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穿越之:凤点江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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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她为亲女的母狼,虽然话语中带着埋怨和恼火,但目光依然慈爱,并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缓。
卿如意深吸一口气,这个话题在这八年间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离梦想这样近。
她知道,狼群出得去,她一直都知道,这片迷踪森林只有这些白狼能够走得出去。
“是的。”终于狠下心说出这两个字来,一时间反到是轻松下来。于是再开口,尽量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希望:“妈妈,我终究是人不是狼,我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这里,我也不可能日日靠吃山果存活。”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胳膊,再用另一只手将宽大残破的衣袖扯了上去:
“妈妈你看。”小小的胳膊细得就像地上落下的枯枝,紫衣男子也别过头来看,这一瞬间,他觉得只要自己的大手握上去,稍一用力,那小胳膊就会应声而断。
后面的话无需再说,母狼已经明白如意的意思。
一声悲鸣,六匹白狼一齐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母狼用自己的舌不停地舔着如意的胳膊,就好像那样就能够让那胳膊变得粗壮,变得有力。
如意吸了吸鼻子,八年的哺育之恩,八年的相依相靠,已经让她与它们之间有了深及骨髓的感情。
如今她要走,说实话,其实是舍不得的。
八年了,它们终于要送她出去
“妈妈。”她以手揽住母狼的脖子,亲昵地在它颈间蹭来蹭去。“妈妈你放心,不管我走到哪,你都是我的妈妈,你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囡囡这辈子靠你们才能活下来,这份恩,囡囡不会忘。”
她的眼泪簌簌地流,湿了白狼一大片皮毛。
与它分再,再去拥抱姐姐和哥哥。
它们都知道,自己的小妹妹要离开了。八年的感情,到今日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一向最少言寡语的大哥也发出了阵阵低嚎,如意听得出,它是在说:
“出去要一切小心,如果生活不下去,就再回来。哥哥训练它们去适应篝火,给你烤熟肉吃。”
如意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六狼一人抱在一处,这一份情就连那紫衣男子看着,都不由得于心底轻叹。
谁说兽类无情,有的时候,兽类的情感真的比人类要真太多太多。
“别哭了。”他起身走到狼群边,伸出手揉了揉如意脏乱散在脑后的发。“我会照顾你。”
这句话不知道算不算是承诺,只是如意一直在心底记了多年。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第一个说出口要照顾她的人,她执着地认为,自己这辈子就应该是跟着他的。
“囡囡,我们送你出去!”终于,母狼说话了。虽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无奈,她却还是说:
“囡囡,妈妈送你出去!”
其实它们并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但如意执意这样叫,它们便也由着她。
想来,也就跟母亲的意思差不多吧!
如意哭得更凶,她知道母狼这句话说得该有多么不容易。
八年了,她终于等到它说要送自己出去。
给你们磕头
只是这本以为会是最兴奋的一刻,却徒然间被所有的伤感所取代。
……
白狼引人出迷踪森林的方法很特别,如意是第一次看到。
原来,这森林里有好多好多它们的同类。
它们通过自己独特的对方向、气味的分辨别能力步步向前,每走十几里,就会站下,然后一齐呼叫该处地界的同类帮忙。
于是就这样,一共有二十六拨白狼交替着带路。
她的家人一直就跟着,累了,就停下来歇歇,吃点野果。困了,就在树林子里随便找块地方睡一会儿。
直到第五天,终于在过了一片荆棘和一片沼泽之后,看到了一条通向林外的小路。
如意难掩兴奋,“嗷”地高叫一声,奔着那条路就冲了出去。
狼群也开始奔跑,紫衣男子展了轻功在后头跟着,半日后,宽广的平面总算是现在眼前。
如意在森林的边沿突然停住,一番喘息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勇气转过身跟养育了她八年的亲人说再见。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到底还是母狼先开了口,唤了她一声:
“囡囡!”
如意身子一颤,猛地转回身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去。
对于这种大礼,她其实并不习惯。二十一世纪人类的思想里,与磕头这种行为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但到底是有着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传承,大恩至深时,无论是谁,所能想到的最诚恳最真挚的表达,恐怕都是古老的磕头礼。
行罢,便又转回身来,擦干眼泪,再不去看也不去听身后的一切动向。
那紫衣男子就站在身旁,却在这时候提出了最中肯的告诫。
不管风里雨里,我总不会放弃你就是
他说——
“你要想好了,这一步迈出,就再不能回头。不管外面风雨险恶,你都只能学着去适应和面对。”
边说着,边伸了手来去擦她那脏得辨不出模样的脸。却没想到,这一擦,竟擦出了一张十分好的容颜。
他笑了,然后牵起她的手,认真地说:
“那就跟我走吧!不管风里雨里,我总不会放弃你就是。”
如意一怔,问:
“永不放弃?”
他点头——
“一诺千金!”
……
出了迷踪森林,几十里外依然是林间小道。
只不过两旁再不是那种望去无际的密林,尽是三五纵排稀落树干而已。
时入深秋,地上铺着满满一层被风扫下的枯叶,脚踩上去喀吱喀吱地响。
卿如意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这样快乐过,哪怕是在前世,哪怕是拿到千万佣金,她都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干瘦的身体似一下子蓄满了大大的能量,一直被人牵着的手也不安份地想要抽离。
紫衣男子看她这样子觉着好笑,左右这小路十分僻静,便放心地松开手,看着她蹦跳着去踩那里枯了满地的叶子。
正午的骄阳霸道地直射入地面,日热风凉,再配上面前这孩子为他营造出的童趣之景。一时间,竟让他也开始觉得,其实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未偿不可!
