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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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里的田交给佃户种，每年只收三成的地租，我们有事的时候，他们便要过来出力。我有了发家的活计，也一定先给他们做，让他们也跟着致富。挑佃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老实本分的人家要有，头脑灵活的也不能少，不然以后如何做事。当了我金斗观的佃户就在祖师爷面前给我发誓，生是金斗观的人，死是金斗观的鬼，从此就是观里的奴才了，除非我给他们脱籍，否则连命都是金斗观的了。”
刘洪生说到：“仙姑你慈悲，佃户要是一年只交给地主三成的收成，就和田产是自己的没有区别了。我们这里的佃户不管实际上的收成，每亩田一年就要交三石米的地租，这还不算各种捐。您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估摸着咱们道观门口要跪出一里路的人来，都想当道观的佃户。我们的田不多，要是有牛的话，有十个壮劳力就可以了，最多招六户人家就好。这件事您交给我，我保管办得妥当。”
郁小闲说到：“佃户的事情好办，还有一件事要说清楚，别人捐来的银子，我们自己一分都不能用，全要花在道观和救济穷人身上。”
49月下（一）
刘洪生对郁小闲这样的说法大为不解，这出家人不用信徒供奉的东西，另外赚钱补贴生活，从古至今都没有这种规矩。郁小闲知道刘洪生不能理解，便说到：“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我们修行的人也不应该靠别人的布施过上享福的日子。假如被这些东西绊住了脚，成仙就越发没有指望了。我不能像无尘玄同两位师兄一样驯化金龙来布施穷苦人，也一定不会靠信徒的钱来过日子。你是我的香头，管理道观里的财物一定要秋毫无犯，全部用于道观和布施。人在做，天在看，但求无心无愧。至于你家的小康生活，我给你，我会另外出本钱耕耘种植，饲养家畜，做点小买卖，让你们家发达起来。但要是我发现你们的手伸到了布施里，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刘洪生这下子才明白，感情仙姑还要另外置办一些私产来养自己一家，带着自己一家致富，难怪她要好好挑选佃户。他立刻对郁小闲说到：“仙姑，你放心，我们刘家人绝不会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郁小闲借着这个机会说到：“你去外面寻一个会写字记账的先生到观里当账房，这个人一定要品德好，不要书呆子。他要是单身一人，就更好了。我包他三餐，每年出五两银子的工钱给他，许他自由。这个人过来之后，专门负责记账，还要在空余的时间教人识字念书。帮我做些抄写的事情。我们收到的每一笔布施都要记账，所有的支出也要记录好，在道观影壁上刷上白漆，用墨笔写字，列出每家捐的功德钱，一百两和一文钱都是一样的。那些支出是多少就是多少。决不能贪心占用一文钱。这些都写在影壁上，让所有人能看见，我们的账目也可以随时让别人看。若是有人检举出贪墨的事情，不论是谁，一律赶出去。你们家帮道观做事领工钱和外面的价目一样。列在支出里，现在就给你们每个月五贯钱好了。老李是个孝子，他老娘，每月我给她添补一贯钱，算是道观的布施。现在他们还能干活，就让两人凭本事吃饭，等不能做了。也给些钱让他们养老，这就是用道观里的功德钱了。我的吃用和你们家在一处，在公，我是观主，在私底下，我就是你们的东家，现在我就每月拿一两银子算是我的日常伙食钱。我的其他花销不用你们操心。”
刘洪生头一次听说这种规矩，他摆摆手说到：“仙姑不要给我们家钱，您难得在观里吃喝一顿斋饭，我们家孝敬的起。你拿银子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郁小闲不忍驳了刘洪生的面子。就由着他了，反正将来他家要是一心跟着自己，还愁将来没有小康的日子过吗。乡里人舍不得点灯，习惯早睡早起，刘洪生听完吩咐，就退出屋子，自己回屋去睡了。郁小闲不喜欢暗淡如豆的油灯。也不习惯住在这简陋的屋子。她看到月色不错，索性灭了油灯，准备到外面散步。
路云虎不知道在哪里吃饱了饭，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他拿着一个荷叶包递给郁小闲说到：“给你的。假仙姑，我喜欢吃鸡，却不喜欢吃鸡胸脯和鸡腿子上的死肉，我留给你了。”
