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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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视着餐馆富丽的装修,抽着烟,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懒洋洋地道:“我来广州了,你是惊喜还是惊恐?是要欢迎呢还是要欢送?大家都这么熟了,别绕弯子,说实话吧。”
她给我茶杯里添满茶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广州?”
“我他妈是没家可去无路可走的一条狗!”
“你是狼,大色狼!”
她眸子中射出缕缕欲望之丝,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道:“我他妈的就是狗。”
她摸摸我脸,柔声道:“准备在广州待几天?我好安排酒店。”
她的手指在我脸上似乎有一点温暖,我便问你想我待几天?她笑了说我可不敢要求你,随你喜欢啦。我点点头,道,我就在广州过年吧,初十再回学校。她不敢相信地问真的?我说我姓甄,真金白银,从来不说假话。她拍着手道那太好了,今年我也不回去,就在广州和你过年,我有个好姐妹她明天就回湖南,你就住她家里吧。我丢掉烟头,看着它在地板上冒出残存的烟气,问道你那姐妹漂亮么?樊玉撇撇嘴说你想得美,她才瞧不上你呢!
我吃了一大碗饭后才开始喝酒,半瓶五粮液下肚我的脑袋开始晕沉,抓住樊玉的手我嘶哑地说道:“樊玉,你听好,老子没钱了,全部家当一千还不到,我这次来广州是跟你谈交易来的,你帮我联系赌局牌局,什么地下赌档都行,老子要去赚钱还债,作为交易,老子会在这期间让你她妈的舒服,你不要和我谈感情谈爱情谈友谊,老子他妈的不信这些东西,你也不要把老子看成是鸭子,老子不要你钱,老子只是跟你交换条件……”
我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不仅因为我的酒量不大,更关键的是我一喝醉酒就容易说出伤人的话。一个夏天,我跟韦庄陆子亨他们在校门外小店喝多了啤酒,我吹嘘说在学校里没有我搞不定的美女,韦庄火了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老子的马子你也可以搞定?我怪笑着说那还用说,一个月内就可以把她裤子脱到膝盖。韦庄大怒要跟我动手,幸好被陆子亨拦住了。韦庄拍着桌子大骂,我也毫不示弱回击 ,最后韦庄指着正在和同学一起买冰激凌的姚瑶说假如我能在一个月内搞定她的话那他就认输,并请我大吃一顿。姚瑶这个女孩我闻名已久,听说从来就对男人们的献殷勤不屑一顾,我见过有一次在图书馆一个帅气男生递给她一封情书,她不接也不看,冷漠地说句谢谢后转身就走了,我们好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把那帅哥羞得满脸通红。姚瑶是被无数男生公认的最难追的校园美女,我那时左拥右抱,不会去从事这等高难度事业,可我喝了酒,脑袋一热,冲上去就抓住她的手道你就是姚瑶?姚文元是你爸,琼瑶是你妈吧,哎呀,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认识我?我是王洪文啊!后果可想而知,我脸上沾满冰激凌坐回酒桌,韦庄他们哈哈爆笑。
“你混蛋!”
樊玉抓起茶杯泼了我一脸,噔噔噔走了,我酒醒了,心里明明满肚子火气却发作不出来,隔壁桌的几个食客故作同情地看着我,我郁闷地用手抹一把脸,盯着狼藉的桌面发会呆,买单结帐后出了餐馆,背着个旅行包傻不拉几地在广州大街上走着,走了几百米掏出手机把电话卡取出来扔在马路上,一辆的士车轮刚好碾过去。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南腔北调,我的感官被动地接受着这些信息传入我大脑里,我越发烦躁不安,走到一处街边凳子上坐下,抽着烟,想了想,又去买了两瓶啤酒喝了起来,喝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有一行字从极远处飞来,从小变大,飞过脑中又向极远处飞逝而去,从大又变成了小,那字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他妈是谁?不过就一条流浪在城市里的狗!
