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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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卫生间,我最需要的。
但是―――不是尿急。尿,没这么急。
性命才急―――不是刘从军的命,他的命也没这么急,是我的命。
我在卫生间里翻到两个桶,分别放到淋浴和备用水喉下接水,在接满两桶水的过程中,我又冲到阳台上拎来两个拖把。然后我提上水和拖把,以我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扑下一楼。我来到楼梯间,开始进行疯狂的清洁工作。
是的,这次卫生大扫除,性命交关。
我必须在有人进入这幢楼以前,把楼梯间里的杀人痕迹予以清除―――主要就是现场地面的血迹。这些血迹,太多太醒目,不可能让人产生误会,所有人看见该场景都会直接联想到凶杀,都会作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报警。
杀人的时候,我没有考虑这些,因为那一刻我的目的很单纯,仅仅是杀人而已。我并不打算掩饰这个现场,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都是逃亡―――我不以为自己杀死刘从军,就能够逍遥法外,能够不让人知道是我干的。我没考虑这个可能性,现代科技支持下的刑侦手段,犯罪现场大量的证据留存,再加上我的作案动机,根本无须掩饰,所有结果都会直接指出我就是凶手。
所以杀人之后,我不需要搞什么卫生,我只需要准备逃跑就好了。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我改行了,我必须救他刘从军。那么我改的行当,首先就得从清洁工作做起。一屋不扫,安以扫天下?对吧?
我害怕时间不够,我拼命地拖地擦地,把拖把上的血水拧入水桶。我沿着楼梯一步步后退着擦洗上去,直至退到303,我把血水倒进浴缸,清洗一下桶,又开始接水,又开始下一轮清洁。
他妈的!血迹这玩意,真他妈难对付!
幸好楼道地面贴着大地砖,挺光滑的,还存在被清洗的可能―――如果是裸露的水泥地面,那些血迹―――对不起,不用搞卫生了,直接跳楼吧,逃跑吧!
清洁工作进行到第四遍,桶子里的水看上去没那么红了,我冲洗了一遍楼梯间。这时候我已经听见了楼道安全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有人在门口掏钥匙。我提上桶子拖把,蹑手蹑脚地转上楼梯―――这场紧张激烈的要命卫生搞完了。
但是我没有进房间,我趴在303门外楼道扶手的转弯处,伸长耳朵打听下面的动静。卫生搞得效果怎么样,我没有检验―――我没时间也没这个资格。有资格验收的,是这幢房子的住户们,群众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大家都说好,才是真的好。
我听见下边的人闹起来了,“这谁啊?”一个男人惊讶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弄成这样?”
心猛地提吊起来,完蛋了,我会被人报警。我将无路可逃,隐蔽完全失去意义―――所有的痕迹都会指向我的藏身所在,我会被人关门打狗,包了饺子。
我摸了摸怀里的枪。
“这都谁在瞎弄啊。”一个大婶的声音,“好心办坏事,搞这一地的水,也不怕人家滑倒摔跤―――哎哟老公,扶着我点!”
听着下面两口子没遮拦的抱怨,我捂着嘴,偷笑起来。然后我悄无声息地掩入303房,象一条鱼没入深水。我把门关上了。
瘫倒在门后边,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擦了把脑门上的汗―――他妈的,真没想过,搞卫生比杀人还辛苦。我算是理解那位前辈说过的经典名言了―――这个世界,最古老的两种职业,男人是干杀手,女人是卖皮肉。太对了,真他妈有道理。为什么?因为容易啊!我现在才知道,没有什么比杀人更容易的,起码我可以证明,搞卫生拖个地的难度都比杀人高。
我已经很累了。
我四肢着地,慢慢地在地板上爬行。我趴在木地板上,一路爬行到刘从军的身边―――倒不是没有站起来的体力,关键是我觉得这个姿势挺好挺舒服,象是在休息,可以调节一把体力。
刘从军还是象死狗一样仰天躺着,他的手依然捂在喉管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他的黑脸已经开始泛白,瞧这情形,如果他有十条命的话,现在最多也就剩下半条的了。
我从衣服袋里掏出口罩来,捂在他的伤处,然后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撕成几片,简单地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绑住了,这样就算我改行大夫的外科包扎工作。确实简单了点,我承认,但是我觉得也就差不多了―――他刘从军受的这个伤我知道,只要没死,顶多也就是严重点的皮肉外伤吧,能止上血就行。以这家伙的雄壮体魄,流这么点血,死不了他!
