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独忆是卿卿-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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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外间有精致的梳妆台和圆桌靠背椅,都是黄花枝梨木,梳妆台上的镜子是少见的玻璃镜子。镜中的我披头散发,神色憔悴,目光迷离……突然间我猛的醒悟过来:康熙殡天了,我这又是在哪里?弃雪呢?手伸进内衣一摸,我松了口气:那道遗诏还在。我抚摸着遗诏,上面的字有些虚浮和潦草,下面盖着康熙的大印和玉玺,短短几十个字,我读了一遍又一遍:
“五品女史锦瑟,服侍朕数年,尽心尽力,忠心不二。朕龙驭上宾之后发还其家,任何人不得抗命。”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连忙把遗诏仍旧贴身藏好。门开了,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穿着孝服的钮钴禄氏,她手里拿着个托盘,大概是给我送吃的来了。见我醒了,她欣喜道:“起来了?我让人备水给你沐浴……”
“这是哪?”
她似乎愣了愣,继而笑道:“要不先吃点粥吧?”
我高声道:“这是哪?”
“这是雍王府……”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把托盘放下了,拉我过去喝粥。我沉着脸往外走,她一把拉住我:“别出去……皇上让我看着你……”
“谁?”我冷笑:“皇上不是殡天了吗?哦!你说的是雍王爷吧?他真等不得,这么快就登基了?”
“妹妹你别这样!”她小心的关上门:“昨日隆科多大人已经宣了先王遗诏,圣祖皇帝传位给雍王爷,我们自然要称他为皇上了。”
我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开口问道:“弃雪呢?”
她张了张嘴道:“不知道……”
“那皇上呢?”我故意加重“皇上”两个字,她有些尴尬:“皇上不在,这府里只有我和你在,其他人都给大行皇帝守灵去了。”
“我也要去。”我起身往外走,她拦着我:“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他凭什么关着我?”我怒极,推开她往外走,无奈两天滴水未进,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门上喘气。钮钴禄氏扶我进了房间,轻声道:“你先吃点东西吧。待会我差人去问问能不能把弃雪带来看你。”
“弃雪在王府吗?”我眼前一亮,她点点头,小声道:“快吃吧。”
我小口喝着粥,觉得身上暖了,肚子也不再那么难受。一连喝了两碗,我放下碗匙道:“现在能把弃雪带来了吗?”
“我……”钮钴禄氏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我刚站起身,门被“碰”一声撞开了,门外站着一身素缟的年氏,她的脸色铁青,两眼冒火的直盯着我。钮钴禄氏拦在我面前道:“侧福晋有事吗?”
“你让开!”她走进门。咬牙切齿的指着我骂道:“你这贱人、妖妇!害了我的孩儿一个又一个!现在竟还登堂入室住进王府来了!”
我冷冷的注视着她不说话,她欲冲上来,被钮钴禄氏拦住了,她叫骂道:“你敢拉我?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着我!”
我沉声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死了儿子又死女儿,还不知道要积德吗?”
“贱人你住口!”她跃跃欲试着要上来挠我,门外聚了一堆丫头太监,进来把她拉开了。年氏尖叫道:“把那贱人给我打出去!”
