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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58章

小说: 明宫妖冶,美人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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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冰冷,一下一下,抹掉兰芽面上的茶渍。仿佛柔声细语,“你这脸上,倒是越发细嫩了,仿佛半点都没被运河的风给吹干了。你这回私逃出京,可曾记得带着我嘱咐人带给你的香粉和玉兰膏子?你这些日子可都乖乖日日用着?”

    兰芽在他指尖之下轻颤,“用了。”

    “嗯~”司夜染又是清冷一笑,“我手冷,最爱的事情,就是有细嫩的东西暖手。这些日子越发寒气重,江南更是阴湿,我这手冷的旧毛病便又犯了。兰公子,你可得替我找个方子缓和缓和。”

    兰芽狠狠一颤,面上已是颜色尽褪。

    司夜染仿佛极享受兰芽的惊恐,又抿了口茶便起身,“我暂不回京,也在南京盘桓些日子,替皇上巡视皇庄,催催今年的供奉。庄上事务繁杂,且耽搁时辰。你若寻着方子了,该知道到哪儿来找我。”

    兰芽瑟瑟颤着,已是说不出话来。

    司夜染冷冷一笑,弯下了身子来凑在兰芽耳边,“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慕容。你既然都来了,我若当真拦着你不让你见,倒也似乎不近人情。算了,你若要见,便见一见吧。可是你记着,你若敢被他破了身子,我必在你眼前,一寸一寸地活剐了他。”

    看兰芽神色,司夜染又笑,“或者便如上回,寻七八个大汉,在你眼前儿就轮着耍弄了他,直到他死……”

    兰芽惊得抱住司夜染的手,“大人不要,不要!”

    司夜染这才缓缓笑起,“那,就去替我好好办件事:去劝劝慕容,让他不必再做北元皇孙的春秋大梦。北元已灭,草原部族分立,旧日的皇朝旧梦已碎了。他既已落到我手中,便今生今世都没机会再逃出中原去。让他趁早死了心,乖乖作我安在教坊司的眼线,好好地伺候那些南京留守的大人们,听清楚他们都在谈什么、想什么……兰公子,你必不令我失望,是么?”

    兰芽顿住。

    他这是想让她劝说慕容以色事人!司夜染,他不是人!

    兰芽勉力而笑:“大人错了,虽然小的惦记慕容,可是慕容却事实上半点不待见小的。就因为他对小的始终冷眉冷眼,小的才给他起了绰号叫‘冰块’……大人太过高估小的对他的影响力。”

    “是么?”司夜染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仰头而笑,“他在你心中既然是如此冷漠,那你就更不必对他心软。”

    兰芽不禁寒噤。

    “大人,大……”兰芽勉力解释,“此事小的当真无法承当,还望大人开恩。”

    “你若不去也罢,我便再叫旁人去。”司夜染抬步而去,“不过我会让人告诉他,他若不答应,我便会对你加倍折磨。”

    走到门边,他回眸森冷一笑:“是否还要我将如何折磨你的细节,尽数说与他知?”

    兰芽浑身冷战,喑哑低吼:“大、人……”

