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局-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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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斐然照顾她,不会有人伤害她的。”
“你说万一有一天,百草山庄找到他们的继承人,会不会把段家伯母也接回去?”
“我又不是阙家的长老。”程书澈满无奈的,这些假设性的问题他都回答不了。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告诉她,这就是她的母亲,而她就是阙家的继承人。
凡此种种,他已尽他所能去瞒去骗,只为了让她恣意地笑闹,放肆地活着。
*
岭南阙家
岭南最出名除了妃子笑一骑绝尘,还有座落于层层山峦间的百草山庄。
昔日神农尝百草,今有阙氏种百草。但凡世间有的药草,在百草山庄内也可窥见一二。岭南气候得宜,四季分明,是种植各种药草的绝佳之处。养天地之灵气,蓄山林之水土,是百草山庄百年来的立庄之本。
百草山庄在江湖中的威望与日俱增,前来求医问药的络绎不绝,分布于各地的百草堂亦施恩于一方百姓。
山庄内,医术最高明的当属庄主阙朝羽无疑。然,真正手握阙家实权的却是阙家的历代长老。二者相互倾轧,相互制衡。
这一代的长老是阙戎,是阙朝羽的表伯公。花甲之年,仍是身姿矫健,不输于年轻人。
程书澈远远地望见山庄前立着的清癯老者,朝阙朝羽揶揄道:“我说你也太不济了吧,连个老头都搞不定。”
策马缓行的阙朝羽很鄙夷地啐道:“有本事你跟他过过招,说的全是为了阙家好。如若你有一个不对,便是对阙家列祖列宗的大不敬。”被药人寻到的阙朝羽已是气愤非常,又被程小三这般挤兑,当下怒火中烧,恨不得扭头疾驰而去。
“可是他这套对我没用,阙家列祖列宗与我何干?”程书澈揽辔前行,意气风发地朝跟随而来的任楚嫣挑了挑眉,“楚嫣姑娘难道是想到山庄寻个佳婿不成?”
“哼。”任楚嫣鼻头一皱,凌空一脚踹上阙朝羽的座骑,马儿受惊,撒腿飞奔。“程书澈,你说说这破羽毛的夫人是何方佳人?死都死了,为何还不发丧,放在冰棺之中就能活过来吗?”
“楚嫣姑娘难道是对阙朝羽……”程书澈眯起眼睛细细一想。当初实在是没想周全,楼小田年纪委实太小,跟在阙朝羽身边是不太合适。可任楚嫣就不一样了,年龄相差不大,相当之匹配啊。
“我是为了小田才来的。”任楚嫣急忙撇清,“心中有着别的女人,我才不要呢。我是为小田着想,不能让她留在百草山庄内。”
“明白明白,我完全明白。”程书澈打起哈哈,回头远眺一人一马在山林间恣意驰聘,紫色的披风被风鼓起,宛如他后院架下的三色堇,别样的风骚。
他要的便是她这般洒脱不羁,他宠的也是她这般放肆的性子。
“程小三快看。”顾紫烈行至他身侧,渐渐放缓速度,身前的大包袱内沉甸甸地压在马上。“这是城里那家棺材铺里偷来的,死人的钱都赚,真是没有良心。”
程书澈探过身一瞧,果然是金玉满堂,煞是耀眼。“封影呢?”
顾紫烈头也没回,只顾着盘算偷来的成果,“在后面呢吧,他速度不行,连偷个东西都瞻前顾后,我都收拾一大包了,他还在瓷器与玉雕之间徘徊。正常人都知道,瓷器易碎,不好携带,自然是玉雕好。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这瓷器是前朝的古董,能值不少钱呢。”
顾紫烈越说越气,“古董,古董一点都不好脱手,很容易被盯上的。没文化真可怕。”
封影自然是被派出执行任务的药人之首,却被程书澈派去保护顾紫烈,顾家小七自然不会放过使唤人的机会,一路行窃都是喊他把的门。
“无妨,你尽可以让封影扛回来,当垃圾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或是拿来练飞镖也未尝不可啊。”程书澈眼尾扫到匆匆赶到的封影,哪里还有那日出现时的神秘阴狠,已经被顾小七折腾得灰头土脸,俨然是亡命天涯的盗匪。
“接到长老飞鸽传说,顾姑娘不得进山庄。”封影赧然地拱了拱手。
山庄大门近在眼前,却突然说不让她入内,这是何道理?
