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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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白毓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伏在耳边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这几位竟然是昨天请来的那位先生的朋友,今天是替他请命来了。
白毓皱了皱眉头,低声问:“这有什么?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
“夫人,厅上这几位可都是吴郡有头有脸的人物。据说还有其他地方的人在陆续赶来。具体的事情,您上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白毓这才注意到厅前的空地上竟然架起了一座高台,这玩意儿昨天还没有呢。
看看孙策不置可否的样子,白毓决定上去看个究竟。
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侯府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都是人,远处更是停满了车马,已经祸及邻里街道。靠近大门的地方,许多人三五成群席地而坐。有些人还带来了酒食,边吃边谈好似游园赏花。更有仆从穿梭其中,或端茶递水,或与孙家家丁理论,好不热闹。看远处,还有马车陆续赶来加入其中。每来一辆车,众人便是一阵寒暄。
难怪老早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竟是有人跑到吴侯府门口开party来了!
面对这样的挑衅,也难怪孙策恼火。
“那位高岱先生,是位隐士。主公一心想要招募,才借着读《左氏春秋》的名请人过来。”
白毓猛地回头,却见主簿张纮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站在自己身边。
“这位高先生真的有这样高的人望,能有这么多人主动为他请命?”
张纮摇头:“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借题发挥。外面盛传高岱是因为拒绝出仕所以才被囚禁,可是昨天他的确怠慢了主公,关上两天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一般来说只要有人求情,就会放人。可是今天这些人,分明是来找事的。”
“”
不是因为有人求情,不是因为有人围了府院,或许也不是因为这位名叫高岱的先生太得人心。最重要的是,曲阿太守谢旻原本是孙策的心腹。
外面许多马车明显是从城外赶来的。忽然有这么多人涌进城来,即使是一个小小的门卫也会察觉事态不对而加以制止。而从现在接连不断的人潮看来,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了太守的允许。
其实手下的人有二心,在风云变幻的汉末乱世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事情。孙策已经不止一次经历手下的叛变。可是偏巧他身边一直是一群因为崇拜他个人魅力而赤胆忠心的手下,于是把孙策的胃口养刁了。
吴侯府被请愿的人群包围
自从吴国太知道了白毓对于纺织机械的构想以后,这件事情就彻底交给别人去做了。白毓更是得到特赦,以后机房(比起织屋,白毓更喜欢用机房这个词儿)也不用去了。闲来无事,这三个月里白毓还曾经想要干回自己的老本行,通讯业。为此她还专门考察了当地的青铜铸造业,满心希望能拉出铜丝来。
在那个铸造小屋里呆了20秒以后,白毓出来了。
“整个业界的进步,不是靠一个人能够推动的。”——有感蓝天白云以及大自然美好的孙夫人这样说。
本来以为汉朝以后纸张会很流行的,所以白毓原来并没有动这方面的脑筋。所以当她听说造纸术是宫廷秘法,只掌握在少数几个家族手中卖得极贵的时候,一下子来了精神。
在原来那个世界,电视里曾经播放过如何利用废弃的纸张布料等物DIY属于自己的手工纸张,白毓不认为这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她眼睛里看见的都是钱串子。
当她拿着第一份成品兴冲冲地找人鉴定的时候,却被告知这种东西不能用。原来古代没有铅笔,圆珠笔,钢笔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是用毛笔写字。这点白毓疏忽了。所以她做出的高级香水花纹铜版纸根本不能很好滴吸收墨水,字迹流得一塌糊涂。
53。 第55章
大家也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而是拿出一张昂贵的纤帛来给她做标准——柔软,轻薄,半透明,固墨性非常好。
可是这就意味着难度——照着这个标准拷出来的纸张容易卷曲变形,很难做到厚薄均匀,还会粘在模具上拿不下来!
