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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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的意思是……?”上官安想笑。null3z中文却因为扯动伤口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意思?”上官桀轻笑,“……的确……也只有皇后地副笄六珈才配得上我的孙女!”——
他也是春秋正富之时便得天子青眼,而立之年位列九卿,官爵犹在霍光之上,他的孙女就拿不得皇后玺绶吗?
轻拍了一下手,上官桀很认真地考虑:“若是那样,倒是可以让霍子孟来为外孙女加笄赐字。”
上官安愕然,随即抬手捂住红肿的脸颊,心中充满不祥的预感。
“好了!”拍了拍儿子的肩。上官桀笑眯眯地问儿子,“是否已有定计?”
上官安放下手:“我想……还是通过丁外人。”
上官桀示意儿子说下去。
“让长主与县官知道,大将军忠于汉室却未必忠于今上。想对抗兵权在手地大将军,他们必须依靠我们!”上官安的脸上显出一丝狠厉。
上官桀的手臂搁在凭几上,淡淡地反问:“他们会相信?”
一直以来,霍光都恪守君臣之礼,对天子都十分恭敬,从无僭越之举,去年还简拔了刘姓宗室入朝为官,其中楚元王孙刘辟强更是以光禄大夫守长乐卫尉之职,不可谓无实权——
长公主一介女流。县官不过黄口小儿,岂会怀疑他?
上官桀有些吃不准了。
“大司马大将军……阿翁说过,遗诏的确是先帝之意,那么,先帝将举国兵权交给他,用意为何?”上官安耸了耸肩,“县官可能想不到,经历过卫氏鼎盛之期的长公主会想不到?”——
不可能的——
即使是现在,提到大将朝中公卿百官首先想到的也不是霍光!
有时候深思一下,上官安便会很怀疑,若是先帝驾崩迟个五年,刘弗陵还能不能坐在九五之位——
大司马大将军、车骑将——
那位天子临死惦念的究竟是什么啊!
上官桀没有回答儿子显然不需要回答的问题,而静静地思索了好一会儿,上官安等了一会儿,见父亲还在思忖,便悄悄示意外间服侍地奴婢去给自己取药,那个婢女却是战战兢兢地对少主人摇头。让上官安一阵皱眉。
“胡闹!”上官桀思忖完便看到这一幕。立时便拧眉训斥,“议事的时候。伺候的人能随便出入吗?”
上官安吓了一跳,立即长跪请罪:“臣疏忽了!”
“你这性子若再不改,日后出事便出在这上面!”上官桀毫不留情地教训。
一番教训,见儿子低头受教,上官桀便是摆手让他退下:“今日,孙儿孙女归家,我便不罚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丁外人知道上官安前日将儿女从外家接了回去,因此,接到上官安地邀请时,他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对前来送名谒的苍头道:“转告羽林令,我定然按约前往。”
说了按约前往,谁料当天哺时,鄂邑长公主派人召见他,他只能送信给上官安将当天晚上的见面改到次日。
第二天,丁外人从承光宫直接去了上林苑的平乐馆,与往常一样,上官安早已各了珍肴酒酪在等候了。
丁外人看了一眼只着皂衣的上官安,没有入席,而是从置于熊足承旋之上的鎏金酒尊中酌了一勺颜色清淳的酒,倒入漆卮中。随即持卮走到上官安的案前,恭恭敬敬地举卮敬酒“公子相邀必是有所教,先敬公子,仆方敢入席。”
上官安挑眉看了丁外人一会儿,便伸手接过漆卮,一饮而尽。却没有将漆卮奉还,而随手搁到一边,笑道:“丁君从宫中来,酒虽好,却不宜饮,先进热汤吧!”随即伸手示意他到对面的案前入席。
一碗葵汤用完,丁外人刚想开口,便听上官安淡然询问:“长主有意以周阳氏主椒房?”
丁外人没料到上官安如此直接,但是。这种坦然地询问却让他心里异常熨贴,因此,他很随意地一边举箸一边回答:“周阳氏有此意。长主尚未应承。”
看到丁外人的举动,上官安地眉头稍皱即展,没等他抬头便再次询问:“丁君觉得周阳氏女为后于君何益?”