“不能进,不能进我拿钱砸死他。”顾紫烈把战利品包起,大有一把砸过去的昂扬之势。
“长老说,下一代庄主章晓晓已在庄内,只等程大夫一到,便能即刻拜堂成亲。”封影接着又说道。这几日一路跟来,他不是不知道程顾二人的关系,虽说程书澈贵为阙朝歌的唯一传人,却要被迫继承山庄,着实满可怜的,眼前又接获要与下任庄主成亲的消息,封影不免为程书澈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章晓晓在庄内?”顾紫烈大怒,“这个冒牌货还敢出现?”
程书澈神色不由地一冷,心中凛然,清冷的笑意在嘴角漾开,很快便又回复那个慵懒绝色的翩翩佳公子。
“这百草山庄的大门有点太小,顾小七,随我前去铲大些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没更,亲们久候了。
未来一周日更,鞠躬
51
51、第五十一章 庄内隐患 。。。
顾紫烈策马扬鞭,大喝一声往前奔去,追着阙朝羽的马屁股抽出响厉的一鞭。
马儿再次受惊,撒开蹄子,喂了在山庄门前守候的一干人等一嘴的沙子。
程书澈广袖一挥,一根绵细的银针在疾风中刺入顾紫烈□座骑,骏马嘶吼,随着阙朝羽一路叩开山庄的大门。
只见狂沙漫天飞舞,二人二马在山庄内的平坦大道上肆无忌惮地奔跑。
程书澈一见此状,慢悠悠地夹了夹马肚,施施然地停在阙戎跟前,低头致礼:“这位就是阙长老吧,在下程书澈。”
走在他身后的任楚嫣一看他这架式,很鄙夷地嗤笑着,冲着敞开的大门正要进去,从两边冒出来一排衣衫齐整的护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书澈没有意外地轻笑出声,惹得任楚嫣一顿白眼。
“程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阙戎年届花甲,相貌清癯,目光清澈,一袭玄色的袍子裹住他并不健壮的身体。
“阙长老此言差矣,程某是来做客的。”程书澈说得取巧,也说得直接。他是来做客的,而阙戎也与专封影之间有书信往来,可第一时间知道他已行至何处。倘若不然,他缘何会在此时此刻守在庄外苦候。而阙戎却一副客气得近乎虚伪的模样,让他十分想撕了去。
“呵呵。”阙戎尴尬地笑了两声,“程先生怎么会是客人,先生乃是我百草山庄下一任的庄主,是拥有我阙氏绝学的传人。”
“阙长老你又错了。”程书澈懒懒地揉了揉酸胀的腰身,很不雅观地打了一个呵欠,“下一任的庄主是你们逼着我来当的,阙氏绝学也是阙朝歌那个死鬼逼着我学的。”
阙戎脸上血色尽失,却失强撑着怒意,堆起一脸的假笑,虚手一礼,不敢再多言。江湖传闻,程书澈此人诡计多端,视江湖规矩如无物,不分尊卑,不按长幼,恣意枉为。
“老头,我是你们现任庄主的客人,还不快放我进去。”任楚嫣懒得听程书澈耍无赖,被挡住去路的她心情十分的不爽。江湖世家了不起啊,连门都不让进。
“任姑娘,你应该把马栓在阙庄主的马后面,这样就能一起进去了,是吧,阙长老?”程书澈忍不住揶揄,还好他暗中施针,否则还得跟这老怪物一顿唇舌,骑了这么久的马,他可不想再动嘴皮子,多累啊!
阙戎被说得脸色煞白,抬头一挥,那些护卫就跟冒出来的时候一样,倏地就不见了。
任楚嫣拢辔扬鞭,寻着马蹄声追了过去。
封影跟在后面脸色有些难看,在庄内多年,未曾见过阙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委实是大快人心。
“果然训练有素,神出鬼没。阙长老真是治庄有方,怪不得阙朝羽这家伙能如此清闲。”程书澈又打了一个呵欠,仍不忘把一大顶的帽子盖在阙戎的头上。有此长老,还有庄主何用?
