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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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仍然在工地做事,就是眼神不太好使,让我觉得有点麻烦。
于是我在两个工友的陪同下,去看眼睛——不拉人陪着不行,就算边上没美女,我走路也能把自个撞电线杆上了。
是一家专业眼科医院,私营的,态度跟公立医院差不多,比较冷淡——很明显这跟我们一行三人劳苦大众沧桑的造型有直接关系。
大夫掀掀我的眼皮,拿聚光灯照了一回,马上就得出结论,他好象说我一个什么膜破了。当时就吓我一跳,也没听清楚到底是角膜视网膜还是其他哪个膜。
“局部坏死。”大夫简单地说,“有失明可能。”
“失明?”我有点发愣,“多大可能?”
“很大。”大夫说。
“哦。”我说,“能治吗?”
“能治。”大夫说。“换一个就行。不然就失明。”
“嗯,换——膜。”我沉吟了一下,“那就——换吧。”
“要很多钱的。”大夫好象不打算搭理我了。
“钱?要多少?”我无可奈何地问,我的手插在袋子里,手里攥着我的全部家当——应该不超过500块。
大夫回过头来打量一下我,“很多。”他说。然后大夫把脸转回去了。
“哦。”我明白了,我把钱掏出来,“那就——帮我开两瓶眼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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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药水看上去没起到什么作用,好象不能修补我的膜,失明成为可能。
我被解雇了。
不需要太多理由,就是因为眼神不好,我这摔倒的动作有点多,工头就辞了我——他说不想我死在工地上,让老板赔钱。
其实我都告诉他了,我说死了也没啥,他老板肯定不用赔钱,可是工头不信,他坚持让我失去这份刚刚适应不久的工作。
就这样,我失业了。
失业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我失去了唯一的生活来源。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基础,我想自己那些有关政治法律的上层建筑可能不太扎实,会有点摇晃。
我可以画饼,但是应该不能用来充饥。我想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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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初晴。风渐暖。
正月十五。闹花灯。
雪霁。
我坐在街头的一个转角,慢慢地捶打自己的腿,在这里,我已经坐了一天一夜,腿麻木了。
刚过完年,但是气氛还停留在节日里,街上很热闹,游人如织,川流不息,人们象水一样地在我面前淌过来流过去——确实象水,因为我已经不能具体分辨出他们的样子来,我看不见了——超过一米以上的距离,在我眼前,就是一片朦胧,世界,模糊了。
我靠墙坐着,静静地看着街,看着人,我在沉沉地想着心事。
我是前天晚上摸到这地方来的——几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天——先前那个大桥底下,我终于还是发现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安全。在那里,我手机让人给抢了,因为看不清,也没法追,只能自认晦气。所以我再也做不成什么,我的战斗已经结束。上层建筑,终于倒塌。
有点遗憾,好象还没有把自己要做的事全部做完,我还有话说——但是也没办法,身上确实没钱了,别说再买手机,连上个网的钱都没了。事实上,我已经饿了两天。
我快要死了。
是啊我知道,自己的旅程,已经提前完结,丧钟为我而鸣,快到站了,已经看见了终点。
死亡,那也没什么——如果不能战斗,生命不再有意义,我不会恋栈。
只是突然有点思念,所以我来了。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到这里,我想我记得这个地方,这个转角。
在这个转角,我遇见过我的爱。
还是那样的雪,还是那样冷的天,身旁还是有位貌似乞丐的朋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位老兄——还是那样的建筑,那样的街道,甚至当时的心情,我都能完整地回忆起来。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明月依旧还在,只是那片彩云,不会再归来。风华绝代天下无双的秋叶,我永远也看不见了。
在这个小雪初晴的午后,在这个行人如织的街头,我坐着看着,一动不动。我微笑着,思念着,细细地回忆起很多前尘过往,有那么多的点点滴滴,那么多温暖的忧伤的往事。这一刻,我的心,平静如水,坚强如冰。
男儿到死心如铁。
是的是的,快要死了,明天早上的太阳,我肯定自己无法看见。人们经过我的身旁,会很厌恶很恐怖,还有他们应该也会好奇——为什么一具尸体的脸上,会有这么温暖忧伤的笑容?
