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黄昏(撒冷)-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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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次炮击来临之前，默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对扎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觉得我还可能相信你吗？”
扎木的话冷得像是深海中的冰水一样。
“在眼下这个时候，你的舰队需要一个最强的指挥官。而你今天能够落到这一步，已经足以证明我比你强，对吗？”
默城的话比扎木的话理性得多，也残忍得多。
“相信他吧，他很少说真话，但是这句是真的。”
扎木转过头去，看到说话的是生辰，她望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的意味。
扎木再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上，他看到他的舰队已经分崩离析，本来就散乱的队形，在此时已经彻底崩溃，各个战舰除了往前飞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面对如此残局，扎木完全丧失了信心，除了保持这种自杀式冲锋的勇气，死中求生之外，他什么也干不了。
当明白到这一点之后，扎木冷冷地看了默城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指挥帽从头上摘了下来，放在操作台上。
一般来说，指挥帽里放着的就是旗舰核心，摘下指挥帽，就等于放弃指挥权。
“团长……”
扎木的行为，让旁边拿枪指着默城的海盗们极度震惊。
“从现在开始，指挥者……是这个人。”
扎木含着泪花环顾了跟着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缓缓走到默城身边，用手指着他的脸，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说完之后，扎木双手交在身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指挥中心。
“诸位，我们还身在战场。”
默城走上台，戴上扎木留下的指挥帽，面无表情地说道。
尽管对默城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但是指挥中心的海盗们，没有人不承认默城确实是一个天才的指挥官。
残余的近千艘几乎陷入混乱状态的战舰，在默城的指挥下，在短短的三分钟内，就基本恢复了正常。
而这得益于默城让人感到恐怖的指挥细节，他的指令细致到了每一艘船，而且每艘船所收到指令的频率以及细节程度，也是这些海盗们闻所未闻的。
正是在默城的细节操作之下，乘员较少，价值较为低廉的轻型运输船被排在了最前面，之后就是火力强大，同时防御较强的重巡，再之后就是巡洋以及其他辅助船只。
应该说，这个布置足够理性，但是也同时也足够冷血，因为这是摆明了要让轻型运输船上的乘员做炮灰。
要知道，他们就算没有被“火焰山”的最后一次齐射打得灰飞烟灭，也不可能逃得过已经升空，随时准备作战的重巡防御部队的进攻。
即使是默城，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也做好了轻型运输部队哗变的准备，他也做好了准备让后面的船只让开空间，允许这些轻型运输部队后撤的准备。
然而让他诧异的是，剩下的轻型运输舰里，竟然不再有一艘退后，他们忠实地执行了默城的命令。
只是在指挥屏幕上不断地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话语在闪烁，这全都是那些轻型运输舰上的成员留给他们的家人的遗言。
亲眼目睹这一切，默城越发明白了为什么像灰熊海盗团这样一支小规模的海盗团，也从未出现过什么了不起的首领，但是却一直能够残酷的宇宙世界中，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这么多年。
这一切，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这种强大到可怕的凝聚力。
在这一刻，默城的心中有些懊悔，他在想，他也许错了，他牺牲了不该牺牲的东西。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容不得默城多想，因为舰队已经接近到了对方将要开炮的时候。
默城张开眼，紧盯着屏幕，看着那灿烂的五颜六色的光从无数个炮管迸发出来，在宇宙中交叉汇聚，最终狠狠地扫入灰熊海盗团舰队，变成一片白光。
“所有残余运输舰后退，重巡和巡洋主突击，其他辅助舰船辅助射击。除重巡之外，所有舰船完全放弃防护罩，全部能量转为进攻能源，射击！各舰自择目标。”
还等不到白光消散，默城就马上含出了这道命令。
第五十二节 初战
眼下短兵相接，双方靠得太紧，勇敢比战略更加重要，所以没有必要再做出什么细节指挥。 一切就好像按照剧本演练的一样，当白光消散，“火焰山”的重巡防御队，他们最后的防御力量出战了。
当他们刚刚出现在战场，就遭到了灰熊海盗舰队的一次齐射，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损失了一半重巡，其中被击中的，还包括防御舰队指挥官的坐舰。
战斗打成这样，就没有丝毫悬念了，掌握了先手的灰熊海盗舰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火焰山”防御舰队的防守，只剩下十六艘重巡的防御舰队宣布投降，灰熊海盗团终于把“火焰山”打了下来了。
而做为代价，就是灰熊海盗团彻底被打残了，即使是算上受降的十六艘重巡，灰熊海盗团全部家当，也不过是七十多艘重巡，一百多艘巡洋，其他各色辅助船只三百多艘。
当收到防御舰队传来的投降信息之后，原本惊叹于默城指挥能力的海盗们又马上举起手枪，对准了一秒钟前还是他们的指挥官的默城。
这时候，扎木又缓缓重新踱回了指挥中心。
他在经过默城身边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直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聪明绝顶的你，可有想过今天就会在这里血溅当场？”
扎木侧过脸，望着屏幕上那些在无数残骸中飞行着的残余飞船，平静地问道。
“想过，但是这个概率很低。”
“就因为你一个谎言，我们灰熊海盗团打残了，你还觉得我杀你的概率很低？”
“当花儿枯萎，掉在泥土里之后，再这么哭泣也没有用了，唯一的方法，就只有等待来春。”
默城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跟扎木面对面，“灰熊海盗团的损失已经是既定事实，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无法挽回。但是，你杀了我，却要丢失掉我允诺了你的好处。”
“我杀了你，‘火焰山’我照样抢。”
扎木右手握拳，青筋直冒，但是他的声音依然不大，很显然是极力控制的缘故。
“没错，但是之后呢？英仙经合联盟会就此罢休吗？他们的追杀你能够承受吗？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恐怕一个月也撑不过去。”
“直到现在，你居然还幻想我们灰熊海盗团会听命于你们？”
扎木的嘴角咧了起来，露出一个有点失控的笑容。
