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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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尽言红着脸,偷偷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似乎并没有谁注意到他们,他赶紧也吃了一个果子,一咬,几乎酸倒了牙,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追上俞思冕:“俞大哥,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牙都要倒了。”
俞思冕哈哈笑了一声:“孩子么,什么都爱吃,尤其喜欢好玩和新鲜。我们那儿管这个叫冰糖葫芦,一到快过年了,街上都是卖冰糖葫芦的,糖稀上挂着冰渣子,一咬又凉又甜又酸,有趣啊。看到冰糖葫芦,就知道要过年了,这东西真喜庆。”
莫尽言追上俞思冕,将手里的竹签子递给他:“俞大哥你爱吃你吃吧,我不喜欢酸的。”
俞思冕接过来:“真不吃啊?”
许哥突然从天而降,扑啦啦落到莫尽言手臂上。俞思冕举着糖葫芦对许哥说:“许哥,你吃不?”
许哥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爬到莫尽言肩上去了。一个买糖葫芦的孩子眼尖:“哇哇,快看,大鸟,那个人有只大鸟。”
很快,一群买糖葫芦的孩子都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就看见许哥了,小人儿好奇心重,纷纷都围了过来,卖糖葫芦的一时间也失去了吸引力。
“这鸟是什么鸟?”
“好大呀。”
“它吃什么呀?吃不吃糖葫芦?”
“它有没有名字?”
“它腰不咬人啊?”
“……”
七嘴八舌问得莫尽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俞思冕在一旁解围:“这是雕,你们看它的爪子和嘴,都很尖,会啄人,还会抓人。它不吃糖葫芦。别去惹它,惹恼了会啄你的。”一个胆子较大孩子开始用棍子去捅许哥,俞思冕突然有些恼了,小屁孩就不能安分点,满脸不高兴地看着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孩。
莫尽言一看情形有些不对,连忙抓起许哥,往空中一抛:“许哥,先回家去。”
许哥拍拍翅膀,盘旋了一圈,飞走了。
一群孩子失望之极,都去找那个拿棍子的孩子问责:“都是你,我还没看清楚呢,你干嘛捅它?”
“就是,真讨厌。”
那孩子胆子还挺大,脾气也不小,梗着脖子粗着嗓子说:“我就捅了,你们想怎么样?”说着将棍子挥了挥,不让人靠近。
莫尽言一看便笑了,这小子还是个纸老虎呢。不过在一群穿得整整齐齐的小孩当中,这孩子的衣衫也太破烂了些。
一个小孩笑道:“二宝,咱们走,我娘说他是个花子,脏死了,身上还有虱子呢,别跟他玩。”
一时间所有的小孩都散了,就余下那个拿棍子的小孩,一脸沮丧地站在那里,但是还是颇不示弱地啐了众人一口:“呸,你们才是花子呢,你们身上才有虱子。”
莫尽言与俞思冕对望了一眼,敢情这孩子是个经常被人孤立的对象。俞思冕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到莫尽言手里,莫尽言拿着糖葫芦走过去:“喏,这个给你吃吧。”
那孩子大眼睛黑白分明,小脸上也干干净净的,虽然有些破烂,但是倒不算脏。他看了一眼莫尽言,不接。
“不要吗?不是吃剩下不要的,是我和那个大哥哥都不爱吃酸的,我家的雕又不吃糖葫芦,所以送给你了。”莫尽言和善地说道,“是不是你也不爱吃酸的?”
那孩子这才伸出手来:“谢谢,我吃的。”
这时俞思冕又买了一串糖葫芦过来,递给那孩子:“这个也给你。你刚刚为什么要戳我们的雕呢?”
那孩子不接俞思冕的糖葫芦,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就想知道它会不会飞。”
俞思冕将糖葫芦塞到他手里:“以后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别用棍子去戳,会伤到别人的。”
那孩子拿着两串糖葫芦,啪嗒啪嗒掉眼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没关系,回去吧。以后别那么凶,对别人好一点,他们自然就会和你玩了。”莫尽言摸摸那孩子的头,转身走了。
那孩子连忙说:“我不是花子,我身上没有虱子,我祖母经常帮我洗澡洗衣的。”
莫尽言转过头,对他莞尔一笑:“我知道。”
俞思冕追上去:“想什么呢,小莫?”
