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后之第一骑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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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一个，留下永久教训的回忆。
银瞳微缩，哈伦特用力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云峥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那个推门而入的人。
白发青年身姿烁烁地走了进来，长发在身后飘逸成羽。银眸带着冷光，白色的面具衬得整个人更加宛如寒冰。
看到他的这一刻，云峥其实心里是有些开心的。哈伦特，即使戴着面具，也没有下意识地装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出来。
比起他玩偶般虚伪的笑容，云峥宁愿直面他真实的冷漠。
而哈伦特却是一愣，他看着云峥脸上的黑色面具，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看着这个无心的举动，云峥一下笑出声来。那笑意带着暖暖地回忆，像是在看着笨拙可爱的弟弟。
“哈伦特，好久不见。”
白发青年也坐□来，声音淡漠。“的确，许久不见了，米斐艾尔。”
云峥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改正他的称呼。在他看来，只有在哈伦特面前，自己一直都是米斐艾尔。
亚赛尔夭折的王子，被诅咒的王子，这是一个得不到王姓也不能上族谱的名字。
云峥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同时“米斐艾尔”也是哈伦特的哥哥，所以他只为哈伦特一人答应了这个称呼。
“是，我回来了。”黑发青年看着面前神色冷漠的弟弟，淡淡的愧疚浮上心头。
这个被独自遗留下来的弟弟，在这些年究竟经历了多少。没有母亲和兄弟的帮助，他是如何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那黑暗的宫殿中，从一个玩偶变成今天受人敬仰的王子。这中间的种种，只有他一人去面对。因为他的亲人抛下了他。
“你恨我吗？”云峥直截了当地询问。
“恨？也许小时候有过吧。”哈伦特回望他，冷笑着。“只有抱有期待的人，才会对别人怀有恨意。如果不再相信，那么自然谁也不会去怨恨。”
“是吗？你谁也不信，包括你的那位忠实的手下？”
哈伦特心中一惊，他不知道这个人如今回来究竟抱着何种目的，竟然连毕维斯的事情都知道。这种无法掌控的不安感，渐渐让他有些烦躁。
而最让他恼怒的，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自己的情绪竟然还会动摇。在米斐艾尔刚刚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独自在这个大厅内哭泣的自己。
那是他深深引以为辱的记忆，并也从那时起，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而米斐艾尔短短的一句，却勾起了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见哈伦特没有回答，云峥突然站起身来，向对面的那人走去。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白发青年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够了！已经够了！不要再过来！
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进自己，哈伦特在心底喊着，防御的最低限被动摇着。他戒备地看着走过来的云峥，眼中满满地都是警惕。
然而，他明明可以起身躲开，却不知何故，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
白发青年的这副模样，就像是受尽伤害不愿意再相信人类的惊弓之鸟，但是他心底却有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于人类温暖的淡淡留恋。
看着哈伦特挣扎的脸色，云峥的步伐微微一顿，心中溢出难以言表的悲哀。
他站在原地，距离哈伦特不足一米的地方，看着白发青年满身戒备的模样。微微地叹息，云峥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哈伦特。”
白发青年抬起头，看着那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庞。而漆黑的瞳也正看向他，不知施了什么魔法，被这样注视着的哈伦特，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好像被无形的枷锁给锁住了，但是那枷锁却是如此温暖，让人放松了戒备，不愿逃离。
