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里人-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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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檀香摇头道:“凶手就是聂姑娘,所有在场的家丁都可以作证,这案子根本没什么好查的,侯爷又何必偏袒?”
“主子一生都是为着侯爷活的,现在死了,侯爷还不让主子安生么?”檀香哭得撕心裂肺,连旁边的仵作都有些动容。
宁钰轩却是冷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檀香你伺候温婉,也有好几年了吧。她是为了我死的,还是为了其他人死的,你会不知道?”
檀香一怔,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身子微微颤抖:“侯爷怎么能这样说…主子她这辈子只爱过您一个人,您难道不知道么…”
宁钰轩轻笑了一声,挥手让家丁将檀香给拉开:“验尸之后,自然会知道。”
檀香脸色惨白。
不是说侯爷心里至少还会有主子的位置么?不是说主子这一死,怎么也能让侯爷微微动容么?是她说的不够让侯爷感动还是因为什么?侯爷怎么会执意要验尸?
檀香慌乱了,被家丁拦着,但是不停地越过家丁要去看地上的尸体。
温婉的尸体就在一床被子之上放着,衣衫整齐,脸上却是青白难看,再也不复当初风姿。
她是用来压垮陌玉侯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宫里那位算计好了的,将宁钰轩与聂桑榆彻底分开的最后一刀。
只可惜宫里那位不知道,做事果决之人,在感情上也是不会意气用事的。况且他选这把刀,也实在是太钝了。
仵作验尸,因为是中毒,所以必须将死者的肚子划开,取胃中残留之物去查。这死者是侯爷的家眷,所以仵作很是为难地询问宁钰轩:“真的要验尸吗?”
宁钰轩点头:“务必查清真相。”
檀香跌坐在了地上。
尸体是现场验才最精确,仵作也没耽误,遣散了周围的人,留下檀香和陌玉侯,以及背对尸体拦着檀香的家丁,仵作便将温婉的衣物尽除,用刀将肚子划开,取出胃中之物。
空气里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檀香也忍不住捂着口鼻,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查清此物即可知道是何毒。”仵作道。
宁钰轩点头,最后看了温婉一眼,伸手拿了旁边的白布替她盖上:“厚葬吧。”
“是。”家丁应了。
檀香看着陌玉侯脸上始终未变的神色,终于是彻底放弃了。这个男人没有心的,对曾经那般深爱的女子都能如此狠毒,还能期待他为情做些什么?
赢不过,最赢不过的就是这种没有感情的人。宫里头那位也赢不过。
“查出毒和来源还要一天的时间,今晚聂姑娘估计只有在衙门过夜了。”仵作朝宁钰轩行了礼。
“无妨,你们照顾一二便是。”宁钰轩淡淡地道。
家丁站在自家主子旁边,看着温婉的尸体被抬走,看着仵作拿着东西离开,四周都没人了之后,侯爷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莫用情最好。”他道:“情才是穿肠毒药。”
家丁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宁钰轩转身要走,便问了一句:“侯爷去哪里?”
“衙门。”
家丁:“……”不是说不去看了么?
因着是陌玉侯府的人,季曼没有被用刑,堂上问了两句话,又与府中家丁对峙了之后,便被关进了天牢。
她还真是与这地方有缘分,出去了也再得进来。
只是这次,隔壁牢房没有人陪着她说话了,只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囚犯,对着窗户哀嚎着。
季曼将来这里开始的每一件事都回想了一遍,也就不至于那么无聊。但是一回想,首先想起的竟然是刚来这里的喜堂之上,宁钰轩那厌恶的眼神。再然后是蔷薇园,他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之后种种,一张张的都是那张虽然很好看,但是很讨厌的脸。
两人的交集明明不多,为什么回想的时候,全要想到他?
