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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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神的她,甚至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子忽然退到了门外,而那把温润晶莹的玉梳,早已执在了另一只手上。
“丫头的秀发,恐怕连天下第一美人也自叹不如吧?”
听到赞美,感觉发丝一缕一缕地拂动,君澜这才蓦然回神,看见了镜中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龙锦腾!手里拿着玉梳,为她轻轻地梳着。
她的脸色蓦然苍白,却是震惊地看着镜中的男子,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跟随在迎亲队伍的后面?他忽然出现在北夜,那么,这几天北夜定然要发生大事!
然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在她心头亮起——那个侍女……不是龙锦腾早已在北夜按插了眼线,就是他已经控制了整个王宫!
“丫头想到了什么?”龙锦腾依然轻柔地梳着她的乌发,脸上有温润的笑意,“婚事怎么提前了?丫头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吗?”君澜眼里露出了深深的冷笑,“皇上是否满意?”
“你!到底有多恨我……”身后的声音在听到女子尖刻的冷笑忽然变了,在瞬间变得说不出的恶毒,带着深到骨子里的冷意,“就算你死了,尸首也只属于我的,现在我倒宁愿丫头死了,这样你就听话了。”
不等她回身站起,那只握住她头发的手忽然用力,将她狠狠扯回了凳子上,“丫头,即使你用灵珠花刺中了我,依然改变不了我心底的想法,过去的一切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至于月将影,待我取得天下,我自会好好安顿他。”
“我真恨当时,没有刺中你的心脏……”君澜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看着镜中几乎要疯狂的人,一寸寸地硬生生地回过头来,任凭一缕缕发丝簌簌扯断,“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丫头,你知道吗?北夜是我的故乡,但它遗弃了我,东锦是我长大的地方,可是它曾经也一度将我遗弃,我怎么能不变?”龙锦腾忽地落寞了起来,却是托起了她的下颔,笑意莫名,看着镜中女子迅速惨白的脸,继续,“我曾经拼了命,却仍然没有办法保住母妃,甚至没有办法继续把你带在身边,但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可以。”
穹月皓夜 (5)
随着吐出的话,玉梳逐渐松开,龙锦腾用手抚弄着她柔软的发丝,“权力是什么?只不过是我利用它来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听着他话,君澜的眼里渐渐有了失望的神色——从未想过他心中的想法只是那么肤浅。
“我的想法丫头在意么?”龙锦腾忽然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里忽然有了辽远迷蒙的气息,“既然我选择这一条路,我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你也说过,我是一个好皇帝。”
“我一定会接你回东锦,至于他,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他日我不会为难他。”
在龙锦腾拂袖离去后,君澜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镜中苍白美丽的女子,她忽然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快要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君澜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窗前,仰头,看着窗外夜色下瞬息万变的风云,眼睛里有清澈的泪光。
方才服侍她的侍女在龙锦腾走远之后才敢进来,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与方才截然不同。
“王妃,殿下已经在百花园等候,奴婢再为您梳妆下。”
“不用了。”淡淡地回答,君澜走回梳妆台,自己动手挽起头发,拈了一支紫玉簪别上,看了一眼低眉的侍女,走出了寝房。
。
入夜,风更冷,更大,吹在身上犹如刀割。
暗夜里,龙锦腾如同弹丸,足不点地地从王宫里奔出,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入夜色,直奔落脚处而去。
“你终于回来了。”然而刚落入院中,却听见有人轻轻地问了一句。
龙锦腾蓦地一震,立定了脚,转头看去——
飞檐的一角,伫立着一袭白衣。斜月冷冷地挂在深蓝色的天际,那个人站在檐角上,有着比仙人更飘然出尘的气质,白衣胜雪,长发飘萧,宛如飘然而来的天外飞仙。他就这样立在高高的檐角上,低目看过来,清冷得不沾一丝尘埃。
他仿佛已经在冷夜里等候了很久,以至于鬓角都凝了霜气。风吹得凌厉,站在月光下,只听得他轻淡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龙锦腾,相信接下来的谈话你会有兴趣。”
“你……月将影?”一直表情冷硬的龙锦腾终于忍不住猜测惊呼。
“我知道你会来北夜……所以我也来了。”月将影淡淡微笑,忽地一拂衣襟,从檐角飘然掠下。
——在他白羽般飘落的时候,近乎不祥的惊人美貌逼射而来,这是龙锦腾第一次看见这个神秘的凌绝顶领主的容貌。
他就是丫头扎根心底的人——那个夺走她的人!
