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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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回到家,历蓉蓉觉得有些累,准备洗澡睡个下午觉。江之寒告诉他们,晚上自己会回来做饭,他们只管休息就好。打过招呼,自己便出了门,想起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为的是回家陪父母,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发了回呆,江之寒去车库取了车,开出家里的小区,也不辨东西南北,找了个路口,上了车辆相对较少的滨江公路,随意的往前开去。
中州这一两年变化很大,尤其体现在交通和道路建设上。江之寒从龙口大桥过了江,沿着新修的一段滨江路往前开,周围冒出很多新的建筑,他似乎都没有见过,仿佛是一夜之间,雨后春笋般矗立起来的。
江之寒看前方的路牌,往前走会是直通市中心的繁华购物区。他对这个不太有兴趣,于是找了个路口,出了大路,想着去江边随便转转。
到了江边,江之寒停好车,却发现这个地方离七中很近,以前自己曾经同倪裳从右前方那一百多步的阶梯徒步走下来,在这一段江边的沙滩散步。
他咧嘴笑了笑,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过滤器。一年以后,回忆的苦涩慢慢淡去,很多甜蜜的东西倒是沉淀了下来。
江之寒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慢慢的往江边的沙滩走去。江边的风吹在身上,能感到宜人的凉爽,是个难得的温和的夏日午后。
夏天是涨水的季节,大片的河滩都被淹没了,只剩下一下块地方。在这个夏日的午后,来这儿的人很少,远远看去,不过三五个而已。
江之寒沿着河滩往前走,和城市的巨变不同,这里好像还是旧日的模样。水还是那样的浑浊,岸边还是沙石混杂。难得在市区有这么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一路走过,颇有些不同的味道。
在这段河滩的尽头,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抱着膝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大江,仿佛陷入了沉思,有人走到她身后,也丝毫没有察觉。
过了很久很久,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纠结。
江之寒在她身后静静的站了很久,心里也如大江一样有些波涛汹涌。随便出来走走,也能在河边遇到。也许,这就是今生不能摆脱的缘分。
他沉默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开口轻声招呼道:“倪裳。”
倪裳肩膀抖了一下,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身后的男子,一时呆住了。
江之寒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一屁股坐下来,坐在她的身边。
倪裳呆呆的看了他好一阵,才仿佛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江之寒说:“中午去机场接了我爸妈,他们回来吃过饭就睡觉了,我没事出来转转。现在好多路都不认识,随便瞎转转,居然转到这个地方来了。”
倪裳哦了一声。
上一次两人有机会单独在一起,是多久以前的事?江之寒忽然想起这个,使劲的搜索自己的记忆,仿佛那是一个世纪以前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倪裳开口说:“最近很忙吧?”
大学生活开始以后,倪裳很快便当了校学生会的主席,学习工作忙的不可开交。也许是拜托时间的过滤和空间的间隔,也许是拜托这繁忙的几乎没有思考时间的生活,她不那么常常想起以前的事,他的影子也似乎淡漠了许多。但偶尔在那月明星稀的凌晨,她从梦中醒来,他的影子还是那么清晰,宛如昨日。
寒假见到吴茵,让倪裳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她知道那不是怨恨,也不是嫉妒,而是一种稠稠的惆怅,是感觉他背影远去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惆怅。
这一年里,倪裳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高二那一年轰轰烈烈的恋爱,高三那一年撕心裂肺的想念,似乎已经耗尽了她的热情。如果说以前是父亲教育她要设置一道心防,不要让男孩子轻易靠近,那么现在的倪裳,根本不需要那样的灌输——她有时候看着向她委婉表白好感的宁大男生,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可以称作荒谬。她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微笑,神色里保持着距离,心里却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的甜蜜和海誓山盟。那么忘我的投入,那么炽烈的燃烧,也会瞬间就被埋葬。爱情这个东西,实在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是最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
倪裳有时候想起江之寒,会恨恨的想,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换了一个又一个,他真的很快乐吗?他真的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抑或说,男生和女生,在构造上确实有些根本的不同的东西。
江之寒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倪裳,目光温柔。
倪裳对上他的视线,一会儿的功夫,仿佛陷入到那温柔的深井中。她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河滩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不像中州别处日新月异的变化着,这里总是老样子,好像时间凝固在某一刻一样。
江之寒看着身边的女孩儿,轻轻的问:“有什么难题吗?”
倪裳低头玩着脚下的小石子,没有说话。
江之寒却不放弃,他说:“我看到你叹气了……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一点忙?”
倪裳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说:“没事儿。”
江之寒说:“要不要我自我推荐一下?”
倪裳惊讶的抬头看着他,“推荐什么?”
江之寒微笑道:“我呀。”
倪裳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江之寒看着她的眼,说:“我擅长长期规划,短期执行,也擅长分析推理,察言观色。另外呢,请客送礼,暗箭伤人,设陷阱,放绊马索,逞强斗狠,敲诈勒索,这些都还干的不错。”
倪裳嘟了嘟嘴,咬住下唇,但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她白了江之寒一眼,“我要这些干什么?”这一刻,时光仿佛回流了两年,重现那往日的情景。
江之寒出乎倪裳的意料,很坚持的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真的,我兴许能给你些好的建议。”
进大学这一年,倪裳觉得江之寒慢慢的走远。虽然在开始的开始,分开是她要求的。但当两人的距离仿佛不可逆转的越来越远,倪裳的心里,却控制不住的难过和苦涩。更让她有些伤感的是,江之寒背身离去,好像从没有回过头,态度是那么的坚决,步伐是那么的坚定。
忽然间,他坐在这里,语气温柔,但不容否定的说,告诉我你的烦扰,我可以帮你!自信满满,宛如昨日。
倪裳低下头,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还有我爸妈,和……霍天雄,还有他妈一起吃饭。”
江之寒能听到自己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但在脸上,他却还是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霍天雄……也上了宁大,是吧?”
