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独忆是卿卿-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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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了十来天,胤一直没来,我也被限制出门,最多只能在后面寝宫范围内散散步。弃雪倒是天天来看我,元寿也跟着来过几次,这大概是胤的“恩典”。这天下学时,元寿又跟着弃雪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我拿出点心给他们吃,元寿介绍道:“这是傅恒,和我一起读书的。”我“哦”了声,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拿了香酥饼给他吃。傅恒接过了,很生硬的说了句“谢谢。”弃雪拍着手笑道:“他的汉语说不好,上课时一着急就说满语,可笑死我啦!”
我呵斥道:“不许取笑弟弟!怎么说你也是个小姐姐,都十二岁的小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儿!”
傅恒见我呵斥弃雪,抬起头急促的道:“不怪姐姐!是我说不好!”我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快吃。元寿坐在一旁看着我。十三岁的他已经很老成,身高也几乎赶上我了。我知道自己再不能把他当小孩子,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元寿见我看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好像有话和我说。我借故带他到了里间,他严肃的道:“皇阿玛说要把弃雪过继给朝中大臣,好配的上我的身份。我想着先来告诉姨娘一声。”
我生气的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说?”
元寿轻声道:“太后病重,皇阿玛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顾及?这话还是皇阿玛半月前和我说的,他让我自己看朝中哪个大臣可以匹配。”
“那你看中谁了?”
“傅恒的阿玛几个月前去世了,他有个姐姐和弃雪一般大,因为阿玛去世很是伤心,不肯吃东西,后来又受了伤寒,上月也夭折了。我想让弃雪去富察家顶了他姐姐,姨娘觉得怎么样?”
我脑海中好像有什么闪了一下,快得抓不住富察氏、傅恒……啊!我惊叫起来,乾隆的皇后不就是傅恒的姐姐富察氏吗?原来是这样!我不觉笑出声来。元寿狐疑的看着我,我忍住笑道:“很好,你的想法很不错。你和你皇阿玛说一下,我没意见。不过弃雪还是要养在宫里,等大一些再出去。”
元寿见我应了,很高兴的出去了。弃雪正教傅恒念唐诗,傅恒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的心情也好起来。元寿静静坐着,我忍不住问道:“你皇阿玛怎么样了?”元寿神情抑郁道:
“前些日子皇玛玛(奶奶)和皇阿玛怄气,一直不肯吃东西。后来太医灌了药才好些。前几天皇玛玛又吵着要见十四叔,皇阿玛已经派人去叫了,皇玛玛却不信,说皇阿玛骗她。直至昨日病重了,皇阿玛去永和宫亲奉汤药,照顾了一夜……”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前些日子和胤怄气大概是为了我和年氏的事吧?胤一定很为难。现在又借故要见胤祯,整日闹得不可开交,没一点太后的样子。这样一个只顾小儿子、从不把胤放在眼里、只会给他添乱的亲娘,还给她亲奉汤药,换了我才不会理她呢!
送走元寿弃雪和傅恒,我心不在焉的躺在床上看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胧中好像有人进来了,我睁大眼一看,发现天已经黑了,房里没上灯。乍一看面前杵着个人,我惊叫起来。那人迅速掩住我的嘴道:“是我!”我松了口气,是胤。我没好气的说道:“干嘛不点灯?偷偷摸摸的吓人啊!”
