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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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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公子,你苦心孤诣,时时刻刻不放过任何机会,巴不得我死了!”。

    兰芽猛地转过头去,狠狠盯着轿子内壁。

    他没说错,她是时刻想寻找机会,恨不能断了他背后所有支援,恨不能让他死了才好!

    可是之前无论是在司礼监,还是在梅影她们手底下,她发疯斗狠,一是为了给自己保命,其二却都是想的他!

    此时她只恨自己,方才怎么会有那么要不得的一念之仁?她应该永远恨他,绝不容许哪怕有一闪念的迟疑!

    也不至于让他此时这般奚落于她!。

    又生气了。

    司夜染手肘抵着窗沿儿,指尖撑住额角斜睨向她——她这根小脖子若总这么扭着,是不是快要断了?

    还有他这精工刺绣的轿子,可会被她目光里的火给焚了?

    他这么想着,唇角不由轻勾。却收住,伸手去捏她下颌,强迫她将脸扭回来。

    她一脸的绯红,更多是气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瞪着他,仿佛能拧到他心里去。

    他便幽幽叹了口气:“我又没冤枉你!你故意降低身段儿,爬到娘娘眼前去,这是太过明白的讨好。你以为你跟我一样,也能轻易讨了娘娘的欢心,然后让娘娘渐渐疏离我,而对你好起来,然后你就可以有资本扳倒我了?”

    兰芽咬着牙没说话。

    没错,她就是想这么试试看的。

    司夜染眉眼愈发霁和:“可是你又何苦贪那二两银子,嗯?你可知你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娘娘有多不耐烦?”

    兰芽傲气一笑,索性迎住司夜染的眼睛:“大人睿智,如何看不出小的那也是故意的!这宫里,或者说这天下,最精明的只可以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娘娘们,哪里可以是小的这样的小脚色!在主子面前,可用的奴才必定得是不完美的,才能让主子们放心任用。”

    “于是在娘娘面前,小的越是贪得无厌,娘娘心里反倒越放心。贪得无厌的手下又最好控制,贪财的给他钱,贪色的便赐他女人便是,只要他心愿得偿,便自然效命——大人,难道小的说的不对么?”。

    这小东西……

    司夜染心下暗叹了声,面上却依旧清冷,只轻蔑挑了挑眉:“算你有理。可是你却表演得太过了……娘娘是需要好控制的手下,你也尽可以表现出贪得无厌,但是也总不至于为了二两银子吧?娘娘要的人,总归要有些心怀,倘若真的连二两银子都过不去,那还有什么格局?又能指望办什么大事?”

    兰芽面颊越烫,瞪着他,可是心下却已然认了。

    他说得对。

    兰芽咬住嘴唇,目光灼热地盯住他,似有想问。

    司夜染只能再叹口气:“问吧。我可不想脸上被你的目光烧个窟窿出来。”

    兰芽更窘,只能死死攥住手指,借此平息心中的翻涌。

    她清了清嗓子:“……大人是对多少两银子表现出贪得无厌的?”

    “哈——哈!”

    兰芽也惊了,没想到司夜染竟然这样朗声笑出来。她还从没见过的好吧?

    这一笑,他的眉眼便平添生动:“……远的不说,只说眼前吧。我方才向娘娘讨的银子,是‘女色’。”

    “嗯?”兰芽面上再滚过一团火去。

    司夜染轻叹了口气,凝着她那张快要燃烧了的小脸儿,却没多说什么。

    他不会告诉她,他这么多年伺候贵妃,从未主动向贵妃讨要什么。今天这还是第一次,他就是要让贵妃明白,这个人是他这辈子第一个想讨要的……于是纵然贵妃不满,却也只得念着多年的情分由得他,暂时保下这小东西的命来。

    兰芽鼓着腮帮,猜不透司夜染的心思,便忍不住嘀咕:“娘娘真是宠爱大人,大人但凡要什么,娘娘都是给的。就连小的是女儿身的秘密被揭穿,娘娘也看在大人的面儿上,没要了小的性命,连宫规都可以不管……”

    所以她如何肯信,贵妃跟他之间半点龌龊都没有?

    司夜染眼瞳里寒光流转:“……你想的简单!梅影她们给你验身,你是不是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已然验出来你早已被我幽闭,否则你以为娘娘真的就会善罢甘休?”