季曼有些怔忪。
牢房里只有囚犯的哀嚎声,别的什么也没有。她靠在因关系而得来的棉被上,渐渐的就睡过去了。反正这小说不是玛丽苏言情,男主不会破窗而来,带她乘月而去的。不用抱什么期待。
天牢的过道曲折,她这间过去几步的地方就有一个拐角,宁钰轩现在就站在这里,从栅栏的缝隙间看过去,勉强能看见她。
千应臣陪着陌玉侯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忍不住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吓得前头的宁钰轩转头狠狠瞪他一眼,又慌张地看牢里的动静。
好在季曼已经睡着了,压根没听见,只是翻了个身。
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宁钰轩挥手轻声道:“回去吧。”
“好。”千应臣无奈地撇嘴。叫他出来,就是陪他在这儿装了一会儿石头就算了?
侯府发生的命案,初步判定聂桑榆有杀人动机,嫌疑最大。但是第二天,仵作便查出温婉所中之毒,乃是宫里才有的“红颜醉”,专为赐死嫔妃而制。
陌玉侯抱着温婉的灵位跪在皇宫门口,惹得一众大臣百姓围观,皇帝不得不亲自出来将他扶起,解释对此事并不知情,并且一定会严肃处理。
怎么严肃处理呢?宁钰轩就天天去宫门口守着,也不进去,就抱着灵位施压。
不得已,赵辙拉了个新封的宫嫔出来顶罪,并且一命还一命,赐死那宫嫔,好让陌玉侯安心出征。
结果问题来了,这宫嫔是宫里除了沈幼清外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有来头的,乃是三司使罗大人家的庶女,罗芊芊的亲妹妹。
赵辙有点麻烦了,并且为这些麻烦事,一时半会暂且没有精力应付季曼和宁钰轩。
季曼被放出来,没有去找宁钰轩,而是继续在找好好。皇上的麻烦是暂时的,等他忙完了,自然也还是会与季曼为难。不过她不怕,已经计划好了,若是十日之后,宁钰轩出征,好好尚未找回,她就亲自去送他,将雪松披风给他披上,离开这个地方。
什么烂摊子都留给这群书里人吧,老娘不想奉陪了!
京城里找了五天,依旧没有好好下落,季曼已经快放弃了。好好应该是在宫里没有错,就看皇上什么时候肯还了。
小小年纪就被人拿来当筹码放来放去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认不认识她这个娘亲,要是不认识,她一定要去毁了宁钰轩的容,让好好也不认识了,两厢也就算公平了!
宁钰轩这两天格外老实,几乎没有怎么看见人,好像是在做什么事情。撞见她两回,也只是远远点头,匆匆就走了。
大概是准备着出征很忙吧?季曼轻笑一声,看了看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披风。
这是那件聂桑榆亲自绣的雪松披风,配上宁钰轩那一身白色铠甲,也该是好看。
三日之后便是出征之时,这次出征不知为何有些特殊,是要在城外校场之上,皇帝亲自点兵出征,文武百官皆在,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季曼央求了宁钰轩许久,宁钰轩也就同意了让她去送他出征,可以当着一众士兵的面秀个恩爱,比如将披风披上他的身子。
她终究是选择了留下来,他也没有强求。季曼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等会一定要告诉宁钰轩。
一起去校场的时候,他们共乘了一辆马车。宁钰轩道:“如果可以,你还是回天上去吧,等这一切平息了,你再回来找我。”
季曼轻笑一声:“好啊。”
只可惜她一旦回去了,也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季曼已经想通了,这终究不是她的世界,陌玉侯也不是她的良人。要求宁钰轩一心一意,就像要求马必须站起来和人一样走路,世界都不一样,她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他那么多。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当是一场梦吧,她已经改变了聂桑榆的命盘,聂桑榆没有死,反而温婉死了。温婉死了,这本书也就该大结局了。
她不会有什么舍不得的。
捏着披风的手紧了紧,季曼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的人也没再说话。
到了校场,一番礼节之后,赵辙下令出兵。
季曼也就抓着这个机会小步跑上前去,喊了一声:“钰轩…”
那人回过头来,眉目间满是温柔,看得她微微怔了怔。
“我…亲手给你做的披风,还是披着走吧。”
你梦里可曾有我 第两百二十六章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披风抖开,上头的雪松依旧栩栩如生,带着一个女人的心愿,很是温暖。
“好。”宁钰轩轻轻应了一声,放开马鞍,转身走到她面前。
文武百官皆在,皇帝也在上头站着。季曼觉得可能是人太多了,所以她手有些抖。
“你曾说,桑榆的心愿是听我一句‘我爱你’。”宁钰轩借着她系披风的动作,轻轻在他耳边道:“我现在说,你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季曼垂着眼,慢慢将手绕过他的脖子,将带子拉到了他的衣襟前头。
“聂桑榆会变成一具尸体吗?”