这是秘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知道。
第222章 红雪
两个MM在我的身前停下脚步。
站了很久。她们应该是在仔细地打量我。
我不知道来的人到底是谁,我看不清楚,也不想动身子——爱看就看吧,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在乎这个了。
嗯,好象——有人认识我。
MM蹲下身子来看我,眼睛里有泪水的意思。我也看见她了,好象是以前的一位女友,市教委的MM。
我朝MM微笑了一个,有点抱歉的想法——这样的偶遇,对她来说,可能有点残酷,但是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的错。
MM凝视了我一会,往我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从手感分析,应该是钞票。然后她很快地站直了身子。
“干什么啊?干嘛给他钱?”后边那位MM有点不乐意的样子,声音很鄙夷,“这人有手有脚,还这么年轻,可以去做事啊,当乞丐——”
“他不是乞丐——”教委MM打断了她朋友的话,“他只是疯了,这个世界把他逼疯的——”随着她的话,一滴泪水掉到我的脸上。
然后,她们走了。
我笑着摇摇头,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了。我觉得,这很滑稽。
我认为MM对我的看法有失偏颇,不过还是应该说句,她是个好心的姑娘——我抬起手来,看着手上大额的红色钞票,心里想着这个。
嗯,我想。有了这一百块钱,我就可以继续战斗,我可以去网吧,我可以——
嘭地一声闷响,我一头栽倒在地上。
有人在边上踹了我一脚,把我直接踹趴在雪地里。
有点发晕,不太明白状况。我别过脸去,就看见先前坐我边上那乞丐哥们踩着我的手,还有两个人围上来,他们想抢我手里的钱。
我挣扎着向前爬,把拳头攥得很紧,我不想让他们得手。然后听到裂纸的声音——钱给他们撕烂了。
他们怒了,开始揍我。拳脚跟雨点一样落下来,暴踹狠踢。
我觉得挺倒霉,我根本无力招架,也不想跟他们打——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只能闷闷地挨。
直到街上有人围过来齐声喝止,几个恶丐才停下手,他们发一声喊,四下跑开了。
我趴在雪地里,吭吭吭地咳了老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
有很多围观者,七嘴八舌地发议论,有人在说看这人样子快死了,是不是把他送医院去,但是好象又有人说,医院不收乞丐,打了电话120也不会来。
无语。
我无言地趴在街边上,我的身下,有一条下水沟,我看见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头发零乱,胡须冗长,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眼神黯淡无光。我的样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乞丐。
不不不,我不是乞丐,我想。我应该有一种体面的死法,不能死得这么难看这么没有面子,我会给很多人丢脸的,我不要这样。于是我扶着街边的栏杆,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我试着慢慢走动,虽然有点茫然,不知道能去哪里,但是我想,我不能爬在地上等死。
我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在身前摸索着,一边走一边想,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这个样子了,我做不了再多的事。
是的,对不起,静美,对不起,菲菲,对不起,朵朵,对不起,琳子——
一声尖厉的惨叫突如其来,从我身边猛然发出,差点把我吓瘫了。魂飞魄散!
我靠!这个!
我立马收起了对不起这个那个的念头,撒腿就跑。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把子力气,我居然——跑起来了。
是的,那个叫声,让我极度害怕,我不要在这里听到!
我扶着栏杆,跌跌撞撞地,把每一个挡在身前的人粗暴地拨开,我用尽了我的全力,我跑,我逃,快点!别让她追上来!
我没能够成功逃脱——事实上也知道,我只是以为自己在跑,其实速度比爬快不了多少。
她追上来了,她抓住我了,我浑身冰冷,我在颤抖,我非常害怕——
“哥,一休哥——”琳子凄惨的哭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天啦——是你吗?!”
我相当无语,我很恐怖,我不想理她,“放开我!”我喊,“不是我!”我用力挣开她,拼命向前,我继续逃跑。
琳子又冲过来,“哥!哥——”她在暴烈地痛哭,“你怎么啦,哥——”估计她的叫喊声让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让我恐惧无比,这一刻,我一头撞死的心都有。“我不认识你,你走开——”我慌慌张张地冲她那个方向叫唤,但是没有用,琳子拉住了我的衣服,她又抱住了我的身子。
“滚!滚!”我靠在栏杆上,拼命踢她打她,我咬她的手,“不要挨着我!滚开!”
