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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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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光德的画笔也实在了得,虽则只是隔着灯影无意看过几眼,且是简笔勾勒,却也将小宁王的面容特征抓得极准。

    此时看来,便有了答案:她之前瞧着小宁王眼熟,却分明未曾见过,这缘故便是出在面容特征上——小宁王,有四五分,实在是像极了皇上。

    便也难怪,这便是血缘的力量。

    想到这里,说不清怎地,她心下忽地一动。

    这一动,便觉房中有异。兰芽惊得连忙坐起身来。深吸口气,便试探着叫:“大人?”

    帘外夜色浮涌,一袭墨色长褛的司夜染宛若鬼魅,无声走进灯影里。灯光层层攀上他的面容。

    兰芽余悸未消,忍不住抱怨:“大人既喜不请自来,好歹也该弄出点动静,不带总是这般吓人的!小的胆小,怕哪日便被大人吓破了胆,一命呜呼了去!”

    司夜染缓缓走近,幽幽冷哼:“兰公子,不必说得那么可怜。你何曾真的怕过我?你今晚与藏花携手而归,分明是在向我示威,哪里有半点畏惧?”。

    被一语说中心事,兰芽有些心虚,抱着被子下意识向内退去。

    嘴上还在逞强:“大,大人在说什么?小的,怎听不懂?”

    司夜染一步一步走过来,悠闲伸直长腿,坐在榻边。脊背抵着床栏,傲慢偏首瞟她:“兰公子,敢做便该敢当。怎地你此时这么不中用!”

    兰芽咬牙,嘴上不认,心里也还是认了。

    没错,虽则她本意不是那样的,她当真只是护送藏花回来。可是她故意拉着藏花的手,故意一路巧笑倩兮凝望着藏花,故意与藏花一路亲热细语……就是故意的。

    尽管,她自己也觉无聊。可就是……没忍住。

    她便反守为攻,尖刻地笑:“怎地,大人的两个男宠彼此亲近了些,大人便受不得了么?大人是怕戴了绿头巾——且是双层的?”

    司夜染目光微凉:“你以为我当真会担心么?即便你想,藏花却不会自降身段。在本官与你之间,藏花又如何会弃了本官而就你?”

    妈蛋,忒伤人了!

    兰芽便笑得更为明艳:“若以相貌论,小的自愧不如。可是,小的与大人总归不同。”

    兰芽说着故意挺了挺xiong,莞尔一笑:“小的是女子。小的有的,大人却怎么都比不上。”

    司夜染目光落在她那处,便未曾离开。

    他低低轻哼:“是么?”

    兰芽忍不住再呛一声:“大人已然开始喜欢女子,又如何不允二爷也试着做回男子,也喜欢女子!大人不可太自私!”

    -

    【还有~】  

201。12我喜欢谁

    他这才将目光从她那处挪开,依依不舍道:“你说我喜欢女子?”

    他凑近些,已到兰芽面前:“那你说,我喜欢谁了?”

    兰芽一颤,狠狠一闭眼。

    怎么觉着,仿佛又掉进了坑里?

    兰芽深深吸气,竭力平静回望他的眼睛:“自然是梅影。大人何须细问?”

    “梅影?”司夜染认真地想了下:“我何时告诉过你,我喜欢她?窠”

    兰芽一愣,随即坚持道:“大人若不喜欢,如何将成对食?”

    司夜染凝着她,仿佛发现颇多意趣,于是耐下心来,逗着玩儿。

    “将成对食,如何便一定是喜欢?不过是贵妃旨意,下位者不敢违拗罢了。”

    兰芽咬住唇,竟然一时结舌,不知该怎么继续争辩才好。

    可是他的目光却又那么绵长、含着戏弄地盯着她,不肯放松。兰芽只觉窘极,便呛道:“那便是大人无情了!梅影为了大人,巧设计谋除掉长贵,她对大人的心意天地可鉴,大人若不动情,可当真是铁石心肠!”

