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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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直到抵达骊山,兮君的心情都很愉悦。
到了骊山,虽然骊山宫很“朴素”,但是,温泉还是很有意思,再加上骊山的景致也很好,兮君的心情自然是越来越好了。
也许是温泉的确养人,在骊山,兮君的身体也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兮君几乎是不想回长安了。
可惜——她是皇后。
八月未尽,长安便来书请皇后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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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温泉【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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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离京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会请她回京的自然只有霍光。
三个多月的骊山生活远比未央宫舒服,因此,即使不抱希望,兮君仍然对左右诸人问了一句:“可否稍缓?”
众人都是一脸难色。
——霍光的亲笔书信……谁敢怠慢?
兮君也没有抱多少希望——即便没有这份来书,最迟到九月,她也必会回京。
——十月大朝,在京的诸夫人、太夫人以及公卿之妻都必要请见皇后,除非是真的病得不能起身了,否则,皇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见。
——更何况,还有一个总是盯着皇后位置的博陆侯夫人!
——若是她在十月朔日仍然不见外臣之妻,只怕长安就要传皇后病笃了……
兮君不愿霍光为难——只要有霍禹在,霍光再如何也不会将那个女人休弃的。
——既然没有办法做到那一步,又何必多事呢?
见左右都不说话,兮君也就放弃了,推开书简,对左右道:“既然如此,便准备还京。”
“诺。”殿中人同时低头应声。随后,几个属吏便起身退下安排诸事。只留下傅母等人在殿中侍奉。
殿中刹时便安静了下来,只有角落的铜漏中不疾不徐地传出滴水声。
“……中宫……”
见兮君神色黯然,傅母有些担忧,低声唤了一声,等兮君转头看向自己,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中宫是否往温泉去?”倚华轻声问了一句,随即又往漏壶处看了一眼。
——每日这个时候,兮君都会去泡会儿温泉的。
兮君也顺着长御的目光看了一眼浮箭上的漏刻,却是有些意兴阑珊了。
“不去。”十岁的皇后语气平淡地应了两个字。
左右侍御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傅母劝了一句:“女医今日当来为中宫诊视。”
既然来了骊山,义微自然是按照兮君的身体状况,精心地安排了温泉浴的时间与次数,再搭配以食药,如此种种,这位中宫侍医都是尽心尽力,几乎是事必躬亲了。
听到傅母提起义微,兮君虽然仍是没有多少心情,却还是点了点头,起身往温泉所在走了过去。
骊山温泉被秦始皇命为“骊山汤”,孝武皇帝建了离宫之后,这温泉汤池自然是少不了。不过,这儿本就是专供天子的离宫别苑,汤池也就没有建太多处。时已入秋,兮君的身体也不好,自然只能选室内的。
对兮君来说,在骊山这几个月。泡温泉还真不能算是乐事之一。
——因为她气血皆虚,温泉是不能多泡的。
——侍医对温泉的嘱咐很细,宫人几乎是按着时间让她出汤池稍歇,当然,药更是少不了,不仅是口服的药,就是温泉汤池中也是事先浸了各色药物的。
——也是因为颇为费事,兮君才会听从傅母的劝说。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兮君有多么喜欢泡温泉。
——温泉之中热汽蒸腾,纵然汤室并不小,弥散的药味也是十分刺鼻。
——兮君终究是只有十岁,如何能喜欢药?
在温泉折腾了一个时辰,离开汤池所在的房舍,兮君便看到了义微。
兮君对身边人素来有礼客气,因此,一见到义微,她便停了步,低头问候了一声:“义姬辛苦。”
义微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中宫方出浴,妾即在此为中宫诊视。”
听到义微这样说,兮君也没有再拒绝,立刻点了头。
“如此甚好。”
一行人随即便往温泉池的侧室走去。
诊了脉。义微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温泉之效甚佳,二旬之内,中宫之病可痊愈也。”
兮君与诸侍御都是一愣。
正在皇后梳发的倚华也停了动作,看了看皇后,才拧着眉对义微道:“大将军已有书信来此——请中宫还京。”
义微的神色未变,依旧笑着,看了倚华一眼,才看向皇后,不甚在意地道:“当是无妨。皇后此行即为养病。不过二旬,大将军必会宽之。”
听到义微这样说,兮君的神色先是一亮,随即便满眼期待地看向义微:“既然如此……女医可否代我答大将军?”