当然,这个是我胡猜的,我这也就随便这么一说。他真要支撑不下,脚一蹬死翘翘了我也没办法,他命该如此啊,我可拉不住他。
但是,我以生命起誓,现在我不想让他死。我得从他嘴里套点东西出来,这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第206章 杀手的温柔
应该说,我的外科包扎手术效果不太理想。刘从军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颈间的流血依然没有停止。很快,血水浸染了手工粗糙的包扎部位,而且快速渗漏出来,一点一点地滴到地板上。
这可不能怪我手艺潮,看着奄奄一息的垂死者,我心里边想。主要是手头缺少合用的医疗物资啊,纱布绷带一类的。巧妇难为无火之炊嘛,这没药物没工具的,就算有执照的大夫来,他也没辙。
俺今天这杀手做的。都换了好几个行当,清洁工蒙古大夫都干上了,看样子还得搞家政,我得去这屋子里到处翻翻,找点急救物品来才行。
可我真的很累了,我不太想动。
我靠着书房的沙发,伸腿坐在地板上,思维有点空白感。我得休息一会儿,喘匀一口气,顺带理理脑子里这思路―――我操起放在地板上的手枪,猛地跳起身来,一个大步扑出了这间书房门,我把枪的保险打开了―――有人!
虽然刚才神经有点松驰,我在努力调整状态,但是耳朵一直竖着的。我的听觉不会放过周围任何一个异常的响动。对于我来说,现在每一个异常,都有可能致命!
我已经察觉到响动―――这个房子的门外边,有掏钥匙的声响。
刘从军的这个行宫别院我知道,现在这里没人我也知道。但是具体是谁住这儿,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清楚了。现在看情形,是有人要进来了。
我不能躲在书房里边。因为客厅地板上的痕迹我还没来得及清除,那些血迹,如果被人看见,一定会发出大叫,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枪拿在手上。我贴墙站立在大门后。我在静静地等待。
房门正对着客厅里一个顶天立地的玄关柜,我不担心来的人能直接看到什么―――除非他的视线会转弯。只要他进来,只要把门一关,我就能控制住他。
当然,有可能进来的不止一个人―――那样的话,有可能我就要动用到手上这把枪,虽然我不想这样。
已经来不及过多地判断形势,事实上,在出书房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见钥匙插入锁孔,这让我不敢趴到门上通过猫眼瞄上一瞄―――没时间了。
门,慢慢地闪开了。
心,也慢慢地提起来。
然后,我看见了……一把小黄伞。
有花骨朵的那把。
一双纤细的小手先伸进来,把伞放在地上,然后,一双长筒女靴踢了进来,再然后,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子―――我靠―――这个这个!
虽然有点惊讶感,但是没有丝毫犹豫。女孩半蹲着身子,好象正准备找双拖鞋换上,我没打算让她完成这项工作。我的左手从她背后迅速伸过去,象一条蜇伏已久的毒蛇,猛地弹起躯干,我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扼紧了她的喉管,我把她拖了过来,然后我的身子一挤,门在后边关上了。
与此同时,右手的枪,顶住了她的下颌。
我不想运用武器来对付谁,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知道冰冷的铁器能够带来恐惧感,能够让一个反抗的念头胎死腹中。
女孩没法发出声响,她唔唔唔地叫着,但是声音卡在喉管里,卡在我的手中。
我让她感觉到恐怖了―――完全缺乏预兆,一双猛然从后面伸出的魔爪,应该说会让很多人恐慌,尤其是一个女人。她在我身前努力挣扎了一把,但是缺乏明显的效果,跟一个准备得相当充分,武装到牙齿的男人比起来,她的力量还是小了点。
“不要动。”我的声音跟手里的枪管一样,冰冷。“我不会伤害你。”我说,扼住她喉管的手松了松。现在我必须让她明白,她的处境不是那么险恶,不需要跟我性命相搏。
“放轻松,放轻松―――”我把自己的声音也努力调节到温柔档,我象一个催眠师。“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没有任何恶意―――”我说,“我们见过面,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不要害怕。”
安抚很有效。女孩的身子渐渐安静下来,挣扎的力量明显减弱。甚至她的脖子微微向后拧动,我知道她很想转过脸来看我一把。
“好的。很好,就这样。”我缓缓地说,然后把枪收起来,插进了裤袋里―――是的,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手停止了反抗,这玩意就没必要再杵在那里,再说我子弹也没上膛,我根本就没打算开上一个,只是想让它吓唬吓唬人而已。
我的右手捂上了女孩的嘴―――这一点不能放纵,必须谨慎。
“我的话,能听懂吗?”我慢慢地问她。“你能保证你不叫吗?”