    司夜染长眉轻挑,竟没否认:“你说得对。”

    兰芽反倒被梗住,偏过头去,说不出话来。

    贵妃对于司夜染来说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尤其此时,司夜染若想趁着仇夜雨脚跟未稳,而与紫府争夺锦衣卫,贵妃的意见无疑将是最为重要的力量。

    于是贵妃的任何旨意,都决不能违。更何况梅影在贵妃面前最有分量,比之从前的长贵更为要紧,倘若梅影在贵妃面前说了几句不利于司夜染的,那便是更为致命的。

    兰芽便深吸口气:“小的,恭喜大人。”

    司夜染定定凝视兰芽。

    有一瞬间,兰芽甚至觉得,他就要伸出手来拥抱她。她犹豫着该向哪个方向逃开——此时此刻,她觉得不该接受他的拥抱。

    可是,他却并未伸手,未曾动过。只是依旧那么深深地凝望她。

    然后,他错开目光,幽幽道:“……岳兰芽,你说对了,我当真是在喜欢着,一个女子。”

    他说完便向后撤去,裹紧长褛消失于夜色。

    兰芽心下狠狠一梗,竟是无法呼吸。

    夜色吞涌,将他身影湮没。让她甚至怀疑他之前是否曾真的来过,是否曾真的,与她说了那句话。

    他说他何曾喜欢过梅影。

    他说他,当真是在喜欢着一个女子……

    她全都听不懂,他又何必夤夜而来,只为与她说这样一句话?。

    如此幽深而漫长的夜。

    京师的另一头,客栈里,有两个男子也都无眠。

    两个男子一人穿白,一人着黄,俱是风神俊逸,潇洒不凡。

    这房间本是黄衫男子的卧房,白衣男子是来客座。

    白衣男子笑道:“虽则已是这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可总归床榻简陋,难怪王爷睡不着。”

    黄衫男子正是小宁王,白衣的则是慕容。

    小宁王淡淡一笑:“蒙克,你亦是皇家贵胄,难道你就能睡惯这粗糙卧榻了么?”

    蒙克为蒙语名,意为“永生”。

    慕容一笑:“我们草原人,倒没你们这些讲究。行军当中,寻得一块草地都能安眠。”

    小宁王叹息了声:“佩服。也难怪你身在中原,竟可如此忍辱负重。”

    慕容将带来的酒囊打开,满上两杯。

    小宁王眯了眯眼:“已过午夜,还要饮酒。怎地,你有心事?”

    慕容平稳满酒,也不尴尬,只道:“王爷何曾不是有心事?”

    所谓心照不宣,两人相视一笑,便举杯相碰,各自喝尽。

    小宁王记挂着藏花,而慕容则自顾回忆兰芽之前的情态,两人便都不知不觉喝了许多。

    小宁王酒量稍逊一筹,便先露了醉意。他喃喃道:“你说,那个店小二当真是灵济宫的人扮的?就算被他瞧见了,怎地我就当真会被他给认出来?蒙克,你委实过于小心……你那么急着通知我离去,我竟,来不及给他喝一口醒酒汤。”

    慕容叹道:“王爷不信,是因为王爷并不知那人是谁!她是还是个小孩子,身上也并无功夫,可是她的聪慧,不在司夜染之下。王爷彼时若耽搁,定会被她识破。”

    小宁王苦笑着上下打量慕容:“那你呢?你可曾收俘了她的心?”

    慕容猛地又灌了一盅酒:“不知为何,她未曾因我到来而欢喜卸下心防,却反倒对我防备更重。我倒不知,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小宁王眯起眼来:“如果他果真如你说的那般聪明,症结便出在你的心上……”

    慕容一怔:“我的心?”

    小宁王微醉而笑:“没错。你对他并无真情,他如何感知不到!那份感觉纵然无法言说,可是心里却是清清楚楚。蒙克啊,为兄

    说句实在的,你若当真想要收俘他的心,你便也得当真用上你的心——你得真的,爱上他;只有这般,他才有可能爱你。”

    慕容陷入沉思。

    两人大醉而散。

    慕容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宁王的暗卫便悄然进门。

    “回禀王爷,藏花从前私去青州的事,打听清楚了。”

    “哦?是谁?”

    小宁王起身,醉意尽去。

    藏花在南昌这一载,只有当中一回诡异离开。经过他派人多方打探,才知藏花是去了青州。

    藏花去青州作甚?他到青州去见什么人?小宁王此次失了藏花的监控,这便放心派人出去查。

    暗卫答道:“是一个书生,叫秦白圭的。现下是青州书院的学生,颇有才学。此时青州书院山长秦越正拟与之议婚,想将他独生女儿小窈婚配与他。不过此事拖延日久,仿佛秦白圭十分推脱。”

    小宁王眯起眼来:“哦?这样一个人,又岂会得到藏花关注?”

