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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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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芽倒不在意,淡淡一笑道:“景泰帝的汪皇后被废,本朝的吴皇后也被废,如今的中宫王皇后一生抑郁;再往前说,钱太后瞎了眼睛……咱们大明朝,究竟有几位皇后能得幸福?本公子自然不屑什么皇后之尊。便是有人捧了中宫册宝来求我,我也不稀罕!”

    双宝和三阳赶紧追捧了一下自己主子,接下来便尽本分,替兰芽收拾内外。

    双宝小心翼翼将兰芽带出来的几轴画都抱过来,问兰芽放在何处。兰芽瞧着那画儿呆了呆——明明想从灵济宫出来便什么都不带,可是,还是带了这几幅画。

    她便歪头望双宝:“这画儿,大人是说都送给我了,任由我处置了吧?”

    双宝想了想,“那是自然。”

    兰芽便轻轻闭上眼睛:“带它们出去,都交给你兄长。叫他替我寻两家妥帖的字画店,卖了吧。”  

216。27新燕啄心

    刚搬到西苑来,原本便有些睡不着。再加上双宝这一个晚上一直在唠唠叨叨,尝试着劝她收回成命,别卖了那些画。

    她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索性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了耳朵。

    天亮时分,双宝最后一次努力,在窗外又嘀咕道:“公子,当真卖了?”

    兰芽叹了口气,按了按浮肿的眼睛,道:“自然当真。燔”

    双宝又急:“可是公子你到底为什么呀!”

    兰芽起身穿衣,淡淡道:“我缺钱。”

    双宝愣了愣,又问:“倘若日后大人问起来……”

    兰芽将束xiong布条勒紧:“只要你不说漏了嘴,他会有好些日子忙碌,根本想不起来问。反过来说,倘若他问了,便必定是你说漏了嘴,我便头一个为你是问!窠”

    双宝见公子心意已决,便也只能长叹一声,出门办事去了。

    三阳也乖,今日不敢乱说话,于是这院子里静静的,只听见燕子飞来飞去衔泥做窝,拍动翅膀的动静。

    兰芽简单喝了一盏轻粥,便也出了门去。

    “静音阁”上一别,她答应慕容“明日去见你”,可是这番耽搁,竟都抛在脑后。

    她便逛到本司胡同去,循着慕容那日的指点,找见了慕容所居的客馆。

    馆名曰“秋芦”。

    兰芽看了那匾额,便忍不住回眸四处望望。这本是京城春。意正浓时,这官肆却偏偏相反,让人不尽想到秋日斜阳下、水边瑟瑟芦花。美则美矣,却只觉萧瑟。

    兰芽深吸口气,拍了拍面颊,努力微笑起来,转着折扇抬步走进秋芦馆。

    客馆又与客栈不同,形容布置仿若私宅,店家不似掌柜更像家主。院落楼阁的设计更显私密、越见华美。就连行走于楼廊之上的,都不是店小二,而是衣饰精致的美婢。

    倒是个好地方。

    家主模样的妇人瞧见兰芽进来,上下端详几眼。只见锦衣华服,目光悠闲,便连忙迎上前来,殷勤道:“公子来此是住店、会客,还只是吃酒的?”

    兰芽含笑仰头看向各间客房,便道:“来访一位碧眼的公子。”

    那妇人略有迟疑,兰芽心下便有了几分计算。她凑到那妇人耳边道:“你先别急着回我,不妨先上去问问他。我跟你保证,他必定见我。”

    那妇人又打量兰芽两眼,这便上楼去了。

    兰芽好整以暇下,坐下吃茶,肆意欣赏送茶来的美婢如花的娇颜,倒将那美婢羞得红了脸颊。兰芽索性笑着暗自捏了捏那婢女的手腕,柔声道:“姐姐貌美,真乃画中人。小生冒昧,想为姐姐画一幅小像……不知姐姐可否允准?”

    那婢女羞得满面通红,正自矜持,楼上却忽地掷下一枚蜜饯来,不偏不倚正落进茶水里,溅起水花,打湿了兰芽攥着人家的那只手。

    兰芽挑眉抬头,见楼上栏杆旁已然站了那白衣的少年。兰芽便一笑。婢女则忍羞不禁,也没回话,便急着抽开手走了。

    兰芽便一笑上楼,轻颦浅笑:“你怎淘气?”

    慕容轻叹口气,偏首望来:“分明是你淘气。你怎连一个婢女都不放过?”

