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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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寅松心里叹了口气道:“恩,那你就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这毒猪事件是从多久开始的?”
胡牙子想了一会道:“早七、八年就有了,那时我还小,只听大人们提过。村里起码有十几户都被毒过,也就是怪,只有猪中毒,别的家禽也没听过被毒死的。”
“继续,继续,越详细越好。”
胡牙子道:“这些人都是本村陈姓的,像族里几家的长老,里正家的,老里正家的……起码十几户吧,都被毒过,投的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就是几把草,若是壮实的猪还能挺过,就是有些小猪拉肚子拉得多了,就死了。那草在山上多的是,还真说不好是谁下的手。”
“这事一般几年发生一次?”
胡牙子想了会道:“这到不一定了,有时一年有三、四次,但总的来说一年也就一两次吧。”
“受害的都是有钱人么?”
胡牙子皱眉想了会道:“也不是,村南的陈二华就不是有钱人,但是那年他家的母猪养得好,一口气生了十四只崽,谁想没过几天就说母猪死了,猪崽子因为没娘没奶,后来也都死了干净。”
薛寅松皱眉想了一会,用指头无意识的敲着石桌:“既然不是全部针对有钱的人的,那会不会是嫉妒呢?因为别人家的猪生得多,因为别人家的猪长得好,因为别人家有钱?”
胡牙子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得试探着问道:“薛大哥,我可以走了么?我娘还等着野菜……”
薛寅松听了,转头让薛老爹去菜窖里搬了棵白菜上来道:“这够了不?多坐一会,我再问你,有没有人家里有钱或者猪养得好却没有被毒过的?”
胡牙子抱着白菜苦思了一会道:“还真不好说,陈家村起码有100来户养猪,没被毒过的也有几十户人。”
薛寅松耐性解释道:“家里猪养得好,养得多,院墙又矮,而且家里还有点富裕的人家,我不信这样的人很多呢。”
胡牙子皱着眉头苦思了一会道:“陈乡垚家吧,他家也算有点钱,前几年成亲的,还生了个胖小子,他家有两头猪,好像没听说被毒过。”
薛寅松眼睛一亮:“他有亲戚没?”
胡牙子道:“有个舅舅叫陈英,儿子当兵死了,他一个人住在村南大榕树下第三家。”
薛寅松点点头:“陈英家有猪没?”
“没,”胡牙子摇头:“他以前女人还在的时候倒是养猪,后来他女人一死,他就只爱喝酒,一喝就对家里不管不问,那猪崽都小气得很,不吃不喝不打扫的哪能养得好?买了几次猪崽最后都是养死了,后来他也不养了。”
薛寅松心道是了,老子敢肯定就是你个老乌龟下的毒,但是没抓着现行啊,还得慢慢来:“他儿子战死的?”
胡牙子摇头:“多少年没打过了,哪来的战啊?那年衙役来征兵,他喝酒三天没回来,一回来才知道他家被征了兵役,因为他没在儿子就被拉着顶名额了,开始一年还好,后来听说他儿子挺厉害被一个王爷看中做了护卫,本来还挺高兴的,结果那小子不学好,后来说是喝酒打架被人捅死了。”
薛寅松点头,是了,肯定以及绝对是这老乌龟,你说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你自己作孽怎么能怪别人呢?想到这里一看日头也不早,对胡牙子道:“你回去吧,记得打听谁家送了些什么东西。”
胡牙子经过这一天一夜觉得他不像是坏人,大着胆子试探的问道:“你要把礼都退回去?”
薛寅松笑骂道:“快给我滚,没收拾你你就得意了不是。”胡牙子抱了白菜就往外面跑,一边还大声说道:“不能退,退了人家会以为你要拒绝纳田,反而会怨恨你的,真的!”
这倒是大实话,薛寅松站起来活动筋骨,是时候该和秀才商量商量了,这纳田现在已经成了头等大事。
他走到前院,秀才正在教导两个孩子写字,裴远奇很是认真,但架不住长辉不停的骚扰,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薛寅松在门外看的分明,咳嗽一声道:“裴长辉,你再踢哥哥的凳子,我就罚你站了啊。”
长辉冷不防窗外有人,忙规矩坐好:“我没,我没呢。”
小秀才抬头见他来了,直起身笑道:“你来看看,小奇的字写的不错,比长辉可认真多了。”
薛寅松招招手示意他出来,走到一旁问:“纳田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小秀才皱眉:“我知很多人把这视为一项收入,可咱家就缺那点钱么?”薛寅松点头道:“你且等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秀才奇道:“何地?”
