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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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子见她动摇,劝说道:“夫人三思,这样好的机会往后可未必会有了。”
王氏想了想,一拍桌子,道:“罢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这就跟你去外头账房,若是不肯给提银子,他的饭碗也就别想继续要了!”
“夫人英明啊!要不说夫人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家的有几个能有夫人这般的魄力。夫人您请。”李婆子恭维着,与杏花一人一边服侍着王氏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王氏犹豫了一下,又吩咐杏花:“去,把阿圆抱着,待会儿办完事咱们去拜访拜访夫人。”八个菜一个汤,她要看看她怎么撑死!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四个人八双眼睛也没瞧见一个轻盈的身影飘身越过了院墙。
“竟还有这样的事?!”柳妈妈气的手一抖,险些剪歪了料子。
卫二家的更是气的不轻:“四少爷也真是的,只看着白爷长得与本家人相似,就处处纵容着,都忘了他只是个义兄不是亲兄弟了。好好的一个伯爵府,都叫个王氏给搅合的八宝粥似的!”
玉簪道:“夫人,王氏这会子已去账房提银子去了。奴婢要不要去拦?”
云想容挑选着堆积在八仙桌上的几匹尺头,头也不抬的道:“此事到此为止,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咱们就只做不知道。”
“夫人?一千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如何这样能忍得。”卫二家的道。
云想容笑着抬头拉着卫二家的的手:“家和万事兴,不过是银钱上的事,让着她一些又何妨?再说也不值得这点子的事就响铃打鼓的闹起来,叫伯爷在中间为难,”
“夫人,您受委屈了。“卫二家的皱着眉,将此事放在了心里。
云想容不出面与王氏撕破脸,是她大家闺秀有修养,又因着身为沈家妇估计着兄弟妯娌的体面,可王氏也太过分了!
卫二家的蹲身行礼道:“夫人,我先出去一趟。”
云想容颔首。
待卫二家的出门后,柳妈妈和玉簪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柳妈妈低声道:“卫妈妈现在也站在夫人这边了。她是伯爷的乳娘,在府里颇有地位,有她出头做抢也伤不到夫人。”
云想容叹息着坐下,道:“卫妈妈对伯爷心疼的很,我如今利用她是不应该的,可有些事我自己说出口,总不如人主动替咱们做来的妥当。经营一个家族,可不似从前斗垮一个敌人那么容易。从前可以明刀明枪的真干,如今却只能暗火慢烹。对了,我给母亲和宝儿预备的东西可送去了?”
“玉壶才刚去了,还没回来。”
“夫人,白夫人来了。”话没说完,小丫头就在廊下回话。
云想容与柳妈妈和玉簪对视了一眼,眼中含笑。
“请进来吧。”
王氏领着白跃进门来时,正看到满桌堆放着几匹颜色淡雅花样子新颖别致的尺头。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呦,都说你这里有个藏宝库,我先前还不信,这会子瞧着你不出门儿,就有如此好看的料子,也当真是信了。”
进了屋看不到人,只先看到尺头了。
柳妈妈暗地里撇嘴,与玉簪一同给王氏行礼。——即便瞧不上,规矩不能丢了。
王氏心里熨帖,扬着下巴摆手道:“罢了,都起来吧。”暗地里捏了捏白跃的小手。
白跃小脸红扑扑的,憨态可掬的给云想容行礼:“四婶婶好,我好想你呀。”
对孩子,云想容的耐心从来都多一些,放下剪刀拉起白跃的小手道:“四婶婶也想你啊。几日不见,阿圆又长高了。”
白跃腼腆的笑,漂亮的丹凤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却是抬起手去拔云想容头上的赤金累丝红玛瑙石榴步摇。
云想容下意识的偏头躲开,可步摇仍旧被拽掉了一半。她今日只以此钗松松的挽了个发纂儿,少了固定,如瀑长发立即滑落下来,旋拧着落在香肩之上。
王氏立即上前,拉过白跃就是一个大嘴巴。
“你这作死的王八羔子!老虎头上拔毛的事你也做得?四婶婶的头发都给你扯开了!”
白跃被打的先是一愣,随即呜呜咽咽哭了,指着云想容的钗道:“要红花,要红花。”
“短见识的小兔崽子!谁让你乱要旁人东西的,娘是怎么教给你的!就说你狗肉上不了酒席!”拉过白跃又要打。
云想容何等聪明的人,知道王氏贪便宜爱小的性子,白跃又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哪里懂得去摘人头上的东西?分明是王氏看她陪嫁丰厚,背地里嘱咐了白跃的。这会子在她面前打孩子,逼着她将那石榴金步摇送给白跃哄他别哭。
☆、第三百零六章 夺权
想不到她竟然利用孩子来贪人的便宜!好好的阿圆,还不都让她给教歪了!
