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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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查到的甚至还没对她讲,她就已经自己分析出这么多,沈奕昀觉迷恋上她并非因她的容貌,更因她的狠劲儿和她的头脑,因她不是寻常女子那样柔弱,有能力站在他的身边陪他共风雨。
“你为何不怀疑他们是针对我?”沈奕昀故意问。
“因为你上了那个折子后,现在是皇上的人。马家总不会傻到去对付皇上的人吧。”
云想容走到碧纱格扇旁,撩起珠帘看外间远处的罗汉床处,柳妈妈正忙碌着给英姿擦酒退热。
沈奕昀则是背对那方在八仙桌坐下。
云想容看着英姿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心中的愧疚就又如同岩浆翻涌,烧灼着她的心和眼。恨不能立即就到天明。
她心念飞转,计划着明日讲经时会否见到孙美人,若见到了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她离开,若见不到,又要如何去孙美人所居到底延禧宫偏殿拜访,以何借口约她出来。
正当她的计划成型之时,背后突然传来沈奕昀的声音。
“六儿,你当真要为英姿报仇?”
“是。”云想容转回身,疑惑的望着沈奕昀。他并非啰嗦扭捏之人,多问一遍定然有他的意图。
沈奕昀似决定了什么,起身到她身边,低声道:“你若真想报仇,我有法子,会比你设计她的那些更彻底,不过这么做的后果会严重一些,不光是孙美人,就连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嬷嬷和太监也要一同陪葬。”
云想容抿着唇,心下虽不忍,可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孙美人既然有给皇后做刀的胆量,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责任,贴身伺候的人亦然,难道英姿不是无辜的?他们要对付她,冲着她来便是了,为何要对英姿下手!
云想容重重的点头,脑后蝴蝶步摇晃动,显得她雪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阴寒的仿若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煞神。
“我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该死!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我妇人之仁,下一次说不定死的就是我。”
“好。既然如此,你就这样。”沈奕昀俯身,在云想容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云想容听罢疑惑的望着沈奕昀:“就这样?”
“对,就这样,剩下的你不要理会,只交给我办就是了。英姿是昆仑未过门的媳妇,其实即便你不动作,我也要给她出一口气的。就如你说的,皇上的刀整日悬在咱们头上,抛开云家不谈,就是对我,早晚他也有动手的一日,只不过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他还要做人君罢了。对敌人的姑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们不动作,马家只会变本加厉罢了。”
云想容越加好奇,“沈四,你将整个计划告诉我吧。”
沈奕昀笑着摇摇头,道:“你若肯乖乖去睡,我就告诉你。”
“我睡不着。”
“别忘了,你明日还有要进的事做。你不养精蓄锐,怎么为英姿报仇?别糟践自己的身子,英姿也不会乐见你如此的。”
云想容抿着唇站在原地许久才点头,越是如此紧要时刻,她才越要保证自己不要病倒,她还要做更重要的事。
云想容和衣而卧,沈奕昀则是拉了锦被为她盖好。至于她身上的泥手印儿,她不说,他也不问。
能如此鲁莽敢伸手碰她,且还手上有泥巴的人,以他得知的情报分析而来,只有尉迟凤鸣一个人罢了。
那人倾心云想容已久,他虽吃醋,愤怒,却也知这件事怪不得云想容。她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尉迟凤鸣动起粗来,她能怎么办?现在云想容并无大碍,倒也就暂且不追问了,免得火上浇油,让她心里难受。
关好内间的屋门,沈奕昀低声吩咐柳妈妈等人照顾云想容。便去了外院书房,吩咐卫昆仑道:“告诉灵均楼,搜集一切关于尉迟凤鸣的消息。”
卫昆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横不对竖不对的,如今有了正事要做,立即退下,飞速去办了。
安静的书房中,沈奕昀给自己斟了一杯蜂蜜红茶,啜了一口,凤眸眯起,冷哼了一声,将雨过天晴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笃的一声,茶汤漾在紫檀木桌面,在烛光之下,像是暗红的血液。
云想容起身后就进了宫,一路去寻了柔嘉长公主,一同去给太后与皇后请安,随即各宫妃嫔便都到了,在慈安宫的正殿听了圆充法师讲经,直到晌午用罢了斋菜,太后乏了要午歇才散,吩咐了众人次日再来。
云想容今日带进宫来的婢女是玉簪,与柔嘉长公主告辞后,二人径直去了延禧宫的西侧跨院。
昨日见过云想容,那些个宫女太监对她印象颇深,云想容与玉簪刚到门前,就已有小太监飞奔着进去回话了。
不多时,一个身量高挑而是出头,容长脸,鼻梁上略微有些雀斑的白净宫女走了出来。
云想容认得此女,她昨日就跟着孙美人,应当是她面前得脸的。
那宫女来至跟前,草草的屈了屈膝,嘲讽一笑,尖细的嗓音道:“承平伯夫人回去吧,我们主子说了,没工夫与身份低贱的人说话。”
玉簪气的脸上通红,却知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分,多说怕给主子惹事,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住。
云想容似看不见她的轻蔑,对她的无礼也不在乎,十分客套的道:“劳动这位姐姐,昨日多有冒犯,今日妾身是特地来给孙美人磕头赔罪的,还请姐姐务必告知孙美人,这头若不当面磕了,妾身心下难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报仇 下
云想容如此卑躬屈膝,叫玉簪不解的很,她哪里见过他们夫人这样过?