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残疾男人走到我面前,悲怆的声音道老板,您大富大贵,行行好,给点儿吧?报纸上总说哪里哪里的村民全部靠做乞丐为生,数年后就回家盖起了楼房,还说专门有人把小孩子弄成残废逼他们去讨钱,也有说那些乞丐白天讨钱,晚上就换上好衣服带着手机去泡夜总会……我相信他们所报道的绝大部分是事实,可这事实的背后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一向极少拿钱给乞丐,每有乞丐找我要,我要么不予理睬扬长而去,要么就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喝道老子比你还穷,找别人讨去!可今天不同了,这个中年男子的神情和声音让我从心底里伤感起来,我拉着他坐在我身边,给他一瓶啤酒请他喝酒,还说喝完酒后我就给你钱,五百块钱之内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我递给他烟抽,他哆嗦着接过,诚惶诚恐地让我给他点火,然后不住地说谢谢,我看他的衣服并没破烂,只是脏而已,就问他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我这一问他就哗啦啦地落泪了,他说他是河南人,老婆跟人跑了,他来广东找老婆,钱花光了就只好去建筑工地做小工,晚上被一部小车把腿给撞了,那车跑了,他当时能走路也就没怎么在意,谁知又踩着水坑摔了一跤,伤上加伤,腿也就再也不能走路了。打工打不成了,又没脸向老家求助,万般无奈,只得沿街乞讨,一边乞讨一边寻找老婆,他从惠州找到东莞,又从东莞找到虎门找到广州。我摇头不已说这样的女人跑了就跑了,你找她干鸟啊!他说她是我老婆,我不找谁找?不把她找回来,娃子就没妈啊!我又问广东这么大,你怎么找啊,大海捞针,算了,你回去吧,我给你路费,送你上车。他凄凉地笑笑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让她再回去做我娃子的妈。
我不忍看他那摔折的腿,也不忍去思索他的所作所为有没有现实意义人文价值,我心里就在想,他只有一条腿了,却为了一个信念在这人世上如此坚强地走着他的路,他活得连狗都不如,却是一条比狼还要狼的狗。我没去在乎他是不是编了故事骗了我,我跟他喝完酒抽完烟说完话后我胸口发慌喉咙堵着,酸酸楚楚,直想嚎叫,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他不要,只要十块,我强行塞给他,说老哥,你拿走,我还有钱。他扑通单腿跪在地上,要对我磕头,我连忙把他扶起,道别这样,老哥,小意思而已,你好好地拿着这钱去找你老婆吧。他呜呜地哀声道小兄弟,你是个大好人啊,从来没遇见过,要是我把婆娘找回来了,我给你立长生牌位……
泪水从他污秽的脸上滑落下来,脸上出现两道眼色略浅的痕迹,那泪水流到他腮边时已经浑浊得发黑,他拄着拐杖一歪一扭地走了,不时地回头看我,我看着他萧索变形的背影,那一刻,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喷涌出来!
我双手抱头,支在膝盖上,极力压抑着哭泣,泪水啪啪啪啪地打落在地面上,跟他相比,我拥有什么?我又缺少什么?跟那依旧在街道上来往穿梭的其他人相比,我拥有什么?我又缺少什么?生命之间是不能比较的,准确的说,也不是不能,而是生命太脆弱,禁不起比较。
一双小巧的女鞋出现在我低垂的头颅前,我抬头,她俯身,然后她搂住我说:“对不起,我都看到了。”
街对面的音响店正放着崔健的歌曲《假行僧》,沧桑的声音破空而来,打得我五脏六腑阵阵颤痛: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想看你长得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但不是你的泪。
我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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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假行僧 第一章 我不名一文
(更新时间:2005…9…10 14:49:00 本章字数:2948)
第一章 我不名一文
站在樊玉好友阿香家的阳台上,我聆听着这刮过二十八层楼的呜呜风声,感受着它那冰凉的寒意,看着层峦叠嶂般的高房楼宇,看着脚下那些卑微的车辆人流,对自己说:我,不名一文。
阿香是个很率真的女郎,五官端正,嘴唇略厚,皮肤极为细腻白皙,客厅里悬挂着阿香和她香港情人的艺术合影,那男的四十岁左右,鹰勾鼻子,看上去面相颇为不善。樊玉说这男的对阿香极好,从来不让阿香受半点委屈,还说只要阿香替他生个儿子,那他立即就给阿香一百万。我笑着问那阿香和他在一起多久了?樊玉道快三年了,我说那阿香怎么就不给他生儿子呢?樊玉白了我一眼,道你别以为女人那么没脑子,我们也许会用青春来换取金钱物资,但是我们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跟一个男人生孩子的!