这一次,义微一怔,周围的诸侍御也是神色复杂,好一会儿,见义微笑着点了头,一干人才忍不出笑了起来。
——皇后可真是……
笑过之后,义微又对皇后侍御叮嘱了一番起居事宜,便径自告退了,贸下一脸轻松笑容的皇后与诸侍御在侧室中继续休息。
不过刚出浴,兮君的头发还是湿的,义微特别叮嘱了,已经是仲秋,皇后起居更需谨慎,万万不可见风受害……最后,义微又特别重复了一遍各项禁忌。
侍医这样说了,皇后身边的一干人等自是遵行,硬是将本来打算回寝殿的皇后劝了下来——至少也等头发干了再出去啊!
虽然从汤室到寝殿都有廊道,但是。毕竟是在户外,连风都遮不住。
兮君从来不是固执己见的人,听到左右都这样说,尤其是义微离开又特别叮嘱了一番,她虽然不喜欢此处的药味,但是,终究是没有再坚持。
温泉汤室本就是休憩的地方,各色食果都不少,随后左右问了皇后的意思,得到准允后更是传了一班女乐过来。
这些女乐并不是宫中的,而是新丰县的官吏进南献的。那些官吏听说骊山有贵人前来休养之后,特别遣人来问过,当发觉不是自己可以过问的事情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再探问过,直到月余之前,兮君着实无聊,郭穰便想到了女乐、伎者,便往新丰走了一趟,他刚领了几个伎者上山,第二天,新丰县的一个长吏便送了一班女乐过来,文书写得明白,都是县中各吏员家中供养的。“声乐之伎皆不堪入耳,聊供贵人一戏。”
那不过是自谦之辞,汉有徙富户的惯例,新丰又有特别意义,能居于此处,又能入仕为县吏,都不会是一般人家,这些人家多是已历经数代传承,起居的讲究未必就逊色于皇宫。
至少,在中宫上下看来,这些女乐的水准比之掖庭才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起初。中宫侍御也议论过这件事,最后还是几个年长的宦者与长御说破了其中的缘由——掖庭才人是专司声乐之事的女子,事实上,后宫的秩位中,五官以下都是这种女乐性质的女官。每年入宫的良家子若未被皇帝立时看中,授予相应的女爵,那么,她们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等待,以家人子的身份在掖庭待诏,等待某一天被皇帝选中;另一种选择就是成为这种女官,从事这种声乐之事,这样,她们会按照才能、资历得到相应的身份,当然,也有可能,当她们为贵人以及各项礼事表演的时候,她们中的某一人或某几人会被皇帝看中,成为皇帝的女人……若是没有这份机遇,她们便只能一直作为女乐留在宫中了,当皇帝死后,她们可能会被放出宫,更可能与所有无子的后宫一样,被送往帝陵园寝……不过,她们死后,只能葬在司马门外,而不能像少使以上的后宫一样,葬在司马门内。——不过,良家子入宫有几个不是冲着天子姬妾来的?有几个人愿意整日与声乐打交道?自然而然的,为了维持足够的人数,掖庭不得不能选官婢为女乐,与良家子不同,她们即使成为了五官,只要未被皇帝看中、宠幸,当她们年满三十五岁时,她们仍然可以出宫。
“若非年华不再,良家子皆宁肯在掖庭待诏,而若非才貌皆有不足。又岂会一直待诏?官婢所想,我等岂会不知?虽是掖庭供养,然则,诸人之心皆不在乐。”一位长御很不屑地评价掖庭的女乐。
相较之下,中长秋的说辞就更不中听了:“除非为官婢,否则,一入宫门便不得出,等闲之家岂愿致女入宫?不过是求富贵,天下富贵之所又岂独帝宫?”