    可是司夜染人影已是下楼去,只空留一室的茶香。

    入夜,南京城灯火流溢,像是一座琉璃之城。

    秦淮河畔层楼高起,飞檐斗拱,于月影之下轻灵陡峭,仿佛随时会上九天揽月。

    于是楼名:揽月楼。

    这里正是南京教坊司所在,倒比京师的本司胡同风雅不知多少倍。

    兰芽走进揽月阁中去,早已宾客满座。挑空了的大堂里旖旎流光,揽月阁里的姑娘都立在楼上栏边,莺声燕语,乐文轻招。

    坐在下头的都是散客,只是来吃顿饭,看看歌舞,却还未定下是否上楼去找个姑娘。于是对于这些潜在的客人,楼上的姑娘们都是用尽了妩媚来勾着。

    兰芽拣了个远座坐下。没点酒菜,只要了一壶茶。虽然华服美貌,却出手稍显寒酸,大堂中支应的婆子就也没甚热络。兰芽倒是难得清静。

    少顷堂中云板一鸣,所有喧哗便都是一静。

    中央高台灯影一暗,随即叮咚声起,随即便有碎玉流珠一般的琴声,从竹帘之后琳琅而起,流泻而出。隐约可见琴师端坐,白衣如云,仿佛随风轻动。

    客人们都忘了饮酒,只兰芽垂首,静静抿了口茶。

    在琴声最盛的那一段起身,将茶钱搁在桌面上,兰芽无声踱步而出。

    楼内琴声宛如盛开万千国色,天香溢满夜色;兰芽只迎着一天一地的月光,独自行在街上。

    她来过了。

    冰块,我来看过你了,却不想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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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又见慕容(万字月票300张加更)

    兰芽独个落寞走回客栈去。

    南京城中建筑俱都风雅,连这客栈皆是飞檐的小楼,名为“弦月”。

    弦月,揽月,一字之差,独自置身其上,那次第又何止天地之别?

    弦月楼上,兰芽斜倚窗台,手里端着一壶酒,捏着一个素胎白瓷的小酒盅。独对月华,自斟自饮。

    她独下江南就是来看慕容,可是她却不敢亦不能当面见他。只能那般遥遥地看上一眼,便悄然无声离去窀。

    不敢是因,上回在京师教坊司分别那夜,他因为她而遭受到司夜染那般的摧残……她哪里还有脸去面对他?

    不能则是因为,司夜染这次挑明了要让她去说服慕容委身作为安在教坊司的眼线,替司夜染去收集情报!她如何能去做这样的事?更重要的是,纵然慕容一向对她冷眉冷眼,可是她心底某处就是有奇诡的笃定:她就是知道,倘若是她说了,那么慕容真的有可能为了她而向司夜染屈服…妲…

    倘若果然如此,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她此番宁愿只远远地看他一眼,见他一切看起来还好,然后自己回去向司夜染请罪好了。要杀要剐也都由得那妖孽!

    只是,这样只远远地看一眼,便这样无声地走了,终究是,舍不得……。

    就在此时,兰芽的房门无声开了。

    兰芽没听见有声音,只是边喝酒边感伤地抽鼻子。这一吸之下,便闻见有栴檀之香宛如夜色里妖娆暗放的花朵,霸道地欺到她面前。

    兰芽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身,身子已被困住。

    一声轻笑,邪肆万端,“兰公子,竟然能寻我到燕子楼去。说,秘密跟踪我的行迹,图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向你的大人邀功讨赏么?”

    兰芽颈子被他手指扼住,回不得头,只能空望窗外灯火。却终是轻轻一笑,他来了……

    “慕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私潜出教坊司,扮作说书先生,用匈奴围困汉高祖的白登之围来影射本朝的土木堡之变……还不准我追踪么?”

    “嘁……”

    来人正是慕容。白衣清雅,宛若夜色里绽放的白莲。一头长发依旧不羁地散着,发上只用一根绿到妖异的玉簪绾着。月光入窗,落在他绝世面上,双眼美如碧玉,面上的笑容却染满了轻淡。

    兰芽说得不错,燕子楼上的说书先生便正是他扮的。

    兰芽到了南京三日,连着到教坊司找他。他听说了,却执意不见。第四天头儿上,没想到她竟然就找到了燕子楼上去,当众与他斗嘴那幅美人图上画的究竟是男是女……借此警告他,她已看穿了他的把戏。

    那一刻,他竟然都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露出马脚。那一刻,她让他,惊艳。

    于是他当晚便回了教坊司,罕见地答应捧琴上台演奏。只因为他猜到,她一定会来。

    一曲终了,他放眼四望,却根本没看见她的影子。当晚揽月楼满座,他目光一掠之下,却只见一张桌子是空的。他便私下去询问过支应的婆子,听那婆子说是有人坐过,不过中间儿就留下茶钱走了。他细细问了那桌客人的样貌,支应的婆子描述了,他才悄然勾起唇角。

    小东西,又躲猫猫。

    于是他便寻来,推了座下几十个如痴如狂、竞相砸银子要单独听他抚琴的客人。管他们哪个可能是高官富贾。

    他一颗心,只朝向这边。

    可是面上,他却只清冷一笑,“当我是秦直碧和虎子,被司夜染安排了地方,真的就乖乖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兰公子,你左右不得我,你该知晓。甚至,就算你想杀了我,也要看你是否有这能耐!”

