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绣坊-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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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的右边，是管家所居的小院，有一扇院门可以通向外面的街上的。　
这样的安排是经过了管家仔细的考虑的，月寒若有什么事的话，只要叫一声，居住在她两边的坊主和管家，就都能够听得到的了。　
当然，根本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啦。　
白天，月寒仍然回到第一组去做着绣活儿，秀秀已从管事的那里得知了月寒是自江南回来的，但她什么也没有跟组里的姐妹们说起，她也知道有些时期是不应该多嘴多舌的。只是，在看到了月寒的那一刻起，她还是忍不住自己要去问问月寒了。　
同其他绣女一样，秀秀问月寒这么几个月不见了，是去了哪里了。　
月寒只好说是随着叔和婶，到南方走亲戚去了。　
看着秀秀她还想再问什么，又咽了回去的样子，月寒只好说等将来有空的时候再跟她说详情了，然后便埋首于绣活里去了。　
秀秀等人也都知道这次的绣活儿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于是，就都把那份好奇心给按了下去，各自低头干活儿了。　
整个绣坊里，都在紧张地忙碌着，特别是全体高级别的绣女们。　
每一种用品都成套成套地绣出了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花式、不同的质料来备选。　
而宫里甚至还派了一位公公到“天下第一绣坊”来做监工呢。　
月寒没有再回到城南的秦家大院里去，那里早已经赁给了一位在年后新升迁进京来的官员做了府第了。连着后院一起，人家在付足了一年的银子给秦二夫人后，秦家三人去了南方的次日，就阖府人马搬进去住了。　
管家派了一名绣女跟着月寒，这是个原就有些绣工手艺的绣女，可是，管家并不知道，这绣女偏偏不喜欢绣花，只喜欢加工那些已经绣好的绣品。　
随便一块布料，但凡经了她的手，就会象被魔法施过了一般地张显出它的最美来。既发扬了材料本身的优点，还光大了它，更承出绣在上面的图案与成品的协调与和谐来。　
才跟了月寒三日，月寒就发现了这名叫惠儿的绣女的特殊本领了，于是，月寒有意放手让她去做一些她喜欢的事情，并没有限制她要怎么样，这当是后话了。　
每日里，坊主、管家和月寒这三个人，虽说住得那么近，可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大堆事情在忙，竟然无法凑齐了在一起吃一顿饭，所以，总是各吃各的了。　
自从回京了以后，坊主和管家进了一次皇宫，面谢圣恩。这才有了太监进“天下第一绣坊”来的事情况。　
然后，在得知了“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回京来的消息后，在京里的当朝权贵、王公大臣们，还有往日里交好的公子少爷们，就都纷纷来拉了坊主去，青楼、酒肆、饭庄、茶铺等等，一通你来我往的应酬下来，忙得坊主不可开交，不亦乐乎呢。　
余下关于“天下第一绣坊”里的一应事务，可就全部都交给了管家去忙活了，好在还有个管事的在一旁协助着，为管家分担了不少的事务。　
他们要忙的事还真的是太多了：购进质地上好的绫罗绸缎、针头线脑什么的；还要筹措着运往江南绣坊去的绣品；还有从绣女们赶着绣出来的绣品中，挑出那些上品来，留做公主的嫁妆用。　
就这样，整个“天下第一绣坊”的担子，一如既往地压在了管家的肩上了，令他忙得连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呢。　
所以，管家想见坊主，或是坊主想见管家的话，那都是很不容易的。　
月寒把她最好的手艺都展现了出来。　
在众多的绣女中，更显出了她的出类拔萃和与众不同之处来。所以，连那个跟着她的惠儿，也是非常的聪明乖巧，有被绣女们绣坏了的绣品，惠儿便拿了过来，随手制成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浪费了那块材料，让人看了，都觉得那块材料原本就该用来做成那么一件成品的，她使得绣品和成品相得益彰，大大地减少了废绣品的出现呢。　
正因为坊主每日在外面忙于应酬，月寒见到他的机会也并不多。　
“天下第一绣坊”里，除了江南回来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坊主已和月寒定了亲。就连管事的也毫不知情。当然，秀秀也就更不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故意要把事情做个隐瞒的，而是月寒一向不喜张扬罢了，所以，坊主和管家也只得尊重她的意见，没有在坊里宣布一下这本是大好事的消息。　
初时，秀秀还坚持等月寒一起坐车回家去呢，可月寒总是让秀秀先走，推说要把手上的活儿弄完了才回去的，要不就是惠儿来叫月寒，说管家有请。这么地，几次三番之后，秀秀始终等不到月寒，便不再等她。自己先去了。　