“有句话我说过一遍，我今天跟你再说一遍……身负责任的人，是没有资格幼稚的。”
默城说完这话，便信步走到生辰身边，“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站住！”
扎木猛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这一声吼得振聋发聩，就连生辰也紧张得汗毛竖起，整个人都进入了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变。
而默城则却依然是很放松的样子，扎木的一声大吼只是让他的脚步稍微顿了顿，然后他便继续向前走。
“给……我……站……住！”
扎木一把拔出了手枪，指着默城，一字一句地说道。
生辰汗毛一放，整个人就要动手，但是却被默城一把伸手把她拉住。生辰怎么也没有想到默城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竟然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死死得拉住，当她一点也不能动弹。
这让生辰吃惊以极，“这……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啊？”
“团长，你看……”
屏幕上突然出现的数百个黑点，让一个看到屏幕的海盗叫了起来。
扎木转过身去，将这些黑点定格，放大一看，是以速度取胜的轻型巡洋舰，一共有两百多艘。而这舰船上一看就是新印上的标志，赫然正是“中华魂”的标志。
这一下，指挥中心的海盗们看着默城的目光，却比刚才还要痛恨上几分，个个眼冒火花，恨不得把默城一口吞了才甘心。
“团长，不怕他，鸟，就两百多艘轻型巡洋舰，我们拼着老本不要了，打掉他们。”
一个海盗挥动着臂膀怒吼道。
不过，他这悲愤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响应，尽管其他的海盗跟他一样愤怒，但是他们知道，这个提议是自寻死路。
眼下这情形，一旦开仗，那十六艘投降的重巡肯定马上反水，里外夹攻，位置上灰熊海盗团处于不利不说。就看刚才默城那指挥能力，那舰队里只要有一个能力不相上下的，那么己方的实力优势马上丧失殆尽。
这样的局面下，胜负不过是五五波，更何况，就算打赢了，那灰熊海盗团也就真的从这个宇宙彻底消失了。
就在众人这痛苦的犹豫中，默城和生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指挥中心之外了。
当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之后，浑身绷紧的扎木才长叹一声，跌坐在指挥椅上，而其他的海盗也如释重负地纷纷出了口气。
不得不选择一个无比痛苦的选择，痛苦到自己根本不愿意选择的选择，这种负累，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受和面对的。
最后，扎木给了默城一艘观光艇，由着他和生辰回到前来迎接他们的中华魂舰队去。
当观光艇缓缓在太空中航行，那被炸碎的舰船碎片，那飘荡在太空中的残肢，还有那些凝结成一个个小圆珠的鲜血，全都散落在观光艇的周围。
扎木之所以专门给默城一艘观光艇，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周围的所有景色。
虽然坐在观光艇中，被严密的保护罩保护着，然而，没成分付仍然闻到了那淡淡的血腥味。
灰熊海盗团放出了收尸船，这些好像章鱼一样的机械怪物，不断地挥动着它的触须，将那些飘荡在太空中的残肢吸入一个巨大的容器中。
它们个个身上都放射出透亮的探射光，照得四周的空间一片灿烂，使得这周围的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状更加逼人。
此情此景，让生性顽强的生辰竟然也忍不住当初呕吐了起来，虽说是大联盟长大，但是生辰是战士型的人，中华魂不可能让她上战场，所以这种数十万生命在转瞬之间便魂归天国的情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五十三节 冲动的诺言
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默城竟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只是默默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这由他一手导演而来的人间地狱。 “这有什么好看的？真冷血。”
生辰擦去嘴角的秽物，又在观光艇的漱口处漱口之后，生辰看到默城竟然还一动不动地趴在那，便自然而然地说道。
“我很累，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嘛。”
再次出乎生辰意料的是，默城这次马上没有反驳他，而是转过身，浅笑着看着生辰，问道。
生辰还是第一次看到默城说话如此礼貌，而声音又是如此温柔。她一时间都有些被弄得不知所措了，“呃……好吧。”
“谢谢。”
默城解下外套，躺在观光椅上，然后将外套盖在脑袋上，好像真的睡了起来。
生辰注意到，观光椅有足足两米，超过默城的身高，但是默城却并没有将他的身体充分地舒展开，而是缩成一团。
观光艇继续在前进，艇内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生辰一直看着静静地躺在观光椅上的默城。
连生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她就这么在一旁看了约莫两三分钟之后，她开始有一种走上去安慰默城的冲动。
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默城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坚强和冷酷。就像他在自己面前显得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关键时刻，却能够爆发出那样巨大的力量一样。这个男人总是习惯性地隐藏着自己，让人永远看不到真实的他。
突然，生辰发现自己无比的想了解默城，这种了解并不是那种情报式的了解，而是一种想要靠近的了解。她不能相信自己怎么会想要去真正的靠近这样一个男人，他那样诡计多端，城府又是那样的深。
这种本能的抵触心理，让生辰再多拖延了一会，再过了一会之后，生辰终于忍不住走到了默城所躺的观光椅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蒙在头上的外套，“喂，你到底在搞什么？”
“可以借个肩膀来用下吗？”
“嗯？”
没有得到生辰的许可，默城就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把生辰给抱住了。
生辰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出手把默城给推开，然而，当她意识到默城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拥抱，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的时候，她叹了口气，默许了默城的行为。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快要到达中华魂舰队的时候，生辰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把握的人，就是自己吗？我现在自己也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