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第9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攸却越听越是疑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狐地看了齐烈几眼,就让他把那两个金吾卫也叫来,谁知两个金吾卫说的却很顺流,只是基本上就是把齐烈地话重说了一遍。
“王爷是那条腿中了箭?”子攸问到,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左腿。”
子攸无奈,又问道,“当时你们两个距离王爷不远吧,看得这么清楚,当时侍卫刘舍在王爷身边吗?”
“在。”两个又差不多异口同声。
子攸看他们两个说这个的时候又不像是在撒谎,答得很快,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
子攸无计可施,心中却越担忧,“你们就说说最后决战那天战场上的情形吧。”
两个金吾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口齿更利落的就开始描述决战时候的情形,决战是在晚上进行的,蛮族的士兵都拼了命,硬是从正面撕开一条口子冲了出去。本来王爷跟台将军在后面并不吃紧,可是蛮子地主力后来直奔帅旗所在地方,简直就是要跟大将军拼命了,而大将军的士兵是平铺开围着蛮族军团的,这就好比是盾。而蛮子集中了兵力不理左右翼,直冲向大将军所在的位置,那就好比是矛。大将军本没想到蛮子会有如此打法儿,谁不知道大将军所在地方是精兵最强的地方呢?谁能想到他们会集中兵力打最难打地地方。可是蛮族军团精兵组成的这只矛又实在是锐不可当,大将军险些吃了大亏,还是王爷眼观六路,瞧见不对劲儿,从金吾卫和澹台将军地军营里召出一批不畏死的精兵,突入蛮族军团中,奇袭指挥蛮族作战地几个部族领。说起来,那可真是神了,以前只见过有蛮子这么打的,可从没见一板一眼排兵布阵地中州人有这种拼命的打法的。一时间就把蛮子给打懵了,那股精兵又赶紧回去救自己的族长。这么一冲一挡,双方都乱了,蛮子就顺着大将军的左翼冲了出去。
后来直打到火把基本上全都灭了,乱糟糟的,出了不少自己人误杀了自己人的事。王爷就是在这个时候中了一箭,当时他们两个刚好在附近,还听到侍卫刘舍大喊的声音的。
子攸心中一动,“你说那个时候有自己人误杀自己人的事?那么王爷是被蛮族士兵伤着的,还是说,他是被自己人伤着的?”
“应……应该是……蛮子,不过那个时候,蛮子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多数都是没……没什么战斗能力的了。”那个金吾卫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不愿意说了,他看了同伴一眼。
那个金吾卫咬了咬牙,他素日挺敬服王爷的,再说他是个侯爷出身,胆子要比一般的金卫还大,倒不怕说错话,“王妃娘娘,我看就是咱们自己人干的。因为王爷中了那一箭的时候,我听见侍卫刘舍愤怒地大喊了一声,喊的就是一个金吾卫的名字,我看一定是他看见了射冷箭的人。”
子攸的心又乱跳了起来,她的头有些晕,身上也出了好些冷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断有大将军的书信来到铜羊关,他的大军不日即可抵达。每一封书信子攸都看了,可是每一封书信里都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司马昂。子攸的失眠一天比一天严重,她等待着,可是也没有等来司马昂的一封书信,和一个先行回来传话的差人。她没有再逼问齐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消息,她宁愿相信司马昂不捎信回来那是因为他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军就要回来了,他们击退了蛮子,金吾卫们也将要可以回到京城里了。所以这一些天,铜羊城里一片喜气洋洋,夜晚金吾卫们偷偷摸摸赌钱饮酒的次数在不断增多,将军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个人都欢天喜地的等着大军凯旋,等着回家。只有子攸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她越来越能感觉到风里的暖意了,大将军回来的那天早上她甚至在营房的墙根里看到了一叶绿草。