“你不开心吗?”见他一直不语,卿如意回过头来,让自己倒退着走,同时开口道:“刚才你笑了,我看到了!你笑的时候很好看,也没有那么吓人。”
紫衣男子的嘴角僵了僵,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她这话。
好像这世上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笑容好看,也第一次有人胆敢以这种语气同他讲话。
你说过不放弃我,不可以反悔
更奇的是,他并不生气。
“我们从迷踪森林里走出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她再问,“你要知道,我们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从迷踪森林里走出来的人类!”
“那又如何?”他反问,步子尽量走得慢些,以照顾她倒着走的速度。
“如何?”女孩闭闭眼,似被问住。
是啊!那又如何?
见她不语,面上喜色也渐渐褪了去,紫衣男子有些不忍,却又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一个事实:
“外面的世界跟森林里不一样,你最初会觉得很新鲜,可时日久了,就有很多东西需要适应、学习,和面对。有一些你会欣然接受,但有一些你可能会十分抗拒。”
“我明白!”她点头,把话题接过:“我有心理准备,既然出来了,那就一切都是全新的。我会用心去学习,而你……”顿了顿,再道:“你说过不会放弃我的,不是吗?”
她歪着头,一面倒退一面极认真地问他这个问题。
一双灵光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迅息,就好像是在说:你要记得,不可以反悔呢!
紫衣男子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揉她的一头散发,然后点点头:
“记得呢!”
……
终于夜深,再加上天上有阴云,一弯牙月被云遮了个严实,半点光亮都透不出来。
两人停下,紫衣人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手一甩,竟是直朝着天上扔了出去。
如意看得一愣,直到那东西带着一阵声响窜入高空,而后打开一片火光时,这才明白,原来是烟火。
“是我的信号烟,晚上打起时效果会更好。”他解释着,同时拉了如意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先歇一会儿,估计最多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来迎我们了!”
要学会做为一个“人”
“是你的人吗?”如意避开那石头,习惯性地就要往地上坐去。
紫衣人突然伸手去扯她的胳膊,把就要坐下的人又给拽了起来。
“你干嘛?”她不解,“不是说要休息吗?”
“休息也是坐到这石头上!既出了森林,生活习惯就必须得改!正常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都不会席地而坐,你过来,坐到我身边!”
他像一个导师,以几句寡言便说给她做为“人”的道理。
只是这道理却说得如意的心狠狠一颤,再打量一下那大到足以容两人并肩而坐的石头,又看了眼自己本来打算坐下的地面。
很显然,石头上更干净。
她这是怎么了?
有种懊恼和郁闷自由而来,紧拧着眉往那石头上靠去,却是在心里一遍一遍不停地问着自己——
难不成当了八年的狼,真的忘记做为一个人应该要如何吗?
习惯了席地而坐,习惯了使用指甲和牙齿,也习惯了把脏手随意地往衣服上抹去一把。
还好,还好她并没有习惯一开口就是几声狼嚎叫!
她还会说话,这总算是一点欣慰。
“谢谢你。”收起挂了一整天的笑容,女孩的脸上又有意无意地覆了一层冰霜。
紫衣人看着他,忽就有一种是在照镜子的感觉。
这女孩其实跟他很像,他们喜静不喜动,喜冷不喜热,就算有短暂的欣悦,也很快就会被沉冷而替代。
他是身不由己,但是她呢?
“女孩子多笑笑,会比你现在这样子好一点。”
他忍不住出言提醒,却听得她的一斥驳:
“你不也是习惯冷着一张脸!还说我!”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
“你才多大!”他无意与之争论他是男她是女的问题,只是提醒着她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与年龄严重不符。
卿如意微怔,下意识就答他:
“狼妈妈说养了我八年,那就是八岁!”话出口,便开始极力地回想着在前世,八岁的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而答案,是她在上小学!
没错,杀手也是上过学的,杀手也是有小学同学的!
杀手也是要生活,挣来的钱也是像正常人一样去花掉的!
她只是离那样的日子太久太久,久到已经忘记自己又回到八岁时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两人皆不再说话,一个低头盯着地面回忆前尘,一个目光幽幽直视远方静息而坐。
约摸一个时辰,有马蹄声从一处传来。
如意反射般迅速把头抬起,一瞬间,眸中绿光忽亮。一丝历色随即覆上面来,女孩身体微弓,一只手竟也随之五指收并,状似一把利刃。
紫衣男子目光撇去,也跟着凛了起来。
这一瞬间,自这女孩的身上他看到了一股子强大的杀气,突出奇来,没有任何征兆。
“你干什么?”他紧皱了两道浓眉问去:“这是要跟谁拼命?”
如意身子一震,竟似浑然不觉自己下意识的反应。
直待对方的话问出口,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了些。
前世做杀手时留下的毛病,虽然过日子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却没有人知道,她每时每刻无不在防范。甚至在睡觉时,哪怕是有一根头发落到她的脸上,梦中的人也会马上惊醒并做出或是防守或是出击的举动。
“不是拼命!”她稳了稳心神,答道:“我听到马蹄声,而且是很多马蹄声。这荒郊野外的,突然有这么多人来,自然是要防范!”
十名黑夜人,叫他——尊主
“那是我的人!”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却还是坐在石头上没动,只是提醒她:“不需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你刚刚那样子,几乎让我以为你是被人驯养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