我挣开了琳子,用尽全力,疯狂地跑动起来,我跑上了马路,我想穿越它到街道对面去,但是我看不清路,我被迎面而来的一辆摩托车撞上了。
身子在原地旋转了一周,血,从鼻腔从嘴里猛然喷出,面前一片惨淡美丽的红雾。在血雾里,我华丽地倒地,仆街!
骑摩托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摔了一跤,他骂骂咧咧地扶起车,发上就走,也没过来说一句话。
我趴在雪地里,觉得身上很冷,心里更冰,是的——这个世界,冰冷。
琳子扑到我的身上,放声恸哭,她的嚎啕,让人心碎。
我试了试脸上的血迹,开始慢慢爬动起来,我不能让琳子挨着我,一下都不行。
我伏在雪里,一下一下地向前爬,口里鼻中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擦都擦不干净,血淌在雪地上,又让我的身子辗过,我一路爬过的痕迹,是一大片红色的雪。
琳子跪在我身边,跟着我,一边哭一边抱我拉我,试图阻止我,她不知道她的一休哥为什么突然如此颠狂,她心伤欲死——
她的想法,我知道。
但是——在我身边的,每一个都死了,我也知道。
是的,我不能让琳子跟着我,不能让她付出代价,我不能让她死!
爬行停止了——我碰到了墙壁。然后发现我跟琳子正在被人围观,这个现象,让我郁闷欲狂。
我扶着墙,抖抖索索地撑起身子,“你走!”我冷冷地说,“不然我会死。”我把脑袋往墙上撞,弄出咚咚的响声,我的心里,空空荡荡。
琳子放开了抱我的手,她跪在我的脚下,痛哭失声。
脑袋有点发木,我甩了甩头,分辨一下方向,分开人群,沿着墙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挣扎了一段距离,脚下出现一个坡,我没看见,腿一软又倒了。
我骨碌碌地从坡上滚了下去,象一块木头。
第223章 告诉她,我爱她
坡不陡,但是很长,足足滚动了两分钟才停下来。
我的脑袋瓜真是晕出了几百公里远,天旋地转,一时间爬不起身来。好象这是一个路口,我好象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我四仰八叉地仰面朝天,手在屁股下一连撑了好几把,都没法把身子弄起来,我有点着急,因为我发现,自己似乎滚错了地方——我身边站着的那群人,颜色不太对头。
呃,人我是看不清,可是藏青的服色让我有点发慌。
有人把我扶了起来,拍拍我身上的灰尘,又用手把我的脸仔细擦试一遍。
我很悲哀,因为我终于看清了面前这张严肃的面孔,看见了我的好朋友。
李军。
我滚到警察堆里啦!他妈的!什么地方不好死,真是瞎了眼!
看样子,会有个极不体面的死法,很恼火。
还是那句话——死,没问题。问题是我害怕他们用别的办法对付我,比如说,我记得琳子应该还在后边不远,我的天!我晕!
站在警察堆里,我跟这群制服朋友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沉默地对峙几分钟后,我看见他们,集体面无表情地别开脸去,好象没看见我,或者说,我是透明的。
有人把我牵到街边的扶栏前,将我的手放在上面,然后马上走开了。
我搔了搔脑袋,继续向前摸索着跑路——呃,我想,这些警察好象不太称职。
是的,他们背叛了职守。
但是,他们忠于了良知,我想应该是这样。
终于磨唧出了这条街,到达下一个路口,我松下口气来,把大衣掖紧了——然后我察觉到衣服兜里有点鼓鼓囊囊的感觉,用手一试,哈哈,钞票!
我对钱这玩意的手感一向相当熟悉,赶紧掏出来一瞧,果然没错——大的小的都有,零零碎碎一大把,也不知道是谁塞我袋里的——琳子,还是李军?
不太清楚,不过有钱就好办,我就能继续干点事情,把我要做的做完,嗯,对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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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几个路人甲,找到就近的一间网吧,我摸索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