薛寅松也不答话,到后院抓了只红羽黄爪的大公鸡塞进竹篓里又提了块肉道:“你跟我走就是。”
两个人出了门,薛寅松带着秀才七弯八拐进了村南的一片棚户区。这都是本村的穷人和租客住的地方,别说没院子,有的人家为了节约墙,都是连着搭在一起。
小秀才没来过,左右看看见些衣衫破旧的小孩坐在门口的地上丢石子,见了生人倏的一声就窜进家里去。
薛寅松走了几步来到几间稍好的土胚房前敲门,胡牙子应声而出见是他们不由的惊讶:“薛大哥?你这是……你是来告状的?可别告诉我爹,求你了。”
薛寅松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爹呢?”
胡牙子忙抓住他的胳膊道:“薛大哥,求求你,可别告诉我爹……”正说着,里面走出来一个瘦削的男人,因为太瘦,颧骨顶得老高,使他看起来有些孤苦麻木。
胡牙子忙垂下立在一旁,薛寅松微笑着介绍:“我是薛寅松,这是我家裴公子。”
那男人一愣立刻认出人来,忙道:“贵客贵客,快请进来,牙子,快去烧水。”
薛寅松忙笑着进门:“不用麻烦,就是过来看看。”说着将手里荷叶裹的那块肉递过去道:“尊夫人久病,这里有瘦肉一块,切碎了熬些肉粥吃,对身体有好处。”
胡老爹一愣,忙接过来谢道:“多谢费心,多谢费心。”
薛寅松一笑:“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
胡牙子在一旁明白了,忙朝内室喊道:“娘,娘!家里来客了,裴老爷来了!”里面女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慢慢走出来,胡牙子忙上前扶到椅子上坐下道:“娘,裴老爷给咱们送肉来了。”
女人病了好些时候,脸色蜡黄,整个人像干缩了一圈似的又瘦又小,一见两人就忙往地上磕头。
胡老爹忙架住女人,小秀才站起来虚扶一把,只听薛寅松道:“胡牙子,扶你娘坐下吧。”
几人再度落座,薛寅松首先开口:“我今天来是为了纳田的事,你家有多少田?”
胡老爹眼睛一亮,哆哆嗦嗦的答道:“统共也就半亩,以前有两亩,为了给他娘治病,这些年卖了些,如今还剩了半亩实在不敢卖,就靠这点钱抓药吃,药是抓了,不过就是一直不见好,大夫说拖着一天是一天。”
薛寅松问:“哪里的大夫?”
胡老爹答道:“平素走方的郎中。”
“为何不请县城的大夫?”
胡老爹苦笑:“我们陈家村离县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有十几里地,城里的大夫来一趟得要二两诊金,再说城里的大夫爱开好药,一副就得一、二两银,就算请了人来,开出的好药也无钱抓方。”
薛寅松点点头岔开话题:“我家裴老爷说了,这纳田嘛……”小秀才忙打断他道:“纳!纳!薛大哥你身边还有余钱没?”薛寅松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有。”
小秀才忙道:“先拿几两银去城里请个大夫看病,别请差的,要请那有名的大夫,这病可千万拖不得。”
胡老爹一家都愣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都噗通噗通跪下来谢恩,小秀才又赶紧去扶,扶了这个那个又跪下,一时间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最后薛寅松把两个大人架住扶起来往椅子上一按:“这样吧,我过两天正好要去县城,我直接帮你们请个大夫得了,这纳田嘛,我家老爷既然说了纳,那就是同意了,过几天你得空把地契什么的拿着,上里正家做个证明。”
胡老爹忙答应着,手抖得厉害又要下跪,薛寅松眼疾手快抓了小秀才就往外跑,走前还不忘拎了那只大红公鸡。
两人出门来,小秀才忙得一头的汗:“你是故意带我来的吧?就想让我同意。”
薛寅松两手一摊,无奈的神情:“是你自己要答应的,我是本想拒绝来着。”小秀才恨他一眼道:“呸,你就是吃定我会答应才那么说的。”
“这样不挺好么?你是在帮助他们,明白不?你同意纳田,他们就能少交粮食,然后可以给自己多留一些啊。你看看他们多可怜,收入少家里又有病人,难道不值得同情吗?”
小秀才拍拍衣衫问道:“你手里还提着东西,还要去哪里?”
