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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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婉秋合上契约,“很好”
东家竟没怪罪白师傅
“很很好?”曲永脑袋有些转不过劲,眨眨眼,他再眨眨眼,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黑木,暗道,“东家真纵容她,回了这么多事儿,竟一件都没被驳回来”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对白师傅的话言听计从。
很不习惯被人这么近距离盯着,虽遮了面,可穆婉秋还是怕被曲永看穿,她向后倚了倚,侧过脸去,“不是说要预付一半定金吗?”
一半的订金就是五十两,想起那天早晨曲永一脸的为难样,穆婉秋很好奇,仅用十两银子,他是怎么谈下来的?
“还真亏白师傅有胆有识”把那天的事儿说了,“宏远镖局竟以为您在试探他的诚意,分文未收就答应了。” 想起宏远镖局当时的神色,曲永呵呵地笑。
“柏叶坊火了,也是给他扬名”一瞬间,穆婉秋便想通了。
“是是”曲永连连点头“您和白师傅早料到了,就小的愚钝,才想明白”想起那日被穆婉秋逼迫的情形,他讪讪地笑。
“库里还有多少柏叶?” 想起柏叶香热销,这些人竟想囤货居齐哄抬柏叶价,穆婉秋就皱皱眉。
“还有五万多斤”曲永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撑二十天”见穆婉秋皱眉,忙又道,“东家放心,不出两天这柏叶准能收上来”
“怎么?”穆婉秋疑惑地抬起头。
“您让香工造的谣起作用了,见您昨晚拉回十几车遮的严严实实的香料,还以为是您从外地收的柏叶呢,那些人都急了”曲永呵呵笑道,“今儿一早就有人悄悄地找到小的,要二十文卖柏叶”
“你答应了?”心里兴奋异常,穆婉秋声音淡淡的。
兴头上的曲永一哆嗦,“小的哪敢?”向前弯了弯腰,“都是白师傅教的,在生意场上,你越是想要就越要沉得住气小的生怕一旦露出心急之色,被人看透了,又把柏叶价涨上去”伸手擦擦额头的汗,“小的跟他们说你刚拉回十万斤,后院都装不下了”讨赏地看着穆婉秋。
“嗯,你做的很好”点点头,穆婉秋给了他一个赞赏。
曲永立即眉飞色舞起来,“果然,这一上午,就又有几个来打听您收不收柏叶的,都被罗正义打发了”啐了一口,“这帮王八崽子,真是欠揍一听说我们二十文也不收,就都急了,这不,都悄悄地托人来了” 狠狠地咬了咬牙,“小的打算再抻上一两天,狠狠教训教训他们”
见他竟说起了脏话,穆婉秋哑然失笑,暗道,“要是发现我竟是个女人,他会不会很尴尬?”好笑摇摇头, “不用抻了,炮制一锅柏叶香得需要十多天功夫,库里料不多了,仔细断货”
“还是东家想都周到,小的这就叫人去收”曲永点点头。
“不用”穆婉秋想了想,“这样,你也不用刻意去找他们,这两天有再来求的,你就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多少收些银子,悄悄地收了他们的柏叶”正色地看着曲永,“记得,一定要嘱咐他们千万不能外传”
有些事情,你越让人家保密,传的反倒越快。
“收收”曲永脸色通红。
东家竟让他公开收贿赂
这几天就有人暗暗给他递钱,碍于白师傅的精明,他可是一文都没敢收。
“只限这几天”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穆婉秋冷冷地说道,“事后被我发现你收了贿赂,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小的不敢”曲永吓得语无伦次。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传来,曲永打开门,是罗正义,“谷大师来了。”
转过一个巨大的秋梨木镶嵌大理石雕花插屏,一眼瞧见埋首在一堆账簿后面装扮成翩翩公子模样的穆婉秋,谷琴的心沉了沉。
到哪儿都被热情相迎,她哪受过这种冷落?