“应该是,又或许不是。”季曼慢慢地给他打了个蝴蝶结:“桑榆的灵魂好像很虚弱了,或许会撑不住这身子。”
宁钰轩的眼神陡然有些凌厉起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也有些急了:“不管如何,你能离开的,是不是?”
“我当然能啊。”季曼不知他这突然的到底是怎么了,被他勒得腰都快断了,怎么也无法回头看。
“那便好。”她听见宁钰轩的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坦然:“我爱你。”
季曼一震,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披风微微翻动。上头的雪松也像是活了一般,发出些光来。他死死地抱着她没让她回头,倒是不停地轻声道:“我爱你,季曼。”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是哪里坏掉了,跳得很快很快。眼前的光也越来越多,意识渐渐模糊,自己好像突然飘到了半空之中,猛地就看见了身后的场景。
本是要出征的士兵,突然都提前将钩戟长铩使了出来,一步步朝抱着个人的陌玉侯逼近。而他一直死死抱着聂桑榆,在她耳边喃喃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那群士兵。
季曼一惊,这也才终于发现了这场出征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今日来的文武百官之中,没有宁明杰,没有聂青云,更没有六部平时熟识之人。萧天翊站在皇帝身边,四周都是萧家的人。
只有宁钰轩一个人,站在百人包围之中。
“不要……”季曼很想发出些声音,然而没人听得见她说什么,陌玉侯怀里的女人也像死掉了一般慢慢跌了下去。
“谢谢你。”有疲惫的声音轻轻地说了这最后三个字,终于彻底消失在脑海。
季曼睁大了眼睛,慌张地喊:“不——”
她不要走,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走啊,宁钰轩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会踏进这么可怕的陷阱里?!
天边响起了阵阵惊雷,季曼却是越飞越远,伸手去抓,想留在这里,却也是徒劳。
一阵失重之感传来,季曼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竟然是公寓的天花板。闹钟还在旁边不停地蹦跶,旁边的日历显示着2014年8月27日,还有她带回家准备明日带去公司的一大堆报表。
没有复杂的古色刺绣,也没有血腥的尔虞我诈,没有尔容玉润,也没有温婉宁钰轩。
她茫然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那个世界已经过了好几年,却只是她睡了一夜的一个梦么?
呆呆地坐着,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季曼失笑。
原来都是一场梦啊,没有什么女一女二,没有什么陌玉侯,这么多年的争斗,活得小心翼翼,斗得头破血流,原来都是一场梦。
睁眼,就还是太平盛世,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现代。
多好啊,季曼干笑两声。只是觉得脸上有些痒,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竟然已经在脸上干了不少了。
为什么会哭呢?她歪着头没有想明白。不过是一场梦,那里面的人也就是梦里虚构出来的人罢了,怎么会让她哭?
呆呆地洗漱了,拿上报表,踏了高跟鞋,出门上班。a市的空气依旧让人觉得讨厌,承地铁的时候也是拥挤得让人想吐。空气里都是早餐包子的味道,不过地铁可比马车平稳多了,不会跟拖拉机一样的颠簸,转眼之间就可以跨越半个城市。
季曼出了地铁口的时候还在想,若是让宁钰轩也来坐一趟地铁,估计不管那人平时有多镇定,也会被挤得面无人色。
“早。”跟公司几个隔间里的人打了招呼,季曼跟平时一样坐下,麻利地准备开始工作。旁边的同事偷闲逛网页,突然哎了一声道:“这句话说得可真好。”
季曼没有听,她一向是讲究工作效率的,虽然看着手里的报表,已经很是茫然,但是她必须快些适应。
旁边的同事已经自顾自地念了出来:“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哎,季曼,你说这句话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开电脑的手一顿,季曼愣愣地转头看着她。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她不就是大梦了一场么?幸得未情深。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