“陈良家,陈良关了大牢,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和儿子,她昨天也来问了纳田的事。”
小秀才皱眉:“他家的事不是你给捅出来的么?她不恨你?”薛寅松哂笑道:“与我何干?恨我也没用,杀人的又不是我,要想不明白就恨我吧,好歹有个人恨恨可以出气呢,走,上她家看看,把鸡还给他们。”
小秀才看看他手里那只鸡赞道:“真好看,火红的毛。”
陈良家在村中间的位置,两人敲门进了院子,只见陈雪松和他娘在院子里掰玉米。
陈雪松愣了愣,站起来如同小豹子一样凶狠:“你们来干嘛?”陈良女人忙训斥儿子,歉意的笑:“请屋里坐吧,雪松,去倒水。”
薛寅松和小秀才走进屋里坐下,陈良女人忙问道:“举人老爷是不是为了纳田的事来的?”正说着突然看到薛寅松放在脚边的公鸡,脸色一变慌忙站起来:“是不是这礼太薄了,哎哎,我也知道礼信轻了,可……”
小秀才忙站起来道:“大嫂言重了,纳田我同意,不过这鸡不能要。”
陈良女人一呆,复又坐下来道:“同意了?可这鸡……”
薛寅松笑道:“鸡是你家养来打鸣的,怎么能收?礼就免了,心意领了就成。陈良的事,我也是……”
女人忙道:“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是他自己作孽,我虽不会读书写字,道理却是懂的。”
薛寅松笑起来:“陈大嫂能如此明事理真是最好不过,那我们也就告辞了,过几日你记得来做证明就行。”
那女人忙抱了公鸡送他们出来,一路又再三谢他们。
出了院门,小秀才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门口张望挥手,转身问道:“就收他们两户么?两户还好。”
薛寅松露出狡黠的微笑道:“你开了这么个头,怎么能中途刹车?但凡家里有地的听到这风头肯定会蜂拥而至,你能全部都拒绝么?别忘了他们也都是各有无奈,你狠得下心?”
小秀才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气得一举手就要揍他,薛寅松忙抓住他的手道:“我们这是在外面,说话动作不可太过亲密,容易惹人闲话。”
小秀才一听,气更大了:“我呸,你要有那么避讳那天在竹林也不会、也不会……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死奴才,看我不揍死你!”
薛寅松哈哈大笑着往前跑,也不跑远了,就像调戏一般落在他前面一米远,无论秀才怎么追,就是摸不到他的衣角。
秀才开始还追,追了几次发现怎么也追不到,脚程没他快气力也不够,倒把自己累得喘不过气来,气得一跺脚,当不认识他自己回家去。
85
85、再买鸡 。。。
果然如薛寅松所料,没过两天,那些风闻了举人老爷要纳田的人立刻开始二度上门,小秀才被逼得没办法,只得依了薛寅松的意思,照单全收。
幸好举人有200亩的限额,要是没限制,估计这陈家村的田都得落到他名下。
下午时分小秀才才把所有的人名字、田地数量、位置给记录清楚,准备明天一早誊写一遍再交到里正手里。
薛寅松支楞了一眼,问道:“有陈大富没有?”
小秀才摇头:“没他。”
薛寅松笑道:“这小样儿很倔么,我看他能挺几时。”
小秀才斜他一眼:“这才叫骨气。”正说着大门被敲响了,陈大富踏进半只脚露了个脑袋问:“举人老爷在家么?”
小秀才立刻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薛寅松低笑:“这才叫大丈夫呢,能屈能伸。”说着一扬声迎出道:“谁啊?来了,来了。”
陈大富一见是他,神色间也并不尴尬,只是一拱手笑道:“薛小哥。”
薛寅松也拱手客套:“陈大叔啊,这边请这边请。”
因为家里只有三间屋,薛寅松便将书架推到床前做了个半隔断的屏风,另外一边放上桌子和椅子供人坐。陈大富扫了眼屋子含笑道:“进门扑鼻书墨香,想必是举人老爷的房间,真是清静雅致。”
薛寅松心里呸呸呸把他呸了个从头到脚,面上还要笑道:“陈大叔坐,我去倒茶。”
小秀才理理衣衫从书架后面转出来:“贵客登门,裴某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两人又虚伪一番才坐下来,薛寅松被两人酸得牙痛,忙去灶间舀了热水泡上两杯茶送上去。
陈大富矢口不提薛寅松的事,目的就一个:纳田,他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