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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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他麾下的军队兵马盔甲,滚滚层层,如同潮水一般,涌将而上,声势惊人,他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不由抬头望向宫门上方,如林的兵刀戈戟在朝阳下冷冷生辉,心下不禁骇然。
“将军!莫要带着这个妖女了!”宫门外,一个年轻的少将下了马,恭谨地抱拳相劝。楚天敛认出了那人是他麾下跟随他多年的李少将,“将军莫要被她骗了!请把她交给皇上定夺发落。”
他眉头蹙起,下意识地将君澜护在身后,然而,却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冷笑声,笑意讥讽:“将军,我们是走不了的,他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楚天敛瘦削的脸上毫无表情,薄唇紧抿,然而眼中有激烈挣扎的光亮,指骨紧握着腰间的长剑。
“将军,请三思!”那个李少将忽地单膝跪地,抱拳,“将军,请三思!”
“将军!请三思!”宫门外,千余将士都齐齐跪地,高呼,散入冬季的冷风里,听得人心震动。
“让开!都给我让开!”楚天敛咬了咬牙,凝了脸色,大声喝令:“如执意抗命,军法论处!”
那样的话,在千余士兵中激起了一阵不安。李少将抬头,将目光停留在曾经和他们一起血战疆场的将军身上,很久没有出声。
寒风呼啸,朝阳升至中天的时候,忽然被冷灰色的云笼罩,天光陡然黯淡了下来,天空只剩下苍茫的灰白。
宫门内外,兵刀盔甲,即使在这样冷暗的天光下,依然熠熠生辉。两人在千军面前,仿佛大海中的一片树叶。
“将军。”君澜从他身后走上来,胭脂掩盖下的娇颜上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色,然而看到他那样坚定的表情,她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是开国将门之后,纵横疆场、生死予杀予夺的第一将军,今日怎可为了她而毁了楚家的百年荣耀和祖训!
“将军,”她忽然握住了他按剑的手,“将军何苦,放开吧。”'网罗电子书:。WRbook。'
“君澜……”第一次,楚天敛出声唤了她的名字,神色复杂难辨,看着女子的明眸,仿佛穿透时光,他的眼神有了短暂的涣散,“不要阻止,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将军!”单膝跪地的李少将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声音不由激烈了起来,“将军糊涂了,怎么能为了这个祸国妖女背弃家国重任!愿将腰下剑,直为保家国,将军,当日您是怎么教导我们的!”
花嫁战爱 (6)
脸上坚定的表情因为属下这几句话微微松动,脸色渐渐苍白,楚天敛眼睛定定地望着千余士兵,感觉心中猛然有一柄利剑刺入,一个趔趄,他的手几乎握不住剑柄。然而,他薄唇紧抿,依然没有说话。
“将军……如执意这样,那么,我们只好得罪了!”终于,一句话从李少将的口中滑落,他看着年轻的将军,眼里的神色剧烈变幻,缓缓道,“众将听令!捉拿妖孽!”
“得令!”周围士兵听令,宫门上方刀兵林立,羽箭如海,直直指向宫门里的两人。
看到目前的情况,楚天敛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那些都是和他百战后共生死的将士,誓死跟随他左右的将士!如今他竟然要在这里和他们浴血死战!
他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冷汗濡湿了握在手中的剑柄。
绝境逼来,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蓦然单膝跪地,对着面前数千将士抱拳:“各位将士,在下对不起你们。”
“将军!”那样的话语,在数千将士中激起了一阵巨浪,曾经一起奋勇拼杀的士兵们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苦痛神色,几个人已经暗自流下了热泪。
冬季的冷风从脸颊边刀般切过去,楚天敛吐出了吹到嘴里的发丝,缓缓起身,将君澜紧紧护在身后,
“好好跟着我。”终于,长久的内心激战之后,他做出了选择——腰间的长剑一寸寸抽出,瞬间照|奇|亮了他漆黑无波|书|的眼睛。他的脸上却面无表情,“我不会将你交给他的。”
短短的话已然在君澜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是一种悲从中来的愧疚,刺得她内心一阵阵疼痛,痛得她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种局面?