云峥又伸出手，缓缓抚向白发青年面上的那白色面具。感觉到手底下的身躯微微一颤，云峥加重了力道。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沙发上，借着扶着面具的手，把身体凑近白发青年，靠近他耳边。然后稍一用力，摘下了那白色面具。
哈伦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两张极其相似的俊美脸庞，暗夜与光明的双子，此刻互相凝望着。而此时两人的姿势，就像是互相搂抱在一起。
看着那熟悉却遥远的黑发黑眸，哈伦特压抑了许久的心底的怨恨和愤怒，竟然刹那间消逝无踪。他缓缓地伸出了手，从背后环住了云峥的肩膀。
这种温暖，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黑发青年笑出声来，他轻抚过哈伦特长而柔顺的白发。“你还记得，母亲说过最喜欢你的长发。”
所以，才一直没有剪去。
明明嘴上说着不再相信，但是行动却出卖了自己。云峥看着哈伦特，就像在看着一个容易闹变扭的孩子。
“抱歉，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黑发青年低下头，把下巴靠在哈伦特的肩膀上。那时期风雨莫变，云峥知道必须马上离开的时候，哈伦特却还在宫殿里。
王族的人终于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个背负着“诅咒”的王子，而为了孩子的性命，一直都偷偷做着准备的王妃带着他离开了帝国。
没有能说一声告别，对这血缘相亲的弟弟。
也没有能说一声——我会再次回来，与你相见。
感受着肩膀上的压力，哈伦特却像是突然踏实了一般。其实这么多年，对于当时的情况他何尝又不明了。
米斐艾尔，他的兄长。性命一直都被捏在别人手中，哈伦特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不是抱怨他们的离去，而是——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离开。
每每在那寒冷的深宫中，望着那一幅幅虚假的面容，白发王子的心中一次次回想起那仅仅一年的温暖记忆。然而越是回忆，现实的反差就越让他痛苦。
与其这样，不如彻底地切断。
不要在给了我阳光后，又把我丢弃在黑暗中。
那之后，不知道跨越了多少腥风血雨，走到今天的哈伦特原以为自己早已不会再动摇。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旧时的拥抱……
“呵。”苦笑出声，白发王子松开了手。他再次望向云峥，眼中已没有深藏的黑暗，而是一片透彻的银。
“你现在回来干什么？被他们知道了，一样不会放过你。”哈伦特的声音冷淡，却带着微不可见的关心。
云峥笑笑，反问。“你见过她了吗？我们的妹妹，莱希亚。”
白发青年皱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那个和年幼的他极其相似，被当做制衡两位王子的工具的公主，冠以第一继承人名号的玩偶。
“我见过她，莱希亚和小时候的你很像。”
“你见过？”哈伦特疑惑，随即一个猜想浮上心头。“你，不会是……”
云峥颔首，“对，血翼。就是我们带走了莱希亚。”
巨大的挫败感浮上了白发青年的心头，他实在无法料到，这位小时候就消失无踪的兄长，如今竟然以这种方式深深地侵入到帝国的事务中。
想起了亚赛尔公爵与血翼的关系，哈伦特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从他年幼的记忆来看，米斐艾尔绝对不会做没有计划的事情。
云峥轻轻地笑起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哈伦特，你也要参与进来。”这话语中带着的计算，丝毫不因为双子的关系而减少。
白发青年看着一脸算计的云峥，心中无奈。
米斐艾尔，虽然是一个优秀的哥哥，但绝对算不上是一个温柔的哥哥。
就像他认为妹妹笨笨的傻傻的，可以小小戏弄。在他观念中，弟弟不需要怜爱和谦让，而是互相竞争的对手。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哈伦特看向云峥，正打算和他好好切磋商议一番。
门猛地被推开，放出巨大的声响。
进来的男人瞥了一眼两人现在暧昧的姿势，径直走到云峥身边，递过一个通讯器。
“他们联络你。”
哈伦特看着这个突然闯入并且无视自己的男人，疑惑地打量着他的眼眉。
而云峥接过通讯器，皱眉。为了和哈伦特安静地谈一谈，他特地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卸了下来。而西泽这时候闯进来找他，莫不是真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通讯接通，出现在视频上的，是连亦飞压抑兴奋的脸庞。
“喂，云峥，你猜猜我们看到谁了，你绝对想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云峥的兄妹观和兄弟观是不是有些诡异？哎，做他的弟弟和妹妹，真是幸福又痛苦着……
PS：猜猜看连亦飞他们看到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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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狂傲的番犬 。。。