胤没说话,只是紧紧搂着我。我觉得气氛好像不对,外面有些吵,远处人声鼎沸的……正迟疑着要不要去上灯,胤在我耳边哽咽道:“额娘……去了……”我呆住了,没想到那个骄傲跋扈的德妃这么快就死了,看来她病重不是装出来的……胤似乎很伤心,我的肩头一会就湿透了。我坐在床上搂着他,任由他发泄着情绪……胤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打小是孝懿仁皇后养大的……十二岁时孝懿仁皇后去世,我回到了额娘身边。可是额娘她……她说,她有了十四,怕照顾不来我,皇阿玛命她抚养我,她才无可奈何的接受。只是对我从来没有一点关心,在她眼里……只有十四……为什么?为什么一样是儿子,她对我如此刻薄?就连我做了皇帝,她也不满意,竟然说‘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梦想所期’……自己的嫡亲儿子继承大统,她竟然说连她这个亲生母亲做梦都想不到,她这是不承认我啊!在那么多人对我虎视耽耽的情况下,她明知这么说将会受人以柄,会把我往绝路上推,而她连想都没想,连怕都没怕,就这么说,这么做了!这么绝情,偏心得这么明显,一心认为那是十四的位子,是我篡了十四的皇位……我封她为太后,她不允,至死都不肯接受皇太后的尊号,亦不肯从永和宫搬出,移居到皇太后居住的宁寿宫。”他哽噎着,语不成调:“是她的漠视,使得我性子孤僻。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我说我薄情,不顾兄弟之情,难道她就有母子之情吗……现在她就这样去了,临死还愤愤然,说我没有兄弟情谊,意在逼死十四弟……到死她都不肯原谅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任由他痛哭……直到胤沉沉睡去了,我帮他脱了衣服鞋子,帮他盖好了薄被。打开门,苏培盛站在外面,我轻声道:“皇上睡着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明日开始又要忙了。”苏培盛为难道:“要是皇上醒了找我怎么办?”我想了想道:“你去外面张起麟那将就半夜吧,皇上醒了我会叫你。”苏培盛告退了,我回到屋子里,借着窗外的灯光看着胤。前阵子虽然和他闹了一场,可是最终也逼出了他的真心对我,他确实是倾心相待的。如今太后的死让他心力交瘁,我若再和他怄气便显得我太无情了。脱了鞋上床,我依偎在胤怀里睡着了。
一早醒来,身旁的胤动了动,我看着他睁开眼睛深深注视我,我也看着着他略显红肿的眼。许久后他咕哝了一句:“该起了,你压的我手臂都麻了。”
伺候胤洗脸漱口,换上了苏培盛拿来的孝服,又伺候他用了早膳,特意嘱咐厨房炖的参汤也盯着他喝下了。我也换上了孝服,胤对我道:“随我一起去吧!”我跟在他后面到了永和宫,里面已经一片白色,所有人都跪地哀号着。胤一进来,哭声更响了。那拉氏跪在灵前上香。见我跟在胤后面进来,她有些惊讶,随即很欣慰的朝我招手。我跟在她后面跪下,烧了纸上了香,跪了一会后觉得膝盖有些麻木了,忍不住摇晃起来。那拉氏发觉了,朝我左边努了努嘴,我这才发现钮钴禄氏在我左边跪坐着折元宝,我连忙闪到她身后坐下,抚着发麻的双腿。
匆匆用完午膳,又是无休止的磕头、上香、叠元宝……傍晚时分,我有气无力的和钮钴禄氏小声说话,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我抬头一看,胤祯飞奔进来,扑倒在灵前大哭,声调悲凉不能自抑,一时间灵堂内外哭声震天。胤跟着进来了,语带悲戚道:
“皇妣皇太后去世,朕深感痛心。太后临去,最牵挂的是十四弟胤祯。如今十四弟归来,朕欲慰我皇妣皇太后之心,特在灵前下谕:将十四弟胤祯晋封为郡王。”
胤祯并未谢恩,只是痛泣,胤有些不高兴,挖苦道:“十四弟前不预皇考大事,今又不及预皇妣大事,不得尽其孝道,实属不幸。”胤祯闻言大怒,站起身睚眦俱裂道:“臣弟赶不及皇考皇妣大事都是拜皇兄所赐!”
胤脸色大变,一时间剑拔弩张,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我急中生智,对着太后梓宫哭道:“太后今去,最牵挂十四郡王。如今郡王平安归至,太后可以安心了!”
胤祯脸色发白,渐渐的平静下来,跪在灵前掩面痛哭。胤沉下脸,快速看了我一眼,不情愿的跪了下来。我悄悄跪到他身后道:“皇太后的梓宫是不是要移到宁寿宫去?”胤有些吃惊,回过头来看着我问:“为什么?”我低着头快速说道:
“太后早就应该移居宁寿宫,届期受朝贺,皇太后固执未允。现在她去了,皇上可以把她的梓宫抬过去,让她住上几日,她这太后才算名正言顺!”
胤惊异的“咦!”了一声,随即眼睛一亮,大声道:“来人!把太后梓宫移至宁寿宫安放,三日后再安奉寿皇殿!”