那宫女却是十分得意,下巴扬的更高了,“既如此,你在这里等着吧。可不要乱走动,万一冲撞了其他的妃嫔,可就没那么容易遇到咱们主子这般好性儿的了。”
“是,多谢姐姐指点。”
云想容客气的笑着,目送那宫女脚步轻快的进了宫门,才渐渐收了笑容。
暂且先由她乐一乐。若按着沈奕昀的说法,这位颇有体面的宫女怕也活不长了。她对着自己尚且如此,平日说不定为孙美人做过多少害人的事。
她就是婚后顾及的太多,太好性儿了,才让人渐渐忘了她的凶名,才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若她足够强大,再如闽王那般翻脸不认人,谁还敢动她的人?
生死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身边的人是否安好。
若是做善人会害死自己人,她宁可做坏人!
“你进来吧。”
不多时那宫女到了门前随意的唤了她一声。对待其他宫女怕都没有如此无礼。
玉簪气的脸色涨红,拳头紧握,紧紧跟在云想容的身侧,只要云想容一句话,她就算豁出去性命不要都敢将面前这个口中无德的小蹄子的嘴巴撕烂。
而云想容毫无反应。到了偏殿上了三阶的丹犀,就见孙美人歪在美人榻上,一面有宫女跪在如意脚跺上用美人锤为她捶腿,一面有宫女伺候她吃才刚端上的果子。
云想容屈膝行礼:“给孙美人问安。”
孙美人“噗”的一口吐出数个西瓜子,正吐在云想容的脚下,娇声道:“不是说来给我磕头认罪的?还不跪下?”
即便是皇后授意。孙美人做的也太过了。
云想容冷笑,这种没脑子的女人,也活该被人利用致死。
“美人见谅,还请您屏退身边的人。”云想容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
难不成是在宫人的面前抹不开脸来磕头?
虽然面前这人的夫婿不过是个七品文官。但她的母家风光,还有个跋扈的义兄。她还是发发慈悲给她留点体面吧,磕头就磕头,也不要让宫人们都知晓。
孙美人坐直了身子,随意摆摆手:“你们都退下。”
“是。”宫女嬷嬷们鱼贯退下。玉簪却是犹豫着没有下去,她担心云想容会有危险。
孙美人是全不在意的。
云想容要给她磕头,丢脸的是她,又不是自己,她既然愿意让贴身服侍的奴婢看着她怎么卑躬屈膝。她为何不成全她?
待到宫婢退下,还体贴的将宫门关好后,云想容缓缓上前了两步。
孙美人得意洋洋。正等着云想容下跪,却见她那张令人讨厌的绝色娇颜上露出了一个冰冷嘲讽之极的笑容,娇柔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人如果不知死活,连天都留不住。”
“你说什么?!”
云想容如地狱走出的厉鬼,眼露寒光的一步步走向孙美人。
孙美人吓得背脊上汗毛一瞬全部竖起。
越是美丽的女子,在宫殿之门全关之时露出如此诡异的表情走向自己,才越让她觉得阴风阵阵。
“你要做什么!”
“就这么点胆量吗?那你还敢动手加害我的人?你父不过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我义兄随便弹一弹指甲就能灭了你全族,你还敢对我炸毛?我看你是活拧了!”