月寒总是在所有的绣女都走了以后，还继续待在第一组里直到已然看不见做绣活儿了，这才起身回内院去吃饭，不然就等梅香或惠儿来寻她，她才会放下手中的绣活儿。　
梅香跟着月寒的时间长一些，从感情上来说，她比惠儿跟月寒要亲近些。见月寒如此用功，就担心她会弄坏了身体和眼睛，经常劝她不要那么劳神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月寒却总是笑着说：　
“不碍事的，别担心，我没事的。”　
梅香劝了月寒也不会听的，又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梅香也逐渐适应了北方的生活。　
白天，小姐在第一组做绣活儿，她就没什么事，可以在绣坊里各处玩耍，先熟悉了一个院落，再到另外的一个院子里去，不出一个月，她已经把“天下第一绣坊”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逛了个遍，现在，绣坊里再也没有她不认识的地方了。要是哪天需要找坊里的某样东西的话，别人或许不知道，而梅香则一准是知道的，她一准是能找到的。　
月寒就象不管惠儿那样地也不管梅香，任由她自由活动。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情。　
这日，梅香竟然溜出了“天下第一绣坊”的后门去了，到了外面的街上，走了几步，她就迷路了。身上又没有银子，她说的话儿，别人一都听不懂，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就被一个拐子发现了，凑到了她的跟前来，装出了十分关心她的样子，问她是不是迷路了，要把她送回家去的。　
梅香走出绣坊门时，被街上的一切吸引着，自然兴奋和好奇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等到发现自己迷路了以后，问节上的行人，又没人听得懂，又没人理睬她，只看着她指指点点的，她回不了绣坊，焦急、害怕、就牢牢地控制住了她。　
终于有人肯搭理她，还要送她回去，她一高兴，就稀里糊涂地要跟着人家走了，也不知道问一下人家怎么会知道她住在哪里的。　
也是梅香的福大命大，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迎面来了一辆马车，那是“天下第一绣坊”大管家回绣坊里来了。车子与拐子和梅香迎面而过，就在错身的一瞬间，管家突然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刚好就看见了车旁的梅香正跟着一个看上去挺陌生的男人，不知要到哪里去呢。　
管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命车夫停下车子，跳了下去，跟在梅香身后不远处追了下去。　
听二人的对话，管家确定了那姑娘就是梅香之后，也明白了梅香一定是偷跑出来的，还迷路了，又遇上了歹人，于是，轻轻唤了一声：　
“梅香，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梅香随着拐子正向前走着，她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远离“天下第一绣坊”，还一直以为前面不远处就是她的绣坊了。她根本就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要将她卖到一个妓院里去的大大的坏人，还喜滋滋地随着人家向前走去呢。　
乍听到身后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她迅速地回过头来，心想：糟糕！这回偷跑出来，回去一定会被管家和月寒小姐骂死了。于是，怯怯地说道：　
“大管家，我，我，我迷路了，这位大哥正要带我回绣坊去呢。”　
一转头，却早已不见了那拐子的人影了。　
管家也没注意到那拐子于何时悄悄跑掉了。听梅香语无伦次地讲述完经过之后，又好气又好笑：　
“傻丫头，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乱跑了，咱们的绣坊是在这边，你要是往那边去的话，我看你是永远也回不到绣坊里去的了。”　
“啊？”　
梅香惊得瞪大了她本来就大的眼睛，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啊什么啊！快跟我回家去吧，看你怎么跟你家小姐交代。”　
管家故意沉住了脸。心想她这样出来，定是在坊里闲着无聊给闹的，不若安排她也学学绣绣活儿，否则，有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了，不禁叹了一口气。　
“大管家，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告诉我们家小姐，反正我幸好遇见了您，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以后，您叫我做什么都成啊，好不好嘛？”　
梅香苦苦哀求这管家。她看管家并没有发火，虽然沉这脸，但掩饰不住笑意。　
“我看你下回就要跑进皇宫里去逛了吧。”　
管家装出了生气的样子来。　
