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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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自然的生气,但人家是说的别人,又没有指名道姓骂你石九咋的,于是我也只好装糊涂,心里暗暗恨她。要不是想到她和婷婷的这层关系,我想恐怕会发疯在大街上拿刀追着砍她!每次她损我的时候,婷婷在旁边自然听出弦外之音,有次急了,当着大家的面讥讽她爸,说什么你老人家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怎么就找了个长舌的夫人!俗话说妻贤夫祸少,万幸你老人家还没有惹上官司!她妈一听,立刻就跳将起来,母女二人扯眉瞪眼,好生唱了一台《打渔杀家》。把我们在旁边,惊的目瞪口呆的。婷婷这样做,我知道她的情意,我也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我的意思是等我们时间长了,她妈总是会感动接受的。这样下来,我和她妈虽然是相处无事,大家彼此却也是心知肚明,总不能消除隔阂。想想自己真是苦命,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我倒好了,她老人家是越看我越不顺眼。
上前天下午的时候,婷婷打电话过来说她妈还是不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一听就毛了,多时的积怨一时迸发,用嘲笑的语调问婷婷:“你是不是在骑着毛驴找大马啊!”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吱声,然后就挂断了。于是开始冷战,一直到今天我们都没有联系过。
第五章 黄玉琀蝉
程思泯尽管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脾气却也不小,最恼火的是犟的要命。比如说在开会商讨问题的时候,我们认为某人的观点不正确的时候都是委婉的表达意思。他不,开口就一针见血的让人难堪,直截了当的说这个如何的行不通,要给公司带来什么样子的损失云云。几个部门的人都被他得罪了,到后来他在公司的人缘简直发展到了两个极端,女人们喜欢他到了疯狂的地步,男人们恨他有些咬牙切齿之态。奇怪的是每次会上有争执的时候,朱老头却总是打圆场的维护着他,于是大家说他一定是公司的关系户,又说他看来也没有多大的本事,要不然海归人士怎么会屈就我们这样不大不小的公司。
我历来是坚守中庸之道的,平时倒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但会上发言极少。难得程王子也给面子,还从来没有让我难堪过。我想他这样留学过的人,家境自然也好,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又是接受的西方那一套直肠子哲学的洗礼。对于国人的“万精油”处世模式,于人情世故上自然是不开窍的。我们的关系一直也不错,在公司里,他和我位置靠得最近,我们也交谈的最多。和他聊天的时候,我总是顾及着周遍的同事,害怕恨他的人恨屋及乌!和他相比,我不否认自己的不坦诚,但我不是他,也做不到的。
这天下午我埋头在抽屉里面翻找文件的时候,脖子上的玉坠子掉了出来,在胸口晃荡。恰好程王子看到了,等我上厕所的时候他就跟了出来,非要看不可。我拗不过他只得拿下来给他看,他看了半天问我这个的来历。我不想把事情弄的神秘化,胡诌什么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玩意。他又问我知不知道这个玉坠子的年代,我说从外观上看里面布满了沁纹,雕刻上线条粗犷有力,刀刀见锋,多有棱角和扎手的感觉,应该是典型的汉八刀手法。这些话,看上去高深,其实不过是我以前给祖父学的一点点皮毛罢了,没想到现在也可以派上用场拿来吹嘘一下。
他听我说完,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想到你懂的还真不少啊!唉,看来我可真是低估了你!”我假装生气的说他老毛病又犯了,开始讥讽起我来了。又说我起码也是古汉语专业的毕业生,不至于把玉石说成石头的。他听我这样的说,又肆意的笑,然后问我什么“玉石就不是石头了吗?”我一楞,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他。他又看看了那块玉坠子,说道:“年代久这个没有话说,但我看不象是汉代的产物,汉蝉饰物我是见过的,大多不是这样的模样,你看这个玉蝉虽然能从大概上看出来是一只蝉的模样,但还是比较抽象的,有图腾的成分在里面,反正具体的我也说不明白了”。后来他突然说到他外公是市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要不好久拿去让他老人家看看。我一来听他反驳我说不是汉八刀有些不服气,二来也想知道个究竟,就爽快的答应了。