    暗卫道:“属下已经查明,原来秦白圭亦是出自灵济宫!一年前,便是藏花亲自押送至青州……”

    小宁王眼中的酒意全然褪尽。

    他盯着暗卫,幽幽笑起:“如此说来,本王倒值得亲自走一遭青州,去好好见见这个秦白圭。”

    小宁王说着便起身:“也罢。既然灵济宫已然有人可能发现了本王行藏,本王这便离京就是。来啊,传本王的话,咱们连夜赶赴青州!”。

    后宫。

    这些日子来,后宫最热闹的便是两处地界:一是昭德宫,二是冷宫。

    冷宫“热闹”,倒不是真的热闹,不过是因为太后的懿旨下了之后,冷宫里外便开始收拾杂什,准备搬离。

    可是因为废后与贵妃的夙愿,后宫上下都知道,所以便没人敢来探问。更何况,冷宫本也不是什么好地界,谁都怕来了再沾染了晦气。

    真正热闹的自然还是昭德宫。贵妃放出话去,这一回要风风光光替梅影办婚事,于是无论是太监、女官,还是各宫嫔妃,都备了礼,纷至沓来。昭德宫更是大发赏赐,但凡到昭德宫门前去道一声恭喜的,不论什么身份,统统有赏。

    贵妃此举,轻易便将太后的风头压下去。她身边一个宫女的身份,都要比一个曾经的皇后来得更耀眼,更尊贵。

    这日,就连大包子等内侍也打熬不住,纷纷到昭德宫去道喜。大包子捧着得来的喜糕并赏钱,欢欢喜喜回来。却不想迎面正撞见吉祥。

    大包子有些心虚,便连忙将那糕饼塞给吉祥,“新得了这点子吃食,特地带回来给你尝尝。”

    吉祥便笑:“怎地你们带回来的点心,都是这一式的模样?你还不告诉我实话么,究竟是哪里有什么喜事,又是什么由头?”

    大包子见瞒不过,便据实相告:“是昭德宫的喜事。贵妃娘娘将她身边儿的梅影姑娘,指给了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司公公为对食。啧啧,昭德宫的脸面可大了去了,筹备的气派倒不比公主出嫁小!”

    吉祥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里,忽地涌满了茫然:“你说什么?昭德宫的梅影,要与司公公对食?难道还要郑重其事,拜过天地么?”

    大包子便解释:“按说对食的事,虽然早已是宫里的成例。可是也没有敢这么大张旗鼓公开操办的。不过这回是贵妃娘娘做主,便索性破一回旧例。反正贵妃娘娘就是宫规,她说怎么着便怎么着,还有谁敢拦阻呢?”

    吉祥木然一笑:“是么?”

    她说完了,便抬步而去。

    大包子惊呼:“吉祥,你这是朝哪儿去?”

    吉祥回眸来,辫梢宛若蝴蝶翩然,“大包子你忘了,我已随娘娘一起解了禁足!我便也要去逛逛,也去昭德宫讨个赏。”  

202。13如水泼油

    昭德宫当真是热闹,还不止是大包子所说的见者有赏,实则里头还开了戏,笙箫管瑟咿咿呀呀唱起。

    宫里的戏不是随便唱的,宫里的戏台更不是随便搭的,宫里除了外廷,皇上用于重大节庆招待文武的戏台之外,内廷里的戏台都是公用。寝宫内自搭小戏台的,也就是太后的清宁宫;除此,便也只有昭德宫内有贵妃私用的戏台罢了。

    贵妃借着梅影的由头,便请所有嫔妃,甚至是外命妇来听戏。一时间,除了晨昏定省之外,所有人都齐集到了贵妃这二人来,清宁宫反倒越发冷清。

    而昭德宫戏台上的主角,自然便是凉芳燔。

    这也是贵妃特地选的,将凉芳推到众人面前的一种形式。从此便阖宫上下都知道了,贵妃身边又多了一个色艺双绝的内侍。

    临近午时,日头渐高,贵妃和一众嫔妃都有些乏了。在昭德宫里陪着用过了午膳,僖嫔坐着宫轿,由湖漪陪着回宫去。

    行经长街,头顶无遮无拦。日头毒辣辣地漫下来,轿子里闷得像个蒸锅。

    僖嫔便撩开了窗帘和轿帘窠。

    湖漪忙不迭用随身的团扇替僖嫔扇着,可是那么一点子微风,根本就不济事。

    僖嫔便摆了摆手:“算了。瞧你自己也忙得一头一脸的汗。”她怔忡片刻,幽幽道:“这干热的京师,总没有杭州清凉的水风。”

    湖漪知道僖嫔是又想家了。僖嫔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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