——有容貌,有才艺,嫁个高门富家,又能比宫中差多少?即便是为人下妻、偏妻,细究起来,也比为婕妤之类的贵人要强。
——在民间,至少能见家人,若是得宠,也能在主君枕边吹吹风,家人多多少少也能些好处;在宫中……连家人的音信都得不到!
——除非有极好的运气,能成为皇后,否则,纵然是宠妃,也什么都不是!
——连儿子,一旦封王之国,都可能十多年都不能相见,何况其它家人?
——昔日,孝武皇帝对王夫人是如何宠爱?死后招魂,子封大国,然而,王家又得到什么?李夫人说是倾国倾城,李家不也被族了两次?即便是今上的母家又得到什么了?
即便不论女乐本身才能的差异,宫中的声乐也不如民间悦耳——在宫中,除了雅乐就是乐府之曲,乐府说是采自民间,但是,谁又敢真把民间俚语直接呈上?
——多绕了一道,总归不是那么天然……
兮君对骊山的留恋倒是三分落在这些女乐身上,这会儿,她自然也听得入神。
见兮君专注于女乐,倚华向身边的人示意了一下,随即便悄悄地起身离开汤室。
出了门,倚华便直接入义微的庐舍走了过去。她们二人极熟悉,倚华也没有客气,直接便推门走了进去,不料,庐舍中的人没有被她吓到,她却被吓得不轻。
“曾孙!?”V
73、曾孙为何不信大将军?【第二更】
倚华只是想找义微询问一下皇后回长安的事情——义微方才说得太过笃定。不仅倚华,就是兮君与中宫其他人也未必没有想法——可是,她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义微的庐舍中见到刘病已。
——也幸亏倚华还算镇定,虽然惊呼了一声,但是,话出口时仍然压了音量。
——也幸亏义微早已遣散自己这儿的人……
“尔回长安就是为曾孙?”震惊过后,倚华颤着手指着义微质问。
义微看了看坐在漆几旁的刘病已,又看了看倚华,之后,又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手中的笔,沉着脸,道:“长御,我正奉中宫诏答书大将军。”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倚华总算是镇定了下来,听到义微如此说,也不过笑了笑,便走漆几前,对刘病已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竟是不再理会义微了。
义微的性子有些冷清,但是。并不古怪,见倚华如此举动,她也不过挑了挑眉,根本没有吭声——她们两人也算熟悉,倚华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刘病已却不敢放肆,见倚华行礼,他便站了起来,随后又一本正经地答了礼。
“曾孙且坐。”
义微淡淡地说了一句,刘病已立刻坐下,低头不敢言语,竟是十分怕义微的样子。
倚华倒是奇怪了,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暂且搁到了一边。
“曾孙甚惧女医?中宫日日服汝方之药,尚未如此!”倚华瞥了义微一眼,算是暂时服了软。
义微又不是真的与倚华较劲,见她行先开口了,便顺着她的话答道:“我不过狐假虎威!”
倚华一怔。
刘病已却忍不住笑了,虽然仍旧没有出声,但是,显然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见他如此,倚华稍稍安心,便笑着问道:“女医之言,婢子不解。曾孙可否为婢子释惑?”
刘病已一怔,看了义微一眼,见她没有不悦与阻止的意思,才对倚华解释:“狐假虎威,当出自《短长》——荆宣王问群臣曰:‘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诚何如?’群臣莫对。江一对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于昭奚恤;故北方之畏昭奚恤也,其实畏王之甲兵也,犹百兽之畏虎也。’——狐不足畏,所畏者,虎也……”(注)
说到这儿,刘病已自觉失言,连忙停了话头。
倚华却已经明白了,且早已忍俊不禁。
“狐……虎……此词甚好!”倚华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