丁外人挟了黄卷(即豆芽)的竹箸顿时停在半空中,他自己抬头看向上官安,见对方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不由苦笑,再见黄卷已掉在案上,便缓缓将竹箸放下:“周阳氏本是长主夫家,与仆能有何益。”
“既然如此。君为何不取有益于己者助之?”上官安眨了眨眼,一脸不解地反问。
丁外人轻笑:“有益于我?霍家女还是尊家女?”
上官安随意地摆手:“大将军主政,岂在意椒房之位?若是霍家女有意椒房,周阳氏何敢起意?”
丁外人点头,直截了当地问他:“尊家女公子容貌必无可忧,可是,我如何劝长主以其为后?”
上官安微笑,自酌了一勺酒,饮尽后才抬头回答:“金家无女可致。大将军不言致上,桑氏女有疾,先帝遗诏辅政天子的四大臣都不与上结姻,天下人如何想?”
丁外人沉吟不语。
“长主没想过,大将军为何不将幼女致上?”上官安淡淡地加了一句。
丁外人恍然颌首:“公子所言甚是。”却再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上官安了然地微笑:“息女诚因长主得入为后,以臣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成之在于足下。足下何忧不封侯乎?”
丁外人欣喜若狂,却听上官安又加了一句:“汉家故事。以列侯尚主。”
“公子信诺。仆必不遗余力!”丁外人断然应诺。着鄂邑长公主为自己分析。直到她说完期待地望着自己,才侧着头反问皇姊:“大将军无意致女,左将军女孙在列,朕还能选旁人吗?”
鄂邑长公主顿时语塞。
“况且,募民徙云陵,左将军居首功,朕岂能无视?”——
霍光对云陵规制多有黜限,起园庙后,一直不肯募民徙陵,以聚邑,前些日子大朝议,上官桀忽然提起此事,公议之下,霍光没有才制诏用玺。
“那么,就诏左将军女孙入宫为少使?”鄂邑长公主询问天子的意思。
少使,后宫女爵第十等,天子纳女多首赐此爵,与一般采选入宫的良家子只为家人子备选不同。
刘弗陵支颐轻笑:“既然要立后,不如直接以婕妤宣下,皇姊以为如何?”
鄂邑长公主一愣,回过神想反对这种违背惯例的作法,却找到任何理由——
反正是要做皇后地,何必再坚持那些规矩?
“陛下所言甚是。”鄂邑长公主轻声叹息,看着一直微笑地幼弟,不由一阵心疼。
“陛下,我在博陆侯家见过此女……”她想告诉他,这个选择并不坏,但是,她贵为天子的弟弟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容貌清雅端正。赏对我形容过。”刘弗陵的声音很轻,嘴边始终带着一丝笑意,黑眸闪亮,却让鄂邑长公主无法面对。
“听赏说,她的品性温柔娴静,的确是皇后的最好人选。”刘弗陵轻声笑言,却不知究竟是对谁说的。
(泪终于把字数提高一千了!仰天长笑,终于进入三人世界了!弗陵一脚踹飞无良作者:建章宫是二人世界!飞向遥远星空地作者疾呼:“要粉红票”)
22、笄礼、婕妤、天子
北阙甲第要天子赐予,非功勋卓着的显贵无此殊荣,上官桀虽然是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却还没有得到这种赐予,因为,辅臣之首的霍光对北阙甲第没有兴趣。
不算大将军与骠骑将军的幕府,昔日北阙甲第中最显赫的便是分属长平侯与冠军侯的宅第,如果天子要赐第,必然首先考虑那两座已经无主的宅第,毕竟,那两处离北阙最近,最符合他们的身份。
对于那两座承载了太多美好回忆的宅第,霍光颇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因此,成为大司马大将军后,霍光没有搬家。
上官桀却在今上即位后,搬到了宣平门,那里权贵云集,不少诸侯王的邸第也设在此处,素有“宣平之贵里”的称呼。
霍光不是第一次来上官家,但是,这一次,却从未进门便感到深深的违和——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吧……——
他上一次来上官家还是长女免身那日……也是她的忌日。
这一次却是为了外孙女的笄礼。
上官安郑重拜请:“上诏弱息(注1)入内,将加笄于其首,愿大人之教之也。”
这是相当正式的拜请戒辞。
霍光没有料到上官家会请自己为兮君入宫加笄,一怔之后,本就因此不高兴的他立时有些恼火了。没有再让礼辞,霍光直接拒绝:“女子许婚加笄,素来由亲族行事,君不应请我!”