郁小闲不客气地接过那包东西，刚想吃，又忍住了，说到：“还是到外边吃吧，我就算是假仙姑，也不好让人看见我大啃鸡腿的样子。”
路云虎笑着对郁小闲说到：“闲，想不想飞？”
郁小闲说：“想啊，不过千万不要想上次跳崖一样危险。”
路云虎带着郁小闲从后窗爬出去，然后揽着郁小闲的腰肢，用轻功飞跃，郁小闲特意闭上了眼睛，这是在古代呀，能遇到会轻功的大侠带着自己飞，如此浪漫的时候，闭上眼睛才对嘛。以后就是找男朋友都不一定能造出这样的浪漫，除非去吊钢丝玩这么一出。
这次飞行没有想象中的有意思，主要是路程太短了，路云虎只是把郁小闲带到了一颗大树的顶端就放下了，郁小闲的脸没有红，这个家伙的脸却微红了。郁小闲心中无情，对此还略带抱怨地说到：“这算是飞吗？”
路云虎没有说话，鸡腿的香味让郁小闲没有注意那么多，很快就甩开腮帮子开始大嚼，路云虎的脸红立刻变成了惊讶，他对郁小闲说到：“你的吃相一点都不斯文，好丑。”
郁小闲把几根鸡骨头从高处扔掉，抛得远远的，然后问路云虎，说到：“吃饭只要吃得香就好，要什么斯文。就算是演戏，也不用对着你演淑女。对了，借个手绢擦擦手，刚才出门忘记带了。”
路云虎赶紧把自己的漂亮手绢拿了出来，郁小闲擦过嘴巴和手之后还给了他，路云虎说到：“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用完了人家的帕子，应该洗好了，晒干了再还给人家。”
郁小闲故意盯着路云虎问到：“你觉得我把这么漂亮的手帕晒在哪里合适呢，这一看就不是我的风格吗？要是被那些人问起来，很麻烦的，我要花很多口水解释，有些人还要猜半天。好不容易洗干净，晒干之后还要等着你突然冒出来才能还，这样我岂不是要随时带着你的手帕，上茅房都要带着，万一掉了，又要买一条还给你。总之是非常麻烦。可你自己洗就不一样了，几分钟而已。你会轻功的，随便找一个高处无声无息地就晒干了，然后接着用，多省事。
这个女人用脏了自己的手帕，不洗干净还给自己也罢，还唧唧歪歪和自己说了许多理由，路云虎都被她说晕了，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他干脆接过了手帕，然后消失了。郁小闲愣住了，她心里在骂：“死狐狸，这样就生气了，把姑奶奶放在树上，我可怎么下去。我不是不会爬树，可这是黑天，万一失足摔上一跤，后果很严重的。这里医疗条件差，还没有人给报销医疗费。”
郁小闲心急归心急，可她猜想，万一死狐狸正在某一处等着看她的笑话怎么办？自己气急败坏或者是吓得大哭，这样不是便宜狐狸在傍边看好戏吗？于是乎，某女不生气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明天天亮了再爬下去，现在就在这树上看一会儿月亮吧。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赏月想些心事也不错啊。
被称为死狐狸的路云虎其实没有郁小闲想象的那么小气了，他真的去洗手绢了。他的百宝囊里面有香胰子，在小溪边洗了十分钟，手绢才洗干净了，然后他又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把手绢晾在其中的一个树丫上，然后回去，等明天再来收。
郁小闲坐在大树伸出的大枝桠上看月亮，她现在真的很想家，想爸爸妈妈，想小涵，想孟蝶，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洗完手帕的路云虎在一棵大树的一个角度偷看郁小闲，突然他发现，远处的那个女孩子，是那么让他不能平静，他的心在砰砰乱跳。
当年内门的师父就说过，他进入内门的资质是足够了，可缘分还不够，说要等到他心不会为谁所动了，才是他真正入门的开始。他本来以为，他不会看得上世间的所有女子，可偏偏今天心动了，也许还在更早，只因为那个女子，对他喊到：“公子，救我。”就开始了这段缘分。
郁小闲留下了眼泪，那是因为思念而起的。路云虎的夜视本领极佳，他看见郁小闲哭了，以为她开始害怕了，于是赶紧施展轻功，飞到她的身边。郁小闲听到路云虎的动静，转过脸来就是凄然一笑，对路云虎说到：“臭狐狸，我想家了，我想我的爸爸妈妈和好朋友，我的外甥。你可不可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
还没有等到路云虎反应过来，郁小闲已经靠上了他的肩膀，就这么不说话地靠了好几分钟，路云虎的心是狂跳，郁小闲沉浸在自己的悲哀里，没有过多注意这一点。她还对路云虎说到：“认识你真好，我小时候就想将来能找一个妖怪做男朋友，最好是大熊猫变得妖怪。抱着靠着，看着都舒服，没事我们就这样静静地一起看月亮，什么不说都知道彼此是相爱的。我这种古怪的想法只对孟蝶说过，她理解我，要是别人知道，都会说我怪。你很荣幸，是第一个听说我秘密的男生！”
