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皇帝做老公(清穿、康熙)-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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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几案上,瞧着墨婉,说:“若是叫你来这慈宁宫伺候我这个老婆子你可愿意?”
墨婉心中一沉,定了定神说:“能伺候太皇太后是墨婉的福分。”太皇太后却笑着摆手:“这话说的久不尽实了,有哪个不愿自在自己宫里做主子,偏愿意跑到我这慈宁宫里伺候我这老婆子的?”说到这,她的笑意渐渐收敛,略沉了声音,说:“不过这宫里的事,一向不是依着谁愿意不愿意的,该做的就必须做,不该做的便一样也做不得。”
墨婉垂首听着,没有言语。
双交四椀菱花的槅扇窗把阳光分割成细碎的小块,映在软榻边的铜镀金掐丝珐琅九桃蝠薰炉上,反射出迷茫的光。墨婉沉默良久,方道:“墨婉不敢,孝敬太皇太后墨婉并无怨言。”
太皇太后一抬手,身边的宫人忙上前扶着,她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说“我不问你的出身,你的过去,只要你能安安分分的在慈宁宫里侍奉着,便是孝敬我了。”
墨婉低着头,看着太皇太后脚下的元宝鞋踩在花毯上,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待至殿门前,太皇太后也未回身,只说:“你不必回去拾掇东西了,我会叫人将你的东西搬到慈宁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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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寂静无声,月光透过薄薄的云雾,将青色的光铺洒在暖阁前的青石上,从窗子里望出去,仿佛撒了水一般。
静言回身,见皇帝依旧面北扶手而立,已经很久了,他就这样站着,一动未曾动过一下。终于,殿外想起颇为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暖阁的帘子掀了起来。
皇帝转身,见李德全,走到殿中,低身打了个千,问道:“送去了?”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已经送去了。”皇帝踱步向大炕走去,撩袍坐下,又问:“太皇太后可安好。”李德全想了想,回道:“太皇太后一切安好,她老人家今儿还挺高兴,慈宁宫人比往日多,云常在也在一旁伺候着。”皇帝垂下眼睑,抚弄着手上碧玉扳指,良久,起身道:“起驾,去慈宁宫。”
李德全便随着皇帝一路向慈宁宫去了。
墨婉的铺盖等物天黑前便移到了慈宁宫后院子里的耳房中,瑾玉梨香等人也随着移了进来。瑾玉站在房内,环顾着后院子里的这三间厢房,屋子拾掇的十分整洁,看来并不是太¨wén rén shū wū¨皇太后突发奇想,而是早有准备。天色渐暗,墨婉还没有回来,梨香在一旁,看着慈宁宫的引路的太监退出了屋子,才低声问:“怎么搬到这里?”瑾玉轻轻摇头,说:“我也猜不透。”赵奇也凑了过来:“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瑾玉仰头看了看初升的弯月,道:“怕是要等到太皇太后歇了才回来。”赵奇砸吧一下嘴,说:“哪有妃嫔主子住慈宁宫的?这里可是前朝太妃们住的地方,不合规矩。”瑾玉叹气道:“规矩一向都是人定的,只要造册上不写,咱主子便依旧住在景阳宫里。”梨香嘟囔道:“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几人还在低语,却听“吱呀”一响,定德推门而入,见几人正聚在一起,便问:“你们做什么呢?没听前面又动静?”梨香好奇,问:“什么动静?”定德喜滋滋道:“万岁爷来了。”
夜色渐浓,慈宁宫内堂里燃起了烛灯,入了秋,早晚便凉起来,内堂里便早早掩上了窗子,把淡淡的烟草的香味困在屋子里,不能散去,那是太皇太后吸的水烟的味道。墨婉坐在一旁微觉得有些闷,好在穿的衣裳不多,也并不很热。
