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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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这孩子……”丁远文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一咬牙,晃过江云风继续攻向秋离。可每当危及夏花时,江云风总是会适时仗剑相救。被他这么一掺和,丁远文等人的攻击便乱了章法。
秋离本就无力同时与三人对敌,就瞅着空隙逃跑,见敌人起了内哄,趁机拉着夏花往旁边林子里跑。丁远文等人连忙追上,江云风担心夏花,也要追上去,却被一人挡在身前。
“啊,爹爹……”
挡在他面前的正是江勇,但江勇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出掌向江云风攻来。江云风手中虽然有剑,但怎么敢与父亲对招,吃惊之余只能连连闪避。
“爹爹,您这是……”江云风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江勇攻到近前,连点身上几处大穴,顿时手一松,长剑落地,身子也倒将下去。后面的护卫急忙扶住。江勇对那护卫说了句“看住少爷”,便也追了过去。
江云风虽然被点了穴位,但神智清醒,见父亲也追去了,知道那贼人是插翅难飞,而夏花恐怕也……咽喉处涌上一股腥甜。
秋离带着夏花无法全力施展轻功,没跑多远便渐渐被追上了,又见后面的追兵中没有了江云风,知道夏花失去了挡箭牌的作用,反倒成了自己的负累,便索性甩手将她扔下,自己独自逃命。
夏花经这一夜的颠簸,本已是头重脚轻,猝不及防之下被秋离甩开,根本站不住脚,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摔到旁边的草丛中,无法起身。
丁远文等人的主要目标是秋离,没人停下理会夏花,几个人追上秋离,又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夏花趴在草丛里,看着不远处的厮杀。从未想过能亲眼目睹真正的武术搏杀,没有特技效果,没有武术指导,也没有人会细究动作是否优美,有的只是血淋淋的生与死,谁也不会有重拍的机会。
不!她不要死!她不要死在这里!她要回家!
眼睛里有东西流出来,淌在脸上火辣辣的痛,一定是受伤了。夏花拉过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火辣辣的感觉更重了,却也让她更清醒了。夏花把视线挪开,不再去看那场厮杀,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伏下来,思考下一步的出路。
她该怎么办?留下来向江家父子解释,解释她与那锦衣卫并不是一伙人?夏花不太有把握。刚才的江伯父太陌生了,就连江大哥也满面疑色,自己的来历又没法说明,能让他们相信吗?
如果他们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在21世纪,就算是犯罪事实确凿的罪犯,也会有公开审讯、律师辩护的权利。而在古代,虽然官府也不允许私自仇杀,但比起21世纪来杀人是要容易些。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夏花毫不怀疑江家有将两人都杀掉的决心,若不是江云风伸手相救,她此刻早就魂断大明朝了。退一步说,就算江家能本着侠义之道不杀自己,只怕也要囚禁起来,那岂不是和死没什么区别。
就在夏花快要做出决定之时,江勇出现了。他没有立刻加入战团,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天色虽已渐白,但在浓密的树木的遮挡下,并没有太多光线渗进来,江勇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黑色的雕像。
虽然看不清面目,夏花还是一如既往地感受到江勇身上那种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只不过不再是往日那种代表着正直、可靠的忠义之气,而是一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凝重,一种让她联想到死亡的恐惧。
夏花不再犹豫,一股求生的意志让她那酸痛的身体陡然充满了力量。她把裙角拉起,塞进腰上扎的汗巾里,然后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去。
夏花的动静当然瞒不过江勇,但他没有阻止,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做恶人,如果她真能逃出去,就由她去吧。
江勇把注意力转回恶战中的秋离,听声音这人年纪应该不大,想不到武功还不错,居然以一敌三还能坚持到现在。他也知道这样做已经是失了江湖道义,所以迟迟没有插手,可花在这里时间已经够长了,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在他身上呢。
江勇决定不再等了,身家性命比面子更重要。只见他跃身而起,一掌拍向秋离的胸口。秋离的武功本就差江勇太远,更何况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轻易便被打中。