白毓换个角度思考了一下,开始尝试推广鹅毛笔,却被来访的张紘固执地拦在家里。
“夫人,吴侯本来就因为是行伍出身而被一些江东士卒排斥了。你不是想让外人多个笑柄吧?”扑克脸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好吧,政治永远是制约科技发展的最大阻力。
于是白毓已经烧了将近一个月的窑。
没办法,从材料的选取,到模具改良,还有烤炉的改造,她全部都尝试过了。现在只能一点点地改变,试图找出最佳加工技巧。
把撕下来的纸揉成团,扔进旁边的石臼里,立刻有人过去加水捣烂。
“爱迪生为了发明了电灯,光材料就尝试了一千多种!我这才地第五十五次,算什么呀!”白毓用袖子擦了擦汗,结果小玉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气运丹田,开始大声吆喝:
“南婆,来帮我倒浆!他们手都不够稳!……”
每天她都守在窑边,夜里回了房间倒头就睡。有好几次孙策回来,看见她睡着了转身又离开,她都知道。
不过,懒得去管。
又过了半个月,来帮忙的渐渐都走了,只有本来就在身边的小玉,南婆跟十七叔可以搭把手。
又过了半个月,白毓忽然从炉边站起来,拿起锤子把窑砸了。
“我要再重建一次!”
这次重建连吴国太都惊动了。因为白毓坚持要把窑盖得像房间那么大。
别人都劝不住白毓,只有婆婆说:由她去,只是不许给我建在府里。
白毓倒乐得搬出去。
邱旌来向吴侯述职的时候,看到了就是一个住在侯府旁边的小屋里,穿着粗布衣衫,纷乱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上,不停地亲自把东西往窑里搬进搬出白毓。
邱旌现在是校尉,一身戎装英姿焕发,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再没半分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微笑着叫住正在工作的白毓,对她说:“夫人,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白毓捧着两排烤好的模子,看到邱旌身后转出一个矮小的身影,听他发出猫头鹰般的奸笑声。
“小姑娘啊……”
“老国主!”白毓忘情了,手里的竹排猛地一歪,慌的她赶忙招呼,“快,过来搭把手!”
百花国主这次是带着几位种田好手亲自来面见孙策,签订协议的。孙策大喜,就要在府中宴请一行人。本来是要派家人去叫白毓过来的,老头却非要自己去。
“真是的,您怎么自己来了?随便派个人来说一声就好了,我肯定马上过去。”话这么说,白毓真的是很开心啊。
老头眯着眼笑:“其实是小伙子让我来的。他说你小气得很。如果差别人来叫,你表面上客客气气,心里一定会骂我架子大,非要我亲自过来一趟不可。”
白毓瞪着邱旌,邱老大立刻喊了起来:
“冤枉啊!”他转去对老头说,“我原话哪里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说您亲自来夫人一定会非常高兴啊!”
老头儿:“咻咻,我是这么理解的……”
白毓看着不断争辩的两个人,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浑身开始抽动,笑出眼泪,笑得身边两个人都停下来看她。
唉,就是因为无法舍弃偶尔才有的这种感觉,所以以前才不想结婚的。
你说女人没事结婚争面子受这个罪干嘛啊?
当晚,侯府家宴款待百花国一行人,包括陪同的邱老大。老国主跟吴国太,两个老妖精相谈甚欢。白毓这才知道原来百花国这次不仅带来了种植专家,还带来了岭南一带铁矿的矿脉图和其他七国的国书!
真是三喜临门!
白毓照例坐在孙策身边最近的位置。偷偷观察,发现一段时间没见,孙策的神情比起先前有些许不同。哪怕他今天真的高兴,笑的也比以前少了。
这段时期的工作主要是笼络江南士族,稳定后方吧?果然,跟道不同的人打交道是最难的,连所向披靡的小霸王也有些吃不消了呢。
想起这段时间跟家里人置气迁怒,还真是冷落了他,白毓心里有些不安。趁着别人注意力都放在两只老妖精身上的时候,白毓悄声说:
“今天晚上我在房里等你。”
孙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吃菜,跟旁人寒暄,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柔和多了。看得白毓直摇头。
家里一妻二妾,还能把他憋到欲求不满。这人是不是太难伺候了?
不成想此时晚宴的话题中途居然转到自己身上。
吴国太:“老国主就在曲阿盘旋几日如何?”