    兰芽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人说着沿着长廊走向后楼,几番曲折,小径通幽,到了慕容的房间。

    兰芽打量周遭布置,忍不住用扇子点指:“瞧外头的春桃、翠竹、假山、楼栏,倒觉仿佛是布了个八卦阵,掩着你这间小阁。”

    慕容淡淡挑眉:“八卦阵?我自草原来,倒不明白这些。”

    兰芽便也一笑:“倒是我忘了。”

    她自行走进房间,沿着墙边闲走,抬眸望墙上的字画、架上的古玩,状态悠闲。

    慕容盯着她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你说‘翌日寻你’,可是却叫我等了这多天。”

    兰芽便回首望来,意态淡然:“宫里有事,我脱不开身。”

    慕容果然问:“宫里何事?”

    兰芽回眸去,径自瞧着手上,折扇转了个圈儿:“两件事。一是我被皇上擢为奉御,二是司夜染被赐与昭德宫梅影对食。”

    慕容盯住兰芽:“一喜一忧。”

    兰芽清笑一声,回眸瞟他:“谓我何忧?”

    慕容垂眸道:“……你对司夜染分明有情。”

    兰芽没否认,却咯咯一笑,走到他面前来仰头看他:“那你是谁?难道你忘了,你是慕容,你是冰块?”

    慕容错开目光:“可是你对我的心,是否还一如往昔?”

    兰芽咯咯一笑,伸手轻轻捅了捅他手肘:“你若对我一如既往,我必待你一如往昔。”

    慕容便又是蹙眉。那晚小宁王提醒他的话,再度萦绕耳畔。

    他自信自己的装扮与言行,已与牙行里的冰块一无二致

    ,否则她也不会对他独有不同——只是,他也说不清怎地,就是感觉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难道她还是发现了什么纰漏不成?

    他自思忖,兰芽却退开,笑笑回望:“你怎不戴上面纱?这秋芦馆虽说不似客栈般人多眼杂,可终究还是开门迎客,更何况是在京师地界……你还是戴上面纱妥帖些。”

    慕容便又皱眉:“如此说来,你更喜看我戴上面纱?”

    兰芽回眸一笑:“不错。我认得的你,始终都是戴着面纱呢。你忘了?”

    慕容便背转身去:“也是。我今日没戴着,不过是因为京师春来也是热了。”

    兰芽抓紧打量这房舍四壁,淡淡应了:“是呢,我怎忘了。”。

    这般疏离下去,慕容心下便更是没底,便一把捉住了兰芽手臂,将她扯到他眼前。

    兰芽初时眼神微闪,极想抗拒,却终究还是忍住,随着他的手臂到了他眼前。

    只是,当慕容伸臂想要拥来,兰芽却将双臂抱在身前,与他隔离距离。

    她面上并无异样,抬眸娇俏而笑:“怎了?”

    慕容碧眼深深凝望:“兰伢子,我不喜欢这样!你是怎了,怎对我这般冷淡?你从前对我不是这般……难道真是说,你对司夜染动了情,你便忘了你我之间的一切!”

    他此番说得情真意切,碧眼里便是波光粼粼……兰芽心尖悄然颤抖。

    她不否认,此时面对这双碧眼,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只因忘不了当年那个在草原上救过她的碧眼少年;更直到此时还想不明白,司夜染伪装成慕容,如何连眼睛也变了颜色?

    所以她心下难免还留有那么一重犹豫:也许这回自己又是错了,司夜染的伪装再出神入化,如何就能扮成慕容而毫无破绽?那双碧眼,便是怎么扮都扮不来的啊。

    那么眼前这个人,就依旧还是她为之心动过的少年……

    兰芽便深吸口气:“实则,是此间陌生,我不得不有所设防。”兰芽深吸口气,转眸一笑:“再说我方在下头招惹了那美貌的婢女,上来却又与你这个男子这般亲近……咳咳,若被人瞧见了,定要以为我是妖怪。”

    慕容见她软化了些,便也忍不住心下柔柔一荡。

    他从幼龄继承汗位,身边便只有年长若母的满都海。他心内自然敬重满都海、爱戴满都海……他甚至可以按着草原的规矩,可以与满都海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可是,他却还没机会如这天下每一个少年一般,爱上一个同龄的少女。

    此时她就在怀中,香若幽兰、柔软清甜。他的心便已然不听自己的,乱得没了节奏。

    这也便是宁王教给他的,若要走近她的心,便也要先对她动心吧?

