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夫-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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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脸色一瞬间颓废而苍白:“潜儿,你不该来。”
陈潜笑了笑,先向老祖宗行了一礼,再向自己娘亲行礼,道:“孩儿身子有些不适,便提早回来了,得知娘亲来了老祖宗这边,便来向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慢吞吞的道:“你既然来了,想瞒你也瞒不了,乖孙儿,你且站在一旁,看看老祖宗怎么行的家法。”
听了这话,陈夫人脸色越加苍白,用眼飞快的扫了陈潜一眼。
老祖宗在这陈府有无尚的权威,可以说,她两个儿子的荣华全是她挣来的,平日里将这府里就管得很严,仿若陈府的太上皇一般的人物,就连她的两个儿子对她轻描淡写的命令也遵从若趋,更别说隔了一辈儿的孙儿了。
陈潜却笑了一笑道:“老祖宗先别忙着行家法,孙儿叫了武师傅过来,有好东西给老祖宗看呢。”
老祖宗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过话,今儿个却被自己的孙儿打断了,神情开始不愉了起来,把茶杯盖儿往茶杯上一放,淡淡的道:“什么好东西?”
陈潜一笑,道:“老祖宗可知道有一味奇药名叫艳知红?”
屋里红烛乱摇,摇得暗影微晃,老祖宗脸上却皱纹横生,却神色不变,揭开茶杯,轻饮了一口:“艳知红,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味奇药,据说是海里面生长的东西,如果上了岸,却要放在一种极特别的容器之中才能长久保持药效,据说当年,海家一家全是为皇上采办这种东西的,海边的渔人几十名下水,有时候却一天采集不到小拇指大小一块,这种东西可是一个稀罕物儿,据说放在那种特制的容器里面,时间长了,吸收了各种玉的精华,居然有返老还童的功效,老祖宗,您说这东西,奇是不奇?”
红木窗棂未关紧,一缕凉风从窗隙之间直吹了进来,陈夫人用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子,而老祖宗几不可察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砰的一声放下茶杯,望向陈潜:“莫不是我的好孙儿得了这么###”
她目光似电,那目光一瞬间竟似鹰似鹫,但凡被她看着的人,无不惊慌不已,却见自己的孙儿依旧笑微微的仿无所觉的极诚恳老实的朝自己笑着,她忽然笑了,脸如菊花脸盛开:“乖孙儿,你是不是得了这个东西呢?”
陈潜点了点头,道:“这个东西,却不是我得的,是武师傅得的,前段时间,升弟弟不是送了老祖宗意见玉麒麟吗?最近孙儿才得知,原来这玉麒麟是一对的,其内腹用一种寒冰玉制成,外包以暖玉,却是用来盛那艳知红的容器,那艳知红孙儿是弄不来了,只不过这玉麒麟,却还可以给老祖宗凑成一对玩儿。”
这个时候,有丫环在门外低声道:“老祖宗,武师傅求见,说是你让他过来的?”
老祖宗眼神阴暗莫测,道:“让他进来。”
又道:“把窗户打开一些,这些个熏香,熏得我头直疼。”
自有站在老祖宗身后的那位嬷嬷开了窗户。
陈潜###声:“的确,这香味儿可够重的,有的时候熏得头晕脑胀,连只耳环丢了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区嬷嬷?”
老祖宗身边常年呆着的这位嬷嬷本就姓区,她彷如影子一般的贴身跟着老祖宗,却从不在人前发出声音,府内的人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听了陈潜的话,她开窗的手却略为重了一点,一下子把窗户咣的一声打开了,那窗子又回弹了过来,回过头道:“小公子,您注意得可真多。”
说话之间,武师傅已经被人带了过来,今日的武师傅已全不是王琪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袭灰衫,整个人如松般挺拔,他手里捧了个盒子目光没了那懒散的模样,神情淡淡的。
老祖宗慢悠悠的望了一眼陈夫人,声音淡淡的道:“你请的人真好。”
那盒子被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盒子里面却正是那玉麒麟。
玉麒麟有一双红玉雕成的眼睛,在遥遥的灯关之中那双眼睛仿佛发着光,冷冷的注视着世人。
老祖宗面容未变,眼神却逾加狠利,她笑了笑,转向陈夫人:“早知道你一定不会束手,不知道还准备了什么,一并拿了出来吧?”