老头儿:“咻咻,我正有此意。”
吴国太吩咐:“权儿,这几天好好招待老国主一行。”
孙权刚要答应,老头就插话:“不必劳烦二公子。这件美事原本就是夫人撮合而成的,就叫夫人来陪老头子如何?我们也好叙叙旧。”
然后目光就都集中在了白毓身上。
白毓心中想这个老狐狸平时叫我小姑娘占尽便宜原来他知道该叫夫人啊。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今天做了一半的工。
周围人都不乐意了,本来人人都看不惯她搬出去做女工,穿得比倩娘还寒碜。
吴国太更是生气:“怎么?你不愿意?”
白毓当然不会不愿意。好不容易有朋友找上门来,这几个月可把她憋坏了!
问题是做事情半途而废更不是她的作风。失败了那么多次,如果现在停下的话,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重新开始。如果两件事一起做,又势必会怠慢了孙策的贵客。虽然老头儿不见得会怪她,别人看了也会觉得不像话。所以她在犹豫。
老头儿接下来又说:“老夫不单是想叙旧,还想看看夫人最近搞得玩意儿……是叫做‘纸’吗?那是做什么用的?”
提起这个,白毓立刻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
“说到这纸,用处可大了!它产量大,轻便,造价低廉!如果我成功了,原来要放一库房的书,只需要一个书架就可以了。而且用纸做成的书籍,比竹简做的更容易保存。竹简上的牛筋折来折去的太容易断裂了。纸书就不一样,只用棉线固定好,凭借本身的柔软就可以翻阅,根本不用拆开来阅读。信使也能带更多的书信。最重要的是文章不必为了节省木简而写得那么晦涩难懂了……”
其实大家都是见识过纸张好处的人,当初也没有人反对我的研究。只是时间拖得太久,不免都有些泄气,所以只有老国主一人听得津津有味。
对此感到最无奈的一个一定是白毓,她说着说着开始变成了抱怨:“……这东西太薄了不韧,韧了又不吸水。不能烤太干太快,否则会皱会焦;不能日晒,否则会变色;不能受潮,否则会变形……只能平铺,不能斜放,也很影响效率。不过现在考虑这个太早了。”
白毓说到后来,不知叹了多少次气。
老头儿听了以后,居然半天没说话。孙策一家人是第一次听白毓抱怨这些,顿时一群武夫开始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时房间里很静。
孙策轻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太辛苦。”
邱旌说:“如果老国主也有兴趣的话,不如我们跟夫人一起试试?”
老头:好啊!
白毓:好啊
孙策看了邱旌一眼,发现邱旌也在看自己。两个人相对一笑,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头倒是来了兴致,马上就要去那个小破窑。
所以说,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人心齐力量才大。邱旌去了立刻发现白毓的浆因为重复利用次数太多已经过于细碎,认为纸浆中的纤维一定要够长才能保证韧性,立刻搞了一堆新麻回来。老头儿充分利用山里人的优势,帮白毓造出了专门用来抹平纸浆的工具。这次烤出的纸够薄了,也够韧了,就是……
“又是皱皱巴巴的不能用!”白毓绝望地把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石臼。
邱旌默默地准备新浆。老头盘腿坐下,想了半天。
“我们用两张竹排把纸浆夹起来怎么样?这样就不会皱了。”
白毓没精打采地说:“我试过了,会粘得一塌糊涂。”
“不是一开始夹住,而是等烤到半干快要变形的时候,轻轻压住,拿到凉快一点儿的地方。这样也就不怕风吹了,能干得快些,也不容易粘。”老头咻咻笑了两声,“其实我是想起我家老婆子晒皮子时候的样子来了。”
白毓抬头,眨眨眼。
“成了!成了啊!”白毓看着自己亲手揭下的第一张。她的动作绝对算不上小心,而那张纸就这么被完美地揭下来。她小心地用竹篾沾了些水,滴上去。
瞬时渗透不见。
她抓住邱旌:“你也是能书会写的,看看怎么样!”
邱老大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找来笔墨在纸上大大地写了一个繁体的“紙”字,然后拿起来看。
“不错。这已经比那些北人卖给我们的要强了。如果纹理再整齐一些,颜色再淡一些,就算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