江勇成名的虽然是剑,但他的掌法也是一绝,一掌下去,秋离就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惨叫一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出去。就在那一刹那,江勇立即变掌为爪,紧紧抓住秋离的衣襟,只听到刺啦一声,秋离的胸口的衣服碎成几片,飞舞在空中。随着破布飞舞的还有一个薄薄的信封,江勇手腕一翻,两只手指便准确无误地夹住了。
当江勇完成这些动作后,秋离才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想压住嘴里的一口血,却怎么也压不住。不难想象,如果刚才江勇的目的不是那封信而是他的命,这条小命也就算玩完了。
武状元,霸王剑,能胜过江勇的人在江湖上并不多,秋离再怎么狂妄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看到江勇也出手了,哪里还敢多逗留,趁着众人都在关注那封信的时候,用剑勉强撑起身子,向后退去。
江勇见状面色一变,“不能让他跑了!”四条人影很快就追了过去。
夏花虽然是用尽力气,但无奈并非身强体壮之人,又不懂武功,跑得并不远,秋离的那声惨叫她也听到了。秋离的遭遇并没有让夏花感到放松和高兴,相反有些难过,即使这个人曾经伤害过她,但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一个几小时前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活生生的少年。
秋离的生死未卜也加剧了夏花的危机感,她放弃了休息一会儿的念头,继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向前挪动,这速度实在是不能称之为跑了。但最要命的不是她的体力,而是她的方向感。在这浓密而昏暗的林子里,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分不清那一条路才是她的生路。
后面似乎再度传来打斗的声音,夏花固执的认为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自己其实离那些人已经很远了。她紧紧盯着前方光亮较盛的地方,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上帝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没有走错路。”
当她真正迎向那片光亮时,夏花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句三字经,“靠!他妈的!存心不让我活啊!”
那片光亮是因为前面没有树,前面没有树是因为前面没有路,前面没有路是因为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夏花靠在一棵树上,一只手按住因为剧烈奔跑而岔气的腹部,一边大口喘着气。脸上火辣辣的痛提醒她,眼泪又流出来了。她擦了擦泪,自我安慰道:“别怕,夏花,别怕。你还没有死,你又没有掉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休息一下,转身换个方向,然后你就发现,出路就在前方。”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夏花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原来她刚才没有幻听,原来这群人一个不差全在她后面。
冲在最全面的正是秋离。他的轻功很好,虽然受了内伤,也没有立刻陷入敌手,让身后的追兵恼恨不已。可当他看到悬崖时,便立刻心如死灰。
见没了退路,秋离也不跑了,转过身来对着江勇等人大声叫道:“江勇,既然你堂堂武状元一定要做卑鄙小人,小爷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只要你说出谁是幕后指示,江某就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你少在那里道貌岸然,我才不相信你会放过我。只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就要死得像样些。来来来,就让小爷我领教领教你霸王剑的威力。”
江勇本对锦衣卫没什么好感,可见秋离死到临头却没有惊慌失措,心里也有几分佩服,便说道:“那好,我就成全你。”随手便从护卫手中拿过一柄剑。
秋离心想,今日是很难活着出去了,既是如此,怎么也要在江勇身上讨些利息回来。想罢便主动出击,而且招招俱是杀招。但怎奈两人功力相差太远,秋离又有伤在身,很快便又添了几道伤痕,处境危险。
江勇本有机会将秋离一剑劈开,但念及他还算是个汉子,暗道:“罢了,反正他是活不了了,我就做次好人,留他具全尸吧。”待将秋离逼近崖边时,收剑换掌,又是一掌正中秋离的后背。这一掌是存心送命的,比之前那掌多用了几成的功力,强烈的掌风硬是把秋离打下了山崖。
夏花目睹了这一切,她被这残酷的杀戮吓呆了,当往山崖跌去的秋离冲她而来之时,她居然忘记了躲闪。秋离却依然保有一丝神智,看到那张呆滞的小脸时,不由地想到,若不是因为这个女子,他又怎么会被花荣设计,又怎么会落得个身葬崖底的结局呢?
