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皇帝做老公(清穿、康熙)-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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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婉做了甩手掌柜,瑾玉便苦思冥想了一下午,到了晚间,才拿了一对玉瓶与墨婉看。墨婉瞧也没瞧只嗯了一声。瑾玉恼道:“怎的这般不上心,万岁爷喜欢什么,凭主子猜也能猜个八成,倒说这对玉瓶好是不好?”
墨婉道:“就备下这对玉瓶罢,凭着万岁爷的心思?如今当送十万铁骑,才是应了他的心意。”
瑾玉看着墨婉一脸欠揍的表情,顿觉全身无力,将那玉瓶包了,叫人送去尚且不提。
雨一连下了几日,到了万寿节那日放出晴来。雨一住,风也显的和煦了,殿旁的柔柳叫雨润的舒展出黄绿的芽,草地也绵绵的泛出绿来,满眼的青青翠翠。
万寿节皇帝要赐宴朝臣,内廷里亦传例宴。后宫妃嫔皆到了场。
墨婉对这样的集会不感兴趣,瑾玉本为她梳了大妆,在她看来却太过繁复,依照平常的样子,只换了新做的攒花长袍。
皇后虽有孕,却也由宫女一行人扶着来了,不过略坐片刻便显出倦态,只着佟贵妃操持,自己回了寝宫。佟贵妃位份虽高,却不是后宫主位,皇后离席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小阿哥和公主们亦都到了场。
皇帝从外廷回来,脸上已现些许倦色,不过强撑着饮了各宫主位的酒,眼神却游离寻去,见一蜜藕色身影静静坐在东面角落的桌上,正是墨婉。
墨婉见有一旁有嬷嬷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穿着香荷色的小袄,正是三公主,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这孩子许是见了人多又嘈杂,翘着小鼻子,憋着嘴好似要哭的样子,照看阿哥格格的嬷嬷皆是生育有子的妇人,待孩子自有一套,见孩子这幅神情忙拿了桌上的吃食逗她,那孩子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不悦,吸了两下鼻子,眼泪便汪汪在眼里打转,几欲哭出声来,那嬷嬷见状生怕扰了局面,直将三公主抱在身上轻轻拍着。
三公主立在嬷嬷怀里,正于墨婉相对,墨婉见她想哭还强忍着的样子,小脸憋的红彤彤,直觉得用手一捏便能捏出水来,不免童心大起,学着三公主的样子也皱着眉头,撇着嘴。三公主一愣,一时也忘了哭,忽闪着大眼睛瞧着她。墨婉见她不哭了,瞧瞧左右无人注意,来了兴致,索性摘下发髻上的玉簪朝着三公主的额头点了点。玉为寒性,点在额头上冰冰凉凉,惹的孩子伸手抹了一把额头,随即把脸埋在嬷嬷肩头蹭了蹭,又抬起头,墨婉又点,孩子便咯咯笑了起来。
她一笑,墨婉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也跟着灿灿的笑起来,一转头却见皇帝坐在首位,目光扫了过来,似是无意,停在她脸上。
墨婉一顿,笑意僵在脸上,想起那断裂的玉佩,那已逝的海红豆,还有他的那句“持宠生骄,枉费朕心”不停的在耳边回旋着,笑容便渐渐收敛,复而浮出一抹冷郁的轻蔑。
他看在眼中,心却一路沉了下去。身边宫妃们笑盈盈的脸,和莺莺细语渐渐远去,直到模糊不清,眼中只剩下她略带不屑的神色。
墨婉不愿多留,诳称不适,起身离去。
佟贵妃侧目,见皇帝面色微微泛白,料是旧疾未愈,上前道:“万岁爷若是累了,不妨先回去歇了。”
皇帝这才回神,瞧着面前案几上的斗彩的酒杯,施与杯壁的双龙工致精丽,生动传神,釉付其上,微微凸起,这是御用器皿,釉面莹润,光泽柔雅,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至高无上。那杯中酒清而不淡,幽幽散发着醇和柔绵的酒香,他忽然将那酒杯端起,仰头一饮而尽,许是饮的急了,便急促的咳了起来,殿中嚣杂的人声一下子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瞧着皇帝。