东西给了孩子她不心疼,可叫王氏占便宜,她是万分不愿意。若搁在平日,一支步摇而已,她早就给了阿圆,现在看来,倒不如吃吃喝喝的东西能让孩子实际得到好处。
云想容将阿圆拉倒怀里,温柔的为他拭泪,哄他莫哭,回头吩咐柳妈妈:“乳娘,你带阿圆去吃点心。”
“是。”柳妈妈如何不知王氏那点小伎俩,十分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抱起白跃去侧间。
王氏有些傻眼,怎么事情不是按着她的策划发展的?云想容不是该心疼孩子,将钗给阿圆当个玩意儿么。挨了两巴掌,就换几口点心?
真是小气!
见人走了,云想容忍不住刺打王氏:“大嫂未免手太黑了些,难道阿圆不是你亲生的?孩子还小,白纸一样的,大人给他画了什么他就是什么。明明是有人不教孩子学好,大嫂在这里只顾着打阿圆有什么用。”
王氏被戳中脊梁骨,又懊恼孩子挨了打还没换来那玛瑙步摇,气的脸色涨红,叉腰还口:“弟妹又没生养过,会懂得如何教孩子?这会子反倒来说我!难不成还是我故意教孩子不学好的?你整日清闲着,只知道裁衣绣hua,哪里知道家里有多少麻烦的事儿。我又要当家,又要照看孩子,府里千万烦难的事儿都要从我一双手一颗心里头过,我是整日里忙的脚打后脑勺,囫囵觉都睡不好一个。”
“是吗,那大嫂真是辛苦了。”云想容在八仙桌旁坐下,漫不经心的道:“大嫂若因为忙着管家,疏忽了自个儿的身子,又疏忽了阿圆的教导,我和伯爷心里也会过意不去。若是将来阿圆长大后成了心术不正之人,岂不都是我的罪过了?这样下去断然不成的,不如大嫂往后就专心伺候大哥,教导阿圆吧。这一家有一家的日子,没道理为了伯爵府,将阿圆也给耽搁了。倒坏了大嫂的名声。”
王氏原本随着云想容坐下,贪婪的捻看桌上尺头的hua色。心道李婆子办事也是个没规矩的,进了料子竟先给云想容送来,难道想左右逢源?
可听了云想容的话,当即愣住了。呼吸功夫面色涨的紫红,嘴唇颤抖着拔高了嗓音,愤然道“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一家人,还计算两家的事?最难摘的鱼头我早摘开了,如今一窝的蛋我给捂热乎了,临了临了要抱出一窝鸡崽儿来了你才要换人,这是什么事。”
鸡蛋,鸡崽?
云想容被王氏气乐了。
“难道帮了几日的忙,大嫂就忘了伯爵府是姓沈的?还是说这些日子大嫂亏着了?”
“你!”王氏心虚,脸上由红转白。
云想容深吸了口气压着脾气,此事不论搁在任何旁人身上,她都可以大刀阔斧去做,奈何王氏是沈奕昀的亲嫂子。做的过了,难免叫沈奕昀兄弟失和,到时候他左右为难。
再者说方才卫二家的已知道了王氏挪用一千两银子的事,气哄哄的出去了。以卫二家的的才能,要收拾王氏也容易。
她现在若开口削了王氏的权,之前一切隐忍和纵容都白费了,到底会得罪了人,说不定会叫沈奕昀心存怨恨,不如看他们自己动手。
云想容长叹一声。
嫁作人妇,管理一家子,到底不如自己一个人活的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嫂莫恼我,我年轻,不经事,不过是太担心阿圆了才有这么个议题,大嫂若愿意就罢了,若不愿意,我自然是乐得你来管家的。”
这么一说,王氏也松了口气。
看来她与李婆子做那些事云想容还不知道,任何一个当家主母,若是知道了那些事恐怕都不会容她的。
见云想容面带微笑,语气诚恳,王氏的背脊也挺直了,施施然道:“罢了,自家人何必在乎这些,我也是太着急了。这些日的确是忙累了些,难免来与弟妹说一些体己的话。”
王氏表情放松,语气也变了,云想容便知她并无防备,又转移开了话题,如亲姐妹似的说了半晌话。
期间,云想容看到外头玉壶探头了两次,就端了茶。
王氏与云想容不过也是没话找话说,自然乐得告辞,叫杏hua抱着阿圆,三人快步离开了。只是看到儿子脸上的巴掌印觉得亏得慌,白挨了巴掌,竟只换来一肚子点心茶水,真亏死了。
云想容见王氏一行走远,叫了玉壶进来:“什么事?”