穹月皓夜 (6)
那一瞬间,冷电般的光芒迅速掠过深不可测的眼睛,龙锦腾定了定神,冷静地道:“想带走她么?”
“是。”月将影倚靠在树上,幽幽的碧色眼睛里浮起了深深的笑意。
龙锦腾眼神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休想!”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绝。”月将影仰头望着冷冷的夜幕,神色淡定,却冷笑,“你大概还不知道哥舒的羽翼有多大吧?他手底下还有一支秘密神武军,你以为此刻王宫的防守已经固若金汤了么?”
龙锦腾忽地怔住,看着这个表情淡淡的男子,“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凭我是云天商行的掌门人。”
淡淡的声音却如雷霆一击,龙锦腾眼里不可控制地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云天商行踏遍沧海大地,巨甲天下,他曾经让手下的人彻查这个神秘的组织,却一无所获,只确定了它实则是一个情报组织,搜集天下所有事。
那一刹那,龙锦腾霍然按紧了腰畔的长剑,衣带凛凛飘了起来。
然而仿佛没有觉察般,月将影的脸上却涌起了一层濛濛的笑意,笑容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云天商行换她,怎么样?”
龙锦腾眼光蓦地一闪,旋即淡定,冷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冷月下那个白衣羽鹤的男子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三日后就是哥舒的大婚之日,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应该无法调动军队来对付那支暗地下的神武军吧?”
他忽地转开了脸,看着深冷的夜空,笑意越发得意味深长,“云天商行……是一支骁勇军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月将影从广袖下取出一轴明晃晃的遗诏,将它缓缓展开,“它是一支只效忠于沧海霸主的军队。”
“那是什么!”看到白衣男子手中的玉轴,龙锦腾忍不住惊悚。
早年的记忆如闪电般照亮心底——遗诏、遗诏……百年前留下来的遗诏!那就是凌绝顶的秘密!父皇曾经提及过的、危及他皇位的秘密!
“怎么样?”月将影似笑非笑地看着遗诏里的内容,没有看他,却已清楚地感受到了此刻正处于震惊中的皇帝身上乍然涌出的杀气和惊悚,他将遗诏轻轻举起,笑着,“我不仅将云天商行送于你,还可以帮你改了这份遗诏的内容,如何?”
龙锦腾忽然沉默,长久地凝视着他,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让这个人显得有些不真实,宛如一梦。
他忽然怔住,脱口问:“为了她,你居然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么?”
“是。”月将影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慢慢道,“和她想比,云天商行算得了什么,帝位又算得了什么?在这个世间,我只要她而已。”
穹月皓夜 (7)
听得他那样深切的话,龙锦腾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刹那心潮如涌,不甘和愤怒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然而却也只是一瞬的时间,迅速的权衡估计后,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好,我答应了。”
简短的回应后,龙锦腾再次沉默,手指握紧了腰畔挂着香囊的丝线,看到白衣男子碧色的眼睛里,有了某种幸福的笑容,他心中忽然就有说不出的阴郁和冷酷。
“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呢。”忽然,仿佛有什么感慨,月将影喃喃自语,“有着同样不堪回首的往事,内心同样的阴暗,只不过我所追求的只是幸福而已。”
仿佛那样的感慨触动了心底某处隐秘的痛处,龙锦腾猛然将手按住了眉心,另一只手却牢牢地紧握住了腰畔的香囊,似是极力压制住内心快要破涌而出的崩溃情绪。
其实他要的也是幸福而已,只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命运的咽喉已经牢牢地勒紧了他的脖子,不能挣脱。
沉默许久,龙锦腾抬头看他,白衣羽鹤的男子不落烟霭地站在月色下,宛如月中浮影。
这刹那,他的眼睛里闪电般亮起了隐秘的笑意,“希望你能幸福。”
月将影看了他一眼,白玉般的脸上依旧微笑着,他将遗诏裹进袖子下,不再说什么,一点足从地上跃起,轻轻落回了高高的檐角上,转身消失。
