。

这一年是天福二十五年,这一晚飘下了水流国今冬的第二场雪,这一晚秦氏永久地闭上了眼睛,带着那颗对儿女放不下的心。

她永远也想不通为何上京寻夫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做梦也想不到,曾与她同甘共苦的丈夫居然成了她生命的终结者。如果她能想到,她当初一定会睁大眼睛,绝不选择这样的人生。

可惜,人生不容她后悔。

在侍棋的帮助下,秦氏一口薄棺被草草地葬在了城郊,因为玲珑没有能力扶棺回乡。

入琴昨夜就被叫走了,大概是他主子那边出了什么事。侍棋是因为可怜姐弟俩,才留下来帮他们处理后事,因此玲珑也不好意思再多麻烦他。侍棋也不客套,塞给玲珑一个荷包就匆匆走了,那荷包里装了五两碎银子。

同一天里,疲惫不堪的玲珑带着每次入睡都会啼哭的敏豪,抱着破包袱,离开了京城。

去哪里都好,总之他们不能呆在这儿。

回眸再次望一眼那高大恢宏的城楼,在这里,只有短短几天,她的生活却已经物是人非。她狠狠地握了握拳头:陈世美,潘氏,这笔账我陈玲珑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再次回首,拉近敏豪,玲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夕阳如血,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得老长……

天福二十五年的冬天发生了对玲珑姐弟来说的一件大事,可就在这件事的第二天,也就是秦氏下葬的那一天,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对整个水流国来说都很严重的大事——

天福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一,备受百姓拥护与爱戴,贤德与美貌并重的水流国皇后云霓裳于凤仪宫暴病辞世,享年三十七岁。

帝深感悲痛,罢朝三日,不进饮食,并下诏三年内禁婚娶,免歌乐,全国举哀。

停灵七日后,隆重葬于皇陵,殉葬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

此次国丧造成了水流国本就不丰富的娱乐产业全部停止,一时间,整个国家就像被雪冻住了一样,苍白寂寥得可以。

京城的西边。芝麻花街。

这是整个水流国都熟悉的一条街,也是所有达官贵人销金的天堂。这条街并不长,一共坐落了十多家顶级的青楼楚馆。注意了是顶级,它并非传统的花街,高档的廉价的都有,能开在这条街上的青楼,都不是一般的青楼。

这里曾经是京城最繁华的景观街之一,只可惜,因为国丧的缘故,导致现在这条街上连只苍蝇都懒得来。

龟公们没劲地扫着早就扫平了的积雪,姑娘们则聚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无聊地打哈欠。

哒哒的马蹄声在这条寂静得近乎荒凉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有好事者特地伸出头来,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抗旨出来逛青楼。

一辆白色的马车,低调不失奢华,旁若无人地拐弯,来到了名冠京城的第一楼——艳倾天下的后门。

车帘被掀开,一个秀气的丫鬟跳下来,扶出一名身段窈窕、面罩轻纱的绝代佳人。

这名女子约有十**岁,披着一领矜贵的雪貂斗篷,戴着观音兜,双手操在暖手筒里,被丫鬟扶着,款款地往里走。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气场。那是一种温婉却不柔弱,高贵却不傲慢,坚定却不凌厉,泰山崩于前而依旧淡定如初的气质。

这种惑人的气质将四周的人深深地吸引,她都已经走进了大门,门口的小厮还傻傻地站在那儿,忘了阻拦。

艳倾天下,奢华堪比宫廷,雅致更像书馆,秀丽好似庭园,什么都像,就是不像窑子。

此刻,大堂里正歪着两名闲得发慌的公子哥。

这俩人也就十五六岁,其中眉心一点朱砂痣的公子穿了件宽大的紫色袍子,上面用金线绣了大片的牡丹,袖口宽大,领口松散。一头流墨般的长发不绾不束,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修长的手正拿着一只纯金框架、翡翠为珠的算盘,他睁大了一对凤眼,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遍又一遍,一边打一边叹气。

另一个则穿了身天蓝色锦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暗纹,腰束镶嵌珍珠的玉带,瓜子脸,紫金冠束发。翩翩浊世佳公子,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柄纯银掐丝珐琅铜镜,撩人的桃花眼不时上挑,对着镜子不厌其烦地照啊照。

两个人歪在一张罗汉榻上,懒散的姿态却并不损其俊美,相反,楼上的花魁们全在大肆偷窥流口水。

紫衫公子第一百零二次叹气:“唉!怎么算都出的比进的多,再这么下去,我这艳倾天下关门算了!”

“改天找哥儿几个偷偷摆两桌,钱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蓝袍公子对着镜子撩了撩发丝。

忽然,一抹素白映入眼帘,竟让两人同时失了措,慌忙站起来,结巴道:“凝……凝蕊表姐?”

“流觞在你们这儿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呃……”两人对望了一眼,紫衣公子心虚地问,“凝蕊表姐,你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倾城,堂堂奉恩伯的大公子开青楼,你胆子够大。”明明是威胁,偏偏用温润如泉的语气。

“凝蕊表姐,我……”花倾城嘿嘿赔笑。

“流觞呢?”

“楼上。极乐斋。”花倾城干脆地叛变了。

“翎玉,相府到处在找你,不想跪祠堂,就早点回去。”

“哦。”云翎玉扁起嘴,一副可怜相。

水凝蕊也不理会,在青楼女子们好奇的窥视中,从容走上楼,那份坦然的气度彰显出她高贵的出身。

☆、第十二章 伤寒

四名黑衣少年笔直地守在极乐斋门口,水凝蕊的到来让四个人都惊了一下,急忙上前,下跪:“奴才参见大公主。”

“起来吧。”等四人站起来,水凝蕊淡淡地说了句,“开门。”

“这……”入琴很为难,“五殿下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本宫是他姐姐。”温婉的嗓音,不怒而威。

入琴犹豫了一下,上前打开门,放水凝蕊进去。

室内温暖如春,极乐斋是艳倾天下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包厢,装潢精美,铺陈华丽。一张舒适的卧榻摆在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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