然而她还未镇定,还未理清思绪的时候,雪亮如闪电的剑光蓦地从她前面划过,围在他们前面一圈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却没有一丝血迹。
那一道极致的挥手斩剑,竟只是将那些士兵击昏!
然而,那些士兵依然没有上前,看着这个曾经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过、击剑高歌过的的年轻将军,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违抗圣旨者,格杀勿论!”所有人一震,齐齐望眼放去——羽冠长衣的公孙求孤带领着大批士兵团团包围了势力单薄的两人。
公孙求孤看着被密密包围的两人,宛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片孤舟,他的眼睛里忽然浮起了又是钦服又是轻蔑的神色,“楚将军,你身为东锦第一将军,竟然违抗圣旨,该当何罪?”
“死罪。”楚天敛却淡淡地笑了一下,回头看着青衣谋士,“我既然知道,必定抱了很大的决心。”
花嫁战爱 (7)
“将军……”君澜感觉内心悲凉的冷意一层层泛起,望着周围刀亮如水,兵临眼下的情势,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即使她要挽回也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她忽然转脸仰头极力看向宫门外,沉静清澈的眼里仿佛出现了一片苍白的莽莽雪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居然有了辽远迷蒙的笑意,在他背后轻声:“将军,今日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了。”
楚天敛身子微微一颤,左手蓦然握住了身后女子的手,紧紧地,微微颤抖起来。
“楚将军,只有得罪了。”公孙求孤退到了重重士兵后面,走上了玉阶,高高俯瞰,缓缓抬手,霍然挥下!
一声温温淡淡的喝令声,刀兵如同潮涌般扑上,瞬间将两人淹没在刀兵之中!
日近正午,然而却没有一丝太阳的光亮,离宫门几丈之处已被兵刀的陌光、惨烈的厮杀声和浓烈的血腥味淹没,王宫里,大风呼啸。
楚天敛拉着君澜边走边战,一连挑落了十多名士兵,然而在数千军队中这些伤亡转瞬就被扑上。
一时间,一番殊死血战。
然而手中的七尺长剑即使斩杀如游龙,已然挡不住数不清的长剑,更何况还护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噗”的一声,一支冰冷的长枪刺入他的腰间。
白袍上登时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将军!”厮杀声中,君澜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温热的泪水自眼角长划而落,“将军……将军!”
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上了她的脸颊,隐隐刺痛起来,那一瞬间,她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只能不断重复地唤着他。
楚天敛紧紧拉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放松,长剑荡回,挡开往两人身上招呼的长枪,鲜红的血大朵大朵的绽开,他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那些曾经共战生死过的将士们的血。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死在这里,绝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即使她说了那句“死也要死在一起”的话,他依然不能让她死。
——因为,那个人……那个人就快来了,他只要再支撑一会儿就可以了。
楚天敛拉着君澜,长剑在半空中闪电般一划,一连挑落了数十名士兵,然而这些伤亡瞬间就被扑上,他只觉得眼前的兵刀越来越多,砍杀得无穷无尽。
呼啸而来的长枪和短箭,那些共生死的将士们……
血慢慢从他的白色战袍上弥漫开来,触目惊心。
他咬紧牙关,连番挑落了面前的士兵,向着宫门外那些骑兵前进,只要夺得马,就可以了!
花嫁战爱 (8)
陌刀蜂拥上来,楚天敛感觉体力在一分分地下降。汗水和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留下,他感觉手中的长剑越来越沉重,然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握着女子——仿佛这样便能存在一生一世。
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坚持一会儿,那夜在高塔上看见的人,快要来了吧?那时,他就可以放心地把那只手交给他。
宫门上空。
鲜血。厮杀。惨叫。
站在高高的玉阶上,俯视着兵刀包围中浴血的两个人,公孙求孤的眼睛冷冷眯起,闪过刀锋般的光亮。
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一个让楚天敛身败名裂,让楚家彻底毁灭的一个机会。
“那时,楚老将军的死和母妃有关,皇后只是利用了父皇的猜疑之心,将他杀人灭口而已。”那一日傍晚,龙锦腾无意中说起。
“父皇知道皇兄不会继承皇位,所以他宁可让楚家人坐上他的江山,也不会让朕这个异国人染指一分半毫。”
皇上一步步算计,将那些威胁自己的人一个个铲除,直到最后一个——楚天敛。重用他,刻意让他接近君澜,如今看来,这个忠诚热血的年轻将军竟是一步步落入了皇上的算计中,做了一枚棋子。
这步棋,连他也不知道,如今回想,这个计划皇上又是酝酿了多久?