    “什么?”兰芽一怔。

    司夜染垂眸,带些自恋地凝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以及修剪完美的指甲:“对于娘娘来说,你是男的是女的根本就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绝不可以带进宫来一个美貌女子——娘娘决不准这宫里随便多出来美貌女子,你懂么?”

    “而你既然已经被幽闭了,于是纵然再美貌也无关紧要。皇上是绝不会宠幸一个幽闭过的女子的……娘娘便自可安心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亲手杀了你,给她自己双手添一笔债?”

    兰芽重重一震:“大人的意思是,倘若当时梅影她们发现我没幽闭过的话,也会当场将我幽闭?”

    司夜染目光悠长,“嗯~”。

    轿子内又安静了下来,兰芽低垂臻首,两手之间死死互握住,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却又抓不住头绪。

    之前的一些事,忽地仿佛有了答案。可是这答案,却是她最最不想得知的!

    她宁愿,因那些事而继续痛恨他。

    她不怕自己死了,她只怕她多活一天,却有可能对他的恨意一点点减淡下去……

    那要她如何对得起全家人在天之灵!。

    眼看她将自己紧绷成一颗顽固的核桃,司夜染忽地哂笑一声:“兰公子,你又想得太多!本官施你宫刑,又与娘娘何关!那是本官对你的惩戒罢了!”

    兰芽眼里倏然涌起一包水意,她狠狠扭头瞪他一眼。

    他说得对,这不过只是一场巧合。他将她幽闭了,也只是为了讨好贵妃娘娘,让贵妃不至于迁怒于他……他才不是为了她!

    兰芽一字一声说:“谢大人教诲,小的知道了。”

    司夜染蔑然调开目光:“兰公子,我此时倒不知该如何辨认你的眼泪。你在司礼监的唱念做打,倒真是上佳。”

    兰芽面颊鼓成苹果,懊恼却又带着几分自豪:“如果不陪大人演好那一场戏,大人又如何向司礼监上下解释?只有小的哭喊愈发凄惨,只有出了让司礼监上下看见小的路都要走不了——司礼监上下如何能一声不发便让小的随大人安然离去?”

    司夜染这才徐徐一缕淡笑:“嗯~”

    他哪里使了那么大的劲道,如何就至于让她凄惨哭号成那般模样?几乎整个司礼监的房盖都快被她的音量给掀了……那痛楚不该是他对她做的动作,而该是千刀万剐还差不多。

106舍命相陪

    “你说什么?”贾鲁一怔。

    兰芽冷笑:“小弟做此安排之前,凡事都与贾大人商量,用的亦是贾大人手下的捕快。若只因知情而判定凶手,贾大人分明比我们大人更有嫌疑!——况且那老到的刀法,相信大人手下的捕快大哥们,个个都能手起刀落,且做得天衣无缝。“

    兰芽回首瞥向仵作:“而大人手下的仵作大哥,自然也什么都验不出来了!”

    “所以小弟亦可说,那个想让此案成为死案,再也查不下去的人,难道就不可能是贾大人你么?”

    贾鲁气得原地一蹦:“兰公子,你这是栽赃!窀”

    兰芽傲然抬眸:“没错!这世上难道就准贾大人胡乱猜疑我们大人,怎地就不准我怀疑贾大人你?”

    兰芽狠狠再补上一句:“……难道就因为贾大人实则是万阁老的爱子,当今贵妃娘娘的侄孙,所以便没人惹得起了么?妲”

    最后这一刀成功戳中贾鲁痛处,他气得瞪着兰芽说不出话来。

    兰芽傲然转头,冷哼一声便走。

    里面的孙海和仵作一看这架势,都有些直眉楞眼。兰芽也不管他们,径自走上前来查看尸首喉上伤痕。

    借助叆叇,再仔细看,兰芽发觉了异常。

    她伸手向仵作:“借我只鸡腿。”

    仵作无助瞄一眼他那包罗万象的兜囊,晃晃头:“没有!”

    兰芽瞪他一眼:“我还以为你那里头什么都有呢!没有的话,就烦劳您向厨房借一根吧。”

    仵作只好跑出去,稍后送来一根。

    兰芽再看一眼孙海,径直从孙海腰间抽出佩刀。孙海吓得问:“公子这是作甚!”

    兰芽展颜一笑:“别怕,不是劈了你。我只问你,这刀是否锋利?”

    孙海忙一点头:“新磨的!”

    兰芽便拉弓射箭地扬起钢刀,随即狠狠劈下!

