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纪年 作者:伽帝-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端木翎急怒:“难道你成了本少的人,还想着其他,给本少戴绿帽子?”
柳白看到他这样子,反倒轻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压抑不住:“是区区成了你的人,还是你成了区区的人?难道翎其实是想要嫁给区区?”
端木翎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心里恨恨念着“这小混蛋这该死的杀千刀的小混蛋千万别栽在本公子手上否则让你三个月下不了床”,听到突然转换的亲昵称呼又有一瞬间的脸红,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脸上由青变红,由红转黑,最后面容五颜六色表情极度扭曲,抖着手指着柳白连声音都不利索了。他现下肠子都悔青了,那时候怎么就一时心软被柳白忠厚纯良的小脸给骗得被逆推从了他,这下当真是反驳也反驳不了。只有不停地抽着气:“你……你竟敢……”后面的内容他倒是抖了半天也没抖出来,太丢人!这下里子面子都失了。当然他也能吼一声“把这欺上的猖狂逆徒叉出去,拖死为止。”不过这法子现下他压根没想过。虽说后来他安慰自己毕竟是在柳白的庄园就这么把主人叉出去实在不大现实,但当时他可是带了侍卫的,而且要是他真要狠下心当然还有别的禁口法子。所以事实真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所以他也就抖了半天的“毕竟”也没下文。
柳白收住笑,瞬间收了气焰变了脸色,哀哀戚戚地开口:“翎也知道区区这样说伤人么?那翎又置区区的自尊于何地?区区只是喜欢你而已。”三分恼三分怨四分无可奈何,表情把握得恰到好处。加上那张得天独厚的纯善老实脸,简直让人觉得欺负他就得自裁谢罪。所以端木翎心又不自觉软了。
端木翎深呼吸,放软声音:“小柳儿,本公子,我不是故意的。”端木翎觉得他的心已被柳白的表情搅得乱七八糟,一时间酸的甜的许多陌生感情都涌了进来。逼得他步步紧退。
柳白最后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淡然的嗓音无喜无悲,一如爆发后的空虚:“二公子,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不要见面吧。”
、12。游历?跷家!
端木翎忘了他是怎么走出柳园的,似乎带着点困惑,张惶,还有措手不及的奔逃。他听见那个人说的每个字,却理解不了每个字组合起来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极乱——他喜欢那个人,却没做好把那个人视为同等地位的准备。他一步步后退,然后从那句话得到貌似解脱的指令,奔逃出有他的地方。
可是当端木翎想清楚然后来找柳白的时候,陈伯说,柳白已经离开了符离内城去别的地方游历了。
“哪有主子出门不带侍从的,你们家公子是不是还不肯见本公子?”端木翎又想当然地自信起来。
“真的。公子半夜溜出门,连奴才都没通知。”长生接过陈伯欲出口的话茬,委屈地嘟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包裹。公子以前都没出过远门,包裹里的东西也不多,不知道银子带足了没有?哎呀,公子那么挑剔,一定吃不惯外面的食物,用不惯外面的东西……”
“好了好了,”扶着额头打断小僮后知后觉的碎碎念,端木翎觉得柳白这货就是生来克他的,连个小僮都能念到他耳朵长茧头晕脑胀:“说了这么多,怎么就不见你担心你们家公子的安全?”端木翎不愧是符离城威望堪比少城主的公子,被绕了这么久还能找到重点。
“其实吧,奴才反而担心那些惹了公子的人。”长生慢吞吞地说,“咱们柳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在风暖国也算大户人家,好歹也会请师傅教导些防身之术。所以,咱们公子自保的手段还是有些的。”说到“自保的手段”,长生和陈伯的脸同时有些扭曲。
然后,端木翎明白过来柳白这是嫌无聊跷家了,只好悻悻离开了柳园。
一点点小废话:明天进入崩坏模式。玩脱玩坏神马的。。。卿们千万蛋定(捂脸奔走)
、13。落霞山(一)
王玉是在通往落霞山的林间路上遇见柳白的。彼时,月朗星稀,光秃秃的林间已抽了一些芽孢,一个披头散发的青袍驼背鬼晃晃悠悠地走着,手在胸前不知道摆弄着什么,还不时发出“嗑吧嗑吧”的声音。王玉毫不犹豫地扬手——一把粉末洒出。
“谁呀乱扔东西,没公德心。”前面的鬼回转身子。
“柳少!”月光自是不甚亮,难得王玉蒙着眼罩也看得清人。当然,那清冽的嗓音他也是忘不掉的。磨着牙低声打着招呼:“柳少好兴致,这么大半夜的出来乱晃。”还扮鬼吓人!