    他已然如此了,不是么?

    他便拥紧了她,动情俯身至她耳畔:“你不是妖怪,你是俘获人心的妖精!动人心魄、勾魂引梦,让我情不自禁的小妖精。”

    他突然这般情如烈火,呼啸而来,兰芽有些抵抗不住,惊慌地想要推开他。

    “慕容,别闹了。两个男子抱在一处,这算什么?”

    慕容见她脸红,心下十分欢喜,便没强迫,任她退开两步去。

    他只碧眼闪动,深深凝望她:“……还说你是男子?兰芽,我喜欢你这原来的闺名。”

    兰芽心下巨震——倘若冰块是司夜染,那么眼前这个慕容便该是陌生人;可是他却又如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慕容深情一笑:“岳兰芽,你竟敢忘了我么?”  

217。28玉玺传国

    慕容这般一说,兰芽心下便是连串轻颤。

    她不惊喜,反倒惊慌。

    她宁愿与眼前慕容的过往交集越少越好;她不愿,竟然当真与眼前人也同样有过往回忆。

    她心有所向,亦情有所避。

    她便侧转身去,敷衍一笑:“我忘了什么?我倒听不懂了。”

    慕容叹了口气,走上来捉住兰芽小手。兰芽勉力忍住,才没推开窠。

    “……是你忘了,那一年你随岳大人出使草原,我便曾见过你。彼时我亦年幼,尚未亲政,国事都交给满都海和太师。岳大人便没见过我,我忍不住淘气,扮成小厮,跟他们一同去岳大人帐中献礼敬茶。”

    慕容偏首,目光越发温柔:“……就是彼时,见到了你啊。”

    兰芽心下轰然一声,却不欢喜,只死死抿住了唇角。

    慕容却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含笑娓娓道来:“……那时你也伪装成你爹爹的书童,乖巧立在你爹爹身边。可是你终究不是书童,所以你的仪态便泄露了你的身份——我便瞧见了你。心下想,一个小小书童如何敢站在主人身边,这般仰头挺xiong?更有哪个书童,能有这样一双亮到耀眼的黑眼睛?”

    兰芽轻轻闭上眼:“所以你后来才故意向我挑衅,说要与我赛马。你却不肯亲自上马,说随便在草原上找几个孩子,都必定个个赢过我去。”

    是了,是了,一切都回想起来了——原来那场赛马就是他挑起来的,她却不知他就是草原上的少年大汗,以为他当真只是普通的小厮。于是他挑衅,她自然应战。

    慕容垂首一笑:“……我彼时也不是吹牛,草原上的孩子生下来还没学会走路就会骑马,于是我随便抓来谁都自然能赢过你。我却没想到你是根本就不会骑马的,我更没想到——你是女孩子。”

    草原上都欣赏勇气和力量,女子也是一样,最不厌烦中原那些娇滴滴的女子。而那日的兰芽,则镌刻在慕容心中,许久,许久。

    她是不会骑马,甚至连马都上不去,最后干脆是抱着马腹,将马镫当成绳子,一寸一寸攀上去的。刚上了马还没坐稳,那马匹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竟然将她吓得好悬又出溜下来。她是死死抱住了马脖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那笨拙的模样,让草原的孩子笑得前仰后合,纷纷出言讥讽。

    可是他却渐渐瞧出来不对劲。她的笨拙,不是她当真笨,而是她仿佛是第一回触碰鞍马才是。便是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孩子,若是第一次触碰鞍马,也同样会胆怯、笨拙。

    尤其她那一双明明在恐惧里,却依旧亮得宛若长生天上寒星的眼睛,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南来的小孩子,竟然还有这样勇气耀眼的。

    慕容的目光随着回忆越发灼热,可是兰芽的心却悄然揪紧。

    兰芽深深吸口气,问:“……别告诉我,后来救我的那个人,正是你。”

    慕容仿佛犹豫了下,幽幽道:“自然是我。”

    兰芽霍地扬眸:“可是那日你扮成小厮,而后来飞马而来救我的却是个锦袍少年!”

    慕容又眯了眯眼睛:“……是你忘了,那前后总有时差。你与几个孩子赛马跑出去,我便回帐换过了衣裳。换完衣裳得知你遇险,我这才飞马而去。”

    兰芽的软肋总在不会骑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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