连亦飞笑的一脸得意，“怎么样，想不想知道我们看到了谁？”
他伸出食指左摇右晃，似乎是在等着云峥请求。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
云峥眯起眼笑一笑，说。“莱尔，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通讯器很快被另一人拿在手，图像翻转了一会，再次出现在视频上的是与连亦飞同一组行动的莱尔。
旁边还传来绿发治疗师不满的抗议声，莱尔夺过通讯器，对云峥说道。
“刚才我与连亦飞在佣兵集合处寻找情报，回去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一边用手抵抗着连亦飞的骚扰，莱尔一边艰难地做着汇报。
可以看出，被抢走可以要挟云峥筹谋的连亦飞很是不满，那边传来他张牙舞爪的声音。
“莱尔，把通讯器还给我，让我来说！”
两人同时忽略了他，云峥继续问。
“是谁？”
四下望了望，确认安全后，莱尔才道。“你还记得上次与我们交战的帝国军队吗？我们这次在街上遇到了那支部队的指挥官，叫毕、毕什么来着。”
“毕维斯。”白发青年补充道。
云峥并没有避开身边的人，所以坐在一旁的哈伦特听得一清二楚。他似乎并不显得意外。
而莱尔那边确实听不见哈伦特的补充的，他只是继续汇报。“然后连亦飞好奇，就拽着我跟了上去。”
在街上遇见曾经交战的部队的指挥官，因为好奇而实行尾随。云峥兴味地挑眉，这的确是连亦飞会做的事情。
“是啊，还应该感谢我！不然怎么会得到这么一个猛料。”一边的连亦飞炫耀道。
两人继续不理会他。
“你们跟踪他，没有被他发现？”云峥问。
“没有，那时候街上人多，而他又没见过我们的样子。”莱尔解释着。“后来我们跟着他到一个旅馆，他进了某个房间，我们就没能再进去了。我和阿飞就在外面大厅等，然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莱尔说话的语气突然一变，云峥意识到，也许这个后来看见的人，才是让他们俩惊讶的原因。
“是叶祁。”
听到这个名字，云峥心跳有一瞬间似乎停顿。站在一旁的西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叶祁……你确定他们俩进去的是同一个房间？”
“肯定。”莱尔斩钉截铁道。“这样看来，海瑟肯定和那个人有关联，那个指挥官不是什么二王子的手下吗。云峥，你上次说的在背后支持海瑟的大人物，会不会就是二王子？”
云峥看了看此时正坐在他身边的某位王子，而白发青年的神色丝毫不变，似乎说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这个事情等我回去再商议，莱尔，你和阿飞先回住处。”
“好吧。”那边关上的了通讯，最后一秒还听见某人不满的大呼小叫。
把手中的通讯器放下，黑发青年转身望着自己的双生兄弟，笑问。
“有什么意见想要发表吗？”
哈伦特背靠在沙发上，表情淡然。“与我无关。”
“我知道与你无关。我问的是，知道自己的属下背着你偷偷与别人私会，有什么感想？”
白发王子微微皱眉，明明很是严肃的一件事，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情人背着自己去会奸夫一样？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双生哥哥，发现对方仍是一脸笑容，遂无奈。
“我早说过了，不信任任何人，也就不会被任何人影响到。”言下之意就是无任何感想。
云峥之前问他是否也不信任毕维斯，哈伦特在这里给出了最好的解答。
从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白发王子的的确确是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个看起来是最忠诚于自己的下属。
忠诚？哈伦特心中冷笑，人只会忠诚于自己的野心。
虽然那人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忠犬的模样，苛刻地遵守着繁缛礼节。但是哈伦特却明白，这只是一只披着犬皮的野狼。信任野兽的话，自己可是会被咬伤的。
看着他这一副冷然的表情，云峥叹息。自己身边至少还有母亲和一群可以相信的伙伴，但是，哈伦特身边却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
白发王子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的领域。
“那么，你也不信任我吗？哈伦特。”
本来脱口而出的“当然”，在看到自己眼前的那副熟悉的面孔时，骤然哑音。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从小在心底不知描绘了多少遍的黑发黑眸，哈伦特突然发现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和你之间，不存在信任不信任。”半响，白发王子吞吞吐吐说着。
云峥脸上笑意更甚，“哈伦特，你不是想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那作为交换条件，关于你这个下属的情报，能否透露一些给我们。”
谈及公事，白发青年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