女孩点点头。
“好的好的。”我说,“那么现在,按我的要求做,第一,不要出声,第二,转过身来,慢慢地转身,不要企图反抗,那样对大家都不好。”我的声音很平和,“同意的话,请点头。”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合作,我不会伤害你。”我补充了一句。
她又点了点头。
我把女孩的身子转过来了―――我不能老是贴在她身后,不能让她以为自己是一个被偷袭的目标。那样会让一个年轻女子极度缺乏安全感,我得让她看见我的眼睛,得让她心绪平静下来,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的动作,很轻很慢。我把自己脸上的神情尽量弄得平和,同时我留意着她的表情,我在提防她的一举一动―――只要这个女孩有一丝反抗的意思,我就会马上制止她。尽管制止的方式,可能会来得很粗暴。
女孩没有反抗,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她看着我,神情非常平静---就象在对面街心花园里第一次看到我一样,没什么惊讶感。
她把胳膊慢慢地抬起来了,举在身子两侧,她的意思,应该是在向我表明,她不会对我不利。
很好。我想。
我把我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女孩扭了扭脖子,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说话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刘从军呢?看见他上来了吗?”
第207章 玩人与被玩
“刘从军?他受了点伤。”我微笑着说。我的神情非常平和,语气也很淡。我不希望女孩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什么危险感,“我现在要给他治伤,你这里有药啊纱布什么的吗?”
“受伤?”女孩有点惊讶,她好象这才发现地上的血迹,她的目光顺着血迹到达书房门口。“你杀了他?”她问我。
“没有。”我伸手过去,把女孩的身子拨动几步,我让她看到书房里的情景。“我没杀他,我得帮他治伤。”我说,“找止血的东西给我,不然他会死。”
“哦。”女孩收回了视线,“你不是杀手吗?你怎么会救他?”她的声音有点好奇,但是把先前那惊讶感收起来了,我觉得她好象不认为有个人躺在自己屋子的地板上有什么不对头的,她的神情很放松很自然,这让我觉得莫明其妙,我本来还在提防着她会尖叫一声。
“你是他什么人?”我忍不住问了一个,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是这种情形仍然让我觉得纳闷。
女孩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然后她走到客厅跟餐厅分界的一个隔墙柜前,拉开柜门来,从里面拖出一个很大的箱子。
我一步不落地跟着她。“打开。”我说。
女孩照做了。
这是一个特大号家庭装的备用医药箱,里面放着满满一箱常用药物,琳琅满目。纱布绷带碘酒紫药水一应俱全,止血消炎镇痛类的药物什么都有,够开一临时诊所的了。
我靠,不服不行!
别看刘从军这家伙块头挺大,还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号人,看起来他对这些细节满上心的。当然也可能跟他以前干刑警的职业习惯有关系,刘从军肯定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严重缺乏把握,所以把这个后备药箱弄得挺阔绰,他应该是希望在某些时候能仗这玩意救自己的命。
还真让他给蒙对了。有了这些东西,这一回他的小命确实丢不了啦。
我咧嘴笑了一个。我挺佩服这位刘书记同志对事物高明的预见性,真能未雨绸缪,挺有先见之明,说真的,嘿嘿。
女孩蹲在地上,侧仰着脸观察我,样子还是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问我。
我没搭理她。我把枪又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