这句话我曾听一个一夜情女郎说过,她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年幼不懂事,跟初恋男友生了孩子,而那个男的后来抛弃了她,孩子拖累了她,她一辈子也就这样毁了。孩子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字眼,我想都没想过。阿香去坐火车时樊玉跟我去送她,候车室里她们低着头嘀嘀咕咕说悄悄话,还不时地把眼睛向我看看,我猜想阿香一定是在建议樊玉抓住这春节的大好时机应该如何如何地吃我,阿香见我面就夸我是帅哥靓仔,樊玉向她介绍说我是她表哥,阿香当场反驳道你骗鬼吧你,放心啦,我不会给你说出去的。对阿香,她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两个在这里可以任意胡作非为,客卧主卧洗手间厨房沙发地板上,不过呢,进我的卧室做的话,那一定要记得清理干净,不然我老公会起疑心的。”。听她口气看她神态,我断定她一定吃过很多零食。
我身无分文,衣服也没换洗,樊玉先带我去蒸桑拿,随后带我去高级理发院修剪了头发,做了面部护理,接着拖着我去北京路商业步行街购置行头,将我从里到外装修一遍,我麻木地任由她招呼我,看着她拿卡付帐,我耳朵里塞满了那些售货小姐诸如哇帅呆了简直就可以去做模特了等等阿谀之辞。回到阿香家里,樊玉又要我一件一件一套一套地穿给她看,她痴痴地看着我,然后扑上来吻我,接着我便又陷入性的搏杀之中……
她缓缓睁开眼镜,满足地笑了,我从她身上下来,径直向洗手间走去,打开篷头,让水流哗哗从头顶流下,樊玉闪了进来,从我身后抱着我,说:“甄甄,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反手拍拍她屁股道:“给我找赌档。”
她迟疑地道:“十赌九输,十赌九骗,我和别人打牌基本上就没赢过,你真有把握能赢钱?”
我指指自己脑袋道:“麻将纸牌骨牌都是数学博弈游戏,相当程度上决定于你的记忆力和分析力,一般的欺诈赌局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没有法子,除了靠赌外就无法赚取还债的金钱,在邵刚他们的圈子里混,我也跟随一些牌友去过不少地下赌档,那些赌档里有赌牌九掷骰子扎金花玩梭哈,我小小的玩过几把,我能推测判断出里面的套路,虽然自己有自信不会输,可以前觉得这过于血腥,风险太大,还是麻将纸牌稳妥些。不过如今不同了,我要博,我要赌,我他妈反正不名一文,我要用自己的狗命来跟命运博一把,要玩就玩大的,要玩就玩命!
樊玉犹豫再三,打了一通电话后就带着我去了一个富婆家,她们三缺一,正等着樊玉过来。几个女人看到我跟在樊玉屁股后面,不禁暧昧地对樊玉笑,樊玉忙介绍说我是她舅舅的儿子,她们根本不相信,道那就是你表哥咯,来来,靓仔表哥,快请坐。樊玉拉着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到一旁说悄悄话,那女人看来是女主人,眯眯笑的看着我对樊玉道:“你放心啦,我会照顾好他的。”
牌局开始,打的是两百四百,用自动麻将桌洗牌砌牌,樊玉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打,这把牌我很糟糕,都是边章,要想听胡至少要摸进来七张有用的牌,我抱定主意这把牌弃胡,确保自己不放杠就行,并通过这把牌来推测这三个跟我打牌的女人是不是里手行家。她们的确傻得可爱,那牌的排列顺序一看就明了,就那对面那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来说吧,她的五张万字放在左手边,跟着便是三张条子和两张饼子,右手边则三张风牌。我上手就是女主人,她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中牌,生怕没看清楚似的,摸牌时一看到是张没用的废牌立刻就把它丢掉,她估计听胡了,胡的是饼子。上手是打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