    冰窖里一道寒光闪过——孙海和仵作都吓得一闭眼。不过幸好刀锋没落在他们脖子上,而是砰地一声,不知劈在哪儿了。

    两人睁眼,这才见兰芽原来是给劈在鸡腿上了。

    一下还不够,她还撸胳膊挽袖子,换了各种方位,反复将刀劈在鸡腿上。每劈一次,都戴着她那副诡异的镜子,仔仔细细打量刀口。

    时不常地,还抬眸盯他们两人一眼。她那两颗眼珠子被那镜子放大了,跟小拳头似的瞪过来——孙海和仵作只觉寒毛根儿一排排地站起。

    眼见那根可怜的鸡腿被左一刀右一刀,几乎已经被剁成了鸡肉馅儿,这位兰公子才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刀。她将刀递还孙海,道:“劳驾孙头儿自己洗吧,我没力气了。”

    折腾够了,兰芽让大家都回去吧。孙海和仵作赶紧都奔到贾鲁身边儿,兰芽自己却慢下一步。

    整个停尸的冰窖都安静下来,除了远远传来的空洞滴水声,什么都没有了。兰芽望着那十多具尸首,无声在心里说:

    “冯谷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这样平白无故地便死了。”。

    兰芽回了听兰轩就跟双宝要酒喝。

    双宝又耍小聪明,说:“奴婢这便跟三阳去烧洗澡水。”

    兰芽抄起一只鞋丢过去:“你不会每次都猜对的,这次就、不、对!”

    双宝听着语气不对,赶紧问:“公子,您没事儿吧?”

    兰芽摇头:“我今晚真的只想喝酒,没想洗澡。”

    双宝没敢怠慢,麻溜儿地跑去要了酒,回来给兰芽斟满。试探着问:“公子不会平白无故就想喝酒。”

    兰芽睨他一眼:“喝酒的理由总归就是那么两种,或是开心,或是不开心。”说罢兹溜一口将杯中酒喝干,辣得伸出舌头来用手扇。

    双宝没敢笑,心反倒跟着往下坠。他给兰芽再满上酒,问:“那公子可有不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奴婢替公子开解。”

    兰芽咚地一墩酒杯,笑眯眼瞪双宝:“你莫胡说!本公子哪里有什么不开心?本公子今晚喝酒,只因为高兴!”

    她故意笑,仰头又吞了三杯酒。酒入愁肠,已是醉了。

    她将手臂垫在桌上,头侧躺在左臂上,右手却还捉着酒盅,催促双宝再给她斟酒:“好喝!再——来!”

    双宝小心试探:“那公子又高兴的是什么?”

    兰芽咯咯地笑:“……冯谷一案,结案了呀。”。

    兰芽发酒疯的事,很快传到了观鱼台去。

    息风正与司夜染磋商虎子得罪女真之事,听了便也忍不住蹙眉:“结案了?凶手是谁?”

    实则息风自然心知肚明,是大人下令诛杀冯谷。至于具体动手的是藏花,还是他手下的谁,实则都不重要。朝廷和紫府若当真追责,只是要拿下大人罢了。

    息风的不敢置信,仿佛让司夜染觉得十分愉快。他盯着息风,淡淡笑了笑:“她查到的凶手,当然就是本官。”

    司夜染说着伸手捋了捋鬓发,仿佛展眉悠远地微笑。

    息风却惊得砰地一推桌子站起来:“大人,这可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司夜染不紧不慢,依旧捋着那缕鬓发,带了丝少年的狡黠抬眼望息风。

    息风胸膛起伏:“她原本就想寻机报复大人!”

    “于是我便将刀递在她掌心啊。”

    息风惊呼:“大人,此乃冒险!”

    司夜染笑了,眉眼尽展。

    “虽为冒险,却是值得。倘若不冒此险,她又如何明白,她根本就杀不了本官?”

    息风惊问:“大人的意思是?”

    司夜染缓缓眯起眼睛:“……她舍不得。”

    息风一呆。

    司夜染起身,背转过去,望向书架:“要她经办此案,一来正可借机阻住仇夜雨,让仇夜雨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二来,我要她自己明白,那晚是我救了她。我若当真要她死,又何必救她?”

    “三来,她凭此案结识了贾鲁,借此攀上贵妃与万安这条线,又与顺天府上下打成一片——这对她将来,只有好处。”

    “还有……”微微仰头,仰望苍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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