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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青龙血-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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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见我长吁短叹,只不住皱眉,此际枢密使大人垂首行礼,尚不及出言劝谏,已被我摆手阻止,我摇首苦笑,一时只朝他道,“锦卿勿须多言,事为重,朕明白。”

枢密使识趣告退,泊光阁徒留我一人独处,方才夜莺之语盘桓脑中,却又叫我念起金翅一茬,只道咏王为厖夷寒水阵所伤,尚不知有何灵药可救,若他真丢了性命,却叫金鸾如何自处?思及此,我立时着人宣御医院一众医官来见,几番询问,答我竟俱是回天无力。。。

我心下益发暗沉,不死心又道,“当真无救?”

那医官们见我语气不善,已有些惶恐之意,好半晌沉默,才有人怯声道,“陛下不知,寒水灵于羽族而言,说是剧毒利刃毫不夸张,咏王长时为寒水阵所困,身体受损,想必已有腐烂之兆,而今来说,不论以炎灵治愈术或是水灵治愈术,纵是清除他体内寒毒,前时之损伤已不可逆转,除非。。。”

“除非什么?”

那医官本已是怯声细语,被我这一声急问,面色更是惶惶,他慌忙拜伏于地,直道,“陛下明鉴,微臣多年前游学莽原,也只是听说,只听说那灵兽族有一至宝,去腐生肌之神效,堪可再造躯体,若能得此,那咏王应该有救。”

灵兽族至宝?

他话音刚落,我脑中纷繁,片刻又问道,“你可知那至宝究竟何物?”

而医官局促,几番回想,这才不肯定答我道,“据说是那灵兽长成年前一颗乳牙所化,凝聚了极强生发之力,名字叫什么。。。,什么。。。”

他愈是焦躁,愈想不起宝物何名,而我心中已有计较,不觉沉声问道,“可是名唤冷牙玉?” 


我自连云山一路往西,当初火势蔓延,尚余焦土痕迹,片刻后抵达莽原,仰首远眺,但见那崇山峻岭,一如既往,无奈我心下繁杂,早不知是何滋味,却道那时重返泱都,我自问此生必不会再踏足莽原,岂料世事多变,今时复又至这宫阁之前,几度犹疑,只怕一闪念就要转身离去。

凌云宫壮伟,檐牙高筑,宫门前御林军英武,一见得我贸然闯入,顿生疑议,当下即有人高声呼喝,而我闻言止步,片刻迟疑,只朝那一众兵士淡淡道,“诸位无须惊慌,只劳烦通传一声灵兽长,就说青龙衍到访,请他凌云宫前一见。”

我出言便问灵兽长,众人俱是大吃一惊,又听我自报家门,不觉直将我上下打量,大约见得我青衣绣袍,龙冠玉带,这才敛去犹疑目光,着人通传,一时相持,余下多名兵士仍死死盯着我看,面上表情实是说不出古怪,而我心下莫名一阵烦躁,不由背过身去,焦灼等待。。。

片刻四围灵息大盛,我知是灵兽长催灵疾行,他蓦然于我身后止步,出言满含不可置信,半晌只轻唤道,“龙衍,可真是你?”

按说前时凌云宫荒唐,我再见他除却尴尬,只余怒恨,一时回首,真不知该是何表情,我二人对面相视,好一阵窘迫,良久,麒麟讪讪开口,只道,“龙帝陛下大驾光临,不妨凌云宫内一叙?”

他话音刚落,我不住皱眉,当即甩袖道,“不必!”

而麒麟见我语声不善,心下亦是了然,他摇首苦笑,神色间颇有几分落寞憔悴,灵兽长一时长叹,只对我道,“一切俱是本座之过,这才导致你我二人今日之境,我原以为龙兄此生必不愿再见我,不想今时还能重逢,本座心下。。。”

他话未及完,我立时打断,只怕这厮胡言乱语,又是暧昧难缠,我当下挑眉,出言冷声道,“灵兽长无须多言,朕此次贸然来访,只为求一件疗伤圣物,灵兽长若愿意给,权当是帮朕一次,若不愿给亦是无可厚非,朕立时便走。”

不想我此言既出,麒麟倏忽变了面色,他一步上前,强硬拽过我手腕,竟急切问道,“龙衍,是不是前时漓水相争,你受伤了?”

胡搅蛮缠!

我右腕为他所扣,心下难堪,不觉催灵挣脱开去,只恼怒道,“不是朕受伤了,灵兽长你激动什么?”

此言既出,我方觉不妥,蓦然忆起我与他之间种种纠葛,面上竟不可抑制微微发烫,尚好麒麟未曾察觉,他一听不是我受伤,不觉长舒一口气,却问我道,“龙兄想要何物?”