太皇太后见墨婉静静坐着,微笑道:“你头一回在慈宁宫用膳,下晚吃的可好?”墨婉心中不安,自然进的并不多,只说:“吃的还好。”太皇太后依旧笑着,说:“我这里都是小膳房做的吃食,清淡的很,你若是吃不惯,就找苏麻说,另叫他们做了可口的。”墨婉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只好实话实说,回道:“多谢太皇太后关怀,只是第一天多少有些不习惯,再过两日顺当了便好了,我回去再吃点心。”太皇太后倒是点了头,笑说:“我就爱听实话,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既然没吃好,就去补两块点心,正好我晌午叫他们做了山药糕。”转身对身边的的宫女道:“去传栗子糕来。”宫女应声退了出去。
墨婉用晚膳的时候,并不饿,也就没吃几口,到此时方觉出饥饿来,也未客气,起身说:“多谢太皇太后。”
不多时宫女便托着食盒走进来。掀开来一看,里面放着四样点心,太皇太后道:“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如今年岁大了,便喜欢吃这些个甜食。”说着随手捻起一块,吃了一口,说:“这个不错,你也用些。”
墨婉又施了礼,谢了赏,方将那点心拿起一块。正咬了一口,却听小宫女竟来禀报:“太皇太后,万岁爷来了。”
墨婉手一抖,那栗子糕本就极酥软,几块细小的碎渣掉落到袍子上,自觉失态,抬眼看太皇太后,却正撞上她投来的目光。墨婉低了头,将手中点心放回到盘中,依规矩站了起来。
御前近侍的太监簇拥着皇帝进了内堂,因天气渐凉,皇帝却只穿石青缎袍子,头上也只是一顶青石缎的小帽。见着太皇太后,先是俯身请了安,才站起身来。墨婉这才低低施礼道:“墨婉给皇上请安。”皇帝倒是面色静淡,“唔”了一声。太皇太后笑道:“我当你今儿有事要忙,不来了呢。”皇帝只说因有要紧的折子要阅,才耽搁了时辰。太皇太后便叫皇帝挨着自己坐下。有对墨婉说:“你也坐吧。”墨婉回身坐下。
太皇太后道:“刚刚李德全还送了赣南新橙来,我见今年的要比往年大许多。”皇帝道:“虽南边战事不断,贡品却并未耽搁。”太皇太后说:“正好你来了,就取来尝尝。”说着转头道:“墨婉带人将橙子取来。”
墨婉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太皇太后见她鼻尖已渗出细汗来,也未言语。她便后退数步,随慈宁宫的宫人出了内堂。
不多时,墨婉便拖着漆盘进了殿,那朱漆大盘上摆放着切好的新橙,霎然间,橙子的香气便充盈了真个内殿。
墨婉行至榻边,先将新橙子敬与太皇太后,待太皇太后取了一瓣,方移步道皇帝面前道:“请万岁爷品尝。”皇帝这才抬头开了她一眼,见她微垂双目,抿着嘴,倒看不得出什么情绪。便伸手在盘中拿起一块新橙,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改错
☆、九十五,慈宁宫的日子
进贡的新橙肉质脆嫩;肥美多汁,太皇太后吃了一瓣;瞧着皇帝,见他手中的橙子渗出橙黄透明的果汁来;此时已顺着手指低落到他青石缎的袍子上,便说:“取手巾来。”又转头对皇帝笑道:“你瞧瞧;这么大的人;还这样”皇帝低头笑说:“这新橙果真尚品。”自有宫人到近前;为皇帝拭了手,又将袍子擦干,皇帝便将手中的橙子递了过去。太皇太后看着那只吃了一口的新橙;有转头看了墨婉;对皇帝道:“我还正要和你说,我这慈宁宫,今年又要有人到了岁数,放出去。”轻叹了口气,又说:“本来这些孩子,都是极有心的,一个个不愿出宫,只愿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可是你看,一个个水葱一样的人儿,留在宫里伺候我一辈子不嫁人,岂不成了我的罪过。”顿了顿又说:“上次你说,墨婉是个心思通透的,我就想,不如叫墨婉来慈宁宫,今儿一见着,我真是喜欢,不如就叫她来慈宁宫伺候着吧,自己的孙子媳妇,怎么也比外人强不是?”
皇帝心下泛疑,本以为太皇太后不过是叫墨婉来侍奉,便道:“孝敬皇玛嬷自然是应该的。”太皇太后点头道:“景阳宫离着不近,我已经叫人将后面耳房拾掇出来,墨婉今日便移到慈宁宫来,我守着这样通透的的人儿,心里敞亮的很。”
皇帝略一愣,只觉悚然大惊,忍不住看了墨婉一眼,见她垂首寂然而坐,强定了神,说:“既是皇玛嬷缺人,孙子这就叫内务府选人送来。”太皇太后倒是未恼,笑道:“即是挑了人来,没几年也要放出去,人来人走的,叫我心里难过。”
皇帝慌然抬头,道:“皇玛嬷,这不合规矩。”太皇太后笑意渐收,沉着嘴角说:“怕我亏待了她不成?”