太监们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动手。年氏叫骂道:“我的话也不听吗?快给我把这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
钮钴禄氏大声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许来打扰锦瑟姑娘,你们快把年侧福晋带回去,免得皇上知道了发怒。”
几个丫头听了,畏缩着上前拉年氏:“侧福晋,您有身孕,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心头一阵厌恶:这女人还真能生,去年刚生了一个现在又怀上了。钮钴禄氏见我脸色不好看,不声不响的收拾了碗盘出去了。不多会儿又进来叫我去沐浴,我想起了那个浴室,心里微微刺痛,强硬的说道:“我不去,你叫人拿个木盆进来,我就在这洗。”
钮钴禄氏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不大会儿有太监抬着木盆进来,丫头们拎来了热水。我把人都赶出去了,把门闩死了才放心的洗了澡。床上有换洗衣服,最上面放着一套孝服,我拿来换上了,遗诏还是塞在内衣里面。
当天晚上,弃雪还是没来,我问送晚饭的钮钴禄氏,她为难道:“没有皇上的允许,我不能把弃雪带来,反正她现在很好,你放心就是。”说完不等我答应,出去反锁了门走了。我查看了窗子,也被钉死了,胤是真把我软禁了。
在雍王府中关了几天,一直没见到弃雪,后来连钮钴禄氏也不见了。除了送三餐,其余时间门都是锁着的。我心情烦躁的几乎发狂。
这天吃过早饭,钮钴禄氏匆匆进来了,拉着我往外走,我问她去哪,她面带惊惶:“别问了,快走!”我不由自主跟着她往外走。刚出府门,有一队持刀的侍卫走过来拦住了我们,钮钴禄氏大声喝道:“大胆!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带头的侍卫不说话,只是把我们两劫持到了马车上,关上门飞快的奔出去了。我和钮钴禄氏面面相觑,她惊慌失措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淡然的靠坐在地上,她低声道:“昨天十四爷回来了,和皇上大闹一场,不肯跪拜新君,还说皇上把你赐给他了,问皇上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我今天原本是奉命把你带出去藏起来的,没想到被人截住了。”
我不说话,只觉心跳得厉害。车子走了好一会,终于停下来,侍卫把我们“请”下车。我抬头一看,发现又回到乾清宫了。钮钴禄氏脸色大变,低声道:“皇上梓宫就停在里面。”侍卫催着我们往里走,我和钮钴禄氏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入殿内,一片素白,香烛呛得我喉咙痒,地上跪满了人。进了里面,只见康熙梓宫停放在殿中,两旁跪着王爷贝勒,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九阿哥胤、十阿哥胤礻我、十二阿哥胤、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十四阿哥胤、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跪了满堂。胤跪在最前面,钮钴禄氏抢先跪下道:“皇上……”胤回头看到我,脸上僵了一僵,淡淡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胤祯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他瘦了很多,胡子也长了,头也没剃,前面长了寸许的青茬,他冷冷的道:“是我请她们来的。”我避过他灼人的眼神,在康熙灵前跪下磕头。
一旁的胤阴测测道:“皇阿玛都殡天五日了,你怎么才来?”
我忍住泪,淡淡道:“我只是个奴才,哪能到殿前来给皇上守灵?只能在家里为皇上吊孝罢了。”
胤祯走到我跟前,一把拉起我道:“你一直在皇阿玛身前服侍,一定知道遗诏的真伪是不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满是忿怒和不甘。我微微点头道:“我没见过遗诏,但是皇上立遗诏的纸是我拿给他的。”
“遗诏是皇阿玛亲手写的吗?”胤和胤急切的问,我垂下眼睑:“是,皇上写遗诏时身边没有别人。”
“我怎么知道你和他是不是一伙的?”胤祯愤恨的指着胤,双手用力的摇着我的肩膀:“你们合起伙来造假!枉我对你一片真情,你就这么贱吗?帮着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庞,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潇洒不羁的胤祯。胤厉声道:“你放开她!皇阿玛的遗诏大家都看过了,确实是皇阿玛亲笔所写,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胤祯大吼道:“我不信!皇阿玛不会这么做的!他曾经答应我,只要我得胜还朝就把锦瑟给我,我说只要锦瑟愿意,就是把福晋之位给她也可以,皇阿玛还说锦瑟的身份也就只能是个福晋,将来地位再高些还得换个出身高贵的才行。皇阿玛这不是暗示会把皇位传给我吗?”
胤祯话已出口,原先跪在地上的人都站起来议论纷纷。胤祯挑衅的看着我和胤,我看着他满脸的得意和不忿,开口道:“你说谎!”
“什么?”胤祯似乎愣了一下,其他人也安静了。我咬牙道:“皇上从没起过要把我送给你的念头!你这是在编故事吧!”我伸手拿出内衣里的遗诏:“皇上一共写了两份遗诏,这一份是给我的,上面严明了皇上龙驭上宾后我就回复自由之身,哪来把我赐给十四爷一说?”
胤抢先一步拿过遗诏,仔细看了一遍后目光冰冷的看着我,同时把遗诏递给一旁的胤祺:“你们自己看,是不是和皇阿玛的遗诏用的一样的纸张、一样的笔迹!”
