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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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家亲迎要准备两尊酒,分别放于室中的北墙之下与房门外的东侧。
室内的这尊酒是供夫妇共饮的,尊旁还有禁,也就是盛酒的加盖瓦器,甒。甒内盛玄酒——也就是黑色的水,乃是因为太古之时没有酒,而是以此水为酒,用在此处,意喻不忘古——挂在屋顶的檐条上,尊与禁都要加盖粗葛帛成的幂巾,还要加勺,勺柄都朝南。
户的那尊酒是供其他饮用的,并不配玄酒。
赞者持爵入户,向西北方奠爵,随后拜,刘病已与许氏起身答拜,随后,赞者坐而祭荐,最后将爵中酒一饮而尽,再次行拜礼。刘病已与许氏再次皆答拜。
这是赞者自酢,至此,赞者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赞者退下后,刘弗陵也走出内室,往东房而去,许氏则起身,重新向着西南而立。
这时,许家的媵从与刘家的婢女一起,将室中豆器与敦器都从内室搬到东房之中,如之前在内室一样摆放,只有酒尊是直接撤下的。
随后,许家的媵从往东房,侍奉刘病已解去衣服;内室之中,许氏则由刘氏的婢女侍奉。脱服之后,许氏的保姆将佩巾交予许氏,婢女则西南铺下卧席——这是新妇所用。
刘病已的卧席由许家的媵从铺设,在许氏的东面。——这个方位与之前同牢共食,夫妇合巹时正好相反。
——前者示有阴阳交会有渐,故男西女东,今取阳往就阴,故男女各於其方也
席上皆南头置枕。
等媵婢布置妥当,刘病已人才重新入内,亲自解下新妇头上自纳征之后便系上的五采之缨。
接过缨,媵与婢执烛而出。
至此,新人便可以休息了。
媵与婢至东房用食,随许氏而来的媵从用刘病已的那份饭食,刘家的婢女则用新妇的那份饮食。
用食之后,刘家的婢女便可以退下休息了,许氏所媵的婢女却必须守在寝外,随时候命——这也是婚礼的一步。
——虽然辛苦,但是,舍刘家的婢女不用,而以媵婢守候,已经意味着许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婚礼的赞者不是别人,正是戴长乐。
戴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一点都不觉得有**份——毕竟作赞者并不是什么尊贵的事情。
不过,瞧了瞧刘病已的朋友,戴长乐倒没有觉得刘病已折辱自己。
——王奉光是关内侯,若是刘病已有王侯之爵,倒是能让其为赞者,可是……
——张彭祖是将军之子,杜佗之父贵为九卿……
——就是当了不速之客的金安上与霍云,都是列侯家的子弟……
……
——看来看去,除了他,还有谁更合适了呢?
因此,戴长乐很高兴——是朋友才会有这样的请托啊
也是因此,戴长乐对于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没等寝房内室的烛光消失,他倒是先醉到房外的酒尊旁了。
——并不是他的酒量差,而是客人太多了
——完全是出乎意料地多
刘病已的亲近知交并不多,因此,他根本没有预备太多的酒食招待客人,但是,他却忘了,他光是同窗就有不少,再加上他在市井之中结识的人也不少,无论交情深浅,听说其将娶妇,没有人会不前来道贺。而且,这桩婚事是张贺作主的,新妇又是暴室啬夫,掖庭属吏也少得贺上一贺。
嫁娶之时,没有将登门道贺的客人赶出去的道理,可是,刘家并没有准备太多的酒食,于是,王奉光、杜佗、张彭祖等人,作为男方的宾从,只能硬着头皮,甩开了膀子,不停地各客人敬酒,以便以庖厨提供更多的时间。
作为赞者的戴长乐自然也是责无旁贷,更因为赞者的身份,而被不少拉住了强敬酒,于是,他成了第一个倒下的人。
——其实也不奇怪。
——登门道贺的人中,大多不是草民,就是少吏,哪里敢拉着关内侯与公卿列侯的子弟胡闹呢?相对来说,还算熟识的戴长乐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毕竟,同样常在市井出入的戴长乐,大家还是知道底细的。
不过,戴长乐的“牺牲”还是有用的——至少,刘家庖厨上的奴婢开始用盛满了菜肴的食具将已经空掉的食具换了下去,随后,又有大奴搬了洒瓮出来,向已经快要见底的铜尊中添酒。
王奉光与杜佗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已经成婚的人,自然知道,婚礼讲究的就是郑重与顺利。
——若是婚礼上有什么不顺,讲究的人家会直接觉得这桩婚事不妥。
——刘病已当然没有这个顾忌,但是,让人说道总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朋友,他们当然希望刘病已生平头一次的婚礼,顺顺利利地圆满完成。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王奉光与杜佗、张彭祖便悄悄地退到一旁的屋舍里,打算好好歇口气。
进了屋,三人都没有说话,或躺或倚,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我觉得……我比病已还累……”张彭祖躺在榻上,茫然地望着头顶的承尘,低声嘟囔了一句。
王奉光与杜佗都是一怔,随即便大笑起来了。
——他们比刘病已还累?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杜佗与张彭祖更熟悉一些,因此,大笑的同时,他还抽空说了一句:“彭祖娶妇之日,我必问之”
王奉光抚掌附和:“甚好”随即又正色问张彭祖:“不知张君娶妇,仆是否可登门为贺?”
