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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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他全身都紧绷了!他的婚事凭什么他给他做了决定?还告知!他居然问都不问过他!他不是早就说过不能随便给他订亲吗!他紧紧地掐着杯子,终于那杯子不堪重负被啪地挤成了两半,他腾地跳起来:“我不娶!要娶你去娶!”
端亲王淡定地环着胸:“这个我可娶不了。”
“反正我不要!”宋澈跳出公案,狂躁地在屋里徘徊着:“你们先是给我套上个莫名其妙的婚约!现在又给我弄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那皇榜哪里是你们蒙太后的?根本就是你们的圈套!你们就是合着伙来给我的!”
“放肆!”端亲王沉下脸,指节叩着桌子,“你敢这么说皇上?!”
宋澈停下来,但一张俊脸仍是扭曲的,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一样。
果然流银说的对。今天等着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端亲王盯了他片刻,站起来:“你要是真不想娶,那就算了。我这就去跟徐镛说声,你不乐意。”说完他就背起手往门口走去。
宋澈都懵了!徐镛?他是什么意思?!
“慢着!”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张脸涨得通红:“您再说一遍!什么我不乐意,您说的是谁呀?”话出口时那语气还的,到末尾时竟然软得拐起了弯。他怎么又有种很好的预感。事情也许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坏?
端亲王无语地道:“除了徐家那丫头片子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徐镛?!”
宋澈悬着的心咚地就落了下来。
真是她呀!
他肩膀松下,浑身紧绷的神经也倏地松下,竖起的汗毛一根根服帖地倒下来。
原来他们昨天晚上在殿里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满腔的怒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躯干四肢说不出的酣畅,看看仍然拉着脸的端亲王,他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勾着头匆匆走到书案后。去端茶压惊,看到碎成两半的茶杯愣了愣。又改去拿盘子里的蜜饯。
最后坐下来,瞅一眼端亲王,转而又抱着盘子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进里屋去了。
端亲王瞪着他进门,忽然也翘着胡子笑起来。
回头看看明媚长天。轻吁一口气,走了出去。
慈宁宫里,太后望着下首坐着的皇帝。胳膊肘随意搁在一旁木几上,唇角勾出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真找着了?”她接了宫嬷递来的莲子羹问。
皇帝正襟危座。点头道:“是听说找着了!就是还没有找到具体下落。而且听说生的还就是个女儿。”
太后望着窗外绿树,“这么巧。”
皇帝打了个哈哈,“这恐怕也是菩萨保佑。澈儿的娘也在天上看着呢。”
太后瞟了眼他,凉凉笑道:“说的是啊。那么回头找到了,带给哀家瞧瞧?”
“那是自然。”皇帝摸摸两撇胡须说道。
皇帝这里出了门,太后沉吟了会儿,叫来宫嬷吩咐道:“拿两样颖姐儿爱吃的点心送到冀北侯府去。”
作为京师里最体面的外戚之一,程家日常总是显得安然和富贵。
程筠所在的致韵堂更是全府里最安静的去处,此刻斜阳照进窗棱,只穿家常道袍的程筠盘腿坐在胡床上,一面望着手里的书本,一面悠悠问底下站着的亲随郑际:“除了向忠武侯府借钱,崔伯爷近来还有些什么举动?”
郑际道:“除了向忠武侯府世子夫人拿过几张银票,此外崔府的人这些日子似乎往徐家跑的也多,除了向长房接洽媒娉的事情,还时有想与三房缓和关系的意思,不过目前为止崔府的人也只是在拜访徐家的时候顺便往三房送去了一份礼,示好只是小的猜测。”
程筠始终落在书页上的一双眼终于抬了抬,“跟徐家嫡洽媒聘,冯清秋为长,不是该先往冯家去么?”
“正是。”郑际道:“正是因为小的觉得奇怪,所以才来告诉世子爷。”
程筠放了书,下地趿鞋,踱到窗边,伸手撷了枝竹叶,于指尖转了两转,回过头来,“回头着李鑫去回告太子殿下。”
郑际微顿,说道:“太子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也去说一声吧。”他深深望着他,说道,“我让你们查崔家的事,太子必定也知道的。”
郑际遂不再多说,颌首称是。
正待要出门,程筠忽然又唤住他:“你既然去过徐家,可知徐家的二姑娘最近怎么样?”