遗诏在大家手里传阅了一遍,议论声渐渐小了。胤祯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怜悯的看着他道:“大行皇帝弥留之际,深知国不可一日无君,遗诏传位给雍亲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十四爷还是遵照大行皇帝遗旨,拜见新君吧!”胤祯呆立着不说话,胤祥拿着遗诏递给我,却给胤截了过去。我看着胤,他胡子拉茬,形容憔悴,眼里布满血丝。胤祯突然走到我面前对我惨笑耳语道:“十年前你就对我说过,让我不要和四哥作对,当时我问你是为我还是为四哥,你说是为我。那么今日你又是为谁?”
我看着他仿佛一下泄了气、失了形的脸,喃喃道:“还是为你。我早叫你不要和他做对你不听,落得今日这局面又是何苦……”
“你也会为我担心?”他的脸和我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喷到我脸上,我鼻子一酸,哽咽道:“你一向对我好,我知道,所以在你利用我之后我才特别恨你。你娶了檀心,就该好好对她,不要再想着我。我是个没有心的坏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胤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最后长叹一声,转身对胤跪下道:“臣弟……叩见皇上……”
胤颤抖着双手扶起他,转头对我道:“你和钮钴禄氏先回去吧。”
我摇头道:“皇上已经看了大行皇帝遗诏,我现在是自由的了,还请皇上把弃雪带来,待大行皇帝发丧后,我们母女就该离开了。”
胤的脸色变了变,缓缓开口道:“弃雪不是宫里的人,不能随便进宫。等事情完后我再把她交给你。你先去外面跪着吧。”我识趣的行了礼,退到外间跪在宫女太监中间。
十九日,新皇帝遣官告祭天坛、太庙和社稷坛。同日京城九门开禁。二十日,新皇帝正式登基,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贺。颁布即位诏书,宣布新皇帝的施政纲领。同时改年号为“雍正”,康熙的梓宫移至景山寿皇殿暂安,择日再葬入清东陵。
57。…反击
这些天我还是住在祥喜宫,进出都有人守着,感觉是被软禁了。弃雪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愤恨的要死又没办法。康熙死后第二十七天,胤要入住正式的寝宫了,因为给康熙守丧时他一直住在养心殿,于是诏谕内务府大臣,寝宫就安排在养心殿,已示孝心。
刚用过午膳,苏培盛突然出现在祥喜宫,见了我笑道:“皇上让奴才来接姑娘。”
我狐疑的问他:“去哪?”
苏培盛笑得更殷勤了:“姑娘跟我走就是了。”我跟着他绕过乾清宫,径直到了养心殿,一直穿过前殿,到了后殿寝宫最东面的一间。苏培盛打开门对我做了请的手势,我冷哼一声进去了。里面收拾的很干净,靠窗放着一张书桌,西侧有一个书架,中间是长几和短塌。南面角落有衣橱和梳妆台、脸盆架。东北面有个屏风,后面放着一张龙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羊毛褥子,被子是水红贡缎的,厚实又绵软。我在书桌后坐下来,仔细看着桌上一只笔洗:这只笔洗好像是碧玉做成的,是一朵莲花形状,很是精致。正看得起劲,眼前似乎暗了暗,我抬头一看,胤似笑非笑的站在我面前,他的胡子剃掉了,头也刚刮过,看上去精神了些。我站起来行礼,他拦住我道:“喜欢这吗?”
“不喜欢!”我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弃雪呢?你不是说皇上大丧后就放我们回去吗?”
“回哪?”
我气急,提高嗓门道:“当然是回家!你快把弃雪还给我!”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一会才道:“你真的想离开?”
我不怒反笑:“你以为我在说笑话吗?先皇殡天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他语气温和:“你可以留下来伺候我。”
我尖锐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伺候你?我有的是钱,出去了就是一等一的富人,只有别人伺候我的份,为什么要掉价儿来伺候你?”
他上前一步:“你要做主子也成,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答应!”
“我不要!”我打断他的话:“我只要出去!先皇遗旨,令我发还其家,难道你想抗旨吗?”
“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