陈潜也笑:“我想老祖宗搞错了,娘亲什么都不知道,武师傅是孙儿请来的。”
老祖宗哦了一声,仿佛很意外的样子,转头向陈潜和蔼一笑:“原来是乖孙儿请来的,不知道乖孙儿还有什么准备给老祖宗看看呢?”
陈潜慢吞吞诚恳的道:“有一种人,颇有雄心,他很想看见黄河,于是不顾天荒地远的也要跑到黄河去看一看,这就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了,为了避老祖宗的讳,另一句是什么我也不好说了……”
另一句当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祖宗眼神陡变,变得锐利之极,完全不像一个彷如她这个年纪的人,忽道:“想不到老身还是看走了眼,居然不知道自家孙儿还有这本事?”
陈潜道:“逢年过节,老祖宗都喜欢听戏曲儿,每个戏曲,都有一个故事,这个玉麒麟也有一个故事,不知道老祖宗想不想听?”
老祖宗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而区嬷嬷则从炕上拿来了棉垫,给她在腰后垫着了,又把手炉给她递了过去,让她双手煨住,陈潜也不着急,等她们忙完了,还静静地含笑等在那里。
老祖宗这才道:“乖孙儿有什么故事,可真得好好说说,如则不然,你的娘亲以后怕就没有机会听了。而老身,则更没有机会听了。”
陈潜却未开始说,只笑向老祖宗介绍:“老祖宗,您可知道这武师傅是什么人?为何他的手艺这么的好?”
老祖宗歪在榻上仿佛睡着了,良久才道:“这武师傅是你的好娘亲请来的,自然得问她了,老身可不知道。”
陈潜心想,老太太还是以为安排的这一切是自家娘亲落的手,却想不到,所有一切只不过是旁人潜心积虑的结果而已。
武师傅是那人早就安排了过来的。早在娘亲悄悄的找阴阳门的人教自己武功之时,他就把风声传到了陈府,派了武师傅过来,不过是为了让武师傅能潜伏在陈府,必要的时候,能用得上他,只是武师傅始终不知道,自己所教的是一个女儿家。
而自己的娘亲在送陈潜学武之前,已叫另一位大夫用药物改变了陈潜的经络,让他在武师傅面前拥有男人的经络。
陈潜初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心想,自己这个假小子的制成过程,倒有几分现代产品的制造,还一步一步来的,每一步都让人不明所以,由不同的人来负责,既不泄露消息,又得了成品。
当然,这一切,是明三告诉她的。
陈潜轻声恍若无意的道:“武师傅,是阴阳门的人,不知老祖宗听过没有?”
老祖宗歪在棉靠上的身形陡地一震,差点儿坐了起身,却又静静的躺了下去:“老身常年处于深宅之中,又哪知道什么江湖门派?”
陈潜道:“老祖宗自然也不知道,阴阳门的门主多年之前解散了阴阳门,而不知所踪啰?还不知道,我听说,阴阳门的门主是一个女儿?”
老祖宗听了陈潜的话,仿佛越来越有兴趣,嘴角挂了丝微笑,对他道:“这个故事好听,继续说下去,说下去。”
她脸上神色纹丝不动,倒真让陈潜暗自佩服,如果不是当真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自己真要被老太太给骗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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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说书
陈潜摆出说书的架势,道:“老祖宗不知道阴阳门的由##?就由孙儿给您解释解释,天地万物皆分阴阳,自然人也分阴阳,可这阴阳门却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几十年前,人数并不多,只不过做一些江湖骗术之类的营生,这门营生自然不被世人所喜,因而阴阳门并不出名,那个时侯,阴阳门的门主是一对夫妇,却是一对极为聪明的夫妇,行骗屡屡得手,阴阳门在他们手中渐渐发扬光大,最鼎盛的时期,居然有三十几人,阴阳门行事极为低调,平日里只以一家大宅为据点,化装为富家翁,别人看来,只以为他们是一般的商人,没有人知道,这家大宅之内从仆妇到主人全是一个以行骗为生的门派,渐渐的,因为他们出手大方,慷慨好客,在当地也有了一些名气,为此,他们结识了一家人,这家人以为皇家采办海里药材为生,也算得上当地一方富豪,这家人,就是名叫海天一线的海家。”
老祖宗仿佛睡着了,眼睛闭着,从陈潜这里看过去,她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上一下,镇定得让陈潜暗自佩服。