61。…争吵
太后丧事期间,胤瘦了一大圈,膳食也进的很少。对于他这位亲娘,胤是又爱又恨的。太后的猝然离世使他有些猝不及防,丧事期间正值酷暑,胤虽然只在早晚天气凉爽时去上香,每次也都是汗流浃背。七月初,胤终于病倒了,双目赤红,低温不下,咳有痰且夜不能寐。我和那拉氏日夜轮流照顾着,直至月中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我虽然知道胤不会这么早死,可见了他的样子还是很害怕。那拉氏见宫中太医都是开些温和的方子,渐渐有些动气了,奈何太医们都说皇帝无大碍,只是天气炎热,急火攻心而已。我和那拉氏商量着是不是能找宫外的名医来看,那拉氏苦笑:“宫外的名医哪及得上宫里的御医?皇上的病要是再不见起色,只能叫萨满法师来跳大神了!”
七月半,胤祥进宫来看胤时突然提起一个和尚,叫什么迦陵禅师。胤虽然病的迷迷糊糊的,却执意要见他。胤祥当天就把他带进宫了。那拉氏似乎认识他,很恭敬的向他行了礼,我第一次见,觉得这个看上去年纪很大、脸上却没什么皱纹的老和尚有些恐怖: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头越垂越低。他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姑娘不必害怕。老衲见姑娘愁眉已解,孽债已还,以后有享不尽的福分啊!”
我狐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姑娘心里明白,不需老衲重复了。”他凑近我道:“姑娘是不是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不会老?那是因为你不属于这里的原因啊!”
我惊得目瞪口呆,僵硬的看着他帮胤把脉。那拉氏不懂我们说什么,也不关心,只是一直不停的问:“皇上怎么样?禅师有办法吗?”
“福晋不必着急,皇上的病并无大碍。如今又有天赐良机,老衲能使皇上的身体比以前更强健!”迦陵禅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睿智的光芒:“只是需要姑娘的一点心头血!”
我心里戚戚然,忐忑不安的问道“什么是心头血?”
“就是姑娘你心口的一滴血啊!”
我皱眉:“为什么要我的?”
迦陵禅师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轻声道:“姑娘自己也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是癸亥年八月十五生人对吗?这心头血是用来做药引的,要姑娘心甘情愿献出,不知姑娘可愿意?”
我不知道八三年是什么年,八月十五倒是对的。以前我参加过义务献血,每次四百CC,现在只不过要一滴,又是为了救胤,我怎么会不愿意的呢?见我点头,迦陵禅师笑道:“那好,我这就开方子。姑娘每日两次用银针刺破胸口滴一滴血在药中,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即可……”
闻言我差点晕倒,四十九天,每天两次,岂不是要戳九十八针?那我胸口还不成蜂窝啦?迦陵禅师开方子,飘飘然去了。我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忍不住对那拉氏道:“他是不是巫医啊?真要按照他说的做吗?”那拉氏苦着脸到:
“迦陵禅师不但精通佛学、擅长看相、医术也很高明,为了皇上,就委屈你了!”
照着方子服了半个月,胤的病果然大有起色。我们都瞒着他取我心头血做药引的事,只是我以他身体不好为由,不再和他住在一起。每天两次的银针取血虽不是很疼,也扎的我龇牙咧嘴的。想一次挤多些也不行,因为血要新鲜的。那拉氏疼我,每天给我进补,只补得我流鼻血才作罢。
雍正元年八月十八日,孝恭仁皇后梓宫自寿皇殿发引,送往景陵。雍正元年九月初一日,葬圣祖仁皇帝于景陵,孝恭仁皇后拊龙入宝城。期间我一直随侍在旁,一是胤要求,二也是为了他的药引四十九天还没到,我还得见天戳自己两针。
胤自景陵回来后,身体大有起色,在西暖阁住了两日后搬到了我的寝宫。第一天晚上他忙到三更还不睡,我怒道:“我这是卧房,不是你的书房,要办公回你的西暖阁去!”他似乎吃了一吓,犹豫道:
“还有一点,让我看完吧……”
我心疼道:“身体才刚好了点就熬夜,你就不怕过劳死啊?”
“什么是过劳死?”胤很好学。
我气极:“就是劳累过度而死掉!”
他笑道:“你放心,我以前都是这么晚睡,习惯了!”
我抬高嗓门道:“我的心头血白给你喝了!给我还来!”
他皱眉道:“什么心头血?”
我一把扯开衣襟:“你自己看!我可是戳了九十八针的,好好的皮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