“呃,王兄,好巧啊。”柳白掏出手绢擦嘴,干笑着开口:“难道你没看出来,区区这是在游历中么?”
王玉默念忍字诀,这个人决不能和他生气,和他生气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然后上下打量着柳白。头发用青玉簪松松挽成发髻,不过挽发的人明显手艺不佳,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所以显得披头散发。一个不大的青皮包袱形状扭曲地斜挎在背上,所以显得背是驼的。至于“嗑吧”声,王玉瞄瞄他嘴角残留的不明物体,还有些松子的味道,嗯,应该是在啃松子糖吧。王玉假笑着开口:“你确定你是在游历而非离家出走?”
柳白尴尬了:“这不是他们看得太严,区区不得已么。话说王兄怎也会半夜在此?”不甘心交锋失败,想着要反将一军。
王玉歪了歪脑袋,看着天边隐隐出现的白光:“在下去看日出。”
柳白看着他同样包袱鼓鼓的样子,咧着嘴笑:“然后?”
王玉一本正经回道:“睡觉。”
柳白瞪他:“在山上?”
王玉点头:“嗯。”
柳白:“再然后?”
王玉没有不耐烦:“看落霞。”
“……”柳白无语,觉得自己被打败了,柳小混蛋呐呐出声:“素闻落霞山的日出落霞是出名的漂亮,其中又以落霞为甚,故以落霞为名。一整天的等待挺难熬的,反正区区也没有固定行程,不如咱们一块儿吧。”根本故意无视了王玉说的要在山上睡觉的话,径自做着决定。
王玉想了片刻,觉得就算他不答应那人应该也会跟着,索性有个伴也不错,于是点点头。再于是,两人结了伴一道向山顶走去。王玉此时还不知道,柳小混蛋已经打定主意和他一块儿了。这个一块儿,可不光是一块儿看日出落霞,而是一直一块儿游历。柳白也不知道,他决定的这个一直一块儿,会是一辈子,一直一直。
落霞山的日出的确极美。橘红的太阳一点点跳出来,温柔了山顶积存的雪色。柳王两人并肩坐在一块铺了干草又垫了软布的地上。那块软布是柳白垫的,王玉当时很是接受不能地说:“这种地方,你洁癖还真是……”
柳白重新把青皮包裹歪歪扭扭地绑结实,极诚恳地说:“区区可是为了你。”那日王玉照例穿了烟白的衣服。
王玉觉得好笑,这人真是会卖人情。还能卖得如此合情合理,语气之恳切让人觉得不信他是种罪过。不过他也懒得反驳,日出很漂亮,他难得有这种时间和心情,不想因斗嘴而错过。所以一如前几次他们交锋,温柔又淡定地说:“如此,多谢。”真真让人觉得憋得慌。
、14。落霞山(二)
当王玉一觉睡醒的时候,看到一张漂亮纯良的脸就在眼前看着自己,他甚至可以看见带着点深棕色的眼瞳,和那张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温热的气息直喷得他痒痒的。王玉直直看着那张脸,面无表情。
脸的主人自然是柳白。他把脸皱成包子状可怜兮兮地开口:“醒了也不睁眼。”
王玉深呼吸,坐起身,似笑非笑道:“我睁眼你看得见?怎么了?”
柳白看看某人蒙眼的缎带,一时无语,只好摸摸肚子,委屈道:“区区饿了。”
王玉眉毛左跳跳,右跳跳:“你不会随便打只动物烤来吃?再不成你离家出走总准备了干粮。”
柳白笑眯眯地指指打晕被丢在一边的山鸡:“区区没烤过动物,干粮一向是长生准备的,区区只带了零食。”言下之意这厮该准备的没准备,无用的东西倒是准备的挺足。十足十的大爷一只,根本没有独自生存的必备常识。
王玉叹气:“所以你是想我帮你烤食物吧。”
柳白点头继续笑眯眯:“有劳。”
王玉发现对着柳白除了要耗费脑力,原来还有技术、体力,一样都少不得。认命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尘,准备烤肉伺候这位四体不勤的大爷。剖腹,清洗,架火,烧烤,王玉拿着小匕首干得十分纯熟。柳小混蛋毫无愧疚地坐在一旁托着腮看着他忙来忙去,饶是他淡定无比的性子也忍不住咬牙,这人就是个欺压良民祸害众生的主!