“夫人,侯府出事了。也不知是怎么闹的,永昌侯和老侯爷吵了起来,这会子正闹分家,永昌侯说要搬回永昌侯府去呢。”
云想容闻言沉默片刻,慢慢明白了。云敖和云贤定然还是因为政见不合的事互相埋怨。如今一个明升暗降,一个告老赋闲,云家一门双侯的兴盛一下子减半,二人定然是不适应,言语不和就吵起来。
分家就分家吧。离开老夫人,母亲过的说不定更自在。
“那我母亲和宝儿呢?”
“东西我已给了三夫人,三夫人看样子似是哭过,不过她气色还好,九少爷和八少爷,芷爷一同去学里了,奴婢并没看见,七小姐则是与董小姐话别,二人都泪涟涟的。”
董若莹能不哭么。分了家,她就算回娘家也是去永昌侯府,董若莹住在济安侯府,怕是以后难见到沈奕昀。
云想容嗤笑一声,挥手让玉壶退下了。想着等晚上与沈奕昀商议一下明日回去看看,免得分家时候母亲吃了亏。
到了傍晚,云想容刚沐浴更衣,头发还来不及擦干,卫二家的欢天喜地的奔过来:“夫人,英姿醒了!”
云想容欢喜不已,趿拉着鞋就跑去了厢房,还没进门,就听见英姿虚弱的声音抱怨连连:“那个该死杀千刀的,是往死里打我,哎呦,疼死我了!”
“英姿!”再次听见英姿的声音,云想容哽咽着唤了她一声。
英姿一听是云想容,忙要撑着起身。
云想容跑到床边按着她:“你别乱动,仔细碰坏了伤口,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伤口疼的紧。夫人,你没事吧?那个什么美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我一切都好。你昏睡这几天,可将我们急坏了。早知你没事,我就不哭了,白陪了我这么些眼泪。”云想容皱着鼻子与她玩笑,眼泪又流下来。
英姿也跟着落泪,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昏睡好几日?”惊愕的模样将玉簪、卫二家的等人都逗笑了。
云想容叫了玉壶:“你快去外院告诉卫昆仑,就说英姿醒了,这会子正等大夫医治,应当无大碍了。”
英姿脸一红:“告诉他做什么。”
柳妈妈打趣的道:“你呀,没良心!这些日不光是夫人,就是卫侍卫也跟着白赔了不知多少眼泪呢!”
英姿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
云想容吩咐人给英姿预备些流食,自己则去给菩萨上了香。待胡大夫到来诊过脉确定了英姿没事,云想容才彻底松了口气,觉得郁结在胸口的闷气都散了,连呼吸都觉得顺畅。
云想容和卫二家的、柳妈妈陪着英姿吃了粥,正悄声说着话,玉簪面带喜色的跑了进来:“夫人。”
“什么事?”
“才刚管家带着人去账房查账,查出了些亏空来,其中最大的一笔竟是白夫人提了一千银子。照府里规矩,超过百两的支出都要问过夫人,有夫人允准了才准提银,白夫人竟没问过夫人。现在这事儿已经惊动了伯爷和白爷。白夫人带着阿圆往外院书房去跟伯爷闹,被白爷一巴掌给抽回去了。”
云想容挑眉,一来惊讶卫二家的下手动作快,二来惊愕白莫离对王氏还算严格,与她预想的市井小民形象不符。
不过因她怀疑白莫离对沈奕昀不怀好意,是以他的任何举动她都不自禁往坏处想。
“那伯爷说了什么不曾?”柳妈妈问。
沈奕昀若不发话,王氏即便挨打也只是小惩罚。
玉簪道:“伯爷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白夫人稍后将对牌给您送来。”
意思就是削了王氏管家的权力了?
沈奕昀对义兄一家也真够仁至义尽,供吃供喝的养着,还供着“偷”。
柳妈妈与床上的英姿对视一眼。
云想容则是叹了口气。虽不尽人意,但她隐忍月余终于见到成果,这会子沈奕昀还不知怎么为难呢。
他那个人她最了解不过,对亲人从来都是宽容在乎,卸了大嫂的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