哪知第二天他就对我说他昨天已经给他外公说了,他外公也很感兴趣,还说不单是看这个,还有请我吃饭的意思。我真是惶恐,看程王子就知道他的家世不简单,别人一个学者专家,我有什么资格让人家抬举。我不想去,程王子看出了我的意思,说他外公是大学的退休教授,以前专门研究古玩的,特别是对书画和金玉瓷器上有很深的造诣。现在退休了一个人在家觉得很枯寂,很喜欢有人上门谈点什么的。我勉强不过,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下班的时候,程王子叫了一辆计程车,拉着我们一起走。怪不得他今天没有骑单车来上班,我才明白他是知道我要去的。刚走出公司不远,婷婷打来电话说晚上要一起吃饭,我告诉她我今天有点事情,明天再说,哪知她以为我还在生气,说了声“随便”就挂了电话。我闷闷不乐的回过头来,看到程王子正在哧哧的笑。
当车开到南边环城路上停泊在“菱洲岛”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别人不清楚,我们做房地产行业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楼盘的指向,当初它们的广告术语:“古都十二户,此处七八家”,简洁却又霸力十足!在这个城市里,菱洲岛这个别墅项目所代表的绝对是商贾巨子、权贵名流、文化达人。一下车,刚到门口,保安就标准的敬礼。我正准备问程思泯走那边的时候,从门亭的背后缓缓的开出来一辆如同旅游景点一样的矮轮观光车。程王子招呼我坐上去,坐上去后,我突然想到自己很失礼,来看望人家一点东西都没有带,我把我的意思给程思泯说了,然后望着他摇了摇头,他听了大笑起来,说我迂腐。我们如同在森林里行驶,植被全是名贵的品种,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家门口。一排木栅栏环绕在一栋典型的北欧建筑周围,门口两扇镂空雕花铁门。门上面一块木牌子上书写了“菱洲16号”几个字,旁边的挂着两块竖着的小木牌,一边写了两个字,“格物”与“致知”,我知道这个是《大学章句》里面的句子。正看的时候,程王子笑着说这个是他外公非要加上去的,原本他们是不同意的,与建筑格调不搭配。
刚下车,一个中年妇女就出来为我们开铁门,程王子喊了声贵姨我才知道这个是他们家的保姆。贵姨招呼我们进门,然后对程思泯说老先生在后面的池塘喂鱼儿,很快就回来了。我们换了鞋子,一进一楼的大厅,里面如同外面一样的绿意盎然。虽然不是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装扮,殊不知感觉却很好。大厅中央一件水晶吊灯构造精致,屋顶上有西方常用的壁画,墙壁的两边挂了两幅梵?高的向日葵,客厅正墙一幅很大的圣母玛丽亚抱子油画,一张大红地毯铺在屋子中间,屋内摆放的家私很典雅,明显的北欧古典风格。壁炉桌子茶几橱柜的表面都用大理石镶嵌,侧面局部以原木浅浮雕为主。线条流畅柔和,镶金兽脚抓地,厅内里面左右两个圆弧型的楼梯一直通往楼上。
我正看的时候,被程思泯一把拉住往楼梯上去。说要带我先去他的卧室看看,又说这房子的装修大多是按他妈妈的要求设计的。我们一直跑到三楼,进了左边一个屋子,里面同样的欧式家具床柜。一张很大的床上,金色向日葵图案被子胡乱的挤成一团,床上还横放了一个大大的史努比,几本时尚书刊放在床头柜上。
“贵姨怎么就不给你收拾下?”看到他这里这么乱,我好奇的问道。
“我不让她收拾我的房间,我不习惯别人动我的东西。”他回答道,我笑了笑,越来越感觉这小子永远都长不大。他的卧室里面还有一个大书橱,我过去看了看,书不是很多,英文书籍占据了大半部分。
我们正在闲谈的时候,贵姨在门口敲门说老先生已经回来了,请我们下去喝茶。下楼的时候,我突然问到程王子的父母,他淡然的回答说都不在家,国外工作去了。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于是也不再问。楼下的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容貌很清癯,眼神很深邃,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模样。老人看见我们下楼,连忙起身招呼说道:
“小石啊来来来,这边来坐,泯泯经常提及你的。个子比泯小子还高呢,有一米八没呢?”