“好香。”柳白吸吸鼻子,眼神亮晶晶的:“王兄的技术好熟练,是因为经常烤东西吃么?”
王玉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他,看着空旷天光下的雪色,闻着烤鸡冒出的香气,心情极好。身边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了点,不过起码那张脸衬着美景也是很好看的。所以对柳白故意讨好的话有了搭理的兴致:“我算是在山林里长大,会烤些东西算不得什么。”
“山林?”柳白毫不客气地啃着鸡腿,眼神更亮,满是好奇:“王兄是哪里人?怎会在山林里长大?”
王玉也撕了一条鸡腿啃起来:“我是苗疆人,自然是在山林里长大的。”
柳白恍然点头:“怪不得王兄的蛊术那么厉害。”
王玉眯起眼:“柳少的毒术也不错,似乎不像一般的商贾之流。”
柳白道:“虽然我们柳家原籍在风暖国,商号却各地都有,所以和各国都能攀上些关系。不过,因为经常去极偏僻之地采购货物,所以武师药师之类的人才也有一些。”柳白打开水囊喝了一些水,才继续哂道:“大户人家是非多,就算是商贾人家也不外乎如此。争权夺利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若是区区无一技之长保护自己,恐怕坟头的草早就比人高了。”
王玉心里有些感同身受,没有接口,气氛一时沉默下来。直到太阳下山,呈现出鎏金描红一样的霞色。两人才被壮观的自然景色所震撼,偶尔交流几句,又是相知快意。
、15。衣冠(一)
赏完了晚霞,两人一同下山。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两匹马。两匹正在亲昵地用鼻头互相摩挲的马。准确说来,其中一匹十分殷勤,另外一匹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晃脑袋,不热络也不冷淡,没主动也没拒绝。
“呃……那匹马是你的?”柳白一手摸着下巴,另一手指着那匹全身雪白,四蹄皆乌黑,表现淡然的马。
“那……另外一匹是你的?”王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也指着另一匹全身乌黑,四蹄雪白,正殷勤着的马反问。
柳白乐了,笑眯眯慢悠悠地说:“马儿们的感情不错啊。”
王玉也甚觉好笑,云淡风轻温柔无比地开口:“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马。”
柳白摸摸鼻子,走上前牵马,拍着马头:“走了,别见着美马就像蜜蜂见着蜂蜜,吓坏人家的。”
王玉牵过自家的爱驹,斜着眼瞟过那人,吐出两个字:“衣冠。”又瞟过那马,继续吐出两个字:“禽兽。”
两人就这么牵着马不快不慢地踱着步。直到天黑,两人才进了路口一家酒楼。将马交给迎出来的小二照管,向里走到柜台,掌柜朝气十足的嗓音就响起来:“两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柳白说:“住店,两间上房。”
掌柜看了看两人,有些为难:“这……实在不好意思啊两位,本店只剩下一间上房了。您们是不是将就一下?”
王玉皱眉,说道:“附近可还有其他旅舍?”
掌柜道:“不瞒两位客官,附近几里,就只有小老儿这一家酒楼。”
柳白道:“那就一间上房吧,劳烦了。”扭头对王玉眨眨眼,“都是大男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对吧。何况还能省银子。”
王玉默默腹诽,都说商人本吝,果真如此。但就如他说的,两个大男人确实没什么不方便的。点点头,算是同意。掂出一块成色十足的银子,扔给掌柜:“再给我们上几个小菜,几桶热水。”
掌柜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不见了,扬声道:“您们楼上请,东子,天字号房上招牌菜一桌,热水两桶!”
等他们吃好饭洗好澡时,柳白又向店家要了一架烛台搁在桌上,叉着手托腮,桃花眼亮闪闪地看着正在擦头发的王玉,用天真又期待的口气说道:“我们来秉烛夜谈吧。”
王玉擦着头发,看看他就胡乱抹了几把还在不停滴着水的发尖,洁白的中衣被水滴湮湿一片,露出若隐若现的肩线。心想这人还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刚刚拿烛台过来的小二眼睛都直了一片,差点撞到柱子。随口回道:“什么秉烛夜谈?我要睡了。”
柳白眼睛眉毛皱到一块儿,可怜兮兮地说:“今儿在山上不是睡了很久么?你怎么还困?区区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夜,睡不着。”
王玉左看看,右看看,乱七八糟的头发下面团成一团儿的脸,像是某种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怎么看都和平日里