“你……”出身卑微,是孙美人一声摆脱不了的“污点”是她最忌讳的死穴!
孙美人气的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点指着云想容骂道:“放肆!”
“我放肆?我这么些年放肆惯了的。怎么孙美人做事之前没打听过?恬王我都不惧,我会惧你个身份卑微的小小美人!?”
“卑微”二字。再次扎中孙美人的死穴。入宫多年也没有晋一晋位份,还要为了自保投靠皇后,她已够憋屈了,还叫个小小七品官的妇人当面如此责骂?
孙美人气的手指头哆嗦着,喘息着话都说不成句子;双目赤红的瞪着云想容:
“你该死,该死!”
“该死的是你!”云想容已走到孙美人跟前,双手驾在孙美人身侧,高挑的身躯遮挡住光线,她整张脸都掩藏在阴影之中,越发显得她一身凌厉气息,让人骨头缝里都冒凉气。
“英姿与你何怨之有?你竟对一个完全对你无害的人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孙氏,我会让你后悔!你若不做人的走狗,或许能多活几日,现在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放肆,我要去告诉皇上,抄,抄你全家!”孙美人气息不稳,嘴唇发麻,话都说不利落了。
云想容却还不放过她,无辜的道:“哎呦?是吗?你还有这么大的脸呢?”
“我杀了你!”
孙美人蹭的站起身,就要往云想容身上扑来。
玉簪眼疾手快,立即扶着云想容急速向后窜开了四五步。孙美人一下子扑空,跌坐在地上,脸涨红的已成了煮熟的虾子。
云想容见差不多了,周身的戾气奇迹般的消失了,变了一张满布关切的脸,吩咐玉簪:“快,孙美人怕是身子不适,你快让人去请御医!”
“是。”玉簪也怕云想容万一把孙美人气死了可就惹了大麻烦。急的脸色发白的冲了出去,抓住刚才那个宫女的手臂道:“快快,孙美人身子不对,快去请御医来!”
主子若是有个万一,他们这些宫人都得受牵连。那宫女倨傲的神色也没了,急急忙忙火燎腚似的撒丫子就奔了出去,其余的嬷嬷和太监则是连忙进了偏殿,将跌坐在地上的孙美人搀扶起来。掐人中的,端茶水的,拍着她前胸叫着主子的,一群人乱作了一团。
云想容眼里含着泪。似也十分担忧:“妾身磕了头,孙美人原谅了我与我攀谈起来,说到家中之事,想是思乡情切,竟发了病,没有规劝孙美人,是妾身的不是。”
跟着孙美人的嬷嬷看了云想容一眼,倒信了九成。
孙美人好容易缓过来一点,见了云想容脸不红气不喘的颠倒黑白。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才压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嘴唇越发的麻木。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只用手指头点指云想容的方向。
云想容连忙上前,双手握住她冰凉抽筋的手:“孙美人别急,我们来日方长,您先养好身子要紧。”
云想容一语双关,饱含威胁之意,孙美人想起闽王,又想起云家与自己家中的实力差距,这会子竟莫名的害怕了,手也更凉了。
正当这时。那宫女领着一年约五十出头的。身材佝偻的御医进了门。
“邱太医。快给我们主子瞧瞧。”
邱太医撩衣袍先行了礼,随即低着头跪行到了孙美人近前。布放脉枕。这会子嬷嬷已搬来小屏风,遮挡住孙美人面容,只让她伸出一只手腕,又在腕子上铺了薄薄的纱帕。
邱太医就跪在小几旁,细细的诊了起来。
云想容则是带着玉簪站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沈奕昀昨日告诉她“只需找个由头让孙美人请太医来诊治,剩余的事就交给我。”
她又不可能打孙美人一顿,想起周瑜,今日索性气她一气,想不到她还真是沉不住气,被气成了这样。
诊治过双手,邱太医花白胡须颤动,面带喜色的道:“恭喜美人,是喜脉。已有两个月大了,不过美人气虚,胎像不稳。”
说着列了药方交给身后医侍,“快去煎药来给美人服用。”
跟孙美人的嬷嬷欢喜的追着那医侍出去熬药了。
孙美人这会已经缓过来不少,在一听自己有了喜,被刺激的蹭的坐起身。
怎么可能!
皇上已有近一年没翻过她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