“久闻黑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朝堂上一福身,谷琴语气从没有的谦恭。
能这么待她的人,一定有着菲薄的家世,深远的背景,她可不敢因为受了冷落,就失礼了。
“谷大师客气了,请坐”抬起头来,穆婉秋变着声音说道,扭头吩咐曲永,“看茶”
被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惊的一震,谷琴仔细向戴了面具的穆婉秋望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戏弄
余光瞧见谷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穆婉秋低了头收拾案上的账簿文书。
“谷大师请坐,喝茶”曲永斟了杯铁观音恭恭敬敬地递上来。
回过神,谷琴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地当中,就喔了一声,在椅上坐下,伸手接过茶杯放在几上,暗道,“他一定是大业的贵人,我曾在哪个场合见过,否则不会这么熟悉。”一边想着,他神色更加恭敬。
看着端坐在书案后大腹便便儒雅风流的俏公子,谷琴压根就没有把他和细瘦的穆婉秋联系在一起。
见她不再探究自己,穆婉秋暗舒了口气,问道,“谷大师百忙之中光临寒舍,何事?”
“这”谷琴目光落在立在她身侧的曲永身上。
“你下去吧”穆婉秋吩咐道。
“东家这”难得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神级人物,曲永真不舍得出去;瞧见穆婉秋不再看他,曲永犹豫片刻,快步走了去处。
一开门,曲永猛唬一跳,一群香工正叠罗汉似的静悄悄地贴在门上,被猛地一闪,险些载进来,哄的一下散了开来,陈兵笑嘻嘻地问:“里面真的是谷大师来了?”
其他人也殷殷地看着曲永。
下意识地回头看看正对着门的秋梨木镶嵌大理石雕花屏风,曲永暗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有屏风遮着,否则,一定被谷大师笑死。”忙一把关上门,没好气地说道,“加了一夜工,看来你们是都没累着,这么早就醒了去,去,后院正忙得热火朝天呢,不累就都给我干活去”
轰的一声,众人鸟兽般散了去。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对着空荡荡的回廊,曲永自言自语道。
左右瞧了瞧,他回身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我见黑公子面善的很,好似在哪见过您可是大公子的朋友?”谷琴朝穆婉秋优雅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穆婉秋用茶盖轻轻拨弄着杯里的浮茶叶,没言语。
她冒充黎家的朋友,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尤其不能从她口中说出。
“黑公子也是大业人?”没听到回音,谷琴又问了句,心里思量着大业有几个黑姓大户。
“谷大师百忙之中光临寒舍,有事?”没回答她,穆婉秋反问。
“这”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连问了两句,都没得到回应,谷琴心里有些发堵,可是,对方的问话她却不能赌气地不回答,略一犹豫,她又换上一副优雅的笑,“还不是为了爱徒”自嘲地笑了笑,“听说爱徒在黑公子的坊里混的风生水起,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得来看看啊。”
爱徒?
穆婉秋一阵恶心,强忍着没吐出来。
“大师想见白师傅,我这就吩咐人去传”穆婉秋作势要招手叫人。
“不必”谷琴忙一摆手,“总是我徒弟,我若有事,传她过去就是”语气中带着股高高在上的轻视,话锋一转,“我这次来,也是慕名拜见黑公子”她又打起了太极。
她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契约和秘方而来。
心里明镜如水,谷琴不说,穆婉秋也不急,低头一口一口地喝茶。
屋里落针可闻。
这黑木可真能沉得住气
就不信他不知道穆婉秋一女二嫁,和柏叶坊、黎家同时签了契约的事儿;憋了又憋,谷琴终于沉不住气,“听爱徒说,她和黑公子签了契约,能否一见?”