他重重的将酒杯掷与桌上,也未言语,起身离席,走出殿去。
回了暖阁,鱼吉尔和静云为皇帝换了家常的香色剑袖长袍。他面色已微微泛红,负手站在窗前,望着那一弯淡淡的月色。天还未黑透,远处残留着一抹红霞,一层叠着一层,向天边荡漾开去,一阵风拂过来,吹动了远处的垂柳,那如丝线般的柳枝便轻摇起来。
李德全整日随在皇帝左右,瞧着他神色静寂,便知此时他定是胸中不畅快,更加谨小慎微起来。吩咐了醒酒汤,皇帝接过喝了一杯,仍觉胸口微微燥热,道:“朕出去走走。”
御前众人随着出了暖阁,鱼吉尔瞧了瞧前面的皇帝,又见红蔻托着茶盏亦出了门,一转身撞了上去,那茶盏不稳,倒在托盘上。红蔻久在御前伺候,早就遇惊不慌,只倒吸了口气,并未出声,那茶水顺着托盘溅到鱼吉尔的袍襟上。红蔻抬头看了看李德全,见李德全皱眉瞧了她一眼,也未说话,把头一低,退了下去。鱼吉尔转头对静云道:“姐姐先行,我打湿了袍子,换了衣裳便能撵上你们。”静云点头,道:“快些。”鱼吉尔快步回了耳房。
皇帝禀退了肩舆,出了景和门,朝北而去,步子不急不缓,直到那最后的斜阳也消失不见,抬头见绛雪轩依着暗红的宫墙,座东面西立在不远处。素雅清淡的月色映照着黄琉璃瓦的硬山顶,恍惚间只留下一幅暗影,虚虚实实,他驻步而立,胸口莫名的升起一种悠悠的思绪和莫可名状的孤聊,随着醉意蔓延开来,只觉得疲惫不堪。
身边的李德全见了,道:“万岁爷,不如到绛雪轩稍适片刻吧。”
皇帝点了点头。
至轩前,皇帝靠在汉白玉栏杆上,看月色照着那琉璃花坛,五彩琉璃的须弥座上浮雕着行龙和缠枝西番莲,仿佛也披上了一层银沙。坛中的海棠此时开的正旺,微风徐徐,垂落几片花瓣,宛若雪花飘落。
小安子和小海子跟在御驾后方,一边用眼睛瞄着皇帝和李德全,一边低声说着闲话,小安子神秘兮兮的问:“昨儿你与赵宝东掷骰子,输了多少?”
小海子一咧嘴,道:“甭提,一提我就上火,三月的饷银就这么没了。”
小安子捂嘴嗤笑道:“瞧你那出息,待今儿晚上回去,我帮你赢回来。”
小海子道:“够哥们,若是赢回来我请你吃酒。”
小安子道:“吃酒倒不必,只那本钱还需你出。”
小海子一砸吧嘴,道:“你小子也忒精了吧,若是输了,本钱你赔给我?”小安子却不再言语,直瞧着西面一个碧色人影匆匆撵了上来,瞧那衣裳有些许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小海子见他不语,一推他,道:“说话呢,若是输了……”话未说完,便被小安子将嘴捂住,刚要瞪眼,却见小安子朝北面一孥嘴,顺着看去,他便也看见了那碧色的人影。亦是一愣,问道:“那是谁?”
小安子道:“那不是鱼吉尔,只是衣裳看着眼熟呢,想不起来。”
小海子一拍脑门,道:“你还记得云常在在御前伺候的时候常穿的那件碧色长褂?可不就与这件一样?”
小安子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笑说:“鱼吉尔本就与云常在要好,许是早些时候送了她吧。”
小海子仍旧疑惑,还要说什么,却听小安子道:“罢了,今儿的本钱我替你出,还不成?只若是赢了,你三我七,如何?”
两人胡乱说着,见皇帝从栏杆上起身,款步进了抱厦。
因御驾至此,早有人备下了御用的明黄软垫,皇帝本不善饮,今日在内廷之中又喝的颇急,虽又吃了醒酒汤,酒意却也未能尽散,一路上夜风拂面,醉意渐浓,只觉举若飞升,醉眼迷蒙,顺着楠木的福寿万字支窗,看那窗外素月清辉中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碧色莹莹,清风吹过,浮动她身上的长袍,宛如柔柳,隐约间好似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佳人就站在门前,不觉抿着唇,宁静的对着她笑。
此刻他心中竟微微有些害怕起来,怕她又是那一副冷峻的神色,她那漠然的样子仿佛是一柄钢针,刺得他心中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想自己自幼定顶天下,坐拥江山。
何曾如此?
今夜她终究也对着他嫣嫣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偶已经将收藏君虐死了不成?…_…!