皇帝自知若是再拦着,恐怕墨婉便又要坠入深渊不能复起,只垂了头,良久才道:“孙子不敢。”太皇太后伸手接过苏末尔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道:“放心,她不过是平日里在慈宁帮衬候着,累不着,只是见这么个人儿再跟前我心里舒坦。”说着又将茶盏轻轻撂下,打趣似的说:“倒是你们小夫妻的感情好,恐怕她受了委屈,我这老婆子,也不是不开眼的,想着过年的时候晋个贵人位,也算是给她阿玛长脸不是?”苏末尔接话道:“既是主子的恩典,还不快谢恩。”
墨婉这才挑眼睛看了太皇太后,终是明白过来,这慈宁宫是太妃所居之地,她既移到此处,便永不得复出。
自此,与他虽能日日相见,却只能恍如隔世。
一阵侧骨的茫然铺头盖面的袭来,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皇帝直看着那不远处的垂下来的帷帐,极挺实的锦缎上面攒着寿纹,虽有风自门吹进,那帷帐却是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余光所及,墨婉那碎云镶滚的袍摆打了皱,微微的颤着,连着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皇帝深深吸了口气,似是用了极大的气力才说出话来:“谢皇玛嬷。”
太皇太后见皇帝如此,只觉心中发紧,忆起许久以前,也是在这个屋子里,也是这样一个束着明黄缎带的人,叫她莫名的害怕起来,摆了手道:“天晚了,你回去吧。”
皇帝起身,撩袍跪倒,施了大礼,却仿佛这一切并不是自己做的,脑子里空空一片。走到槅扇门处,终是忍不住转过头去,正看见墨婉瞧着自己,那一眼的无助和不舍,好像一根刺定在他心里。耳边却听李德全道:“万岁爷,小心门槛。”
秋夜风凉,坐在肩舆上,看着前面两翼宫人提着十六柄宫灯前行,那灯颇亮,却只能照着不远的青石地面,宫人的脚步极稳,叫他觉得好像不是自己在向前,而是那一块块规整的青石向后飞去了。
墨婉自那日起便住在慈宁宫中,待至新年,却没有人再提晋她为贵人的事情。太皇太后倒是待她颇好,赏赐颇丰,说话也温和。慈宁宫并不缺人手,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日早上总能见到他来定省,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着太阳落山的时候,盼着他来请安。
他总在慈宁门便下肩舆,步行至正堂,总是与太皇太后说些朝上的政事,亦或其他什么事情。她便站在一边,静静的听,偶尔,他会看她一眼,那一眼沁着叫只有她明白的东西。她总能知道,他的哪一句话是说给自己的。
有时,在夜里,她微微失悔,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候,不去珍惜,待到如今却只能两两相望。
梨香总是叹气,墨婉说:“你不要难过,我总不会一直这样。”梨香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是万岁爷也没法子的。”墨婉只说:“他说,若我信他,他便护我一世,我是信他的。”梨香说:“只怕日子久了就忘了。”墨婉一笑,道:“君无戏言。”
棉衣换了单衣,单衣又换成了棉衣,日子过的并不快,却也不会停下来,这一年,京师又地震了,每日请安的时候,墨婉便会看到他略微清减的样子,想必又是夙夜不懈,宵衣旰食,即便再忙,也会来问安,似乎只有到了慈宁宫,他的一刻心才能放的下。
戊午年宫里又生了大事,春节刚过,皇后钮祜禄氏崩了。举国大丧,宫里的人便将往日的鲜艳衣裳存放起来。年底时,传来了静言生子的消息,这次倒没有几个人在意,听说生下来便抱到承乾宫去了。定德回来向大家说这事的时候,墨婉正在写字,手微微抖了一下,那字便写坏了。梨香上前撤了纸,墨婉又叫重新铺一张好的,嘴里似是自言自语,说:“胤禛。”定德惊奇道:“主子早知道了?”墨婉问:“知道什么?”定德说:“内务府给小阿哥起的名字啊,就是胤禛,”又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梨香等人,说:“你们怎么知道的?”墨婉一笑并未说话。
这些年,宫中诞子,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又有大挑选秀,充盈后宫。皇帝封了静言为德嫔,又封了宜嫔,荣嫔。
冬日昼短,墨婉依旧侍奉了太皇太后安置,方回了耳房。刚一坐定,却听门响,瑾玉去开门,见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小宫女,便请她进来,那宫女却说:“不进去了,是苏麻姑姑叫我送字来给云常在,苏麻姑姑说,云常在喜欢写字,便送一幅字来,闲下来的时候也可以练字打发时间。”说完便将辫子一甩,转身跑远了。
墨婉本已躺下,听见动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