那是个下午,子攸站在她的城头上,她看着那只军队远远地出现在天边,慢慢地近了。她听见马蹄踏在地上的巨大声音,她看见无边的旌旗,还有喧天的鼓乐号角,那是大颢国的军队,大颢国的精锐,子攸看着整齐的黑色铁甲队列从她脚下的门洞里穿过。这是多日以来铜羊关第一次打开城门,危险已经过去了,铜羊关从来也没有这么喧嚣热烈过。沈放正在城门口,等着迎接大将军,可是子攸站在城上没有动。
她看到了爹爹,身上穿着威武的盔甲,让他看起来似乎还和当年一样威武。她还记得她小的时候,爹爹可以一只手把她托起来,让她骑在他的肩膀上,他带着她检阅了他的军队,她看到男人们敬畏崇拜的目光,他们看的是她的爹爹,她觉得很骄傲,她为爹爹而觉得骄傲。
她喜欢军队,喜欢那种整齐划一所带来地威武雄壮,喜欢那种不畏死亡所铸成的气吞山河,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她是怕见到别人的生死的。她看到了台将军,老将军面色阴沉远远地跟在爹爹的身后。可是她没有看到司马昂。她抬起一只袖子,向爹爹挥了挥,眼泪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她看到爹爹抬起头来看她,可是太远了,她看不见爹爹的神情,只觉得他的眼里也是阴沉地。她忽然想从这里坠下去。她不想回京城了,她抬起头看着天空,有一只雄鹰高高地翱翔在云上,她很羡慕啊,她也想飞翔一次,她想越过高高的城墙,最后飞翔一次,然后坠落在塞外的草地上,她不能把司马昂一个人丢在这里。
一只手扳住了她的肩头,她从幻象中醒过来,慢慢地回过头去,是齐烈,他按住了她的肩头,恼怒地问她,“王妃娘娘,你要干什么?”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齐烈粗声粗气地说,“王爷还不一定回不来。王爷……王爷一定会回来地。”
子攸的嗓子哑了,她用沙哑的声音问他,“那么王爷他怎么了?他为什么没在回来地队伍里?”
“我只知道王爷他失踪了,在决战之后他就失踪了,我不信王爷会死。”齐烈的眼睛血红了,他在压抑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我以为他会跟着大军回来,所以我没让那两个金吾卫跟你说实话,我怕王妃娘娘受不了。现在,我还是认为王爷会回来,他那样的男人不会轻易死地,没人杀得了他。王妃,你得挺住了,王妃”
他还在叫她。可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没有再向城墙走去。她转过身快步走下城楼地台阶。齐烈紧紧跟着她。
子攸穿过台阶下头地幽暗过道。穿过嘈杂地挤满了士兵地街道。有人停下来向她行礼问安。她都听不见。她走到站满了侍卫地大堂。有一个人似乎想要阻拦她。她没有说话手移到了腰间地剑柄上。那人马上就被另一个大将军地侍卫拉开了。子攸走进大堂。爹爹就端坐在正中间。四周站满了沉默地众位将军们。大厅里死气沉沉。沉闷压抑。爹爹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他那双锐利地眼睛似乎都有些浑浊了。腰也有些佝。只是一场战争而已。竟然消耗了爹爹地精神。子攸心里一酸。她真想走过去拥抱一下她地爹爹。可是她地心里更疼。像刺进了一柄匕似地。
穆文龙看了看他地女儿。他本来想叫她下去。可是一眼看见女儿瘦成那个可怜地模样。他地嘴唇有些抖。想呵斥地话也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子攸吃了很多苦。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或许不应该把她嫁给司马昂。“你们都退下去吧。”他疲惫地挥挥手打掉了他地将军们。“子攸。你过来。叫你地侍卫也下去。难道你来见你地爹。还要侍卫紧跟着吗?”
齐烈站着没动。他地眼睛已经血红。他已经不觉得大将军是子攸地爹了。在他看来。既不会有杀掉自己儿子地父亲。也不会有杀掉自己女婿地父亲。这个老人一定是杀人杀地没了血性了。他不信任他。如果子攸真地跟他闹崩了。不见地他就不会杀子攸。
“齐烈。你到门外去。”子攸低声命令道。齐烈又站了一会。转过身。昂走了出去。
“好。好啊。”穆文龙轻声笑了起来。“如今连女儿都这么厉害了。看你带出来地好侍卫。”
“一个侍卫,他不好了,你可以杀掉他。”子攸低低地说着,声音冰冷,“我不好了,你也可以杀我,都杀了,就干净了。”
“你说什么?”穆文龙猛地站起身来,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那双眼又阴厉地瞪着子攸,“穆子攸,我是纵得你上天了么?”