路云虎说到：“其实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女孩子，我娘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她实现了这个愿望。我师傅说过，我爹很可能就是有狐妖血统的一个妖怪，他和我娘恋上了，然后才有了我。我本来被叫做云狐的，我很在意这个名字，改叫了自己云虎，其实要是世上有人愿意真心爱一只狐妖，我真的不在乎叫云虎还是云狐。”
50月下（二）
郁小闲触动了路云虎心底里最敏感的部分，这些话是路云虎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的，也是在心底里不愿意承认的。他的母亲也是天道宗的一个外门弟子，奉师门的命令去帮助一个被狐狸精缠身的女子，结果她救了那个女子，可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她喜欢上了那只狐妖，和狐妖度过了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后来狐妖被正道人士所杀，她硬是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和那个杀夫的仇人对阵，杀死了仇人，受了重伤逃回师门，在路边产子之后就直接暴亡，死不瞑目地守着自己的婴儿。
一夜之后，师门之中有人恰好路过此处，救下了哭了一晚上的小路云虎，也很奇怪，等同门人救助了婴儿之后，死不瞑目的路云虎的娘突然闭上了眼睛，似乎了却了心愿。天道宗的人在路云虎很小的时候，就把他的身世说给他听了，路云狐为此坚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云虎，他接受生在路边姓路的说法，可憎恨云狐这个名字，觉得是有人在嘲笑他的出生。
师门中的人都对路云虎特别好，因为大多数男弟子都很怀念他们可爱的小师妹，都对小师妹的遗孤特别照顾，每一个认都愿意传授自己的绝学给路云虎。那些外面的师姐师妹也对路云虎的容貌和气质迷恋不已，特别喜欢找机会接近他。路云虎申请进内门多次都被拒绝了，内门的长老就是说他尘缘未尽。路云虎生气了。还和长老顶嘴说到：“我已经被你们看成异类了，我不会再找一个女孩子去制造新的异类。我不会动情的，你们不能因为我娘的过错，不相信我呀。”
师门的长老说到：“我觉得时候没有到就绝不会收一个人进内门。我们虽然把你的身世说给你听了，可我们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有狐妖的血统。轮回抵偿，有缘就会相逢。有何必拘泥于自己的出生，我们顺天而修行的人，该忘记的就要忘记。你这么执着，内门的心法你修不了。”
郁小闲并不知道路云虎的这些往事，她至少敏感地觉察出了路云虎心中的爱意。对于男生的爱情表白。小闲同学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曾经有一个快三十的有产男人一眼看中了她，愿意娶年方十五，初中毕业的郁小闲为妻。那个男人还答应给郁小闲的哥哥盖房子娶老婆，帮郁小闲的父母养老，要不是郁小闲同学拼命反抗这场姻缘，也许她如今就在郊区的某处地方住着，生育了最少两个孩子。这可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郁小闲曾经的一个初中同学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十六岁和人定亲，摆酒之后就算结了婚，生育了三个小孩，第三个才是男孩子，男孩摆满月酒的时候，男方才正式和刚到法定结婚年纪的她领结婚证。郁小闲觉得这种日子很可怕，要是女方一直没有生到男孩，就永远不打结婚证，那么就算女方生养一群孩子。也会被无情的抛弃吗？可她的同学满不在乎，说到男方给了她家十万块礼金呢，要是不结婚，这些钱也够补偿她的付出了。
因为这段可怕的经历和亲眼目睹的现实，郁小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强自立上面了，爱情和婚姻对于郁小闲而言是人生很重要的事情，她不想高攀。也不接受低就，物质的贫乏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来改变，可气质和底气就要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