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天堂发言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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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咕噜咕噜声中搀杂着武成功的叫骂回荡在夜晚无人的街道，星星都被他的脏话连篇弄得害羞，躲到了云层中。月亮却探出了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渐渐行远的马车，奇怪着这些生物的乱七八糟言行。
　　过得几日，萧把药材让伙计们整理得井井有条，然后放到仓库门前容易拿取的地方，他又让伙计们好好打扫了下铺子，招收了几名医师，敞开门面，回春堂重新开业。
　　魁星不解问道：“掌柜的，那个……，我们北京分号不是要关门吗，怎么又……”
　　萧笑道：“只管干你的活，北京回春堂倒不了的，对了，你去告诉那个联系好的中间人，药材我们不卖了。”
　　“那那……，那么多药放仓库会腐烂的啊，掌柜的，咱们可好不容易才找到买主……”伙计简直如坠云雾，根本不明白掌柜的怎么想，找到闻归田那个贪婪的老家伙收购药材可不容易，怎么的就忽然要放弃了。
　　萧想了想，对这个爱店如家的敦厚年轻人说了实话：“我们找到新的买主了，是高价收购。所以北京回春堂不会倒，而且还要一直开下去，还要开得好好的。”
　　得到好消息的魁星马上把掌柜的原话告诉了众伙计，于是虽然来买药的客人没几个，但是众人还是一整天兴高采烈的，铺子里犹如过年般存塞着一股喜气。
　　果然没过几天，一队官兵驾着十多辆骡马车轰隆隆地开到了回春堂药铺，那带头的将领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把药材利索地往车上一装，根本没有还价，把事先谈好的银子留了下来。
　　回春堂这次共得银子六万两，加上铺子里的银钱货物，，大概这次北上的损失已经降到了最低：原先的15万两白银还能剩于8万两左右，虽然不能说毫无损失，但最起码大伤元气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只要铺子在北京站稳了脚跟，损失的几万两银子很快可以回来，而它的战略意义就更是重大了，相信自此以后回春堂在江南药商中绝对会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
　　第二天，久未露面的武成功却来到了回春堂，萧笑着感谢他的帮忙，武成功呵呵笑道：“什么帮忙，那是回春堂和朝廷的买卖，我可都不知道。”
　　原来这些天他是为了避嫌才没有来找萧，购买军备物资毕竟是国家大事，就算购买的药材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但如果武帮回春堂拉拢负责官员的事被人知道了，也是很麻烦的，这家伙倒是粗中有细，该注意的绝对不含糊。
　　萧看到他带着深意的笑脸，马上会意道：“对对，我是该感谢朝廷帮了我们回春堂的大忙。”
　　武成功满脸好奇地在宽大的铺子里走来走去，看到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不住询问着伙计们，伙计被这家伙满口胡言乱语弄得张口结舌，他便满意地大笑，还不时抽开药材抽屉，拿出些黑呼呼的东西闻着看着，一些干巴巴的小蜈蚣小毒蛇什么的他也不在意，还恐怖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武成功对身边的萧笑道：“你这个掌柜的，难道都要把这么多药物的名字记下？”
　　萧苦着脸道：“我只记下一个药名，巴豆：有毒，大掎科植物的果实，又名什么来着……”
　　“哈哈，你这个掌柜的当得好啊……，***，我还知道当归人参呢。”武成功得意洋洋道，又随便看了会，觉得无聊，便道：“今天找五大药商晦气，中午临江楼请他们吃饭如何？”临江楼是附近街上很有名的一家酒楼。
　　萧暗想此事早点解决了也好，可以放下一份心事，现在药材已经卖出，如果今天和药商们谈好以后的和平共处的话，可以马上给总号写信告诉善老这个喜讯，也免得他们着急。于是他点点头，吩咐了几个伙计写了几张请贴给五大药商送去，然后他二人便到了后面房间喝茶谈笑。
　　等快到了约定的时间，萧和武成功大摇大摆地上了临江楼，老板看出两人乃是非同寻常的客人，忙殷勤地亲自招呼二人上了楼上伙计事先定好的包间。
　　因为还没到时间，摆架子的五大药商一个都没来，武成功不放心道：“你说这几个家伙会不会不来？”