龙锦腾站在铁幕般的夜色下,四周一片漆黑,寒风凛凛割面而来。
看着那处早已消失人影的檐角,墨海般看不到尽头的眼中隐秘的笑意渐渐变得残刻而阴酷起来,带着几分决然。
他转身进屋,迅速执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几行字,然而搁笔后,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信笺卷起塞进了白玉管中。
一只信鸽扑簌飞进来,等主人将白玉管系上,又扑簌簌地飞了出去。
皓月无声,唯有夜幕下信鸽的扑翅声,穿过夜里飘落的霜华,直接飞入王宫,落入了正在密谈的其中一人手中。
秘密的房间里,原本应该回程的楚天敛还未抬头,便掷出了衣袖里的蜡金小刀,直掠信鸽的腿,白玉管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手中。
无暇的白玉管上,赫然刻着一朵繁复的细纹。
一旁的孤鸿池立刻认出了这是多年来他经常接到的密信。然而此刻却直接飞入王宫,落入了楚天敛的手中。
难道又发生什么变故了么?居然将密信捎给了楚天敛。多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那个生死之交从来都是万事和他商量,然而今日却避开了他——肯定和小澜有关!
穹月皓夜 (8)
看到楚天敛拆开密信看了很久,眉间的神色复杂难辨,在他将密信销毁的一刹那,孤鸿池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瞬逝的光芒。
“信里写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脱口问。
然而,看完密信的人却心不在焉,怔怔地看着那张慢慢飘落的信笺,燃尽了信中最后一个字,许久没有回应。
楚天敛的眉头蹙了起来,刚毅的脸上竟然隐隐有些愤慨。
“哥舒底下还有一支秘密神武军,我们需得早些做准备。”只是站在窗边,他淡淡开口,“皇上已经另派一批人来剿灭这支神武军。”
“他哪里得来的消息?”孤鸿池心中莫名一跳,神色却冷定,“连我都不甚清楚哥舒的真正实力,他怎么知道?”
“皇上结识不少武林中人,想知道一个人的实力并不难。”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楚天敛瞳仁里的光忽然闪了一下,旋即淡定,“皇上会派最后一批人马前来夜都,到时对于王宫的控制就固若金汤了。大婚那天,由你来牵制王宫的防守,而我则护送君姑娘离开。”
说到这里,男子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孤鸿池,半晌才开口,道:“我将她护送到龙啸堡,你要尽快回去。”
终于听出了他话里的异样,孤鸿池皱眉,眼里有惊疑不定的光,“信里到底讲了什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然而楚天敛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回去好好护着她。”
“他想对小澜做什么?”那样的话,孤鸿池心中猛然泌出不祥的预感,他看着地上散落的灰沫,忽地烦躁和愤怒起来,“他想做什么?他已经答应过我的会放了小澜,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楚天敛无言以对,仿佛想掩饰什么,他忽然转开了脸,看着冷冷的月华,那里似乎有薄薄的霜华飘落。他苦笑起来,“做臣子的实在是辛苦得很啊。谁说天子不可以出尔反尔呢?”
“果然是这样!不行,我绝不能将她留在这里!”孤鸿池霍然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地走出房去,然而还未跨过门槛,却被身后的声音蓦然制止,“去不得!否则前功尽弃,我想,你也不想看着皇上苦心积虑多时的计划功亏一篑吧?”
“他妈的什么大业,关我屁事!”终于忍不住心中如潮涌般腾起的愤怒,孤鸿池一掌震碎了门框,“砰”的一声,两扇门扉直直倒下,“此刻不去,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话,原本镇定的年轻将军身子猛然一震,看着门口的人,眼色剧烈地变幻,他沉默着,许久才发出一句话来,“可是,你和皇上不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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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孤鸿池蓦地扶住了碎裂的门框,慢慢咬紧了牙——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