虽然不是女子,听到与婚事有关的话语便羞怯非常,但是,张彭祖也不过十来岁,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只是听到“娶妇”这两个字,他便面红耳热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看着少年郎的明显表现,王奉光与杜佗作为过来人,不禁再次大笑起来。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
5、错呼
5、错呼
外面一片喧闹,全是道贺的友人玩闹出来的动静,依稀可见照明的火光不停地跳跃闪动。
寝房的内室之中,一片黑暗,新婚的夫妇二人却是相对无语。
——自己是男子
刘病已告诉自己,重复几遍后,才勉强镇定地开口,唤了一声新妇的名:
“……平君……”
——很简单的名。
——没有特殊的意义,也没有特别的期待。
许平君一直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她知道,自己的名意味着父亲的失望……
——当时,他的父亲是多么地期待一个儿子啊……
然而,当这个名从这个并不陌生的少年口中念出去时,听在她的耳中,竟然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婉转旖旎。
少女低下头,只觉连脖子都发烫了。
因为这一份少女情怀的羞怯,许平君错过了刘病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与茫然。
“……就寝吧”
刘病已抿了抿唇,说了一句明显的废话。
许平君只觉得脸上彻底烧着了。
——黑暗也是有好处的……
——所有的礼仪都是有道理的……
内室之中,卧席之上,年少的夫妇二人的心里都闪过了类似的想法……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的心有灵犀吧……
当然,不多一会儿,夫妇二人便将所有的想法都抛开了……
——**……是本能……原始,也正因此而容易动人心魄……
——当生命循着原始的节奏舞动时,绽放出来的美好,又如何能动人?
……
新婚燕尔洞房春。
……
婚礼的第二天,新婚夫妇首先要见舅姑。虽然按照当时的习俗,新妇到夫家之后,首先要就拜见舅姑,但是,那毕竟不是正式的见舅姑,只是婚礼的一部分。
刘病已的父母都不在世,因此,并没有见舅姑的礼,但是,天刚蒙蒙亮,刘病已便起身了。不过,他并没有惊动自己的妻子,而是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裳,之后在席前站了一会儿,便放轻了脚步,走出内室。
内户外,许家媵送的两个婢女靠在内户旁的墙上,睡得正香。
刘病已微哂,也没有惊动她们,动作轻巧地从两人身旁经过,直接出了寝房。
院中也没有人,昨日宴饮的痕迹还在,一阵寒风吹过,看着格外萧索。
刘病已并不真的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因此,他也没有呼奴使婢,而是自己向东院走去,从井中汲了水,打算自己随意梳洗一下。
移开井口上覆着茅草的盖子,刘病已熟练地汲了一桶水上来。
汲水的动静让住在东院的几个奴婢都醒了过来,一看天色,几人便知道自己起迟,也不敢再多耽搁,不过披了衣裳便匆匆打开门,看到自家主人在井边用冷水洗脸,几人都是大惊失色。
负责庖厨的那对夫妇愣了半天,那位妇人才醒过神,冲到刘病已身边,一迭声地告罪,又道:“厨下有热水……”
“无妨”刘病已摆手示意无事,“我就是要冷水。”
同时就用自己沾湿的手往脸上轻扑。
几个奴婢都吓得脸色惨白,幸好刘病已紧接着便吩咐:“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奴婢们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是反应过来了,刚要应诺,就听刘病已又吩咐:“亦为女君备。”
这一次,众人一怔之后,都很快地反应过来,已婚的奴婢露出善意的笑容,一派了然,未婚的奴婢都尴尬得红了脸。
刘病已原本并没有多想,但是,看到那几个奴婢一脸“我明白”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脸。
(家中长辈过世,易楚只能尽力更新,如果实在不行,只能下周再恢复日更了)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