　　萧抿了口香茶道：“不会的，我请贴上写着今天要给他们介绍一个贵客，如果不来后果自负。呵呵，商人们都是小心谨慎的家伙，放心吧，可能迟来但不可能不来的。”
　　他刚说完，一个圆圆胖胖的家伙已经滚了进来，却正是和萧打过交道的老朋友——慈仁堂老板闻归田，这老家伙接到请贴后，暗想萧动天明显不是寻常人物，只怕今天的酒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帖子上贵客两个字更是让他心惊肉跳，这家伙10多年前能凭一己之力力抗四大药商，当然不是简单人物，仔细考虑下，还是决定早到一步，探探风声为好。
　　萧与他见过礼，然后亲切地请他坐下，和气地聊了两句，却根本不介绍武成功的身份，闻归田应付着萧的话语，小眼睛不住滴溜溜打量旁边坐着的武成功，明显武将军长久统兵，身上自然形成一种威风八面的气势，老头越观察越心惊，武成功精光闪闪的大眼偶尔向他瞥上一下，那种威严的气魄让他胆战心惊。
　　“这位先生是……？”闻归田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恭声问道。
　　“哦，你说武大哥啊。”萧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拍脑袋道：“看我，只顾着和您老聊，都忘记帮你们介绍了。”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指着闻归田对武道：“大哥，这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慈仁堂老板闻归田闻老板，闻老可是商界很有名望的前辈高人，他白手起家的事迹让我们年轻人常常感佩不已……”
　　闻归田略显得意地笑笑，谦虚道：“哪有萧先生说的那么厉害，闻某也不过是运气好点，在药材经营上有点心得而已……”
　　武成功却是板了个脸，表情黑黑的，看着他眼睛中一缕光芒闪过，好一道杀气，吓得闻归田心脏通通直跳。
　　萧满意地暗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指着武成功对闻归田道：“这是我的朋友，武成功武大哥。”
　　完了？闻归田瞪着一双小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萧，眼睛中全是问号：就这么简单？他是干什么的？，无奈等了半天，萧只给他一个完了的眼色，老头结巴道：“武……先生，不知在哪贵干……？”
　　武成功还是不发一言，黑着个脸，大口大口喝茶，一杯一杯茶水被他灌到肚子里，每当他把大嘴巴张开喝下一大口的时候，闻归田就瞪着他粗大的喉结脸上干巴巴直笑，他的心神全挂在了武将军身上，至于旁边的萧唠叨些什么，他就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过了好一会，楼下通通脚步声响，然后门口帘子一掀，几名锦衣华贵的人物冷着脸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中年大汉本来是挺着肚子大模大样，等看到黑着脸坐在房间里的武成功时，脸瞬间变得死灰，腰马上弯了下来，屁颠颠跑了过来，向武成功行礼，武成功一瞪牛眼，先声道：“坐下，有话等会说。”
　　那大汉本是最耀武扬威的一个，现在却变成了缩头乌龟，乖乖听话地把一小半屁股勉强挨在一张椅子里，惊慌的眼睛看看武成功，又恍然地看看一边的回春堂掌柜萧，冷汗已经哗哗从脑袋上浇了下来。
　　其余众人本来冷冰冰的脸，自看到平日最嚣张跋扈的大汉萎缩的样子后，都换上了一张张笑呵呵的面具，可是看着武成天那黑关公的大脸，心里忐忑不安，猜测着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深厚来历，闻归田更早是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手抖抖地从怀里扯出一个手绢不断擦拭着胖脸上的汗水。
　　萧和众人摆手行礼，看了看他们的情形，与武成功对望一眼，知道时机已到，便呵呵笑道：“容小弟先帮众位贵客介绍一下。”
　　他先指着五大中的一名满脸横肉的老头道：“大哥，这位前辈乃是北京第一药店——同人堂东家祖寿祖老爷子。”
　　那老头赶紧站起身来，对双眼望天的武成功陪个笑脸：“小老儿愧不敢当，第一字号，都是朋友们抬举而已……”
　　萧指着一个面色惨白犹如死人的四旬中年人道：“这位是明心药铺的大东家颜回色颜老板，他的医术可称北京城前三位。”
　　中年人要死不活的病样子，竟然是个医术高超的医师，武成功觉得有趣，多看了他一眼，颜老板高兴得赶忙弯着腰谦虚：“不敢不敢，颜某不过略通医术……”