“没有,刚一米七八,卢教授,今天打扰您了。”我连忙应答。
“什么话呢!我一个人在家闷的慌,想出去腿脚又不利索,正愁没有人来散心呢!我喜欢和有学识的年轻人摆谈”。老人很慈祥的和我交谈,贵姨端上来三杯竹叶青,老人招呼我尝尝。
我咂了一口,香气扑鼻。说道:“峨眉山不愧为名山大川,才能产出如此佳品”。
“是呀是呀!国内名茶无数,可我就单喜欢这个,喝了叫人淡定,什么都不计较在心上了!”老人微笑着回答。
我们就这样闲谈了半个多小时,贵姨过来说准备开饭了,我们来到饭桌上,三荤两素一汤,做得很清淡,我想老年人是不喜欢油荤过重的。我们继续的谈论着各种问题,我刻意的让自己举止斯文得体,害怕免得别人笑话,程思泯这小子简直是率真过头,整个晚餐席上一个人高声的笑谈,有几次饭都喷到桌子上了。
吃完饭,想到我今天的来意,人家主人肯定是不好意思提起的,于是我便说:
“卢教授,今天一来是来拜访您老人家,二来是听泯泯说您在研究金石上有很深的造诣,想来麻烦您一件事情……”
没等我说完,老人便打断了我的话,说今天请我来是他的意思。听说我有一件古玉很奇特,他便想看个明白,结尾又说他们这些职业的人就是这样的毛病,见到古玩了眼珠子就发亮,人都年轻几十岁,说完便大笑起来。我把玉坠子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双手递到他眼前,老人接过来看了一眼后,连忙抬头看了我一下,又立即直了身子扶了扶镜框。又看了一会后说道:“下面灯光不好,我们到楼上去。”程思泯起身扶老人上楼,我紧跟在后面,楼梯上程王子问老人看出门道没有,老人不说话,低弯着腰好象在想什么问题。
我们进了二楼左边的一间房子,一进门,我有些吃惊,里面的装修和布局同外面完全的迥异,十足的唐域风格。门口的则面一个长脚凳上放了一盆浓密郁葱的吊兰,另一侧面是一个古朴的衣架,上面有一顶帽子和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老人坐到一张翘头案台后面的太师椅上,程思泯递给了他一把水晶放大镜。案台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笔洗镇纸,一个双龙头圣祖笔架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笔。我审视着屋内的一切,案头后面的大半个墙面都是用暗红色木板打底,上面用行楷阴刻着很多的字,我仔细的看了一段,才明白这是中唐名臣张说的警世佳作《钱本草》。字体深厚古雅、沉着明润、秀丽可爱、闲适疏朗、动静结合,一看就是出自宋代书画大家蔡襄的手笔。案头旁边两组黄花梨木彩漆多宝格上,除了一对粉彩百蝶赏瓶外全是密密麻麻堆砌的书。这间房子很大,原本是一个长方型的,可在进门的左边用一架凤凰图案屏风隔断,把进门处隔成了一个正方型的书房出来。屏风的另外一边摆放了一张大的江南架子床,床边一把矮的脚踏,我想这就是老先生就寝的地方了。
我把屋子大概的看了一遍,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程思泯和他外公还在仔细的端详着那件玉坠,老人看了半天后把放大镜放到一边,神情很凝重的问我:
“这个是你祖上传下来的?”
“嗯,是的”。我吱捂着,感觉面部很烫。我想事到如今,只能继续的谎言下去!
老人没有追问,我听他缓缓的说道:“蝉的蜕变过程是一个很神秘复杂的过程,古代的方士一直把它比喻着自己得道归真的过程,所以那时的人们一直把蝉视为神物。玉蝉的雕饰历史很久远,各朝各代都有出现。其实它的用途原本不过也只有两种,一是用来殉葬,称为琀蝉;二是用来佩饰,称为饰蝉。饰蝉最开始是用来装饰腰际和帽子,后来也流行成为了肢体的挂件。你这只玉蝉从雕刻上来看,如果是初学者,可能会以为是汉代的汉八刀手法,其实不然,汉八刀的关键是线条粗犷有力,刀刀见锋,但你看这上面的线条是很流畅的。还有到汉代的时候人们对金玉的制作已经很娴熟了,形体雕刻上不会有图腾的成分,实物很明朗,只要不是在制作赝品,难得有抽象的成分。这只蝉主体以片状呈现,黄玉质,时代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