本来伏首参礼地地上官安闻言抬头。看了妻父一眼。重新低下头。轻声道:“兮君很想念外祖父。”
兮君与弟弟是九月归家地。如今尚不足一月。霍光自然没有再见过他们。而笄礼之后。待嫁女子不见外姓。
想到这儿。霍光便犹豫了。
犹豫片刻。霍光长叹一声。说出正式地礼辞:“某不敏。恐不能共事。敢辞。”
上官伏首再拜:“某犹愿大人之终教之也!”
“君重有命。某敢不从?”
既然答应了做笄礼正宾,正式加笄的前一夜,霍光便需要在上官家住宿。
上官安将霍光迎入正堂,又是一番惯例的礼辞应对后,便将霍光领至客居。
“西院便是兮君与无疾的居处,阿公是现在去看他们,还是用过哺食再去?”上官安毕恭毕敬地请示。
霍光没有太急切的表示:“先进哺食吧!”他从宫中赶来,一身疲惫,实在没精神。null3z中文
上官安知道。月初日食的麻烦尚水了,益州又报西南夷不稳,霍光还能记得外孙女笄礼地日子。主动赶来,他都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需要等到日暮之后,派人入宫提醒霍光。
“赞者何人?”等候奴婢送上膳食的工夫,霍光随口问了一句。
上官安肃手而答:“臣请了……”
“大父!”翁婿俩客套有礼的对礼被一个欢快的童音打断,霍光立时缓下原本严肃的神色,微笑着看向被屏风挡着的内户门。
清亮地声音似乎仍在回响,霍光与上官安便看到一身红色锦衣的兮君从屏风旁奔了进来。
“阿翁……”看到上官安也在,兮君立刻停步,肃手参礼问安。
上官安看到女儿用眼角余光频频望向自己与霍光的小动作。不由莞尔,伸手抱起女儿,走到霍光身边:“明日外祖父要给你加笄取字,现在,你就好好陪外祖父用哺食以答谢吧!”
“兮君一定好好陪大父!”揽着父亲的脖子,兮君愉悦地回答。
从上官安手中接过外孙女,还没有来得及与上官安说话,就听到兮君乖巧地问安声,霍光只能对行礼告退的子婿轻轻颌首。随即便低头与外孙女交谈。
刚说了一会儿,兮君忽然想到一件事,苦着脸对外祖父抱怨:“大父,阿弟又病了……兮君好害怕……”
想到生下来便丧母的外孙,霍光不由面露忧色。上官鸿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上次那场意外后,更是经常有惊厥高热的情况,东闾氏之前暴病也与连日看顾外孙有关。
“没事的!”霍光轻声安慰外孙女。同时示意送膳的婢女将食案在床前地长几上。“你祖父请了太医,必然无事的。”
“嗯!”兮君点头。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大父,用膳。”
“兮君用过了吗?”看着外孙女眼巴巴望着甜羹,霍光立刻会意地询问,兮君果然摇头:“没有。”
“一起用吧!”将甜羹与勺子放到外孙女面前,看着她快活地喝着自己最喜欢的甜羹,霍光不由微笑。
举箸略用了两口菜肴,霍光便放下银箸,将兮君抱入怀中,同时在她耳边轻语:“不要出声。”
兮君依言没有出声,却还是不解地放下小勺,刚想抬头,就觉得脖子上多了一个东西——
苍翠欲滴地……
眨了眨眼,兮君举起用红绳挂在自己颈间的玉饰,满眼疑惑地望向外祖父。
“这是照瓠瓜(注2)的样子做的。”霍光拿起那只玉饰,在外孙女以耳语的声量轻声解释,随后示意兮君注意自己的动作。
左手捏着下面的大球,右住捏住上面的小圆球,缓缓拧转,转过五圈,两个圆球便分开了,兮君看到大球中装满了青色的汁液,不禁好奇,便想伸手试探“不能碰!”霍光立刻将左手伸远,待兮君收回手,才低声问道:“记住了吗?”
兮君点头,随后便看着霍光将两个小球重新拧到一起,郑而重之将玉饰放入衣领内。
霍光握着外孙女地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交代:“这东西贴身带着,片刻不能离身。记得吗?”
“记得!”兮君细声答应。
“兮君,禁中不比其它地方,我也罢。你的父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