“噢,怎么不说了,说下去……”老祖宗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屋子里盘旋回荡。
陈潜心中苦笑,老太太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在如此情况之下,也镇定如常。
“海家以为皇家采办药材为营,自然是名副其实的皇商,家里的富足以自然和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这么一来,就被这对阴阳门的夫妇盯上了,初初开始,他们也只不过想在海家捞些银钱,并没有存害人之心的,阴阳门门主夫人有一个妹子,长得娇俏可人,门主夫人为了巴结上海家,把妹子嫁了过去作妾,可未曾想,这么一来,可嫁出麻烦来了,姓海的原本只有一名夫人,生得貌美如花,如今又收了一个妾,海夫人气恼之余,又得知这妾原本是自己的金兰好姐妹搞的鬼,于是,为了报复这位门主夫人,她居然和门主暗通起款曲来,这门主夫人可以给别人张罗妾室,可是,却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和别人乱来,她原本就是一个死心思缜密的女子,性格极为坚韧,颇具智谋,知道了这一切,不动声色,暗暗地把阴阳门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手里,又四处勾连官府中人,豪门大阀,许以好处,在得知自家丈夫已然变心,想和海夫人私自夹逃之后,伤心欲绝……”
陈潜望着微闭的眼坐在榻上的老祖宗,道:“其实,很多的时候,都怪不了这门主夫人,她那样的女人,如果生为男子,只怕是一方豪杰,或可封侯拜相的,只可惜,却生为了女子,就不得不依附于男子,阴阳门本就是她一手创立,她与丈夫在乱世飘零,却还能得一席之地,可即便有那样的聪颖才智,可还是免不了被丈夫所弃,虽则事有因果,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但是,她又怎么甘心?”
老祖宗缓缓的从睡榻上坐起,旁边的区嬷嬷自然而然的给她移好了棉枕,让她舒舒服服的挨着,她眼露了柔和,眯着眼望了远处窗棂,那上面的红漆还是十几日钱前才刷上去的,如果走得近了,还能闻到微微的漆味,挣了几十年,挣来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可她心底却了阵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赢还是输。
她缓缓的接下了陈潜的话:“纵使她千方百计的帮助丈夫,让他锦衣玉食,享受门主之位,可是,他还是为了那美艳如花的贱货抛弃了她,男人,真是受不了一点诱惑,只不过家宴上了惊鸿一瞥,就让他失了魂魄,然后是绣帕传书,他就傻傻的跟了过去,原本,她也想成全了他们的,心伤###至,已无所谓了,只可惜,她知道了,原来海夫人也##全是一个绣花枕头的女子,海夫人所做的一切原只不过为了查清他们的来历……”
岁月在她身上已然沉淀,原应什么都不能让她动容的,可这个时候,她的面容却如石子击破了水面,起了阵阵涟漪,她人手抓紧了身下的锦被,咬着牙道:“那死鬼真的是鬼迷了心窍,夫人的劝解丝毫听不进耳,只以为她是在吃醋,用言语攻击娇弱可爱的海夫人,还说……她那样如仙子一般的人,怎么能和夫人的鬼魅心思相比?十几年的夫妻,只换得了这一句,鬼魅心思……!”她喘了一口气,望向陈潜,“怎么,乖孙儿,你是在同情那位门主夫人吗?”
陈潜缓缓的道:“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样的女子,该是一国之首,可成就无尽功业的。”
老祖宗神情有些迷惑,显然不知道陈潜在说什么,也许她也顾不上听陈潜说什么,只是沉浸于往事之中,带着老人斑的脸苍凉孤寂,彷如湖里残荷。
“至亲至疏是夫妻,门主夫人怎么劝都劝不了他,他见事情败露,却瞒下了夫人,暗暗的变卖阴阳门的产业,收集钱财,准备与海夫人私逃,那个时侯,他们已有了两名稚子,他却丝毫没有顾及到此,只顾着那貌美如仙的海夫人,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在床底之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早经过海夫人的嘴,传到了官府的耳内,当时的海宁知道林道详便立案彻查这个门派,门主夫人既得知了这个消息,她能怎么办……?”老祖宗说话的声音有些凄利,声音竟如刀刮锅底。
陈潜叹了一口气,道:“三十年前海宁发生了一件惨案,涉案人家,却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