“先生谬赞了。”阙戎被他说得面子有点挂不住,袖口一挥,把他让进庄内。
程书澈绵软无力地夹了夹马肚子,慢悠悠地晃进庄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程大神医骑的是驴而不是马。
进入庄内,又是另一番翠色风光,一条由松柏夹成的平坦大道直通向山庄的中心腹地——议事堂。
程书澈一看“议事堂”三个大字,立刻没了睡意,眼角余光扫到阙戎正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子。
他立刻堆起暖如三月春风的笑容,羞赧地拱了拱手:“阙长老,人有三急,程某去去就来。”
阙戎始料未及,方扬起头,便看到程书澈的座骑已经尥蹄狂奔,又是喂了他一嘴的沙土。
程书澈这一去竟是有去无回,同样让阙戎措手不及。一个不按规矩来的人,他根本无法预知他下一步会如何去做。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程书澈这会儿已经在庄主的单门独院内啃药草,边啃边丢,气得阙朝羽一肚子怨气无从发泄。
“程端,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移植回来的续命药草。”阙朝羽忙把一整筐刚采的药草从程书澈的魔爪下夺过去,“小田一早摘回来,你别尽给糟蹋了。”
“糟蹋?”程书澈叼着根翠绿色的药草蹲在庭院内,长长的玄色衣袂铺在身后,张扬不羁,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阙朝羽院内的几个伺候的丫鬟都躲在廊下张望,窃窃私语。比庄主还好看的男子据说是下一任的庄主,不知道会不会多娶几个侍妾。
程书澈是被看惯的人,大大方方地就地打坐,享受阳光的温暖。
“我跟你说,你让小田去采这些药草,是在糟蹋小田细嫩的小手,也是在糟蹋你妻子。”
阙朝羽微微一怔,“何出此言?”
“师叔。”程书澈难得严肃一回,“自欺欺人是很痛苦的,曾芃究竟是死是活,你比我还清楚。何必呢?”
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芃是阙朝羽的死穴,摸不得碰不得。在百昔日山庄这般注重血统的地方,他都可以为了心爱的女子与整个家族对抗,不纳妾,不与别的女子诞下子嗣,更不允许别人说曾芃已经没得救了。
可程书澈是什么人,他并不畏惧百草山庄,更不在乎得罪阙朝羽。他与阙朝羽的相处,但是他们却是一种人,可以为了心爱的女子与全天下为敌。
倘若没有遇到顾紫烈,他仍就沉溺于沈瑶儿之死的悲痛之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四海为家,漂泊放荡。
所以,他懂得阙朝羽的苦,知了他的痛。终日面对一具没有心跳的尸体,却要努力说服自己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这是一件多么残忍而又痛苦的事情。
“谁说她死了?”阙朝羽把药草把地上一扔,抽出腰间软剑直指程书澈的咽喉,“她没有死,她不会死,她说过要陪我一起老,陪我一起坐看花开花谢,一起……”
阙朝羽握剑的手在颤抖,泛白的骨节在阳光下狰狞而无助,潇洒俊朗的身姿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悲伤,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霾而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把她从冰棺内移出来,不出三个时辰,她的身体就会开始出现尸斑,散发着腐朽难闻的气息。”程书澈斜斜往地上一躺,丝毫不理会阙朝羽周身的戾气,自顾自地说着:“知道为何其他人一到山庄便会身染重病,不治而亡吗?”
这时,去寻楼小田的任楚嫣和顾紫烈相携走了过去,看着他二人诡异的气势不由得瞅了瞅阙朝羽。
特别是任楚嫣,与阙朝羽虽是打打闹闹,但也相处不短的时日。平日里,都见他挂着和煦真诚的笑容,待人亦是彬彬有礼,世家公子的儒雅风范浸透其间,哪里见过他这般目露凶光,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断的暴戾模样。
“因为庄内的沼气,种植过多的药草,混杂其间,已掺杂成杀人于无形的沼气。当年的曾莫晴,现在的曾芃,都是因此而身染恶疾,缠绵病榻。”程书澈朝顾紫烈抬了抬下颔,示意她到身边来。
“胡说。若是如此,为何在庄内的人没事,楼小田也来了一段时日,亦是无碍。你做何解释?”阙朝羽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查遍庄内所种植的药草,亦是一无所获。
“你别忘了,楼小田是我一手带大的,在她落草为寇之前,所食之物均由我亲手打理,不敢说是百毒不侵,但是她的抵抗力比一般人要好许多。因此,她在庄内绝不会突染恶疾。而庄内之人在出生时已吸入这些沼气,再加上阙氏族人自小便有喂食各种药草,这些沼气早已对你们构不成任何的伤害。”
“我不信。”阙朝羽有些失态地狂吼,“庄内的下人护卫,还有长老曾经招进院中的各色女子,他们不是一样没事?”
“你不要忘了。”程书澈摇摇头,有些时候,人就是过于偏执而失去应有的判断。“这些人都是在山庄方圆百里之内寻来的人,偶尔有一二个染疾之后就被送出庄去。师父生前曾经跟我说过,当年师娘进门之后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