“这个”穆婉秋有些为难,“大师也知道,大师傅的契约一向是秘密。”
一句话,不给。
秘密不假,那得分对谁,对她这个大业香行会副会长来说,谁的契约不能看不是她在朔阳香行会没查到穆婉秋和柏叶坊的契约,又听说穆婉秋和黄埔玉走的及近,她死也不会巴巴地来受这份闲气。
“你”谷琴腾地站身来,脸色涨红。
进门以来,她可是忍了又忍的。
尴尬地站了半天,瞧见迎面的黑木兀自把玩着桌上的一块麒麟镇纸,不急不燥的,谷琴又讪讪地坐了下来。
名声再响,自己也是低贱的匠人,像黑木这样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黑公子真会开玩笑”谷琴勉强换上一副笑脸,“我总是副会长,这些都是可以看的,为客户保密是我的本分”嘴里说着,谷琴心里却暗叹一声,“我本想先拿了他的契约,好立于不败之地,今日怕是不能够了。”一边想着,她缓缓地抽出袖笼中的契约。
接过自己的“卖身契”,穆婉秋手指微微发颤,她很想一把撕毁了,让谷琴今后再无凭仗。
可惜,这契约当初签了三份,谷琴手上还有一份。
内容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穆婉秋随意溜了一眼,便放在桌上,轻笑道,“谷大师过虑了,这契约和我的那份并不冲突”瞧见谷琴变了脸,穆婉秋声音放的更缓,“既然有契约,让白师傅跟谷大师去大业就是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紧咬着牙,谷琴强忍着没再蹦起来,可气急败坏的表情却再难遮掩,她声音都变了调,“想黑公子一定也身世显赫,难道不懂‘一女二嫁’是要被官府追究责任的”
“一女二嫁?”穆婉秋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谷大师误会了”伸手拿起桌上另一份契约,“白师傅和我签的契约只是转让秘方”怕谷琴不懂,又好心地解释道,“就是她的所有秘方都归柏叶坊所有,连她也没权力使用或转让”看着谷琴渐渐白了的脸,穆婉秋暗暗感激孙快手的提醒,琢磨着怎么能把他挖到柏叶坊。
“什么?”再装不了矜持,谷琴腾地站起来。
迅速撤回手,穆婉秋没让她抓到契约,“契约是商业秘密,是不能给人看的。”见谷琴脸色变黑,她话锋一转,“不过,您总是大业香行会的副会长,我不给谁也得给您看。”哈哈一笑,“谷大师记好了,您可欠了我一个人情啊。”轻薄的语气带着一股**的意味,只一双眸子却冷冷的如寒夜里的冰。
谷琴脸色由黑变红,死鱼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扮作黑木的穆婉秋,好半天,她才一把夺过契约。
“什么?”只看了一眼,便又尖叫一声,“不过几个秘方,五年后你竟把柏叶坊拱手相让”
忘了满腔的气愤,谷琴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怀疑他是不是脑袋也像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似的,装满了肥油大粪。
不过一个叫花子出身无权无势的小姑娘,想要她的秘方,抢过来就是,再不济,也可以恩威并施,哄哄骗骗就到手了啊。
这黑木竟用了一个作坊去换
难怪黎记一分的红利都没能打动她,原来他竟给了她这么大的诱惑。
可惜,自己下手晚了
有些哀叹,也有些沮丧,谷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契约,预先想好的手段说辞此时全用不上,她脑袋有些别不过劲来。
“这也没什么”怕被瞧出睨端,穆婉秋状似随意地说道,“只这秘方,不用五年我就可以赚下几个柏叶坊了”凑趣地说道,“更何况,五年后这个秘方我还可以继续用啊算一算,此事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最主要的,五年后,她就再不用遮遮掩掩,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经营柏叶坊了
笑看着失了魂的谷琴,穆婉秋暗赞自己真聪明,这主意也能被她想出来。
“她是和我签了契约的啊”失神地看着手里的契约,谷琴喃喃自语,忽然,她猛一抬头,“既然白师傅和我签了契约,她的秘方自然就该归我所有”
试问,哪个作坊聘请大师傅,不都是因为秘方,她还从没听说有把秘方和人身分开签契约的,花重金雇个调香师,却不能用她的秘方制香,那和雇香工又有什么区别越想越有理,谷琴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些,她理直气壮地看着穆婉秋。
“香行会可有规定不许调香师把秘方和人身分开了签契约?”穆婉秋淡然地问,她翻遍了所有香行会规,都没有这一条。
谷琴脱口说道,“这是道上墨守成规的” 以前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香行会自然不会定了规矩来约束。
“那就是说没有了”穆婉秋松了一口气。
“你”不愧是大师,一阵激动,谷琴只片刻便恢复了镇静,“香行会的规矩也未必面面俱到,偶有疏忽也是难免”身子向后倚了倚,现出一派放松的神色,“黑公子可能不知,对这种突发案例,官府一般都会按常规来裁定输赢”
官府按常规来裁定输赢?
穆婉秋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