“既然如此,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秋离一伸手,竟把夏花的臂膀用力拖住,借着江勇的掌风,两人同时往下落去。
一声惊呼响彻在山谷间,但又很快淹没在风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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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猪和母猪一起跌入山崖,这样的情节设计似乎也挺常见的,没办法啊,就让小喜再俗一回吧。
第三十四章 国事家仇与儿女私情
“刚才那……好像是夏姑娘……”一个护卫不确定地说道。
包括江勇在内,人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他们都忙于对付那个锦衣卫,谁也没有注意到夏花居然就站在崖边。
丁远文小声的说道:“大哥,要不我们下去找找,说不定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其实他也没有信心,这山崖虽然并非真有万丈之深,但一个活人就这么掉下去,还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焉能活命。
一个护卫喃喃说道:“这还叫吉人自有天相……”
江勇皱了皱着眉,阻止那护卫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答话。他是想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牺牲夏花,却从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阿花!”江云风箭一般的冲了过来,后面跟着留下看守他的护卫。
“老爷,少爷他……”护卫畏惧地看了江勇一眼,因为他没能守住江云风。
江勇没有斥责护卫,他看着儿子,看到他的嘴角带有血迹,知道他刚才是强行运功冲开了穴位,以至受了内伤,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爹,阿花呢?我刚才明明听到她的声音了,她人呢?”见其他人都不敢正视他,江云风转而问向父亲。他刚才似乎听见了夏花的惊呼,希望不会是坏消息。
江勇气急,骂道:“你看你,为个女子搞成这样,这就是你渴望成就的英雄好汉?”
江云风镇了镇神,苦笑道:“如果我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英雄好汉。爹爹,您见多识广,应该看得出阿花的为人,就算花兄与贼人有勾结,她也只是受了蒙蔽而已,决不会是同谋。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硬要把她说成是贼人,这都不是英雄所为。”
江云风的话说的有理有据,江勇虽气他与自己对抗,却也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眼。丁远文忙出来替这父子俩打圆场。
“贤侄,你错怪你爹爹了。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那贼人自持有夏姑娘为质,处处要挟我们,即使你放他出府,他也没有放过夏姑娘。所以大哥才想出这么一计,故意指夏姑娘为他的同谋,让他误以为无法再以夏姑娘相要挟,如此,才能保得夏姑娘周全啊。”
“周全?”江云风在心中冷笑,也许父亲的确是为了让贼人不能再以夏花为质,可说到周全,刚才若不是他及时插手,夏花恐怕早就做了丁远文的刀下亡魂。
“啊,丁叔叔,你还没有告诉我阿花现在在哪里。”江云风抓住丁远文的手臂,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悬崖。
“这不可能,丁叔叔,爹爹,你们不是说了要保她周全的吗?”江云风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抓住丁远文的手加大了力气,捏得丁远文都觉得痛了。
见其他人都忙着闪开视线,丁远文只能无奈地解释道:“你听我说,贤侄,这真的与我们无关。夏姑娘明明已经挣脱了那贼人的挟制,我们自然全力对付那贼人,甚至没有留意夏姑娘的去向。当我们把贼人逼到这里时,他因为不是你爹爹的对手被打下山崖……可想不到夏姑娘居然就站在崖边,那贼人跌落时伸手一拉,夏姑娘就……”
“你是说,她真的掉下去了。”江云风的口吻很淡,可心里却像是失去了什么。
丁远文从没见过江云风如此的表情,有些害怕,忙又说道:“贤侄,叔叔可没骗你,我们都以为夏姑娘已经安全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的没想到。”
“嘿嘿,没有想到吗?”江云风苦涩的笑着。
听出他话里的怀疑,丁远文反而恼怒了,“贤侄,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