我本欲求冷牙玉救金翅一命,奈何“冷牙玉”三字刚到口边,几番俱是说不出,想当初,麒麟曾强行将此物赠于我手,数度相求,我亦未曾收下,谁曾想而今情况生变,百般无奈,我竟要主动开口,向他再求此物,其中难堪实在无以言说。。。

片刻沉默,我一咬牙,只朝麒麟道,“朕想借那冷牙玉一用,不知灵兽长可否答应?”

不想我方提及冷牙玉,麒麟眉间神色复杂,似惊又喜,他忙接过话去,直道,“龙兄想要冷牙玉?没问题,没问题,本座这就着人去取。”

他答应爽快,却叫我心下不安,不觉念起当初云澜殿,这厮强赠冷牙玉,只当作什么荒唐定情信物,我思及此,益发恼恨,回过神来就怕这厮再想歪,当下开口,忙朝他道,“灵兽长千万莫有其他误会,此番朕求此宝只为救人性命,用毕自会归还。”

奈何麒麟听我此语,只不住摇首,他自嘲轻笑,颇有些怆然之意,却向我道,“龙兄可知,自你离去后,这冷牙玉便一直闲置于云澜殿中,本座每每睹物,暗自伤神,明知你不可能接受,但在本座心中,此物早已是你所有,今时既是龙兄需要,可千万莫提相求二字。”

他一席话说我又是恼怒,又是唏嘘,一时答话,语气森冷,不由甩袖道,“事到如今,灵兽长又何必再提云澜荒唐,此番朕有求于你,心中自会记下,然而恩惠是恩惠,仇怨是仇怨,实不该混作一谈,此次朕求冷牙玉一用,不管如何,终会归还,你我间恩怨,不日后血王莲盟会,自会有个了结!”

而麒麟听我此言,面上微愣,他直直注目于我,颓然长叹,“龙帝陛下真龙之姿,雄才伟略,本座日前囚困于你,只想你一生伴我莽原,谁料今时看来,方才知是痴心妄想”,他说着,那一旁侍从正是取来宝物,而灵兽长一时接过绸绢包覆牙玉,递于我手,我当下略有些迟疑,方欲将此物收于掌心,不想麒麟竟忽而执起我手,死死不放。

我立时大惊,生恐他又有什么不妥举动,果不其然,这厮冥顽不灵,张口竟又道,“龙兄,前时俱是本座鲁莽,害你困顿莽原,可是,我是真心爱慕喜欢你啊,今时本座不敢希求你原谅,只是这冷牙玉,我求你收下后,千万莫提归还,也好叫我心中略感安慰。。。”

还在胡搅蛮缠,只道我见他这般模样,实在头疼,当下无语,只强行抽出手去,将那牙玉拢于袖中,转身欲走,奈何麒麟见我一言未答,却紧随我身后,他拽过我衣袖,言辞恳切,只又道,“本座虽不知龙兄求药所为何人,然而既是需要冷牙玉,想必伤不轻,不知可需本座一同前往,替其催灵疗伤?”

麒麟殷勤,所言确也不虚,若能得灵兽长相助,那金翅应该性命无虞,只是我此番求药,其中因由曲折复杂,实不足为外人道,思及此,我收回衣袖,略略摇首,依旧冷声道,“不必。”

而麒麟见我自始至终态度冷硬,他苦笑之余徒余伤悲,不想我看在眼中,心下竟莫名感怀,一时闪神,这灵兽长竟又上前,他敛去方才哀感之态,却正色对我道,“龙衍,我知今时水羽相争,战事胶着,你若有什么需要我相助,不妨开口。。。”

麒麟心思缜密,我族与羽族相争之际,他不乘势挑战五灵尊位,已叫我心下有异,而今他于我面前道出如此言语,真真是不像灵兽长作风,我心下犹疑,不由挑眉与他相视,半晌沉默,最终仍只留下一句,“不必。”



质问

   
求得冷牙玉后,我速返泱都,泊光阁外觅得锦鲤,正欲开口与他交待相关事宜,不想枢密使大人满面焦急,一见我便问道,“陛下,你去哪了?”

想来我离开泱都,不过半日时光,他这般焦急,莫非又起了什么变化?我一时面露询问之色,不想锦鲤倒低下头去,只闷闷道,“无事,微臣遍寻不见陛下踪影,心中忐忑,故而如此着急。”

真是大惊小怪,我闻言不由摇首,只从袖中取出冷牙玉,交付锦鲤之手,开口忙朝他道,“锦卿,朕有一事,劳你尽快去办”,奈何我话未及完,锦鲤接过牙玉,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得覆于其上之七色云纹绢,立时面露犹疑,竟打断我道,“陛下,这该是灵兽长之物,如何会在你手中?”