莫尽言摇摇头:“想起我小时候了。”
“你小时候也经常被大家孤立?”俞思冕问。
莫尽言感慨地点点头:“是啊,我从小就没娘,我爹有时候忙得顾不上给我洗衣裳,所以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村里那群孩子就常欺负我。我当然不让他们欺负,老和他们对着干,别人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
俞思冕有些苦涩地笑:“刚刚那孩子和你小时挺像的吧?”
莫尽言点点头:“有点。一样倔强、好强。”
俞思冕伸出手,用自己的宽袖子挡着,迅速捏了一下莫尽言的手心:“以后哥罩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莫尽言转过头对着他笑笑:“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尽言道:“只有三间卧房,俞大哥和陈大哥一人睡一间,我和陈哥睡一间吧。”
俞思冕不动声色道:“小莫,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我有很多话想问你,还是我俩住一间吧。”
莫尽言脸红了,幸亏灯光暗淡,看不出什么来,他这么安排,就是为了免除和俞思冕同睡一床的尴尬,没想到俞思冕竟会主动要求与他同睡。
陈良连忙说:“我看这样也可以。小莫,我家公子都念叨你好久了,你陪他好好说说话。”
莫尽言只好点了点头:“好。我和俞大哥睡南厢房吧。”
俞思冕无所谓哪个房间,只要能和莫尽言睡一起就成。
莫尽言提了热水进房间:“天冷,今天俞大哥赶了不少路,泡个脚再睡吧。”
俞思冕正在桌边就着灯光看莫尽言的船模,他放下手中的船模:“这船模还是原来那些吗?”
莫尽言在桌子边放了个木盆,往里头倒热水:“是啊。就剩下这几个了,房子都烧了,东西被毁得差不多了,这几只是幸免于难的。”
俞思冕抬头看着他:“小莫,我回家去看了的,房子已经没了。你还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尽言低声说:“房子里已经长满了草吧。水好了,来泡个脚。”
“一起泡一下吧。”俞思冕拉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凳子上。
莫尽言摆手:“你先泡,还有水,我一会儿去提。”
俞思冕不放手,将他的鞋袜都抹下来,按在水里,自己这才除掉鞋袜,在莫尽言对面坐了下来:“难得烧水,一起泡多省事。”
四只脚放在不大的木盆里,脚尖都只能脚叠着。俞思冕用自己的脚夹着莫尽言的脚,用脚心给他搓脚背。
莫尽言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传到头皮,心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他连忙缩起脚。
俞思冕笑道:“小莫你怕痒?”
莫尽言翘起脚尖,想躲开俞思冕的碰触,面上有些发烧地说:“有点。”
俞思冕趁机用脚趾挠了挠他的脚心,莫尽言差点要跳起来:“俞大哥,痒。”
俞思冕哈哈大笑,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变得柔和而生动,极具蛊惑力和感染力。
莫尽言的脸彻底烧起来了,他从没见过俞思冕这么爽朗地笑过,那喜悦似乎从心底最深处洋溢出来的,漫过全身,周围的气息都被感染得喜悦起来了。莫尽言只觉得周身都温暖起来,仿佛置身暖阳之中,无一处不被暖意笼罩着。
俞思冕看见莫尽言垂着眼帘,不敢看自己,眼睫毛投射出阴影,脸上似乎有两团红云,不由得心痒难耐,弯起脚趾尖,去勾莫尽言的脚趾头。
莫尽言在俞思冕的脚碰到自己之前提起脚:“我泡好了,俞大哥。”拿过帕子胡乱擦了一下脚上的水。
俞思冕脸上略略显出些失望来,为什么小莫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靠近自己了呢,难道是因为那次被拒绝的缘故?可是后来自己再见到他的时候,一直都表现得很亲近啊,难道这孩子迟钝了,察觉不出来自己的心意?
49、第四十九章明了
俞思冕落寞地望着木盆出神。
莫尽言已经铺好了被子;转过身来发现他还在坐着:“俞大哥,水该凉了吧,洗好了没?”
“哦,好了。”俞思冕将脚提起来;拿起帕子擦了一下,正要弯腰去倒水,被莫尽言抢了先。
“我来。”
俞思冕伸手去抢:“小莫,我来吧。”
莫尽言笑而不答,端着木盆走了,俞大哥是堂堂卫指挥使大人,怎么能让他倒洗脚水呢。倒完水转身进屋;只见俞思冕站在原处,满眼柔情地看着自己。
莫尽言有些赧颜;掩饰地说:“睡吧,俞大哥,床已经铺好了。”
俞思冕转身看床上,居然有两床被子。他走到床边,捏了捏两床被子,指着其中的一床道:“小莫,这一床被子怎么这么薄?”