郑际迟疑了下,说道:“被自己的亲人算计了婚事,应该是很伤心的罢?并没有她的消息,这两日也未有看到她出门。徐家到目前也是平静的。”
“她才不会伤心呢。”程筠嘴角的微笑显得意味深长,走到屏风前他顿住,忽然又转了身,“小王爷呢,崔家这事过后,他又在忙什么?”
问到这个,长随立刻就答上来了:“本来衙门里没什么事,小王爷这些天也在外走动得多来着,前几日不是还往徐家送了几车礼么,只是听说廊坊那边梁冬林出事之后,卢鉴遇到点麻烦,上晌兵部去人往中军衙门了。”
程筠听到宋澈往徐家送了几车礼这句,眉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这里正静默着,门外忽然有些声音传过来,程筠眉头蹙了蹙,“谁来了?”
长随走到门外转了转,回来道:“是芸姑姑给颖姑娘送点心来了,颖姑娘不知道怎地在哭。”
程筠皱皱眉,抬脚道:“去瞧瞧。”
第150章 了然于心
程淑颖院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太后身边的女官芸茼在,冀北侯夫人在,冀北侯夫人的侄女沈曼也在。
程筠才进了门,就听沈曼正劝说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哭了,仔细哭肿了眼。”
程淑颖抽泣道:“人家从小就跟表哥在一起玩儿,怎么突然间就冒出个未婚妻出来了?原先姑姑也没有说过。”
沈曼搂着她叹气。
众人也都有些无语。皇帝跟端亲王那主意旁人看着挺真,可跟宫里头熟的又有几个看不出来他们哥俩的心思?太后必然也知道,不过是装糊涂罢了。母子仨儿都撕不破这脸,比的就是个心眼而已。
再说宋澈那人虽是往程家来的多,但都是跟程筠程笙在一处,跟程淑颖相处的时间乃是极少的,要照太后说的是青梅竹马,也着实牵强。
程筠在门口站了片刻,凝眉走近道:“你们是说,澈儿那皇榜上的人,找到了?”
冀北侯夫人看了眼一旁的芸茼,叹道:“皇上说是有线索了,不过是没具体找到其人而已。皇上都已经来跟太后说了,那必然就是差不多了。”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他真要做什么谁还拦得住?不过就是因为他这份孝心,以及太后对程家前途的这份忧心所以才会对上罢了。
程筠皱眉沉吟片刻,转身回到廊下。
隔片刻,他又扬手招来郑际:“去中军营看看。”
宋澈被端亲王带来的消息轰炸得整个上晌,不,一整天都处在亢奋之中。
他顶着张红扑扑的脸见完了兵部的人,又去见吴国公。见完吴国公又去见太子,见完太子又回来见小吏们,这一路平白招来了许多震惊侧目,于是所有人都欣赏了一下红脸狮子的模样,而小吏们在公事房里也差点把屋顶都讨论飞了。
“宋佥事这么奇怪,跟吃了春药一样,会不会跟徐镛有关?”
“徐镛都回王爷那儿去了。怎么会跟他有关?而且一大早徐镛过来他连瞧都没瞧过他几眼。不可能的。我看倒像是昨夜才被女人开了苞。”
“胡说胡说,他都满十八了,怎么可能还没开苞?”
……
隔壁的宋澈当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吏们的口水刷满全身。
他歪在房里炕头上。看哪里都像春天。
乍听到端亲王把话说出来时,他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怎么才刚刚感觉她没那么讨厌,就要跟她许终生之愿了呢?她又那么狡猾。成了亲不知道会不会经常捉弄他,——好烦人。
他翻了个身躺着。不舒服,又翻了个身趴着,还是不舒服。
强按着心情吃了杯茶来看军报,又觉得那心跳得如同膛里的火星子。让人根本坐不下来。
正浑身不是滋味的时候衙役走进来:“大人,程家的小侯爷来了。”
他迅速回了神,清了下嗓子让进。
程筠走进来。迎面看到他这张大红脸,这双洋溢着无限光采的眼睛。就在门槛内顿了顿。
面前的宋澈是他记事以来印象中最为神采风扬的他,这样的他耀眼到就像颗闪亮的星星。
“你找我有事?”宋澈走过来,不但气色极好,声音也比往日清亮。
程筠微微一笑,缓步往他侧厅里走去,“听说那皇榜上的人已经找到了,本来我还在想要怎么安慰你,现在看来,我该跟你道喜才是。”
他在客首坐下,抖开手上扇子摇起来。
宋澈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样一来脸又更红了,他咳嗽道:“有什么好喜的,就是个婚约而已。”
程筠笑着:“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不知道。”宋澈把脸撇向别处,但他又总觉得程筠目光一直灼着他,一直灼得他心慌意乱,不得不把头转过来,皱眉道:“你别问了,王爷交代过不让说。”
程筠略为沉吟,点点头,便就真的不问了。
但他却又问道:“徐镛呢?”