“死战为何?”青衣谋士忽地低低喃喃,看着那个将军在无数长枪中奋力扑杀的情景,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一将功臣万古枯……一将功臣万古枯啊。”
“公孙大人,你说……将军能撑多长时间?”一身戎装的李少将走上了玉阶,站在青衣谋士的身后,忍不住开口问,看着那个戎装将军带着女子慢慢杀向宫门。
公孙求孤不做声,静静地观战。
年轻的少将神色复杂起来,“真希望快点结束。跟了将军那么多年,我……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说到这里,年轻少将不由得要紧了牙关。
将军忠肝义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个凡事以国为先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祸国女子背弃东锦,身为将军麾下的他,怎么能忍受……怎么能忍受!何况他是一个军人!
“射杀她。”公孙求孤看着战场上浴血中的两人,眼底忽然有了凌厉的光,从广袖下拿出一支黑色长箭,递给身后的人,“射杀她,就可以免楚天敛一死,否则死的就是两个人。”
听到那样充满奇怪而敌意的语气,年轻的少将微微一愣,转脸看了一眼观战中的谋士,却沉默着接过长箭,搭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弓拉开。
银光破空,银色长箭带着劲风,直射君澜的心脏,“叮”的一声金铁交击,那支黑色的箭竟然在半空中折落!
花嫁战爱 (9)
“谁?”公孙求孤悚然动容,抬头望去。
冷空如镜,映着古朴的高塔,有如幻境——
十层高塔的挑檐边,一个白衣红发的年轻男子临风而立,长发飞扬,衣袂飘摇,宛如九天神子。
一刹那的死寂。
寂静中,男子的声音清晰传出,响彻王宫,“凌绝顶领主,月将影。”
“凌绝顶!”宫门内外一片轰响,楚天敛蓦然抬头看去——苍茫的天空中,白衣如一羽千鹤孤高而立,出尘的身姿宛如他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他时。楚天敛的唇角蓦然有了一丝笑意,看着高塔上的那个人向这边伸过手来,然后,惊鸿掠影般出现在眼前。
“我来接你了,璧尘。”月将影向君澜伸出手,淡色的唇瓣微微弯起,微笑。
“月将影?”仿佛掉进了梦寐,君澜只是怔怔地仰着脸,将他看了又看,直到冰凉的触感抚上她的脸,才猛然惊醒。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君澜用力抱住了来人。是的,是月将影,是月将影!那样熟悉的声音和气息,确确实实是他。她欢喜地发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在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脸。那一瞬间,她知道了任何言语的苍白和无力。
月将影注视着她的脸,拇指滑过脸慢慢拭去她脸靥上的泪水,“你哭什么。”
“哭?”君澜一怔,下意识地摸向脸上,“没有啊。”
她的脸苍白如纸,上面纵横着珍珠般的泪水和温热的血,一边诧异地说着,然而眼角却有泪水不知不觉汹涌而出,滑过脸颊,和血融为一体。压抑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捂着脸,忽然失声大哭——就如几个月前,因为亲眼看着他死去而无法控制情绪。
月将影看着蓦然间失声痛哭的人,感觉到她不停地流泪,将她抱起,转身,“我们回去。”
君澜怔了一下,伸手忽然扯住他的衣襟,“等一下。”
“璧尘?”停住了脚步,月将影看着怀里的人,眼里有忧虑和害怕,“怎么了?不想和我回去么?”
“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楚将军。”君澜回头看向一身血衣的年轻将军,他苍白的脸上纵横着鲜血,触目惊心,他也同样在看她,唇角微微带着复杂的笑意,“龙锦腾是不会放过他的。”
月将影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宫门上方林立的羽箭,忽然说:“只要他还想活着。”
“什么?”君澜脱口,一脸惊疑。
“赶快带他离开,我是离不开这里的。”楚天敛根本不给女子询问的机会,断然接口,“赶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