“司马昂呢?”子攸没有生气,她的声音更轻了,飘乎乎的,没有任何威胁和抱怨,好像已经不对这句话的答案报以任何希望。
“我没有杀他。”穆文龙看着子攸,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有些于心不忍。
“是蛮子杀了他?”子攸忍住眼里的泪水,“他是怎么死的?是怎么被杀死的?死地痛快吗?还是死的痛苦?”
“子攸。”穆文龙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了,像是子攸小时候,他哄子攸的声音,“孩子,爹爹会再给你找一个好夫婿,找一个好相貌,好文采,好武艺的夫婿,你说好不好?”
“是你杀了他的?”子攸执拗地问道,“根本就不是蛮子杀了他的,是你杀了他?你是怎么杀他的?”
“子攸,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失踪
完了仗,他就不见了。”穆文龙烦躁地回答她,“去哪了,可能是被蛮子杀了,尸体也被带走了。何况,你不是早就有这个准备吗?咱们不是说过,有一天我可以杀了他吗?”
“那是说他如果背叛你的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背叛你,他还救了你地命,可是你却杀了他。”子攸突然尖叫出来,泪水夺眶而出,把穆文龙记得好像自从子攸八岁以后,他就没见她这样尖叫失态过。“就因为他是皇子,你就要杀他,你已经握着天下的兵权,你已经富有天下了,为什么你还不能放他一条命呢?就因为你想把这个权利留给那个畜生穆建黎吗?”
“你敢跟我叫喊?”穆文龙抬手打了子攸一记耳光,“把你的嘴闭上,回你的房里去,明天就回京。”
子攸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她痛苦地看着她地爹爹,“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做错过什么吗?还是我本来不应该出生。”
“你胡说什么?看看你的样子,就像个疯女人了。”穆文龙有些心烦意乱,他想走开,可是子攸拉住了他的手。
“爹,难道只有穆建黎是你地儿子吗?我就不是你的骨肉吗?你可以不疼爱我,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恨我呢?”子攸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她浑身颤抖地大哭着,“在我小时候最需要娘的时候,你就在我面前把她活活掐死,我就那么孤零零地活了这么大,过完了我地前半生,现在我出阁了,我本以为只要小心翼翼我就可以心满意足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你又把我的夫君杀死了。你是因为恨我吗?所以才要让我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在掐死我娘的时候,就把我从桌子底下拖出来掐死?”
“子攸。”穆文龙陈年的旧痛被子攸戳了出来,他的手有些抖,掐住心爱的妻子脖子时地那股温热似乎还留在他的手上,“子攸。”子攸地脸是那么地像他的亡妻,一模一样地美丽,一模一样地带着绝望地神情。
子攸把匕从腰间抽出,穆文龙猛地警醒了,他想到子攸是要刺杀他,他本以为穆建黎或许会做这种事,可是子攸是不会的。他心口里地柔软被愤怒代替了,他的右手迅速抽出剑来要刺向子攸,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子攸是用手握着刀刃,拿柄对着他的,他就已经动手了,他已经太习惯了猜忌和冰冷的残杀。幸而子攸的脸是那么地像他死去的妻子,他踌躇了一瞬间,子攸把匕的柄塞进了他的左手里,可她已经看到了爹爹的举动,她笑了起来,“哈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然后跟你的儿子一起去共享天下太平。你既然真的想杀了我,就赶紧杀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的手抓住了她爹爹的左手,现在她是真的相信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她不是谁的谁,或许她是司马昂的妻子,可是司马昂已经不在了,她又有哪里可以回去呢?幸亏她是司马昂的妻子,不然死的时候还跟任何人都没什么关联,那她多可怜啊。她带着爹爹的手,把那柄匕猛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穆文龙才意识到女儿是要干什么,惊呼一声,拼命挣脱子攸的手,他毕竟是武将,子攸没有他那么大的力量,匕被他抛在了地上,可是匕的尖还是刺破了一点子攸的腹部。子攸站在那里似笑非笑,脸上带着泪痕,腹部的衣服带了一点可怕的鲜红,握过匕刀刃的手上不断地滴下血,他左手的剑尖还抵在他女儿的胸口,那里也有一点鲜红,他惊骇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又望了望地上带了血的匕。他向门口看去,想要叫侍卫去叫军医来,一眼看见齐烈惊愕地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