倪裳点点头。
江之寒仿佛不经意的问:“他上的什么系?”
倪裳说:“计算机系。”
江之寒哦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他在追你吗?”
倪裳啊了一声,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她没有想到江之寒问的如此直接,亦或是她好久没有和他单独说话的经历,被他当头一问,一下子似乎思维都紊乱了。
过了好一阵,倪裳说:“我……不知道……好像,他是有这个意思。”
江之寒柔声问:“你……喜欢他?”
倪裳下意识的摇摇头,看了一眼江之寒,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她眼光里似乎有些责备,好像在怪他怎么就直接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砰的一声,好像一块石头落在了地上。江之寒觉心里一松,旋即有几分自嘲。他垂眼看着地上的沙石,没有说话。
半晌,江之寒抬起头来,问:“怎么会在一起吃饭呢?”
倪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面前的男孩面容平静,眼睛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到里面的情绪波动。她说:“上个寒假回家的时候,我本来是和两个中州的男生一个女生一起走的,是在学校买的坐票。霍……霍天雄那时候说,可以帮忙买硬卧车票。你知道,春运票很难买,窗口根本就买不到卧铺。我那时候告诉他不用了。后来上了车,那火车超载了大概百分之五六十吧,过道里站满了人。车窗是关着打不开的,同行的那个女孩子本来有些感冒,坐在那里,一会儿就想吐。我们去找列车员,她们根本不理,就给了两片感冒药。后来……霍天雄从卧铺车厢挤过来,我就问他能不能帮帮忙,让那个女孩子换个地方。他认识列车长,就找人把两张坐票换成了卧铺票,我和那个女生就换了地方。回来以后,爸爸说要感谢他,就请他到家里来吃过一次饭。”
江之寒心里叹口气,如果我在你的身边,一定不让你受这样的苦。
倪裳看了看江之寒,他好像只是仔细的在听着,心里不自觉的有些痛。她说:“后来……他回请过一次。这次暑假回来,昨天又一起吃了次饭。”
江之寒看着倪裳,问:“倪裳……你……在愁什么呢?”他追问道,“是不确定自己对霍天雄的感情?还是……虽然确定,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倪裳眼神坚定,看着江之寒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他人不错,我不想他收到错误的信号,双方有了误解,也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
江之寒补充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还有别的顾虑。”
倪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父亲……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和他交往。”
江之寒微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相信,你父亲把你的幸福看的比什么都重,是不会勉强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的。”
倪裳大吃一惊,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听到江之寒说她父亲的好话。她简直以为他是在反讽,但看着他的微笑,真诚而坦率,一时有些迷惑了。
江之寒说:“我觉得,你其实是多虑了。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但你的前途,你的幸福,在你父母的心里,一定比多一个事业上的臂助更重要。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迟说不如早说,以后有了误解反而更麻烦。过几天,你坦率的找你爸爸妈妈谈一次。我相信,只要你直接说出你真实的想法,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的。”
倪裳张了张嘴,对江之寒没来由的信心,和他忽然改变的对自己父亲的评价,感到惊讶不已。
这一年来,倪裳愈发的成熟,也愈发的自主。即使是父母,也很难影响她的决定。但今天的偶遇,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兴许是以前的惯性使然,她才会脱口而出,告诉江之寒自己现在的烦恼。曾几何时,自己虽然聪明能干,但却已慢慢习惯依赖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倪裳开始讲述的时候,曾经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但江之寒对父亲的评价,却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她看着身旁的男孩儿,一年不见,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吧。前些天在饭桌上,她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似乎比芳芳,林墨,和凝翠她们和他的距离还要远。
她看着他。一年不见,他的脸的线条似乎更加坚硬了,眼睛好像更有神更有力,只有嘴角常常带着的微笑,自信的或者说是自嘲的,还和以前一样。倪裳心里想,他也许真的更成熟了,更宽容了,不再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味的抱怨。
在她身边,江之寒温柔的笑笑,很肯定的说:“相信我……我的判断不会错的。”
自信满满,宛如昨日。
第105章 请给我帮助她的权力
白冰燕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便推门走进办公室。江之寒已经站了起来,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又亲自端过来一杯茶。
接到江之寒的邀请电话,白冰燕很是疑惑,但最终她还是按照江之寒的嘱咐,没有告诉丈夫和女儿,一个人来了他的办公室。
江之寒坐下来,微笑着说:“阿姨,一年不见,您好像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老。”
白冰燕有些迷惑江之寒如沐春风的态度,她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女儿都上大学了,想不老也不行了。”
江之寒指了指茶杯,“我从青州带回来的特级绿茶,您尝一尝。”
白冰燕笑道:“我对这个可不在行。”还是拿开杯盖,浅浅的饮了一口,说:“虽然是外行,但确实比一般的茶要香。”
江之寒说:“麻烦您跑一趟,其实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白冰燕打量着女儿的前男友,一年不见,他身上那一点点的稚嫩似乎也散掉了,举手投足看起来倒像是久经职场的成年人,而不是大一的小男生。眼里少了那淡淡的忧愁,虽然笑意在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真正的情绪。
江之寒说:“我昨天偶然遇到倪裳。”看见白冰燕微微扬了扬眉毛,他继续说:“她有件事好像很烦恼。”
白冰燕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江之寒仍旧温和的笑着,他很直接的说:“霍天雄您一定认识吧?我听倪裳说,霍天雄在追求她,她虽然觉得他人不错,但并没有那个意思。本来想直接对他说,但又有些顾虑……”
白冰燕皱眉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