　　萧又介绍了另外一名大药商，是北京天心药铺的掌柜王世仁，王老板殷勤得险些过去把武成功给亲一下，武成功吓得黑脸都变成了青色，忙大吼道：“行了行了，离远点……，我知道你了……”
　　萧最后指着那萎缩在椅子里的乌龟大汉道：“这位想必应该和武大哥熟悉，我就不废话了。”
　　萧说完顿了顿，悠闲得先喝了口茶，然后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指着武对大家道：“这是萧某的大哥，武成功武先生。”他笑笑有道：“武大哥现在在神机营当差，官拜正二品武显将军……”
　　众人闻言一颗心终于蹦出了口腔，好啊，原来人家就是神机营的大都督武大将军，这绝对绝对绝绝对对是个贵客了。
　　众人再想想萧的称呼，肚子里马上翻江倒海，连肠子都要随着心脏的老路蹦出来了，想想前些日子自己对回春堂的‘照顾’，大汗哗拉拉的滚下来，华贵的衣服立刻湿得不成样子。
　　武成功咳嗽下嗓子，终于开了口：“听我萧兄弟说，你们这几个自号五大药商的前辈可是对他这个晚辈很看中很关照啊，回春堂在各位的照看下也是兴兴向荣，有这回事吧？”
　　萧看着众人颤抖畏惧的样子，暗底好笑，脸上却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站起身来，走到五人面前，那几个家伙不知他是何意，瞧瞧后面黑着脸眼光凌厉的武将军，心里更是紧张，赶忙全站起来低着腰可怜地看着萧。
　　萧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走到五人前，必恭必敬地弯下身深深鞠躬，语声诚恳地道：“回春堂惭愧，萧动天惭愧啊，对于本号前任北京分号李掌柜擅自做主破坏药材市面的规矩，总号的各位掌柜管事的深感羞愧，所以这次本人来北京一是要处理本号铺子的问题，二就是要向各位老板道歉……”
　　众人没人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样子，刚才满心的恐惧害怕全变成了感激舒服，忙不迭地道：“萧先生言重了，萧兄弟的话里我们完全能感受到回春堂的诚意，都是误会误会……”
　　“萧兄弟大任大义，回春堂当然更不是有意要破坏规矩了……”
　　“我一看萧先生就知道他是个深明事理，敢做敢当的汉子……”
　　众人感激拍马的话一堆堆涌出，武成功黑着脸重重哼了一声，大家马上闭上嘴巴，只听武将军道：“我兄弟既然如此深明大理，哪不知各位前辈明白不明白道理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张大大的虎掌重重拍着桌面，砰砰声响犹如拍在众人心上。
　　“哎，可惜回春堂遭此一劫，实在是无颜再在北京面对各位老板了……”萧摇头感叹道。
　　闻归田这个胖子眼睛转了转，忽然干笑道：“萧先生此言差矣，回春堂乃江南名号，这次只不过出了一个德行不好的掌柜而已，哪能坏得了百年字号。我闻归田就首先欢迎回春堂能为北京城的药材市面添一道活力。回春堂北京分号可不能倒啊……”说到这里这个老家伙竟然语声呜咽起来。
　　“支持回春堂为北京百姓造福……”那乌龟大汉竟然从椅子里蹦起来大声道，心里却恨道：妈的，被闻老头抢先了。
　　“我早就看好回春堂在北京的发展，江南同行来北京是众望所归啊……”
　　“要是萧先生主持北京回春堂，那就更完美了，以后北京城就是六大药铺了，呵呵……”
　　“萧先生你可不要那么想，没有什么愧疚的，根本是你前任的错误嘛，回春堂在您手上，我们大家绝对支持绝对高兴……”
　　萧满意地听着众人的马屁，不管是真是假，最起码以后回春堂在北京的发展应该顺利很多了，心头大石放下，他脸上｛戴着那个面具｝浮起微笑道：“感谢大家的厚爱，为了各位前辈的支持之情，我萧动天也不敢再提关闭回春堂的话了，好，今天大家谈的如此高兴，那就让掌柜的送上酒菜，萧和各位一醉方休……”
　　武成功听了这话打心眼里高兴起来，演了这么长时间的黑脸，脸皮都僵了，话还不能多说，现在听到喝酒，不禁大吼：“***，喝酒喝酒……，哪个龟孙子敢不喝醉，老子亲自灌他……”
第三十三章　破败
　　大事已定，回春堂终于算是在北京有了一席之地，和北方药商达成妥协后，再不必害怕客人稀少，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名号可以幔慢打出去，生意可以慢慢做起来。
　　萧本想回到铺子就给总号去信告之喜讯，没想喝过了头，他和武成功两人更是被狼狈地抬了回来，亏他记得戴上斗篷，要不被伙计们看到他现在的面容可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