“他回王爷那儿去了。”只要不问婚约的事,宋澈张口就来。
“回去了?”程筠微顿。
“你找他有事?”宋澈又凝了凝眉。
程筠复又摇起扇子,收起眉眼里那丝诧异,笑道:“没事。”
徐镛在端亲王这里一日下来,必然会面临了不少窘况,虽然做足了准备,可原先跟徐滢有过过节的那俩还是盯着他看了好半晌,背地里又嘀咕了好半晌。好在端亲王大多数时间把他带在身边,下晌又去了趟近差,这才算是把这日给应付了下来。
回府之后与徐滢和杨氏有番交代自不必说。
端亲王这里回了府,宁夫人却是已端着茶在殿外等候了。
等侍候着换了衣裳吃了茶,宁夫人道:“王爷最近为着皇榜的事心烦,妾身也着急,所以这里又择了几个人选出来给王爷过目,不知道中也不中。”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张名单打开摆在桌上,含笑道:“这次不是人家找我,是我自己从各府夫人们处听到记下的,王爷莫怪我多事。”
胡绵昨儿说这名单给弄不见了,她还急了,没想到他才准备出门去寻宁泊然,这单子竟然又找到了。
人都是宁泊然夫妇物色的,她出门少,哪里知道那么多官户闺秀?
端亲王本来要回绝她的,但看她单子都拿了出来便就顺势瞄了眼,一看便就皱了眉头:“礼部左侍郎的长女,不是早就嫁给顺天府尹路家为长媳了么?”
宁夫人一顿,看过来:“不可能吧?王爷或者记错?”
“怎么会记错?”端亲王瞥着她,“年前本王才去吃的喜酒,路家的幺子还给我磕了头呢!”
宁夫人怔住。
端亲王再往后看,眉头皱得更是紧了,“鸿胪寺卿的长女上个月才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是云修代为去添的盆,你怎么也给写上来了!”
宁夫人无语了!
宁泊然不至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王爷——”
“你搞的什么名堂!”端亲王站起来,怒不可遏,那单子直接甩过来:“合着澈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能这么埋汰他!你这是冲他来还是冲我来呢?!要不是我还记得,直接听你的跑去把人家侍郎什么的找过来怎么办?!”
宁夫人立马跪下,伏地不敢出声。
“往后荣昌宫的事不须你操心!”端亲王气闷地瞪了眼她,跨步走向门槛。
“可是我不操心谁操心呢?”宁夫人忽然在他身后抬了头,“世子没有了嫡母,如今万姐姐又被禁足,王爷既让妾身暂掌了这中馈之责,我便有替王爷忧解劳的责任。我若对荣昌宫不闻不问,难道太后回头不会责问我吗?”
端亲王在门下停了脚,片刻后回转身来,“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万氏出来好了。”
说完他也不再看她,径直下了庑廊。
宁夫人抿紧唇望着他背影,一张脸挫成了菜色。
程筠回到府里,没有再去程淑颖那边,甚至连冀北侯夫人处也没去,只在二门内遇见沈曼,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房。
窗前默立了一阵,他把郑际又叫进来:“投个帖子去徐家,”说到这里他顿住,指着郑际的手也颓下来,“算了。”
他已经明白了,也就无谓再投什么帖子见面。
宋澈不擅说谎,也不擅藏心事,端亲王所找到的那个皇榜上的人,他已经猜到了是谁。
郑际走出去。他凝望着窗下那丛茂密的修竹,眉头轻拢一拢,铺开桌上画纸,提笔描摹起来。
徐冰在床上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