“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哪里也不去了。”　
梅香发誓说。　
“好了，今后不可再乱跑了。等咱们忙完了这件事，一定带你到城里各处去走走看看的，但，自今日起，你得工人内着你们小姐绣绣品！”　
管家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他想月寒那么辛苦，这小丫头还不好好伺候她，应该给她下以惩戒，否则将来说不定哪一天真的就逛进了皇宫里去了呢。　
“啊？要我工人内小姐学绣花儿呀？”　
梅香无可奈何地跟在管家旁边，两人边说着话，边走向“天下第一绣坊”，进了绣坊的大门，梅香自己就可以回内院去了，她要赶在小姐回去之前。虽然小姐平时重话都没说过她一句，可这回是她自己犯了错，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想回去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小姐的宽大处理。　
这日晚饭后，管家来看月寒，与她说起让梅香日间无事时，也可以跟着她学学绣活儿的事。月寒不明就里，何以管家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提议，而梅香则从管家到来的时候，便开始魂不守舍起来，待管家将事情的原委讲过之后，便恍然明白了原来梅香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心里不禁责怪起自己来，忙于绣活儿，书疏忽了梅香，以至于差点儿出了事。好在万幸梅香她遇到了管家才回来了。于是，轻轻拉过了梅香来，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做绣活儿？”　
“小姐，梅香不想学做绣活儿，梅香只要留在小姐的身边就好了。”　
梅香怯怯地说。　
“是吗？那么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了，不学就不学吧。可以吗，管家？”　
月寒和梅香齐齐转头去看管家，一脸的期待。　
看见月寒那望向自己的眼睛，管家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他此时就算是想反对，可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笑笑点点头，就赶紧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水，以掩饰他心中的慌乱和挣扎。　
然后，管家再抬头的时候，看见月寒和梅香两个人，高兴的笑颜，管家悄悄起身，悄悄退出了正屋，向其它院落走去，去巡查。　
是啊，月寒开心，只要她在这绣坊里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自己可以时时看着她的笑颜，为她做任何的事，就什么都行啊。　
管家在心里默默地把月寒的笑颜刻画着，想要将那样一个笑容，深藏在自己的心底去，开始，越是记得深，却越是忘得快，有一瞬间，却似是已想不起来她的模样了，管家一时间悲从中来：她是云汐的未婚妻啊！　
黯然神伤！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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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秦二爷自江南，托人捎了封信来给月寒，主要还是嘱咐她，要学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任务完成了就立即回江南去，他和秦二夫人一切均好，勿念，他们在江南，等她回去团聚的一天早日到来。果如月寒思念叔和婶一样，他们也思念着她。　
自爹娘去世后，月寒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和相依为命的叔、婶分开呢，还分开了那么久的时间。别说月寒是夜夜都梦见他们，就是远在南边的秦二爷夫妇，也因为挂念着她，茶不思，饭不想呢。　
月寒与秦二爷夫妇，名为叔婶和侄女儿，实则已是父母与女儿了一般。　
在京时，相互之间多少还有些隔阂了，可自从月寒进了“天下第一绣坊”以后，便一切都与从前大大的不同了，那种变化是慢慢发生的，直到彼此这样长久的分离，这才让双方察觉到，原来，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在长时间见不到对方的时候，对对方有着最深最深的牵挂和思念，便是隔了这千山万水的，彼此间的心意也是相通的，他们彼此间早已是深深地爱着对方的了。
四十三
　　　　　　　江南绣坊的一切，进展得挺顺利的。　
外有韩老板，内有秦二爷夫妇，还有前前后后自京里带过去的那些绣品撑着台面，所以，一切就都妥妥当当的了。　
那些江南的女子们，本是聪慧伶俐的，一旦真的掌握了秦二夫人的绣技，进步起来让秦二夫人那个高兴。　
虽然，南方和北方因地域、文化、饮食、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