    兰芽咬牙,“就算我杀不得你,司大人呢?燕子楼上说书人,慕容,司大人已对说书人以及听客起了杀意!”。

    “呵,呵……”慕容却笑了,手指微松。

    空气一下子冲进鼻息,兰芽喘息着大咳。

    转头,目光绕着水意一转,终于得以望上他的脸。

    他却已自在坐下,双目邪光潋滟,“有趣。竟然都能被你看破,便没意思了。”

    兰芽心跳激狂,勉力靠着背后的圆桌,“慕容,不要以性命为儿戏。司大人若知晓,定不会容你活着。”

    “你既知晓,缘何不向你主子告发?”慕容眸光冷艳,锁住兰芽容颜。

    兰芽被问住,只有粗喘。

    慕容起身,缓缓向兰芽倾下面颊来。两人面颊几乎相贴,“……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兰芽凄怆一笑,“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活下来。因为父母不在,我们便更应该好好活下来。”

    慕容一顿,终是放下手来。旋身,径自去倒了杯酒,就借着兰芽方才的酒盅,都倒入口中去。

    “你现在说话,倒颇有几分秦直碧那书呆子的味道。”白衣公子在微光里眯起眼来,虽则清雅,却更多邪肆。

    看不够他这般容颜,兰芽忍不住偷偷一叹。避过他言中锋芒,只是说,“自我入了灵济宫去,司夜染便叫我每日画一幅你们的画像。我日日勾画你们的形貌,一丝一毫都不会落下,于是我自然行事都有你们影子,这又有何奇怪?”

    彼时,秦直碧、虎子、陈桐倚等人还都在眼前,她照实描画就好。唯有慕容,她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描摹他的样子。

    “奇怪的是——”慕容锁住兰芽眼睛,“你在燕子楼上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什么美人图中画的该是少年?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这话却总让我摸不着轮廓。”

    兰芽也回望慕容,“是么?我原本也是顺着你‘美人计’的故事来说罢了。又哪里还有其他含义?”

    司夜染与她同在南京城中,那么她的一言一行便都逃不过司夜染掌心。她宿在这弦月楼上,怕司夜染早已知晓了。此时与慕容说话,怕是也隔墙有耳,她不得不防。

    听得懂的,自然明白;听不懂的,便也不必说得明白。

    慕容一哂,“看此时的你,又分明有司夜染那阉人的几分影子了。你来追踪我,是他授意?怎么,你是想替他杀了我么?”

    “若你再乱来,会的。”兰芽也不客气,“他将你送入江南,就是要将你拘在江南。你竟敢私自出了教坊司,更偷偷与人会面,甚至与秦直碧私自交接。那你就是自己找死!”

    慕容一怔:“你怎知我与秦直碧交结?”

    兰芽轻哼:“你方才说我越发有几分秦直碧的书呆子气——我们从牙行一起出来之时,秦直碧还是个姑娘,你又如何知道他是书呆子了?慕容,你分明还曾经私逃去过青州,秘密见过秦直碧,你敢说不是?”

    慕容凤目微眯:“聪明~兰公子,司夜染看上你,果然不是毫无理由。没想到,就连我都没能瞒得过你。”

    兰芽别开头去:“慕容我劝你,别在私底下再做这些小动作……司夜染心机深沉,远非普通十六岁少年可比,你这样人单势孤,怎么会是他对手?”

    慕容仰头一笑,笑声清冷,“那你呢?你究竟是站在他那边,还是我这边?如果我说希望你帮我杀了他,你可愿意?”。

    兰芽眼睛一眯。

    隔着夜色与灯火,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假。

    没错,她是夹在司夜染与慕容之间;而司夜染也的确是想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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