☆、六十七、惠嫔倒霉了
初春的月色;伴着微风,显得有些清冷;轻柔而淡然,透过那一株株海棠;泻在绛雪轩的庭院里,将那漫铺的青石映得斑驳起来。
那碧色的衣裳在这样的月下仿佛变得迷蒙;在他眼中竟飘忽起来;他便向她抬手;眼睛却只瞧着自己腕上的行龙剑袖,不忍看,只怕一看这一抹的碧色会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近;再一抬眼;那碧衣女子已至近前,皇帝一滞,极轻微的蹙了眉头,良久才缓缓起身,进了内堂。
鱼吉尔稍一犹豫,那心却跳得发慌,强镇了心神,抬步随在皇帝身后亦进了内堂。
绛雪轩本是御花园临时休憩之所,内堂床榻案几一应俱全,内堂里早燃起纱灯,映得满室通明。她见皇帝站在窗边,低低的声音,道:“去把灯息了。”
低身软语应了一声,便将那殿中纱灯一一吹了。灯一熄,内堂里只剩下纱般的月光,透过那楠木清漆的窗棂映了进来。
她悄声上前欲为他宽衣服,待到皇帝近前,还未伸手,皇帝却抬手抚上她的发髻,极缓慢的抚摸着她遮在前额的刘海,片刻又转而掠上她垂在身后的乌亮的辫子,鱼吉尔只觉面皮涨得发烫,一颗心跳得更快,
却听皇帝道:“朕就这般让人不愿见吗?”
鱼吉尔未料皇帝会如此一说,不知如何答复,却又不得不回,只说:“皇上是真龙天子,世上有那个不愿亲近的?只不过不是人人都有福气亲近罢了。”
皇帝也未言语,眼睛望着那窗外的海棠,清风吹进,带着海棠花独有的芬芳。
许久,才道:“朕只歇一会便回暖阁,你也乏了,一旁坐了歇着吧。”
鱼吉尔一怔,半晌才应出了一声:“是。”
皇帝转身走到床边坐下,瞧着那楠木窗子,还留着本色,未加油饰,朴实淡雅。今夜月光如缕如兰,美到了极致,窗前月下那蒙蒙的剪影仿佛带他回到初见的时光,单纯而清净。
李德全今日见鱼吉尔换了碧色长袍,心中已是略感不安,此时等在殿外,却见殿内灯光熄灭,又不见鱼吉尔出来,心下微惊。偏此时小海子至近前,悄声道:“师傅,鱼吉尔怎么……”
话未说话,李德全便一瞪眼,道:“不关你事,甭问。”
小海子一缩脖子,退了回去。
这日过午,皇帝阅了折子,起身出了暖阁,似乎闲逛般信步向西面去,身后随着宫人,打着幨帷、寿扇,捧着提炉、香合,逶迤而行,李德全本以为皇帝是去慈宁宫请安,却不想至养心殿便停了步。见皇帝在殿前踱步半晌,似有所思,脸涨得微红,道:“去召云常在到养心殿。”
天气渐暖,墨婉却不能出门,整日坐在窗前巴望,看着日头升起又落下,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块石头的时候,小安子到了储秀宫。皇帝召她去养心殿,她便乘了肩舆,往养心殿去了。
待至殿内,见殿内门窗皆已关闭,此时已过未时,大殿里更显得晦暗不明,皇帝站在殿中,墨婉便规规矩矩的施了礼。
皇帝见她进殿,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德全,李德全一抬手,命人皆退出殿去,自己后退数步,至殿门处,方掩了门,退了出去。
墨婉回头看了看掩上的门,又看了看皇帝,想起清雁这些日子日日随皇帝左右,心中似有巨石碾压,又沉又痛,只冷冷的瞧着皇帝。
皇帝向前数步,良久,方低头道:“太医院诊出你已有孕,若是假孕便是诛族之罪,牵连家人,朕想……”
墨婉本胸中淤气,还未听完,便恼道:“就算我假孕,也是太医诊出来的,我不过是个庶妃,出身低微,家中亦无人在朝中身居要职,更不想天天在皇上面前讨巧,若皇上有容人之度,墨婉只求不要再扰了我清清净净的日子,若皇帝心中过不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想他往日对自己的好,不过是为了放松马庆福的警惕,利用自己,又想他除夕夜赐自己的玉佩,初一日又赏了惠嫔如意,如今又着清雁日伴左右,清雁的那句“不过是过眼烟云”如魔咒般缠绕着她。
不过是过眼烟云,不过如此。
自己的赤忱,在他眼里却是烟云,简直可笑至极。
她强压着眼泪说话,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只怕控制不住哭出来,话一说完拂袖而去。
皇帝看着她推门而出。他只觉恼羞难当,自己已经低了身段向她示好,却不想她竟如此。外面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射出万缕的光芒,直觉得自己被这光芒灼烧得体无完肤。
李德全被推门而出的墨婉惊的后退半步,未等回过神来,便听见殿内皇帝唤他。
提心吊胆的进了殿,见皇帝迎门站着,午后微红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微眯双眼,沉着嘴角,道:“叫敬事房的人来。”
李德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着人到敬事房传话,不一时,谢长林便拖着银盘到了。
清雁歪在炕上,瞧着上面的锦缎幔帐,听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