莫尽言道:“被子不够了,来不及买新的。我盖这床小的,俞大哥你盖大的。”
俞思冕将小点的被子抖开来,那被子薄薄的,硬梆梆的,一看就是常用来做褥子的。他调侃说道:“你还跟我孔融让梨呢?这种天气,这被子怎么御寒?”
莫尽言从他手里抢过被子:“我盖足够了,被子太厚了睡得热。”
俞思冕将被子抢过来,猛地一抖,铺在床上:“哥怕冷,这个做褥子吧,咱们合盖这床大的,你帮哥取暖。”
莫尽言:“……”他欲哭无泪:这是故意要为难我吧。
俞思冕上了床,含着笑好整以暇地等着莫尽言。
莫尽言只觉得那视线像个网,将自己密密地网织起来,他的心跳大得都能震穿耳朵了,头皮一阵阵发麻,腿脚都是酥软的,几要站立不稳。他强自镇定,三两步走到桌边:“还要灯吗?不要我吹灭了。”还未及俞思冕回话,便噗一声吹灭了灯。
四周一片漆黑,那视线终于消失了,莫尽言大松了一口气。摸黑走到床边,迅速脱了外衣,从另一头钻进了被窝里,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黑暗中,莫尽言只听得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身边的被子被拉开了,有股凉风灌了进了,很快一个温热的身体贴着他,也躺下了。
那背上的温热立刻变成了心底的燥热,颈脖处又传来温热的呼吸,像一根小羽毛,撩拨着他心底最敏感的部位,又痒又麻,想逃,又不愿意逃开。莫尽言捏紧拳头,全身都紧绷起来,以控制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俞思冕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被子,替莫尽言掖了一下被角,然后满足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小莫。”
莫尽言正在悄悄挪动身体,使自己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那种温热的触感会令他过分激动,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突然被俞思冕这么一叫,唬了一跳:“嗯?”声调都变得不太自然,“什么?”
俞思冕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莫尽言偷偷长吁了口气,背上感觉都湿热了。
俞思冕向莫尽言贴近一些,尽量与他肢体相触,莫尽言几乎要哭了,刚才悄悄做的一切又白费了。
“小莫,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船上那样?”俞思冕略带怀念的语调响起来,“那时候船窄床小,我们也是这么挤在一起取暖的。天虽然很冷,但是感觉一点都不冷。小莫就像个小火炉一样。”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莫尽言不知道怎么接话,那段时光,是他有限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每每觉得生活太过艰难自己要熬不住的时候,就忍不住拿来回味,总能生出无限的希望和力量。
“小莫,你不喜欢回忆在船上的日子吗?”俞思冕轻声问道,也许小莫不愿意再提起那段尴尬的过往。
莫尽言摇了摇头:“不,喜欢的。”岂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喜欢得不愿意拿出来和任何人分享,常常一个人独自品味。就像私藏的陈年佳酿一样,只愿意偷偷地独自品酌,独自沉醉。关于这个人的回忆,就仿佛黑暗中的豆大油灯,寒冬里的一束暖阳,无与伦比的美好。
俞思冕悬着的心落下去,伸出手,握住了莫尽言的左手,低低地说:“我曾以为,那恐怕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再也无法重来。我的余生,只能依靠它的温暖来活了。”
莫尽言心中大震,原来俞大哥,与自己竟是同样的感受吗?那段日子,竟然让他记忆如此深刻,感受如此强烈?
俞思冕用两只手包住莫尽言的手:“小莫,现在我不担心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呢,那就会有更多美好快乐的经历。小莫,你愿意陪我吗?”
莫尽言的心怦怦狂跳,这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只是像从前那样,只作为普通的兄弟,陪着他一起?他伸出右手,压住突突直跳的额角,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去镇东卫找俞大哥,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啊。”他不能确定俞思冕的意思,只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俞思冕半晌没有接话,莫尽言的心悬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问:“小莫,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莫尽言被这句话弄得一愣:“我没有受伤啊。”
俞思冕将莫尽言的手松开,放到他的左胸:“就是上次你说的伤,在江口渔村受的伤。”
莫尽言总算明白过来,这事过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