锦鲤真是多事,奈何今时我哪有闲心与他一一解释,当下只直言道,“锦卿不必多问,这是灵兽族疗伤圣品,冷牙玉,朕此番莽原求来,正希望你能速去一趟九天,将其交付于如歌王,也好救那咏王性命。”

谁料我话音刚落,锦鲤面色大变,竟仿似惊怒交加,枢密使抬首直视于我,开口语带怒意,却朝我道,“陛下,方才微臣听泊光阁外侍卫所言,说你御风离去,原来竟是去莽原问灵兽长求药?陛下前时困顿莽原,难道不知此行凶险,若是那灵兽长再于你不利。。。,陛下,你怎可如此鲁莽?”

锦鲤一番斥责,倒也在理,我一时回神,亦知不妥,当下不觉讪讪道,“锦卿,何故如此紧张,朕又不是当日重伤,麒麟困不住我。”

而锦鲤见我语气稍带些不以为然,面色竟愈加难看,他不住摇首,回过神来更是怒声反问,“陛下,而今我族羽族交战,逼和一议正在关键时机,你不忧心羽帝反复,倒记挂那金翅重伤,今时居然还莽原相求灵兽长,问药去救他,难不成这一切就因为你与如歌王有私?”

他一番话说义愤填膺,直叫我好一阵语塞,半晌缓下神来,不觉皱眉道,“锦卿此话怎讲,朕与如歌王深交不假,求灵药相救金翅,确亦是不想他难以立足九天,但私情归私情,事是事,朕又何曾罔顾逼和一议?”

我此言出,心下已是不悦,奈何锦鲤毫无眼色,仍在喋喋不休,他见我面露不耐,居然叩首拜伏于地,严辞道,“陛下,那金翅羽族主帅,他性命不保于我族有利无害,何至于你千方百计求药相救?陛下此举虽谈不上罔顾事,但那金鸾,说到底终是羽族皇族血脉,他既然肯为你九天说和,势必遭羽帝忌恨,羽帝再怎么处罚他,亦是他羽族内政,你又有何立场干涉?”

他一口气说完,意犹未尽,却又道,“微臣知陛下心意,赠冷牙玉与如歌王,好让他救咏王一命,罪过减轻,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即便如此,以叛之罪,诚如日前夜莺所述,金鸾纵不被处以极刑,然而高官爵位不保,定遭流放苦役,若他再与你纠缠不清,事情只会益发糟糕,不可收拾,而陛下一再耽于这荒唐情感,亦难保不会优柔寡断,有误事,逼和一议失了先机啊!”

枢密使大人言辞凿凿,却叫我心下益发烦躁,他抬首见我面色不佳,不由噤声,而我一时无语,只挥袖转身,直往泊光阁内行去,锦鲤起身紧随而上,半晌沉默,枢密使又在身后唤我,“陛下恕罪,微臣知晓有些言语一旦出口,陛下必是不悦,奈何久按于我胸中,实在是不吐不快。。。”

他今日言至于此,已是逾越,若非我念他一席话尚有道理,早该发怒,不想这厮不知好歹,还要废话,我一时好气又好笑,不觉止步于玉阶,只沉声道,“好,有话你说。”

而锦鲤得我首肯,于我身后片刻迟疑,倒仿似下了极大决心,却朝我道,“陛下明鉴,你身为水族至尊,一代帝王,千年后位虚空不提,今时竟还与那羽族金鸾暧昧纠缠,你二人身份对立不谈,又俱为男子,有朝一日若这荒唐情事大白于天下,却叫旁人如何看待?难道陛下执迷不悟,真要与那如歌王永结同心不成?”

他话未及完,我忍不住心头怒意,立时回首喝道,“放肆!”

不想锦鲤不惧,他昂首与我对视,又道,“微臣所言半句无虚,陛下不妨自己斟酌,你与那如歌王再这般纠缠下去可会有结果,到底是叫他弃羽族不顾,真正坐实投敌叛,与你泱都厮守,还是陛下你降贵纡尊,委身与他?!”

“你给我住口!”

锦鲤实在太过大胆,出言不知进退,我当下横眉立目,欲要斥责于他,奈何怒火正胜,开口竟不知斥责何话,一时挥袖,只冷声道,“朕之私事不劳枢密使大人劳心,你收好冷牙玉,携书速去九天,面呈羽帝,就道朕日前所提两条,至于他应不应下另当别论,而那冷牙玉你定要交付如歌王之手,若如歌王被囚,见面不易,便交托于玄天护法,你可明白?”

锦鲤听我话完,面色复杂,半晌他垂首应下,转身离去时直是一声长叹,而我良久立于玉阶之上,缓下神来,只觉锦鲤之言虽不中听,奈何却仿似并无错漏,不由腹内汹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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